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舒华公主趁机瞄了两人一眼,只见董清秋脸色惨白,上官凛则波澜不惊。董清秋心想,怪不得舒华公主这么急于和自己成亲,原来是想快点处罚自己。真是虎兄无犬妹啊。

“是么?”上官凛虽然并不知道这面金牌,却不以为意,“不过,舒华你得等成亲之后才能动用。朕只怕你不见得有动用这面牌子的权利。”

舒华公主不知道上官凛这句话的意思,上官凛却已经对舒华公主说道,“你已经探视过董卿了,现在可以回宫去!你虽为帝子可以出宫,但我楚自立国以来,并不允许公主夜间出宫,你已经犯了宫规,朕现今罚你十日内不得踏出月蟾宫一步!”

“你……”舒华公主万没想到在这里被上官凛摆了一道。她并不知上官凛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在大婚之前不能和董清秋有任何接触,舒华公主咬牙切齿道,“是,皇兄说地话是君令,君令不可违,舒华这就回月宫。不过,皇兄你别忘了,董大人是我的驸马,待成亲之后,没有我的命令,董大人不得私自出公主府!这是先皇赐给我的权利,皇兄你也必需遵守!”

她说完这句话,顿时感觉到凌驾于上官凛之上,她以为上官凛是袒护董清秋,她要用自己的婚姻也闹得上官凛不爽快。舒华公主径自回宫去,上官凛却对着董清秋笑了,“看样子董卿倒希望和舒华公主成亲?”

未等董清秋回答,就又说道,“放心吧,舒华公主这十天都不能出月宫,不过,朕留宿在此,江妃会出宫来也说不定!”

董清秋知道上官凛势必会想办法让江妃忍无可忍出来把自己给干掉。心里头恨得牙痒痒,上官凛却已经对外边喊了一声。

小絮一进来,上官凛就吩咐道,“我今晚住在这,去端水来给我沐足。”

小絮脸色一变,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道,“奴婢去为……皇上准备房间……”

“不用,我就与董卿同寝。”上官凛说得十分自然。

小絮差点没立稳,慌不迭地退出去,正要出去又想到什么,走进来对董清秋说道,“大人,刚才明丞相府中有人送来这个,说是大人吃了这个,病就会好了。”她手中捧着一个雪白的瓷瓶子,正要递给董清秋。

董清秋却从床上跳起,一甩手把瓶子给往地上扔去,“见他鬼的病好了!”董清秋本来就在病中,被上官凛兄妹两个人欺负得喘不过气来,已经是忍无可忍了,现在陡然听到明月松送东西来,那简直是雪上加霜,终于爆发了。

小絮吓了一跳,不明白董清秋怎么会生气,她心里想着从皇上到公主到丞相,没有一个人不是关心着他,怎么大人就这么不高兴呢。

上官凛看着董清秋发怒,轻轻一笑,挥手把小絮赶出去,对董清秋淡淡道,“董卿怎么和明相生了罅隙了?听说昨天夜里董卿原本是宿在明相府中,怎么半夜出来了?”

他不提还好,旁边地董清秋只觉得事情乱的已经到她心理承受的边缘,她一把揪住上官凛的领子,“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董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官凛这句话非常地敏感,脑子里一刹那想到了明月松。

一想到明月松的利用,想到上官凛、想到燕主,想到困在监牢里头的永南王夫妇,董清秋只觉得头大,她原本可以逃出升天地,带着足够她舒舒服服活一辈子的珠宝找个没人的地方过下半辈子。此时她甚至萌生了甩手不管的心思。

“行啊,你们一个个都想要我的性命,想要利用我,这个游戏我不玩了!”董清秋推开门,踉跄着想要跑出去,却只见廊下一个女佣正追着一个五六岁的稚童,那稚童一眨眼跑到了董清秋的跟前,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董清秋。

女佣跑过来,一脸惊慌,赶紧把稚童拉到自己身后,掩住他的身子,对董清秋战战兢兢道,“大人……,我家婆婆病了,所以,所以把儿子带在身边……大人,是奴婢不好,这就……这就把他送回家去!”

