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真实身份又是?”江望寒被董清秋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了。

董清秋唇一咬,拿回手中的虎符,“清秋说了,皇上要娶清秋,那就必定会遭到千夫所指。原因只有一个,清秋的真名叫宛思秋,原本是燕国国主要迎娶的皇后!”

此言一出,江望寒登时心惊肉跳,上上下下看了董清秋一圈,“你是孤绣国永南王的女儿?”

董清秋点点头,殷殷地看向江望寒,“清秋信得过将军,所以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将军,将军万万替清秋保守秘密。”

江望寒点点头,他向来说一不二,这一点董清秋很是放心。

“难怪如此。”江望寒听得董清秋的身份之后,对于董清秋的解释倒也觉得十分合理。“董姑娘肯将这样的秘密告诉在下,在下定会替姑娘保守秘密。只是,我听说永南王已经被孤竹国君下狱,孤竹国君在国内四处搜寻姑娘的下落,却没想到姑娘已经在楚境了。”

他身处边关,掌握的这些情报自然比上官凛要多些。

董清秋心里苦笑,原来真的宛思秋性情柔和,怎么会大着胆子跑到楚国来?更何况孤竹国那个皇帝笨的要死,以为把去楚国的道路封死了,她就过不来,哪里知道她早就已经暗度陈仓!

“是!大将军现在知道皇上为什么非要灭了燕国吧?”董清秋看向江望寒,“将军和燕国有不共戴天之仇,皇上要娶清秋,也只有灭了燕国。只不过,楚国太祖皇帝当年和燕国订下盟约,誓不开战,皇上自然不好明着出兵,所以就交给清秋全权代理,即使到时候有人反对,皇上只需要把责任推给清秋,毕竟虎符与圣旨在清秋手中,一切都当是我的主意!大将军意下何如?”

董清秋心里头狂笑,上官凛他算计这么多,可有想过虎符已经在我手中,他可就这样白白把江望寒的军队送给了我!“大将军,只要你准备就绪,清秋与将军便可下令攻打燕国,到时候,程序完全合法,满朝文武也赖不着将军!更何况,箭一旦离了弦,形势便不再受控制,这虽然不是皇上圣旨所说,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皇上断然没有收回虎符的道理。燕楚一旦开战,其他人就算再反对,也无济于事了!”

江望寒从董清秋的眼中看出了殷殷之色,她的渴望让江望寒心里发毛,“皇上为了姑娘所以不惜和燕国开战……那我妹子……”神色之中不禁有些凄然。

董清秋说得高兴,差点忘记了江望寒的妹妹,“皇上不只是为了我!皇上志在千里,早有心一统天下,清秋也不过是代他完成而已。大将军,你也无须为江妃娘娘忧心,向来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没有清秋,江妃娘娘也有其他娘娘瓜分皇上的心。我与大将军是朋友,定当照顾江妃娘娘,只要大将军肯向皇上表示以后听令于我,皇上立即放江妃娘娘出冷宫,以后我和江妃娘娘不分彼此,有我在后宫中照顾令妹,大将军还不放心么?”

江望寒苦笑,深深看了董清秋一眼,“若是真情,岂容得瓜分?”他看着面前的映雪佳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妹子无论是样貌性情都不及她,更没她的胆识与聪慧,皇上真为了她甘愿倾国倾城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一想到自己的妹子争强好胜,也不知道是否真的甘心就这样被别人比下去,江望寒不禁有些忧心忡忡,自己做哥哥的非但不能让妹妹幸福,反倒帮着妹夫去夺别的女人!哎,帮上官凛打江山他心甘情愿,可帮他去抢燕国的皇后,这成什么话!要是,要是上官凛不再喜欢她,那该多好。或是能让这女人离开上官凛就好了!

卷五第六章三年为誓

江望寒也不知为何心中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只是该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女人离开上官凛呢?

江望寒疑惑了。

“大将军?”董清秋抬起双眸凝望着江望寒,让他不禁心中一动,哎,这样一个女子,若是为了上官凛而逃婚,千里迢迢从孤竹国跑到楚国来,那还有什么原因能够让她轻易放弃上官凛?

