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曾想过,这些年来,父母也一样难受一样懊悔,他还没结婚,还没生子,他们明明只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却已如七八十岁那样垂老了,幸好后来经济景气了,倒闭的工厂重新站起来,他们的退休金让他们的日子并不难过。

走过客厅,右侧拐角处,就是姐姐的房间,那么安安静静的,与他离开时无二,仿佛还能看到姐姐坐在书桌前教他写作业的背影,仿佛他走的这些年的时间只是一场泡影。

如今,他回来了。

书桌上还兀自放着当年的高考复习卷,顾朝颜叹了口气,重新整理了一遍书桌和书柜,整理了一遍抽屉,在抽屉里,他看到了他们姐弟小时候拍的相册,从头翻到尾,他的眼睛红了,放回相册,他又在抽屉底部发现一本日记。

拿起一会,犹豫再三,他没有打开看,准备放回去时,那本子里却掉出一张照片。

泛黄的,一张许多学生站在微机房里合影的照片,姐姐站在最中间,穿着那个年代流行的翻领T恤,她微笑着,像阳光一样纯澈美好。

顾朝颜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事实上,姐姐比他高两级,他又常逃课打游戏,姐姐的学校生活对他来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看着照片中的人们,顾朝颜忽然发现左右两个男生他竟然都有些眼熟,岁月一点也没有改变他们的面目,就好像是一个月前他才刚刚见过的!

是的,他想起来了,他们一个叫做洛子商,正是燕国的军师,在他和纪沧海那傻逼去机房装外挂的时候,见过一面。

另外一个,则是他经过王神木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气势不输于王神木的男人,似乎,叫做什么三途川?

晃了晃脑袋,顾朝颜把照片和日记都锁回了抽屉,陈年旧事也好,斯人已逝也好,他都不愿再提起了,现在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工作室经营好,赚大笔的钱,养父母,也养渴求上学的孩子们——姐姐当年,是那么的想去念大学的……

“老大,你快来看,新闻上的顾朝颜是你吗?”

这时一个小弟跑过来喊他,上新闻?顾朝颜有些不敢置信,他何德何能啊!捐款什么的他一向用匿名账户的啊,总不至于他从前的骗行被揭露了吧。

顾朝颜回到机房,赫然看到新闻里的照片,居然是自己学生时代的毕业照。

这……这这这是神马?!

他承认他从北国回来之后就忙着操办工作室的事,根本没时间泡论坛看新闻,可……他的名字照片详细信息都被人肉出来挂上去了这也太惊悚了吧!

迅速扫了一遍新闻,顾朝颜发现自己是以“死者顾萱颜亲弟弟”的身份被人肉出来的。

顾朝颜掀桌了!卧槽了!不淡定了!

网络上这群疯子有病吧!特么的,他被人肉就算了,他的姐姐,去世十年了!还被挖出来人肉!他们的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他姐姐隔了十年了还惹到他们了吗?!神经病吧!!!!

扔开小弟,顾朝颜占了电脑搜新闻,这不搜不知道,一搜,他的狗眼完全瞎了啊。

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被驴踢了的互联网上,居然衍生出这么多版本的剧情来?什么花季少女流产自杀、什么竞技队长原是人渣、什么少年隐忍十年报仇……卧槽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些胡编乱造的帖子,顾朝颜看了想抽死作者的心都有。

姐姐……我的姐姐……谁让你不得安息……

顾朝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花了一天的时间,仔细看完了一些热心网友发的“大合集”整理帖,他总算了解了前因后果,洛子商……这个始作俑者……他居然那么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的姐姐是因为被辜负才……

顾朝颜想把这家伙撕了的心都有啊!

他还记得当年父母是怎样让姐姐辍学去打工的,是怎样折了姐姐所有的梦想的——在他匆忙赶回家,还来不及告诉父母他已经决定北上去打工,把念书的机会让给姐姐时——他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家庭,以及在抢救室门口抱头痛哭的父母。

这一生,他没有爱过任何人,他最爱的人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哪怕她是与他血浓于水的亲姐姐,可是,正因血浓于水他才体会过什么叫生命里不能失去的痛啊,恋姐又如何?他后半生,不择手段也好,坑蒙拐骗也好,他只为了顾萱颜活着,他只想让与她一样命运的孩子被他拯救。

然而,不知是心中想确认什么,顾朝颜看完帖子后,又鬼使神差去到姐姐的房间,锁上门,拿出了那本日记。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

苏药回家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现在除了上班就是吃和睡,日子过得无聊又充实,可今天她怎么也睡不着。