董清秋看着她护住自己小孩的样子,生怕自己会要责罚她的儿子,心中不禁一酸,她记得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宛思秋的这副身子生了重病,很是虚弱,那永南王妃天天坐在床头喂她吃药。只是董清秋一心要离开桎梏的生活,一心要离开并不属于她自己的父母,所以也从来不觉得那两人的好。

可是到了今天,她费尽心思离开了永南王府,才发现外边是如此的险恶,原来除了索玉,便没有人对自己真心实意,没有一个不是利益的结合。而索玉对自己好,也是因为永南王当年种下的恩果。

董清秋不禁有些颓然,自己怎么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永南王夫妇怎么办?索玉怎么办?她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眼瞅着终于能够借江望寒之力救出永南王,怎么能就这样全功尽弃?

她扭转头,又进了房间,只见上官凛坐在床边看向自己,这高高在上的君王手段确实高明,但董清秋就不信搞不定他了!

“董卿你没事吧?”

董清秋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副笑脸,朝上官凛走来,“行啊,皇上喜欢睡,就睡在这吧,清秋晚上一个人睡着也觉得冷,没想到皇上要给清秋暖被窝。”

上官凛一听,吓了一跳,面色一动。他心中认定了董清秋并不是冯广口中所说的喜好男色之人,这一切都是董清秋放出来的迷雾,上官凛诚心要让董清秋心理崩溃,要借江妃杀掉董清秋,所以不惜毁自己声誉也要在人前和董清秋装出“暧昧”样,没想到董清秋居然要反客为主了。

“好啊。朕也许久没有和……人同床共枕了。”这一句话说出来,别样的暧昧。

卷五第二十二章帐暖人乏

说着,小絮已经端了一个新的洗脚盆进来,这就要帮上官凛洗脚。董清秋一把推开小絮,对上官凛说道,“就由清秋来为皇上洗脚好了!”

上官凛瞪大了眼睛,小絮也张大了嘴巴。董清秋却抡起自己的衣袖,这就去脱上官凛的靴子,她看着上官凛得意地笑,你不是要让江妃知道你喜好男色吗?我看看你自己可受得了!

董清秋把上官凛的靴子脱了一只,只觉得上官凛肢体僵硬,显然是被自己吓得不轻,但脸上却保持着镇定,不肯示弱。上官凛知道,他这一示弱,就立马被董清秋占去上风了。

董清秋把他的两只脚按在盆里,放粗嗓子戏谑道,“刘兄怎么这么不自在?”她这一声刘兄,叫得上官凛直起鸡皮疙瘩,看得旁边的小絮更是直吞口水。

上官凛强忍着,憋出几个字,“自在得很。”

小絮看不下去了,对董清秋说道,“奴婢出去拿帕子。”灰溜溜地跑出去。

董清秋便揉了揉上官凛的脚,“刘兄的腿怎么这么僵硬?想来是国事操劳太甚,造成血流不畅,哎,一会儿到床上清秋帮刘兄好好按摩按摩。”

她左一口“刘兄”,右一句“床上什么什么”,让上官凛原本威风凛凛的架势一下子荡然无存,他看着蹲在自己跟前,抬起头看着自己媚笑的董清秋,只觉得头皮发麻。

但上官凛既然已经说了要睡在这里。此时断然没有收回成命的道理。他慌不迭地把自己地双脚抽离出来,也不让董清秋擦擦,就说道,“董卿,那就……一起睡吧……”说着这话,上官凛才觉得别扭。

董清秋这下更发现上官凛是纸糊的老虎,在宫里的时候又是捏自己的手,又是搂自己的腰,那都是假把式。差点把她吓倒,可一旦自己主动出击,这男人压根就和冯广一个德性,根本吓得要命。经不住挑逗,只是上官凛比冯广能忍罢了。

我就看你忍到什么时候!

董清秋嘻嘻一笑,伸手去解上官凛的衣扣,“刘兄把外套脱了睡。要不早晨起来要着凉的。就让清秋代劳吧!”