江望寒忽然想到了什么,“姑娘为什么不肯嫁做燕国国主?为了楚皇,不惜逃婚,甚至父母性命?”

江望寒的话让董清秋身子一颤,想到宛思秋的父母,直让她心里愧疚,她昂起头看向江望寒,“所以清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出兵燕国之前,先攻打孤竹国!将军若是要发兵攻燕,最好的法子,是取道孤竹国,孤竹国地势险峻,又和燕国交好,只有先把孤竹小国拿下,避免腹背受敌,才能长驱直入。而清秋也想救父母出天牢。”这是她欠他们的,她必需偿还。

江望寒在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烛火,讪讪道:“姑娘想要我先出兵救永南王?”听到董清秋这样一说,江望寒心中渐渐宽了,还好她不是一个不孝的女子。

“是!父母大于天,清秋为了楚皇逃婚,却没想连累父母深陷牢狱,心中惭愧至极,每天受到煎熬,所以只要将军肯出兵救我父母,清秋无论做什么都愿意!”董清秋说的是实话,她费了这么多心思,的的确确就是要救永南王。现在她终于守到这样的机会了!

“无论做什么都愿意?”江望寒眼前一亮,只在董清秋的眼中找到了坚定不移的神色。

“是!”董清秋斩钉截铁。

“若是我救永南王夫妇出来,就让姑娘在我身边陪我三年,姑娘也愿意?”江望寒的话让董清秋不禁怔住了。

她猜到江望寒必定会要自己离开上官凛。她铺垫这么多,把上官凛又抹黑了一遍,甚至冒险告诉江望寒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都是为了让江望寒以为上官凛对自己情深一片。

这样江望寒自然会开出条件:用离开上官凛来换取她父母的性命,这样的买卖对于董清秋来说简直是买一送一。她本来就只是想要救父母的性命,可若是直接求江望寒,铁定不买账,现在江望寒为了自己的亲妹妹。一定会卖力替自己救出父母,她还就怕到时候上官凛不放她走呢!

“我……”董清秋犹疑地点点头,“愿意……”声音细弱蚊蝇。

江望寒自己一开腔,便把自己吓了一跳。问出这句话,忽然觉得脑子有些混沌。怎么脱口而出就是要董清秋留在自己身边?到底是因为怕董清秋与上官凛藕断丝连,所以想着把董清秋留在身边。才能看着她是不是真的没有跟上官凛来往,这样也才能杜绝上官凛抛弃妹妹的念想!还是,还是另有私心?

江望寒不及细想,双手抓住了董清秋纤弱地双肩。“姑娘一诺千金?”

董清秋凝眉抬眼看着殷殷盼望的江望寒,从江望寒的臂弯中挣脱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只要我父母恢复自由,我便陪在将军左右三年。不过将军可要护我父母性命。”董清秋还不忘摆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好!”江望寒干脆道,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江望寒心里头不禁有些添堵,自己什么时候居然也干起夺人所爱的卑鄙勾当了?

江望寒心中有些不好受,但为了妹子,却也只有“趁人之危”,迫得董清秋承诺一句,“一言为定!”

董清秋脸上一丝苦笑。她低眉浅笑的样子,不禁让江望寒想到昨形,在朦胧中只觉她粉腮红润,秀眸惺忪,另有一种怦然心动。要是,要是能让她以后都永远留在身边,那妹子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快乐?

董清秋忽然抬起眼,与江望寒四目相对,江望寒错愕间收回自己荒谬的想法,他暗暗苦笑,自己戎马一生,什么时候竟然要为了妹子竟然把这儿女之事变成了沙场。

江望寒兀自叹了口气,他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真要是三年后,眼前的宛思秋还是忍不住去找上官凛,他妹子还是没有夺得上官凛的心,那他也没办法了!卑鄙,便卑鄙这一次吧!“就以三年为限,三年之后,姑娘想要做什么,我也决不拦阻!”

董清秋淡淡一笑,三年之后?她还真不知该何去何从呢。

江望寒看着眼前地莹莹佳人,承诺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救出永南王夫妇,到时候再寻个地方安置你们,可好?”