脑中一直回响着王神木那句话,人间无剑,人间无剑,你不解这剧情,你就没有资格去评价它的创始人。

苏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开了电脑,上游戏,红药堂,她一个月不曾上过的号。

事实证明,秦川确实把她保护得太好,红药堂的私信箱里,大部分是流水长思来询问她又死哪儿去了的消息,完全没有人肉和骚扰的迹象。

想到秦川如今不知在何处承受着风雨,苏药的心又难过地纠成一团,什么看开了,什么一辈子快乐,都他妈是自欺欺人啊。

红药堂孤独地走在山谷里,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并肩齐行了。

人间无剑……主线任务吧,开篇是在哪儿接的?新手村么?……满脑子浑浑噩噩着,苏药不知不觉走进了心窍山谷里,心窍心窍,所谓鬼迷心窍,这座山谷位于白龙江畔,白龙江又恰似燕夏两国的交界河,山谷中道路弯弯绕绕,时常变换,玩家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只有熟悉道路变换规律的人才能来去自如,所以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过去苏药常常带着盗贼团来这里埋伏燕国的肥羊,只是今天脑子稀里糊涂,她都快忘记怎么走了。

走了一段,前面传来冷兵器碰撞、法术斗殴的声音,苏药开了隐身BUFF,偷偷潜行过去看,一看不得了,这这这……这不是阿草和路路吗!

只见阿草、路过而已、以及另外几个小贼,正和纪沧海以及夏**队几十个精兵打在一起。

更卧槽的是,阿草他们居然处于下风啊!要是平时,阿草单打独斗是牛逼,遇上群殴处于下风也正常,可是,阿草他不是拿到神器了吗,怎么有神器的力量他还打不过几个傻逼?要是被王神木知道了大概会羞愧而死吧!

看了一会,直到身上隐身buff消失的时候,阿草他们依然被精兵们围在圈子里面群殴,一招一式,用的都是普通技能,连神器力量的毛都没看见,苏药忍不住了,冲上去一链子抽飞两个兵,破了他们队形,暂时中止了这场斗殴。

“都是夏国人,你们在打什么?”

红药堂站在两拨人中间,苏药没好气地打字,看也不看纪沧海发过来的私信。

“药姐,你可算来了。”阿草泪流满面,“这群傻逼,让我们盗贼团归降,还扬言说不然就出动全**队屠杀我们,见一次杀一次,药姐,你说他傻逼不?”

“神马,归降?”苏药瞬间有点接受不能,她一个不在,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啊,“等等,你说你们叛出夏国了?”

“是啊,早就不跟着某个傻逼国王了,现在我们是海外长生岛的人,药姐你不知道么,长生岛是长生教所有教众的家啊。”

“……”苏药无语凝噎。

纪沧海却在一旁阴测测地敲出一句话:“药药,快劝你弟弟回头是岸吧,回头了,他依然是盗贼团长,你依然是国师大人,你要知道啊长生教现在可是全民公敌,凡我燕夏两国国人,杀一条长生教的走狗,奖励一百元宝,杀十个,奖一千,哈哈哈……”

“药姐,你看,某些脑残的智商永远停留在这里。”阿草发了个摊手的表情,“以为你不在,我们还会为他卖命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苏药却心中震惊,她不是没看过王神木屏幕上那些虔诚的教徒,可她也没过形势竟会发展至此,为了抢夺往生城的巨额资源,燕夏两超级大国居然联手起来,一联手,其国人数量占据了所有玩家的80%以上,面对高额的悬赏,她能想象出人们的疯狂,然而长生教众依然誓死守卫在往生城外,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在这夹缝中生存下来啊。

生存已属不易,何况还要坚持自己的信仰?

“长生岛在哪?”苏药敲字的时候已经有一种哭的冲动。

“我带你去。”阿草发出组队邀请。

【「世界」「红药堂」:我也入长生教。】

纪沧海傻眼了。

全世界傻眼了。

红药堂……人间第一盗贼、大夏国前任国师,呼风唤雨的红药堂。

脱下盗贼的紧身衣,换上长生教的黑色长袍和兜帽,红药堂和所有的信徒们一起,在长生岛上,在这个刚刚兴建残缺不齐的国家里,安置了家园,不比天涯城的繁华,不比燕京城的富贵,长生岛,那是一种天然的未经开垦的美。

只是岛上虽美,却几乎无人,一问阿草才知,所有人都去往生城抵挡军队去了,若说长生岛是他们的家园,那么往生城是他们誓死守护的信仰,这里每一个人都相信着秦川,相信长生殿总有一天会归来,会带领他们开创一个新的历史。

去往生城的路上,苏药想起神器的事,一问阿草,她卧槽了。

阿草说:“药姐你真的一个月没上游戏啊,一个月前我就把铃铛寄到你邮箱了啊卧槽!”