她麻利地解开领扣,伸手就去探他腰间的玉带,上官凛敏感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喉咙里因为紧张而咽了一口口水。原本不可一世的君王。此时居然有些窘迫。上官凛地喉结剧烈地动了动,一双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只是眼珠子有些慌乱。说实话。若不是上官凛一心要董清秋的命。让董清秋对他的印象坏到了极点。平心而论,此时的上官凛窘迫地竟有那么些可爱。

董清秋的手碰到上官凛的腰。只感觉到手指尖下地身体猛地一抽搐,董清秋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有意识地更加嚣张去解他里间的单衣。

上官凛挪了挪身子,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唇,揪住自己地领口,“董卿你重病在身,就别太操劳了!”

“怎么?皇上怕了?”董清秋见上官凛这模样,更是得意。

上官凛躺在床上,迎着董清秋闪烁的目光,很是不甘心,一伸手忽而抓住董清秋细弱的手腕,一甩手就把董清秋从床外边给扔进了床里边。

“啊!”董清秋被上官凛扔得七荤八素,本来就晕乎乎地头更加冒起金星来,差点没找清楚方向。“你干什么?”

上官凛高声说道,“朕什么事没干过?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朕,朕还怕一个男人不成?!”他这句话是恐吓董清秋,也像是给自己壮胆。

董清秋被上官凛翻倒在床上,只一错愕,就忽而又被上官凛重新把上风占了去,上官凛从董清秋地眼眸中也读出了一丝畏惧,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不由冷笑道:“看来董卿也并不是很在行此道啊,我看是你怕了吧!”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横在董清秋的身上,另一只手半撑着身体,使得自己可以俯视董清秋。

董清秋不甘示弱,“哈哈,我会怕?我御男无数,连大将军那样,那样凶猛的汉子都不得不臣服于我,皇上我看你也就跟大将军差不多吧。”

“你……”上官凛见董清秋又笑起,那笑让他十分窝火,他深吸了一口气,干脆反身压在董清秋的身上,“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御法!”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气势十足,一副誓要将董清秋生吞活剥的样子,把董清秋着实吓了一跳,但当董清秋把手环上他的腰,感受到上官凛浑身一颤的时候,董清秋便知道上官凛根本就是强撑的架势。

“啊,最好把外边的冯广一起叫进来!”董清秋说着就喊道,“小絮,把……”这把字还没有说完,就被上官凛慌张把她的口给用手掩住,“行了!你就真不觉得丢脸么?!”

董清秋一脸无辜地看向上官凛,“皇上都不在乎自己的声誉了,清秋的这些算得了什么?再说了,皇上身上哪一处清秋没有看过!”董清秋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睑向下翻,像是要透过两人之间的缝隙把上官凛的下身看了去。

上官凛被董清秋这目光瞧得发毛,听得董清秋这话更是惊奇地很,“你说你看过什么?”整张脸终于克制不住地变成了茄子色,“你是说……”他伸手钳住了董清秋的喉咙,“那天在后湖!果然是你?!”

董清秋没想到上官凛说变脸就变脸,直接恼羞成怒了。她当日留下鞋子和黑衣,无非是要警示上官凛有把柄落在旁人手中,如今她倒是不需要什么把柄了,她谅他也不敢把自己怎样。相反,看到上官凛恼羞成怒的样子,董清秋心里头不禁暗爽,直觉得现在的上官凛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你都看去了什么?!”上官凛很是紧张,明明高起的音量又被自己强行给压制下去,嘶哑着嗓子,低喘着望向董清秋,眼睛里头满是羞愤。

“哦,也没看到什么,毕竟天太黑了,”董清秋察言观色,上官凛听到这句话脸色稍缓,还没有来得及舒一口气,就听董清秋又说道,“不过就是帮皇上把衣裳穿好了……”

上官凛脸顿时又黑了,那天夜里头他只有一种冲动,醒来的时候便只看见自己衣衫不整,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命根子,手上全是黏糊糊的。听董清秋这样一说,只觉得头脑一热,轰得一声要倒塌了,“你……你竟然!太……太可恶了!”上官凛有些语无伦次,俨然变成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好像自己的私密被别人偷窥了去,惹得他方寸大乱。