董清秋点点头,赶紧趁火打劫“那就请将军写份上奏的折子,折子里头只要表明大将军你甘愿听奉我的号令,一切都以我马首是瞻便可。”董清秋在语气词上故意强调了“我”这个字眼。

江望寒点头同意,忽然从自己地箭囊中取出两支羽箭,“今日与宛姑娘约为誓言,江望寒定当帮姑娘救出永南王夫妇,我若是做不到,便如同此箭!”他说着便手上用力,一支羽箭从中折断。

董清秋接过江望寒递来的另一支,也效法江望寒说了一遍,双手用力把一根羽箭掰断了。

******

董清秋和江望寒约为誓言,便陪着江望寒返回焰城,由江望寒写了一份奏折,命人快马加鞭送入京城。这份奏折,明着是江望寒表示愿意放弃抵抗上官凛,听命于董清秋,可是上官凛只需要仔细想想便能明白,他不是臣服于上官凛,而是这个董清秋!被上官凛认为会成为代罪羔羊,呜呼哎哉地董清秋!

上官凛一定会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吧!董清秋偷笑着幻想上官凛看到奏折时的反应。

江望寒既已答应帮董清秋攻打孤竹国,回到焰城便开始着手准备,进攻孤竹国不是一日之功,也不可能毫无理由便妄动干戈,需要师出有名。

二人的计划,先是找人假扮孤竹国的匪寇在楚与孤竹国的边境滋扰,当地的府衙定然要上书上官凛,上官凛自然要召开朝会,讨论对孤绣国的国策,轻则声讨孤竹国,让他们赔钱赔地,重则出兵威吓。

只要他们商议出兵,江望寒便可以把这活计接手过来,务必要把孤绣国一锅掀了!而上官凛也会乐于把这样的事交给江望寒,他的兵力才刚刚接手,需要磨合,更需要养精蓄锐。

当然,除了布置此事,董清秋作为钦差大臣到访边关,又平息了韩晔的一场叛乱,最多的是受到众人的追捧,即使江望寒治军甚严,酒席仪式都从简,却还有人时不时送礼示好,董清秋过得自然是十分地潇洒。

至于江望寒,则把董清秋安置在自己的府中,另一方面则是整顿自己的军队。他此前由于太相信自己的部下,才会被韩晔轻易叛变,差点儿就死在自己国家的国土之上,所以他从亲兵到其他部属都需要重新考校考校,万万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卷五第七章血本无归

那边厢,冯广领着一众侍卫回宫复命,刚刚进章华宫就脸阴沉沉的看着自己,他正要单膝跪下,上官凛手一挥,一摞奏折从天而降直击冯广,那厚厚的奏折碰在冯广的额头,还有些硬生生地痛。

冯广不明所以,慌忙跪地,“皇上……”喊了一声,却不敢说话。

上官凛冷冷一笑,“冯广!你办的好差事!我让你送董清秋去焰城,你都做什么去了?”

冯广心里一惊,他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把董清秋送到了葛店,便连夜赶回,他心中想着早日回去,也是要面对有特殊癖好的上官凛,还不如走慢些,而且他任务已经完成了,上官凛又没有催促他,于是又花了十来日才返回京城。

“皇上,卑职护送董丞相见到了大将军,就……就按照董丞相的吩咐回京了。”冯广听上官凛的语气不善,莫非是怪罪自己回来太慢了?

“按照董丞相吩咐?!我问你,你的主子是姓董还是姓上官?”上官凛冷然道,“冯广,我是如何吩咐你的?让你不要把董清秋给看丢了!你倒好,如今边关的奏折都已经送来了一摞了!指望你!我上官的江山要易主了你都不知道!”上官凛心中何其愤,他派冯广护送董清秋,原本是认定了董清秋会与江望寒冲突,而失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董清秋!因为他心中明白,董清秋和江望寒绝对不可能是一丘之貉。

江望寒所不满的只有一点,就是自己把他的妹子打入了冷宫。上官凛不是要和江望寒翻脸,只是想把董清秋送过去让江望寒杀了泄愤。可是结果太出乎上官凛的意料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江望寒会说以后臣服于董清秋,甘愿听她一人的号令!

