“我想她会的,为了乌菲兹。”

“那可太好了,我非常希望她能来。”

“我希望明天你能打扮得漂亮点。”

“我会的。”

绮蜜向馆长做了OK的手势,就急匆匆地走出了展厅。这真是一种奇妙的经历,就在几分钟之内,她觉得心跳突然加快了起来,她急需去喝一杯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走进美术馆的小酒吧对侍者说道:“有咖啡吗?我需要一些让自己镇静下来的东西。”

“那么。”侍者慢吞吞地说着:“也许你最好来一杯白兰地,咖啡通常使人更加兴奋。”

“那就给我来一杯——白兰地。”在说话的同时她已经开始感到掖下有汗湿的感觉了,可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紧张。

侍者把一小杯白兰地放在了绮蜜的面前,她端起来皱着眉头喝下一口马上喊道:“我的上帝。”接着她吐着舌头把酒又推回到了侍者面前:“恐怕我喝不了这个,还是给我一杯水吧。电话在哪里?”她接着问道。

“在左边,吧台的尽头。”侍者马上就回答了她。

绮蜜一面朝电话走去一面自言自语着:“必须得做点什么,我都快紧张得发疯了。”

第十一章

弗朗切斯科把双腿搁在办公桌上,先是左脚搁在右脚,然后又调换了位子,显得无所事事。他高声对屋外的人说道:“有谁能告诉我今天有什么新闻吗?”

一个整个身体都隐藏在一张报纸后面的人回答了他:“有一条新闻,警长。听着,全欧洲最负盛名的两大美术馆,佛罗伦萨的乌菲兹美术馆和马德里的普拉多美术馆正在举行一次为期一个月的藏品互换展出活动。据悉,两家美术馆都将分别拿出彼此最具价值的馆藏品作为交换。其中包括乌菲兹美术馆收藏的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和《春》以及普拉多美术馆所收藏的维拉斯贵姿的《宫女们》等许多的佳作,这将是一件轰动整个艺术界的大事。”

“警长,你的女朋友不就是在乌菲兹美术馆工作的吗。”

“是的。”弗朗切斯科想了想说:“可是我没有听她提起过这件事。”

“这不奇怪。”这个人窃笑着,“也许她觉得你对艺术一窍不通,所以懒得跟你说。”

“嗨,不是我出身在佛罗伦萨就一定充满艺术细胞的。”弗朗切斯科愤愤不平地说道。

“嘿,嘿,嘿。”这个人一边笑一边收起了报纸,打开了一份卷宗。

“警长这是这两个星期以来对泽马里亚的电话窃听记录,没有问题了,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可以让检察院提起诉讼了,这个诈骗犯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个小麦肤色身材高挑梳着一个马尾辫的年轻女警官把一个文件袋放在了警长的面前。他马上把脚从桌子上挪开坐好,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报告看了起来。

“干得好,你干得不赖,索妮娅好极了。”

他迅速抬起头看了面前的下属一眼,又回到了报告中。

“谢谢你的夸奖,警长。我很高兴你能让我独立处理这件案子。”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有能力独立办案,慢慢来,你会成为最优秀的探员。”

第17节:玛哈(16)

“如果我想成为最优秀的,那就得有机会侦破一些大案。而不是总是追着这些只会欺骗老人钱的愚蠢的骗子。”

弗朗切斯科冲她扬扬眉毛,苦笑着说:“索妮娅,如果我们整天忙的不可开交去侦破各种大案的话,对于佛罗伦萨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这样吧,如果你觉得很无聊,下午我们一起去调查那件偷车案。”

“好的,我没问题。”

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索妮娅比弗朗切斯科更快地拿起电话。

“你好,这里是警长办公室,请问找谁?”

‘笨蛋,当然是找警长了。’这句话是绮蜜心里的话,她当然没有说出来。

“请问弗朗切斯科在吗,我是说托尼警长。”

“他在。”

索妮娅把电话直接递给了弗朗切斯科,他接过了电话。

“是我。”绮蜜确信他能够听出自己的声音。

“你好,亲爱的。怎么你这会儿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是的,实际上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我只是觉得不大舒服。”

“嗨,怎么会这样,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一切都好。你要我去你那里吗?我现在就过去好吗,然后我们一块儿上医院。”

“好的,弗朗切斯科。我要你来,不过我不想去医院,我不需要去医院。我就想出去走走,下午你有空吗?”