董清秋没想到一向沉稳的上官凛会有这样的一面,不禁意外,正要取笑,上官凛手上一用劲,差点没把董清秋的脖子给拧断:“当日是你在酒中下了药,想让朕出丑!好啊,朕倒要看看你想怎么要挟朕!”他手上稍稍用力,董清秋的脸就涨红了。

“好啊……你杀了我!看你怎么对付……对付江望寒!”董清秋憋着气嘴硬道。

“你以为朕怕了江望寒吗?!他妹妹还在我手上呢!”上官凛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一双鹰目寒光逼人。

“行啊……那就试试……”董清秋快要说不出话来,“拿你的江山做赌注……”

上官凛微眯着眼,几乎是骑在董清秋的身上,看着身下这个比自己瘦小了一圈,只需要自己轻轻一用力,就能要其性命的男子,却偏偏下不去手。他不知道董清秋用了什么法子说服江望寒,但是江望寒性子刚毅,虽然不至于就起兵反自己,但搞不好就会自立为王,边关自耕自养,并非完全依赖朝廷,一旦江望寒独立,会直接削弱楚国一半的兵力。

上官凛手上的力气被董清秋虚弱的话给化得无影无踪,他的手一偏,往房间里的一角隅一掌劈去,只听见几声摧枯拉朽的破裂声,什么木制品直接在他的掌风之下变成了碎片。

“董清秋!朕不是怕你,你要知道,朕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上官凛的话刚放出,身子就一歪,也不知身底下的董清秋几时有了那么大的力气,一脚把自己掀翻,也顾不得自己刚才还喘不过气来,这就朝发出声响的地方奔了过去。

“天哪!我的绿绮琴!”董清秋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敏感地意识到什么东西破了,等她亲眼看到她那价值连城的绿绮琴已经变成了碎片,那心叫一个痛啊。

她蹲下身子,看着满地的木屑碎片,恨得牙齿咯咯响,“上官凛!你赔我的绿绮琴!”她直呼了他的名字。

上官凛已经穿好鞋从床边走了过来,他对于董清秋不理会刚才自己那么有震慑力的威吓,反而抱着一堆琴碎片心痛不已甚至直呼自己名字而十分不满,脚直接踩在碎片之上,冷声道:“好啊,朕找把琴给你陪葬……”话没有说完,他的目光像是被什么给吸引住,定格在碎片之中。

卷五第二十三章茜妃玛瑙

上官凛低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细小的紫色透明滚着桌上的光一看,登时失声道:“茜妃玛瑙?!轩辕先生的茜妃玛瑙?这是你的?”

董清秋对于玛瑙、珍珠这样的字眼,天生就要敏感一些,听得上官凛说这几个字眼,返转头来,只见上官凛已经把那珠子递到自己面前,“你从哪里来的?”满脸的难以置信。

董清秋下意识地就要去拿那珠子,“这是我的,还给我!”

上官凛凑到门边,屏住呼吸倾听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往门边一指,一股气劲隔着门直接穿了过去,接着便听到一个人应声倒地的扑通声,想来是在外边有人,上官凛怕被人偷听或监视,直接把那人给点倒了。

董清秋也不管上官凛是不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趁上官凛不备,把他手上的珠子抢了回来,上官凛猛地回头,见董清秋抢走,倒也不做声。只不过,上官凛拿着珠子的时候,大拇指上戴着的一枚玉扳指忽而变得晶莹剔透,发出淡淡的幽光,抢过茜妃玛瑙之后,那扳指又归于沉寂,变成了寻常的碧绿色。董清秋心里不由暗暗称奇,原来那扳指能识别真正的玛瑙。

上官凛变得有点糊涂了,“这居然是真的茜妃玛瑙,怎么可能?”