苏药……她……居然做了一个月的西方之主……她真的……不、知、道、啊!

什么未读私信,她怎么知道阿草那封标题只是一个笑脸的私信里装着神器啊!刚才她差点就把烦人的私信箱批量清空了啊摔!

“我要神器干什么,你拿回来的,你去用。”苏药哭笑不得,翻出私信,要把铃铛扔还给他。

【玩家「红药堂」向你申请物品交换,接受?拒绝?】

阿草点了拒绝。

“我不用。”他说,“这是我帮你拿来的。”

阿草死活不要,这小屁孩啊,苏药也没辙,看到一旁的盗贼丁,她眼珠一转,于是半哄骗半胁迫地给盗贼丁发私信:“小丁啊,现在你就帮你大哥做这个西方之主吧,平时他最疼你了……”

伴随着系统关于西方之主易主的公告,盗贼丁忐忑地收下了,于是阿草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出乎他俩意料的,是盗贼丁到最后也没有把这枚铃铛挂到自己脖子上,在西方神器争夺战之后,奋发努力了一个月已经摆脱手残党的他,是真正认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远远比虚拟装备来得重要,对他来说,让他用全身装备,甚至全世界的财富去换老大一个人的快乐,他也心甘情愿啊。

然后,后来,在一次出使任务中,他孤身被两**队埋伏,坚决不肯借用神器之力的固执的他,已经做好了让所有任务都重新开始的准备,(游戏里很多任务都是一环一环的,中间若死了或是掉线了,就要重做)就在他要拔网线的那一秒,阿草出现了,如他初见他时那样,携满身星芒,手中北斗横链挥开了军队,他带起他,开好刚刚冷却完毕的隐身BUFF,两人飞也似地,在万马丛中突出重围。

盗贼团所有的小贼都知道,那之后,再没有看到他们的小丁在聊天频道里调戏过大哥。

以为盗贼丁移情别恋的好事者,主动跑去问他,只得到他淡淡的答复说:“最能留住的,永不消失的,大概只有兄弟之情吧。”

后来这句话被刻在英雄殿堂上,此为后事,暂且不表。

却说盗贼团一行人直接从长生岛上的海面往地下潜入,去到地底世界往生城的外围。

人间的大海深处,是随处可见的漩涡,白色的,浅色的,深蓝淡蓝的,灰色的,黑色的,各种各样的漩涡,固定或是随机遍布在海面之上,凶险或是富贵,危机或是方便,全待人们的探索。

目前仅知的,便是那白色漩涡,是时空通道,相当于传送门,进去了,可被安全送往人间世界的每一处。

而那些深黑色的漩涡,则是致命的凶险,有不死心的人尝试过跳入,并录制了视频发到网上,视频显示,人只要一进入黑色的漩涡,便直沉海底,在海底苦苦挣扎直到呼吸条耗尽,人物死亡,这里的死亡,是真正的死亡,一切复活药都不再管用,死去的玩家,永远如雕像般长眠的黄昏海底,这个号就再也没有出路了。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做这种自杀的事,然而人间百态,有幸福的人必有伤心的人,有欢笑的人必有落泪的人,有想开的人必有想不开的人,那些最后也想不开玩家、决定永远告别游戏的玩家、受了巨大打击的玩家、再加上某些蛋疼人士,每天,在黄昏海深海海域里寻找黑色漩涡去自杀的人不在少数,用他们的话说,死了还能做像标本一样常年不烂,多合算啊。

剩下那些各种深浅颜色的漩涡,则传闻不一,随机概数较大,有的通往海底矿藏,有的通往杀怪地图,有的通往特殊副本,种种机缘,全在王神木的指尖操控人心。

苏药他们走的,就是白色的漩涡通道,画面旋转,他们转眼就来到了地底世界,落脚处,是往生城东面的草原。

远远见到城外灯火闪烁起伏,人们不似平常镇定肃穆。

出什么事了?

苏药看了一眼世界频道——

所有人传递的消息,不外乎一个内容——

两国联军正式攻城了——

长生殿——回来了——

有什么在心脏部位,骤然缩紧。

作者有话要说:我带着一万字更新滚出来鸟,苦逼作者表示过渡章好难写啊,熬了好几个通宵……

然后看到好多孩只骂三条软弱……也许每个人想问题的角度不同吧,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勇士。

受不了那种到底还要拖女人一起死的男人~

就是因为太爱太在乎,所以不想让对方受任何伤害和牵连,我想如果我是三条,我也会选择消失的,让心爱的女人好好活下去,平安喜悦一生。

哎~

结局还有三四章的样子吧~这个月全部写完更完,好惆怅啊,嘤嘤嘤嘤。

然后你们点播番外吧,想看什么我写什么。

新文《神也不能阻挡》,4月15号开始连载。玛丽外篇,人间无剑的主剧情~

《燕归来熙》也上市了~全国各大报刊亭书摊书店都能买到鸟~

55、殉教!!