“好的,午饭之后我就来,等着我。”

他放下电话,歪着脑袋无奈地对索妮娅说道:“看来这个偷车案得由你独自办了。”

“那好吧。”

她故意把语调拖得长长的,然后接过弗朗切斯科递给她的资料离开了警长办公室。

第十二章

绮蜜在小餐厅里要了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午餐,可她却吃得非常少。午餐之后,她又漫无目的的在乌菲兹里到处转了一圈。在瓦萨利回廊上看了一会儿画和阿诺湖的风景,最后踱回了办公室。

她不是一个把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的人,她的办公室已经有近一个星期没有好好收拾过了。她的办公桌上躺着十来本资料和书籍,办公桌下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鞋子,她拥有许多双鞋子,却又不好好收拾。一件新买的外套正挂在她的椅背上。她看着自己凌乱的办公室叹了口气,拿起她的外套打开更衣室的门,进去找了个衣橱把它挂好,然后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绮蜜,你在吗?”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了,乌尔曼小姐走了进来。

“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能在二号展厅找到你。我刚从那里来,看来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们现在正在安装热磁共震系统、报警铃和新的安全门,你的脸色真差。”

“是的,我知道今天早上我的脸色不好看。化妆都掩饰不了,乌尔曼小姐,今天下午我能请假吗?我想出去…吸一点新鲜空气。”

“当然可以,你吸了太多的艺术气息过浓的空气了,不过我真没想到。”她用一种不露痕迹的幸灾乐祸的口吻说:“我以为这会儿只有我才会精神紧张呢。”

绮蜜像是有一个星期没见男友般地扑进了他的怀抱,然后把脸蛋贴在他的胸口上紧紧地抱住他。

“噢,弗朗切斯科,弗朗切斯科。”

弗朗切斯科用手托起她的下巴说:“我来了,亲爱的,你需要我,我就来了。”

“今天真是太糟了,早上我去上班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就是觉得脑子里乱哄哄地,好像有好多事情要干呢。可是一过了九点就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心跳加速,身上直出冷汗,再也无法静下来工作了。”

“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弗朗切斯科试探着问。

“不,我想不用,实际上,我想让你陪我去买双鞋。”

“那就上车吧。”

在绮蜜把身体转向车里的一刻,弗朗切斯科朝着天空苦笑了一下。每一次当绮蜜觉得紧张的时候她都会要求他陪她去买一双鞋。比如,毕业考试的前一天。一双新鞋能让她的神经很快恢复正常,一双漂亮的新鞋能马上让她的心情愉快起来。

佛罗伦萨的皮具工业闻名世界,在城市西北方向的圣罗伦兹教堂附近有许多规模不大但品种丰富的皮具加工坊和皮具店。绮蜜最喜欢来这里买鞋,除了这里有她熟悉的小店和熟悉的工匠外,最主要的原因是通常只有在这儿她才能买到真正适合她的鞋子。

第18节:玛哈(17)

“今天想买什么样的?有打算吗?还是只是随便看看,看到称心的才买。”

“我想买一双白色的或者银色的缎子面鞋子,鞋面上还要用金色的丝线绣出的花纹。”

“哦,这样的鞋子可是不好找啊。”

“今天上午在你办公室的女人是谁?”她非常突然地向他问道。

弗朗切斯科愣了愣,五秒钟后他才对这个问题有反应。“你是说索妮娅吧,她是新来的。”

“她干什么?”

“和我们一样,抓各种各样的坏人。”

“干得好吗?”

“这个,好的,应该说她干得确实不错。她是那种,嗯,那种刚从学校毕业,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和自信,很有野心或者说抱负的人,总希望能碰上个大案子好一展身手。”

“每一个刚踏出校门的人都是希望在自己的事业上能有所作为的,我也刚从学校毕业,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你的口气太吹毛求疵了。”

“也许吧。不过说真的,你和她可不是一类人,完全不同。并且我总是希望能像现在这样天下太平,不好吗?”