“你从哪里弄来的?”上官凛的眼中露出凶光,逼视着董清秋,对她手中的那枚玛瑙显然是难以置信。

“能从哪里来地。自然是我家先生给我的。”董清秋听他刚才失声喊出“轩辕先生的茜妃玛瑙”,早已经猜到是轩辕季的什么辨别身份的信物,只是上官凛太过惊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会说漏嘴。

“是轩辕先生给你的……难道你不是假扮轩辕先生的徒弟,想要引真正的轩辕先生传人出来?――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真的见过轩辕先生?真地是他的徒弟?”这句话是对着董清秋问的,问得急促又兴奋。

董清秋看上官凛迷惑又认真的样子,自己心里头也开始盘算,上官凛果然一直就怀疑自己不是真的轩辕季徒弟,他上次派自己和明月松去灵均山寻访什么世外高人。其实就是在试探自己和明月松的反应,她一直不知道明月松和索玉找人假扮成天下第一才子董清秋做什么,现在看来,想必就是要引真正的轩辕季传人出来。因为只有真正的轩辕季传人是不会允许一个假地才子冒用轩辕季之名行骗天下。这一点,上官凛似乎已经明了于胸,只是上官凛也很好奇这传人是谁,故意佯做不知。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对了,这枚所谓的茜妃玛瑙是藏在绿绮琴中的。按照上官凛的意思,这个玛瑙是证明董清秋见过轩辕季,是轩辕季徒弟地最好证据。难道说是绿绮琴中原本就有的么?

不对,不对。董清秋蓦地想起第一次见到索玉和那个董公子的时候,索玉正在董公子地尸体上翻找着什么东西。像是找珠宝。却又不是一般地珠宝。莫不就是这个茜妃玛瑙?难道说这茜妃玛瑙便和绿绮琴一样,都是索玉他们用来假装轩辕季徒弟的道具?可又不像。若是光明正大的道具,又何必藏得那么深呢。

见上官凛目光逼人,董清秋不由苦笑一声,“清秋从来都坚称是轩辕先生地徒弟,只是皇上你不信罢了。”

“是么?”上官凛对董清秋依旧半信半疑,眼前这个狡诈阴险的家伙,怎么看也不会是轩辕先生信赖的高足。

“皇上怎么知道这茜妃玛瑙?”

“旁人自然不知,但这茜妃玛瑙是……皇家之物,是轩辕先生相约皇室的信物,见此玛瑙如见先生本人。”上官凛看了一眼董清秋,思绪顿时飘忽不定,仿佛中,又回到那个如同梦境的记忆里。

*******

上官凛记得他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就听过有关轩辕季的传说。

轩辕季帮楚立国,使楚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番国变成这天底下最强大的国度时,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上官凛可以想象意气风发的轩辕季,站在城楼上眺望远方,所有的城池都是他的战果,所有的山川河流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何等的威风,又是何等的英雄。

上官凛总是会站在楚京最高的灵均山上,爬到山的顶峰去遥想当年太祖皇帝平定五岳三川时的情形,只是当时的太祖皇帝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即使是将国土的万般风情收于眼底,也一定不会和上官凛的心情一样。

是的,倘若我能得轩辕季这样的军师,一定能称霸天下。

是呵,昔日的楚国,便差一点称霸天下。只是帮楚国成为中原一霸的轩辕季,却突然之间转了性,忽然放弃了北伐。如果当初他选择了北伐,如今楚国最大的劲敌燕国便不复存在了!也更没有哪个国度敢于楚一争朝夕。

可是轩辕季在二十几年前的时候选择了离开楚,选择了云游四方,当年的楚皇已经换作了上官凛的大伯,大伯是一个毫无建树,安于现状的皇帝,对于轩辕季的离开毫不挽留,只是赐给了他许多的珍宝,让他有足够的钱去云游,据说轩辕季只要了一串玛瑙,就是这一串茜妃玛瑙珠链。

上官凛一直在思考轩辕季为什么会离开楚,他能感觉到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就和自己一样,他突然的离开一定有什么原因。他不知道这个原因,只知道轩辕季离开楚国的时候,自己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他离开楚国以后,北边的燕国不再苟延残喘,而是变得更强大。