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若是亲临边关定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个冯广偏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上官凛看到边关将领呈上的一份份弘扬董清秋的奏章,董清秋甚至以平叛为名除去了韩晔,他心里头便烦躁不已,这个董清秋究竟是什么来头!

上官凛随手把佩剑往冯广面前扔去,“你跟朕这么久,念在主仆一场,朕便留你一个全尸。你自谢罪吧!”

冯广蓦地看到眼前一把宝剑,胆战心惊,当然最关键的是他觉得莫名其妙,就算死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啊!“皇上!卑职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要……”

“做错了什么?”上官凛面对冯广这个糊涂蛋,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你欺君罔上,玩忽职守。那一条不是死罪?”

冯广更是大觉冤枉,“皇上,卑职是亲眼见着……见着董丞相与大将军见过面,这才回来的。卑职只是路上的时候吃……吃坏了肚子,所以耽搁了一点时日。但卑职绝对没有玩忽职守。更不敢欺瞒皇上……”

上官凛气不打一出来,“好一句没有欺瞒朕!朕让你跟着董清秋。便是要你时时刻刻监视他可有和人来往,你的回复是什么?并无特殊情形?明月松偷偷摸摸出了京,自是去和董清秋碰头了,你却浑然不知,你不是玩忽职守,便是刻意隐瞒!”

冯广这下明了于胸了。上官凛在京城中,怎么会不知道明月松偷偷出京?自己当日应承明月松不告诉皇上,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么。

冯广颓然道,“卑职该死!卑职确实……确实瞧见了乔装的明丞相,只是……只是怕皇上听了不高兴,所以……所以没说。”他看着地上的御剑,赶紧补充道,“皇上,那明丞相只是见了董丞相一次,董丞相也对明丞相晓以大义,当即表示不会跟他回京,所以皇上你也无需生气……”

上官凛蓦地听到冯广说自己见着了明月松却隐瞒自己,不由大惊失色,可听到冯广说得理由,那更是稀里糊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冯广,你我二人虽为主仆,但自幼一起长大,我当你是朕最贴心的人,你却连我也有所隐瞒?当真叫人心寒!”

冯广听得上官凛这样说,连忙申辩道:“皇上,冯广心中就你一个子,今日皇上问起,冯广就当豁出去了!尽管,尽管事,冯广不认同,但你是主子,我便替你考虑。我知道你心里头对董丞相好,不想听到董丞相和明丞相有……有染的事,所以瞒着不告诉你,我见着董丞相和大将军也……也有暧昧,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回来的时候,就放慢了速度……”

“什么?”饶是上官凛心理素质再好,听到这样的话,脸色也不禁变成了翡翠绿,他好容易才让自己的呼吸放平缓,“冯广,朕原先觉得你愚笨,却原来你比朕想象中还要蠢得多!这样无稽的关系你也想的出来?!”还有染,还暧昧!上官凛都快要被冯广气疯了!太妃一介女流,老眼昏花,说他们关系不当也就罢了,怎么冯广一个大男人,脑子里头也尽是这些。

冯广听上官凛说自己愚笨,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心里头受地煎熬,顿觉委屈,“皇上!你不想天下人知道,可天下早已经传开,我回京的时候,就是京城路边的小孩都唱着这样的儿歌!皇上你要砍冯广的头,冯广今天也不得不说,皇上不必自欺欺人了!”

上官凛正要再说,却见冯广言辞肯肯,说得煞有介事一样,对冯广的恨铁不成钢早已经化成了眼中地惊骇,“京城中都有什么儿歌?”