“我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跟我进来。”

绮蜜拽住弗朗切斯科的胳膊,把他拉进了一间门面不大而且光线也不太充足的皮具店。这是一间专门经营女式皮具的小店,整个店面的风格整洁明了,让人一目了然所有的货物。靠左是各式各样的皮鞋,靠右是各式的女用皮包、背包和钱包。在店面的中央挂着零零散散的几件皮衣。不过那些衣服更像是用来吸引从门前经过的行人的眼球,进而走进这家小店用的。小店没有专门的售货员。一个亚洲人坐在收银处,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工匠被好几个顾客围着。他正在帮这些顾客拿着的皮具烫金字和各种不同的古怪图案。

绮蜜漫不经心地在店里随意走了一圈,看了几款精致的挎包,又拉了拉几个随意摆在地上的手工缝制的牛皮旅行用箱包。接着又转到了皮鞋柜前粗粗审视了一番,最后当她看见围着工匠的客人们都离开后便走上前去。

这位工匠认出了绮蜜,他微微一笑走进了里面他的工作室,然后过了几分钟他返回来手中多了一本漂亮的上面烫着金字的牛皮面子的笔记本。他把本子交到了绮蜜手中,她只看了一眼就马上露出了笑容。弗朗切斯科一直座在店中摆着供客人试穿鞋子时坐的沙发里,他看见绮蜜选中了一样货物就马上站起来准备去付钱。不过,他有些惊讶地看到他的女朋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五欧元的纸币交给了那个亚洲人就兴冲冲地向他跑来了。

“瞧,这是给你买的。”绮蜜在他身边坐下来说。

“真是漂亮。”他由衷地看者牛皮面子说道。

“我选了很久。还记得我说过要送你一件礼物吗,我一直在考虑送你什么,直到上个周末我去米兰时看到了这个,Gucci最经典的式样,男女适用非常大方。”

“在米兰买的。”弗朗切斯科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

绮蜜马上就给了他解释。

“这簿子是在米兰买的,我把它送到这儿来是请这家店里的工匠为我烫这些金字。”她用手指着皮面上的金字说:“这个是这家小店的特色,手工非常地道而且价钱低的惊人。”

弗朗切斯科定了定神,开始仔细看着皮面上的字。给弗朗切斯科是用意大利语刻的,下面的几个字他不认识但是他知道那是汉字,绮蜜的母语。

“这些字是什么意思?”他用手指着那些汉字问。

绮蜜依偎着他调皮地笑着,伸出一根细细的手指点一个字念一个字道:“一个幸运的女人赠。”

弗朗切斯科也笑了,他柔声说道:“如果你是一个幸运的女人,那么我就是个更加幸运的男人。”

情人间赠送礼物时最美妙的一刻到来了,绮蜜暂时摆脱了上午奇怪的紧张情绪,认真地审视着她帅气、男子汉味十足的情人。弗朗切斯科也用充满感情的双眼注视着他美丽、干练可还是稚气未脱的心上人。

他最喜欢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一如他第一次看见她对自己微笑时双眼流露出的娇媚而稚气的眼神。他总是希望这种眼神能够永远留在她的眼睛里。所以当绮蜜伸出手抚摩他的眉毛和眼睛时,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希望她把手挪开,好让他继续看着她的眼睛。可是当绮蜜放下她的手后她眼中稚气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闪烁不定的焦虑。他用自己的右手握住绮蜜的左手,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坦率又恳切地说:“你有心事,告诉我吧。”

绮蜜低下头不愿意他看见自己眼中更多的忧虑,声音悲切地说:“我们走吧,我会告诉你的。”

他们手拉着手沿着法恩扎大街慢慢地往前走着,有十多分钟里他们没有进入任何一家店铺,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今天早上我看见她了。”然后,多少有点意外地,她说道。

第19节:玛哈(18)

“你看见了谁?”