S市并不大,顾朝颜很容易就打听到了洛子商老家的住址,让他惊讶的,是如今这房子里,只住着他父亲一个人了。

满室的尼古丁、酒精、劣质香水混合味道里,老男人和年轻女人用一种不耐烦的目光驱赶着顾朝颜这位不速来客。

“他妈早死了,他也快死了,你是他朋友?(冷笑),自己上城南医院找他去,别来这儿烦老子。”

纵使被毫不留情地打发出门,顾朝颜还是从这个老人疲倦堕落的眼神中,读到了深入骨髓的痛惜。

城南医院,在S市坐落了许多个年头,到如今已是器材尽陋,门庭冷落,医院依旧是上个年代的旧楼,翻新的资金一直是个缺口,顾朝颜站在饱经风霜的灰墙前,他知道,一般来这里看病的人,除了感冒等无关重要的小病,也只有潦倒不支的穷人了。

可是,洛子商,堂堂燕**师,富二代南波万的死忠打手,一个月赚的钱恐怕比工薪阶层一年赚的还多吧,他不穷困也不潦倒,怎就不去条件更好的大医院呢?

想不通的顾朝颜,在三楼最里头的一间病房见到了他要找的人。

窗帘拉的一边,阳光丰盈满室,四人床位的病房,空空荡荡,唯有墙角的那张床上,睡着安然闭目的少年。

点滴以墙上挂钟那生锈秒针的速度,缓慢又安静地流进他的身体里,整一层楼的病房,万籁俱寂,连风都止步,似乎全世界只剩这儿细微的液体滴答声。

不知怎么的,顾朝颜原本带着恼怒质问的汹涌的心,居然就平静下来了。

洛子商睡在那里,呼吸平稳,窗棂间的阳光映上他半个侧脸以及半床雪白的被子,好像时间就在这一刻凝固了,他熟睡时的脸与旧照片上如出一辙,依旧是那般潇洒清秀的少年模样,他不再是戾气深重的复仇者,不再是不顾一切的偏执狂,更不是另一个世界里谈笑间让无数小国飞灰湮灭的金牌军师。

他只是一个病人。

顾朝颜不知道他生的什么病,在决赛现场的时候,他就发现洛子商的脸色苍白的不正常,怀着好奇心,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去看输液瓶上的贴纸——可惜他顶多只是一个合格的骗子,而不是一个合格的贼,脚步与水泥地面摩擦的声音,到底还是把少年惊醒了。

没有戒备,没有惊讶,甚至没有悲伤和喜悦,少年的脸面无表情,眼神是烈火烧尽以后的劫灰,寂灭如深水寒潭——没有暖气的室内,他拥着厚厚的被子,半倚在墙上,他的脸色比一个月前见时更加苍白了,虚弱得一丝血色都不见,可他依旧用极平静的声音说:“你认识我爸?”

除了老头,没有人知道他在这么个破医院里。

顾朝颜冷笑:“你是打算问我是谁么?”

事实证明洛子商在捅了天大篓子后,再没有关注那些爆发的翻滚的后续,他只是点了一把火,任由它自发地烧大直到吞灭所有仇恨,若他见过如今火势,必会认出面前这个有着蓬乱短发的男人,就是他念念不忘了十年的顾萱颜的亲弟弟。

可是他放了火,就再没有回头,也回不了头,他只觉得面前这张脸有些眼熟,不确定地问:“决赛那会的……?”

来到医院门口时,顾朝颜本已想好了一百种把这混蛋从病床上揪起来抽一顿的办法,可是面对虚弱的病人他到底是下不了手,也不想多解释,他只用一种刻薄的口吻讽刺道:“这么看来,念了我姐姐十年还不肯放过她的家伙,到头来,也不过是瞎了狗眼的蠢货,哈哈,洛子商,你真是个彻彻底底的蠢货,亏那些疯子还夸你一腔热血……”

裹在被子里冰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你是,你……”

顾朝颜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床上的小子:“就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今天站在这里,和萱颜有几分相像!”

顾萱颜……

有一个名字,它不在我心里,在所有不甘的悲伤的混乱的青春的终点。

少年的声音喑哑:“我记得你了,比我高两届的……哈,那时萱颜说你总是逃课,想不到现在你也长这么大了,要是萱颜还在……”

顾朝颜冷笑打断他的话:“没错,我们所有人都长大了,只有你,洛子商,这么多年,只有你还与从前一样幼稚,他们说你是天才,可事实上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