冯广莽劲上来,直言道,“什么,大丞相,小冤家,扯一块黄绸布,我做新郎官,你做媳妇儿……

还有什么,浪里个浪,不曾料,命里竟然是他,是这个他,不是那个她,此他非彼她,黑了天,睡个觉,这张脸让你亲个稀里哗啦……”

冯广学得惟妙惟肖,上官凛在一旁听得半晌说不出话。只剩下冯广一人在旁边说道,“其实皇上也不要太担忧,虽然,虽然这些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但没有人见着,便不是真事,就算见着地,我也让他们守口如瓶,不会,不会传扬出去。”

“冯广,你见着什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朕?”上官凛面色煞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冯广见上官凛目露凶光,蓦地想到那天夜里董清秋对自己的警告,若是告诉上官凛,自己亲眼见到他赤身裸体和董清秋行那苟且之事,恐怕就算是多年地情分,自己也免不了一死吧?

到最后关头,冯广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紧了牙关,“没……见着什么……皇上,那……那董丞相确实,确实招人喜欢,我也没想到大将军见着他,也……我一直以为大将军是喜欢女子的!”言语中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

“行了!这不过是那两人的诡计!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上官凛一眼便识穿了,但一见冯广,还是满脸不信,他看不得冯广这样一副模样,颓然一叹,“罢了!我何必同你这庸人解释!”

上官凛忽而拾起地上的剑,宝剑出鞘,一道青光扫过冯广的双目,冯广避过锋芒,再看上官凛双目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长剑,眼眸中的寒光比剑气还要冰凉。

“皇上要杀卑职,卑职只有……”

“行了,你自己去领四十板子!”上官凛不屑于理会冯广,手中的剑忽而向下一劈,御案上的灯光一暗,玉石灯台被从中切成了两半,毫不拖泥带水。

“是。”冯广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上官凛眼中的杀意是冲着自己来的,只当要永别老母,如此看来上官凛这杀戮的念头并非对己,冯广捡回来一条命,只是看着上官凛这一剑劈得力道,使出了十足的内劲,狠辣又快,哎,不知道是谁该倒霉了。

是了,皇上在听到江望寒和明月松都跟董清秋有染,心中对那两人很是怨愤,唉,完了,完了!冯广心中不禁替江望寒扼腕。

上官凛直等冯广行出好远,才上前用剑把那削得平整的灯台给挑开,“行啊!想要以卵击石,以指绕沸,那朕就让你血本无归!”

卷五第八章一叶知秋

董清秋在边关还没有逍遥几天,就传来朝廷敕令,务必到圣旨即刻返京。敕令是三道加急,但圣旨上说的话却让董清秋差点没吐血。

圣旨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的,说董清秋竟然解决了上官凛的心事,并且董清秋身为钦差,平息了韩晔的叛乱,对楚国有功,该当论功行赏,让董清秋即刻回京接受赏赐。

另外,大将军明了是非,上官凛已经打算加封江妃为贵妃,晋一个级,请大将军与董清秋一同回京。

这份圣旨算是在军中再度确立了上官凛对董清秋信任的形象,在江望寒听起来,就更加觉得董清秋和上官凛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董清秋不禁糊涂了,上官凛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知道自己收了江望寒难道不该气得狗急跳墙,心急如焚,恨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怎么圣旨里头还真煞有介事地对自己论功行赏?

是了,他是要骗江望寒和自己一同还朝,用金银的赏赐和江妃晋封的消息来刺激自己和江望寒,一旦入朝,就如同瓮中之鳖,俎上鱼肉,他到时候想要怎么处置自己,可不就随意了?董清秋恨得牙痒痒,上官凛摆明了是抓住江望寒心系江妃这一弱点,必定会回京城一趟。

自己若是不跟去,江望寒和上官凛万一一对峙,自己的西洋镜穿帮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可若是自己去了,上官凛把江望寒和自己一同拿下,那就更加让他称心如意了!

“大将军。清秋有个不情之请。”董清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江望寒见着上官凛,看来自己只有深入虎穴,和上官凛周旋到底了,“大将军刚刚派人去孤竹国与楚的边境滋扰,还是在此守着形势才好。清秋一人进京,禀明大将军的心思。也把大将军给江妃娘娘的贺礼一同带去。”

江望寒想要在边关树立威信,也不想入朝朝见上官凛,听得董清秋这句话的意思,似是保证她回去就定能让妹妹江秋兰升为贵妃。思虑一会儿,点头答应,“也好。那姑娘先回京,若是有变动,我再动身不迟!”