“玛哈。”

弗朗切斯科努力地在大脑中搜索着有关这两个字的信息,他确信曾经听说过,可是一时之间…

“就是那幅我曾说过很喜欢的画,事实上是两幅,她们是姐妹画。”

“哦,对。”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当你对一幅画痴迷了那么多年之后,接着终于看见了实物时候的那种感觉。我却对她很陌生,不知该如何表达现在的心情,我觉得有点害怕,是的,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不喜欢这样的见面方式,我觉得我还没有完全看透它,我曾经很多次在头脑里想象着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形。”

绮蜜闭上眼睛再一次投入想象之中。

“那应该是在马德里的普拉多美术馆,我穿着素雅的裙子戴着你送我的心型项链,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走进普拉多。而她,玛哈则应该被高高地挂在墙上,旁边放着她的另一半《裸体的玛哈》,而我只能从下而上仰望着她。

绮蜜睁开双眼从想象的世界中醒来,“可是今天早上当我走进二号展厅的时候,一切是那么的不同,让我措手不及。”

“她没有你想象中的美吗?”弗朗切斯科傻乎乎地问。

“不,她很美,就像我想象中的一样美。今天早上当我走进二号展厅,里面放着几十幅从普拉多运来的绘画。而我,第一眼就看见了她。她还没有被挂好,就那么随随便便地靠在墙边,我向她走过去看着她。她和我靠得是那么近,我从没想到我们能离得那么近,如果她有生命,她一定可以听到我的心跳声。她应该和我差不多高,也许比我还要再高一些。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与众不同,在整个展厅里只有她才能真正吸引我全部的注意力。我几乎忍不住。要不是馆长先生把我叫醒,我几乎忍不住想要去摸摸她。”

她再一次闭上双眼伸出了一只手,就好像玛哈就在她的面前。但是她的样子让弗朗切斯科十分担忧。

“不知为什么,多年来我一直期盼着和她相遇的一刻,可当那一刻真的到来时我又变得很紧张,甚至感到害怕和神经质。”她的双拳紧紧地攥着。

弗朗切斯科心疼地拉起一只她紧攥着的手,忧伤却又无助地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绮蜜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他说:“陪我去乌菲兹,去看看她吧。”她知道她的要求不会遭到拒绝的。然后,她稍稍转过头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身边的橱窗补充说道:“也许,你可以先为我买下它。”

在她的双眼注视下是一只红色的皮鞋,除了鞋底,整个鞋身都雕刻着镂空的花纹。一只闪闪发光的银制托盘盛着它,安静地躺在橱窗里。

第十三章

这是几个月来的第一次,绮蜜从员工通道走进乌菲兹。大门早已关闭了,从外面看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几盏路灯散发出并不强烈的光线,把夜晚的乌菲兹笼罩在一种神秘的气氛下。

通过唯一开放的通道他们俩来到了大厅,在那里绮蜜和弗朗切斯科遇到了两个正在巡逻的保安。绮蜜并不认识他们,在出示了工作证和弗朗切斯科的警徽之后他们才得以进入二号展厅。里面已经布置完毕,只等着迎接过明晚第一批幸运的参观者之后就可以向公众展出了。

现在,在这座十六世纪的建筑物里装载着几十幅十八世纪的杰作。这的确是一种有意思的组合,不知是绘画给建筑增加了光彩,还是建筑给绘画增添了韵味。弗朗切斯科兴奋地望着四周,对他而言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而又新鲜。

绮蜜却没有这样的心情,她不想也不能这么做。此刻她的心里只有玛哈。她拉起弗朗切斯科的手径直来到玛哈面前。屋里的灯光有些暗淡,但勉强还能看得清楚。她们已经被高高地挂了起来,就像绮蜜过去想象中的一样。现在,她由下而上地注视着她们。他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玛哈,足足有十分钟,他们甚至连身体都未动过一动。直到绮蜜觉得累了,把身体向弗朗切斯科身上靠了一靠,他才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迫不及待地说道:“这两幅画确实很好,很美。”

“几乎完美无缺。”绮蜜并不看他,像又不像是在回答他。

弗朗切斯科把视线从画上转移到了绮蜜的脸上,却看到了一个他不认识的绮蜜。她脸上痴迷和沉浸的表情让他觉得不快,他急于想要改变她的注意力。

“告诉我,绮蜜,你为什么这么喜爱这两幅画。”