董清秋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江望寒不离开边境,上官凛还认为江望寒已经和董清秋结盟。有所顾忌,那她的小命应该就保得住了!

前来传旨并接董清秋回去的人都是羽林军的人。董清秋并不知这班人是不是另有暗杀令,要求江望寒再派了一百精兵护送自己,那上官凛是阴谋家,可不像江望寒说一不二,明着是看得起自己,所以派了大批兵士护送。谁知道他会不会暗藏杀招。

董清秋的车驾还没有出焰城,就遭遇了一大批百姓,那些人对董清秋依依不舍。焰城的百姓。大多数都是军士的家眷,因为董清秋的到来,平息了边关地一场暴乱,让他们的儿子兄弟免于自相残杀,保住了性命,所以百姓对董清秋深表感谢。

董清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其他人送礼给她,都是巴结她,那些金银珠宝有时候堆叠起来都没有百姓手里头的鸡蛋米油香甜。

董清秋一个人立在马车之上,环顾四周,只见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想要把自己家里的土产送给董清秋,董清秋朝众人拱手,自然是不敢受,她慷慨激昂,又是一番说辞,直说得百姓们对董清秋想要掏心挖肺了,一个个热泪盈眶,迟迟不肯离去。

羽林军的都统不得不催促董清秋,“董大人,再不出城,只怕太阳要落山了!”说着,便替董清秋把众人都往回赶,那些人不想给董清秋添麻烦,或是悻悻地离开,或是把东西悄悄放在董清秋车上,又被董清秋喊了回去。

别地人自是往旁边退去,却有一车这时候从远处赶来,董清秋定睛一看,只见几个人推着一车大坛子酒朝这边赶来。董清秋倒没什么,旁边的都统和其他人都面露喜色,“是高风酒!”

待车近到跟前,董清秋才注意到随车前来的那名玄衫男子身

,询询儒雅,尽管有着北边人高大的身材,却一点也粗犷,反而有着边关人中难得的秀气。只是,这男子近前来,却让董清秋很是不自在。对了,是他的那双眼睛!他的目光中有着殷殷之色,一双眸子看向董清秋,恨不能透视了自己一般。

“董大人,还请收下这一车酒,这些都是十年地陈酿!”那人也是来献酒的。

都统和在场的其他人都目露精光,有些人甚至啧啧出声,“哇,是十年陈酿地高风酒哇!”

“不用了!”董清秋被他瞧得不自在,对酒又不感冒,自然不想要他的酒,“先生的一番好意,清秋心领了,只是清秋急于赶路,带着酒水也不方便,他日再到焰城来,一定再尝尝先生的水酒。”

“啊……”这一下连都统都忍不住发出惋叹的声音,董清秋看了这些人一眼,一个个都猛吞口水,显然对这酒很是觊觎。

那男子被董清秋拒绝,却也不气馁,“董大人,边关风疾,你们连夜赶路,容易感染风寒,不如多喝些水酒,也可抵御风寒。”

“对啊,对啊,赵老板的话很有道理。赵老板地高风酒可是边关一大特产,要说这十年的陈酿,每一坛可都值得十两银子!”都统深怕董清秋又要拒绝,在旁边补充道。

“赵老板?”董清秋斜睨了眼前的男子一眼,怎么瞧都不觉得他像是一个商人。

“小的是高风酒楼的老板赵无痕。”他双目看着董清秋,不经意地在语气中加重了他的名字,眼中的殷切之色变得有些迷惘了。“董大人,不要辜负小的一片心意,就勉强收下这些酒吧。”

董清秋心中只觉得这男子古怪,眼见得旁边的都统一个劲地夸着高风酒,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也不想跟那男子纠缠,便点头道,“那就谢谢赵老板的美意了!”

此言一出,皆大欢喜。赵无痕很是欣慰,又从背后酒保的手中接过一盅小酒壶,酒壶十分精致,“董大人,这一款是在下新酿的酒,董大人有时间帮小的品鉴品鉴,或者赐个名字也好。”

董清秋见他伸手递过,只得去接。手碰着壶,却只觉得手掌中被他又塞了个什么小东西。那人看着董清秋,依旧笑不改色。

这一小动作,自然是旁人看不见,董清秋心中更是狐疑,这赵无痕究竟是谁。她收下酒,那赵无痕又给统领也送上一盅,那统领更是欢喜。

董清秋待那赵无痕离开,便进得车内,展开手一看,乃是一团揉起的纸片,上边写着“一叶知秋”,董清秋看着这四个写得鸾飘凤泊,虽只是简简单单四个字,却看得出来写这字条的主人决非凡品。

纸团之中还包着一小片叶子,那叶子乃是圆形,边缘有着黄色的毛绒锯齿,这叶子?怎么有些眼熟?

董清秋又闻了闻气味,忽然间记了起来,这叶子乃是一种名叫羊叶,又叫三枝九叶草的植物茎生叶。她曾经是保健品的培训讲师,对那些保健品中所用的植物自然是有些印象的,这三枝九叶草,主要是用在壮阳中药里头!能够治疗肾亏阳痿,这陌生的男人给自己这片叶子是啥意思?

董清秋琢磨着这四个字到底是何意思,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而这句话里头有隐含了自己的名字,难道说是见到了自己他便知道了什么事,或是自己见着这片叶子,就明白什么?

董清秋回想着刚才那名叫赵无痕的老板,只觉得他眼神灼人,一点也不像是对一个钦差大臣应有的样子!董清秋心下一咯噔,糟糕!这个赵无痕该不会是认得我吧?只不过他是和别人一样,因为董清秋是轩辕季的徒弟所以靠近她,还是……他认得的是宛思秋?

只不过一叶知秋,无论是哪个秋,她都不乐于见到!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才行!

满朝凤华卷五第912章

章节字数:12216更新时间:09042009:44

卷五第九章高风美酒

日落之后,队伍抵达了葛店,那统领早就想喝点小酒,也不急着赶路,只等今天晚上大醉一场。

上百人在酒栈里头一坐,连过路的道都要堵满了。统领命人把一车的酒都给搬了下来,高风酒的坛盖子一揭开,一股浓郁的酒香登时就弥漫在整个酒盏里面。

所有人不得不啧啧称赞,“好酒,好酒啊!”

那统领先给自己斟满了一大碗,忽然想起董清秋,便把自己手边的这碗酒推给董清秋,一面说道,“董丞相,您先来一碗吧,这赵老板的高风酒非得先在吃菜前,空腹喝上一碗,再吃点牛肉下肚,你喝第二碗那便是截然不同了!”

董清秋虽然闻着酒香,却也不喝,只说道,“我不喝酒。”忽然想起什么,探问道,“那个赵无痕是什么来历?我怎么瞧他不像是这边的本地人?”

统领咕咚咕咚喝下一大碗,笑呵呵道,“赵老板是哪的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的高风酒楼在此地也开了近十年,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少年呢!听说他开始开酒店,别人都欺侮他是个孩童,也不光顾他的生意,后来赵老板每日里就把高风酒楼里头酿的酒都把盖子打开,那香味就飘得整条街都是,那些人忍不住这香味,过来一试,嘿!实在是好酒啊!”统领说着,就往自己嘴巴里头塞了几大块牛肉,嚼了起来。

“是啊。是啊,而且高风酒楼开了也就十年,所以他的十年陈酿。就是高风酒楼开张那时候制的酒,最难得啊!”另一人忍不住附和着。

董清秋懒得理会他们地酒好喝不好喝,只是想着,如果那个赵无痕在边关呆了上十年,那他应该是不会认得宛思秋的吧?宛思秋大户小姐,这十年来自然是不可能来过楚燕边境。十年前,又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女童,赵无痕就算识得当时的宛思秋,也绝对没有可能只凭一眼就确认现在的她是当时的女童。

那么。也就是说,赵无痕是因为轩辕季所以才同她接触?

董清秋正兀自想着,那些人已经把半车酒都喝下肚里,每个人都有些微醺,脸上是泛着桃红色,看着这班人很是开心,酒栈里头地牛肉和小菜都被洗劫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