绮蜜没有笑,她只是把嘴角向上提升罢了,但在昏暗的环境里弗朗切斯科以为绮蜜喜欢他的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弗朗切斯科。我无法回答,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为什么。”

她突然懊丧地垂下头又迅速地抬起说道:“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我们回家吧。”

第20节:玛哈(19)

弗朗切斯科拉起她的手走在前面带路,室内昏暗的光线成了最好的屏障。如果他在那个时候转过头,如果室内的光线足够充足的话,他会看见绮蜜的脸上有一丝的不安,这不安是因为对于刚才他的问题她撒了谎。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即使室内的光线再如何的明亮,弗朗切斯科也无法看到绮蜜心中的失望。

第十四章

绮蜜穿着一件式样简洁的黑色小礼服慢慢走进了贝尼尼宫酒店的大堂。因为生性低调,又是去参加一个她不认识的人举办的酒会,所以她刻意把自己打扮得朴素些。黑色的礼服,黑色的鞋子,黑色的手袋还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除去左手手臂上戴着的一块银制古董表,没有任何其它的装饰物了。

今天下午的酒会举办得相当隆重,来参加的客人们几乎占满了大堂的每个角落。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看这幅《倒地的公驴》。”绮蜜一面这样暗自想着一面后悔没有和馆长和乌尔曼小姐一起来。最起码,她不会在一开始就处于一种谁也不认识的尴尬境地。不过,总算还好。

“请问你就是绮蜜小姐吧。”

一个非常亲切的声音出现在绮蜜的耳畔,但是有一丝精明和事故掩藏在了下面,接着绮蜜就看见了发出这声音的女人。

“你好,我就是玛丽安桑托罗夫人,这次酒会的主办人。”她友好而大方地向她伸出了手。

玛丽安桑托罗夫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贵夫人。她身穿着一套深绿色的套装,耳朵上戴着一副硕大的绿宝石耳环,脖子上戴着一根金链子底端缀着一块绿宝石子坠子。两只手臂上各戴着一只镶嵌着宝石和纯金雕刻花纹的手镯,十只手指中的一半戴着各种各样的宝石戒指。

绮蜜看着这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感叹道:对美丽的追求当然是不可抵挡的,但也得有个度。巴洛克是高雅美好的,洛克克就是无聊媚俗的了。

接着她向她伸出了自己小巧细嫩,没有任何装饰物的手,同时说道:“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夫人。”

“哦。”她很有戏剧性的在面前做了一个两手分开的动作,然后说:“当然是乌菲兹美术馆的馆长维托尼罗告诉我的。他把你描绘成了一个没有翅膀的天使。当然了喜欢你的还不止他一个人,那位古板的乌尔曼小姐也赞美了你,这可是十分难得的。所以刚才你一走进这个大厅我就猜想这一定就是那位漂亮的绮蜜了。”

“我很荣幸您请我来参加您的酒会。”

“这没什么,其实我对你也很感兴趣。而且我还听说你对戈雅的绘画十分着迷,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绮蜜觉得有些难以回答,不过她认为没必要和陌生人解释什么,所以就用十分恰到好处的轻松口吻回答说:“可以这么说。”

玛丽安桑托罗夫人上前热情地挽住她的手臂说:“那么现在就让我带你去看看那幅几年前被窃的戈雅名作《倒地的公驴》吧。”

那幅画自从被秘密运抵贝尼尼宫酒店后就一直挂在大堂里的一间小型休息室内。除非是今天受到邀请的客人,否则就连住在这里的那些身份高贵的客人和饭店本身的工作人员都没有福气来欣赏一下这幅绘画的庐山真面目。

现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正坐着几位身份高贵的客人。不过他们似乎更加热衷于彼此间的聊天。既然已经看过了那幅被窃的名画,接下来自然是该联络一下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们的感情了。在画前站着的只有乌菲兹美术馆的馆长和他那位出了名能干的助手乌尔曼小姐。

“瞧,维托尼罗馆长,我把谁带来了。”桑托罗夫人又用她那特别赋有感染力的声音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