上官凛没事的时候就到灵均山地顶峰去眺望国土,他一直在等自己长大。长大了问他崇拜的轩辕季为什么要离开楚,要放弃他即将到手的天下一统。

他等到了。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自己崇拜的人,当年那个二十岁英姿飒爽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长须儒者。他老了,眉宇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霸气,

象中的轩辕季不一样。

他问他,他一直要问的问题。

轩辕季笑了,他说,因为我发现那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就算得到了天下又如何?我自己最想要得到的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还有什么比天下更重要?还有什么样的东西比夺得天下,让万民臣服于脚下更有意义?这是上官凛提的问题。直到今日。他还没明白轩辕季在听到自己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会轻笑。

上官凛恳请轩辕季留下来,他从懂事起就幻想着自己能够和轩辕季并肩作战,能够和当年地太祖皇帝一样。找到一个像轩辕季这样的军师。

可是轩辕季早已经不是当初的轩辕季,他对他说,有一日,你会发现得到天下也不如得到一个人的心更有意义。倘若这世界上有后悔药。我宁愿我从来不曾出山,不曾闹得这天下不太平。

当时地上官凛不懂,他记得自己问轩辕季,“什么人的心会比天下更有意义?”

“女人的心。”

这次轮到上官凛笑了。他的笑声从山峦之巅往下飘去,穿过了厚厚地云层听起来寒意十足。“要是我当了皇帝,永远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做任何有损我大业的事。要我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天下。那更是绝对不可能!”

“哦?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的。”轩辕季笑着看踌躇满志地上官凛,“也许有朝一日。你也会发现江山并不是你所要地。”

见他一脸坚定决然,轩辕季不禁心中一动,赞道,“你的确比你的祖父伯叔都有魄力。或许你真地能像始皇帝一样,一统天下。不过,这个过程可不是那么容易。”

“我不怕!我相信我一定能!能成为楚皇,能君临天下!”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上官凛就已经有了雄心壮志。

“轩辕先生,求你帮我!难道先生不想你的惊世之才能够为后世人永远尊崇?不想你的治国之道能够真正的学以致用?无论站在哪一寸土地上,都是先生的心血,都是先生洒下的汗水。难道先生要把所有的才学都带到棺材里头去?先生不觉得惋惜么?”上官凛殷殷的目光从他双眸里跃跃欲出。

“哈哈!”轩辕季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这笑声依稀能看出他当初的雄心壮志,“倘若是二十几年前,听了你的这番话,我会更加卖命地替楚国一统天下。只不过,”他那笑声背后早已经多了几分凄凉,“现今我已无此心。”

“先生……”上官凛不甘心,为什么等待了这么多年的希望变成了现实,却又转瞬落了空。

轩辕季笑了笑,眼前这个少年渴望的眼神多少让他有些怜惜,“好罢,有一件事楚皇一直不知道,楚燕已有约定,百年之内不可挑起干戈,否则挑起一方必亡国。你若是想解了此咒,便去寻我的传人。倘若你能让他帮你解除此咒,或可保住楚国国运。”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为什么只能保住国运?”上官凛前所未闻,全然不知楚燕之间还有这样荒谬的约定。

“只不过我的传人为人细致倔强,别的没学着,就学着了我一根筋。想要我的传人为你破了此咒,只怕比登天还难。就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了。”

“那个咒又是什么?是谁下的咒,上天么?朕会是真命天子,朕才不信破不了咒!”上官凛踌躇满志道。

“哈哈!能解此咒的唯我传人。”轩辕季说着这话,还没等上官凛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不见。只听见一声诡异的笑在山里头隐隐传来,渐渐化作了一阵落寞的余音。

轩辕季的话,上官凛有些一知半解,而与轩辕季的这次碰面,就像是做梦一般。

上官凛只看见石上有轩辕季遗留下来的一枚玉扳指。他回去一问,才知道这扳指与轩辕季的茜妃玛瑙是由雌雄石制成的,若是靠近了便能够相互呼应,灿然生辉。上官凛知道轩辕季留下这枚玉扳指怕是留给自己有朝一日碰到了轩辕季的传人,或可凭此识别。

上官凛一直不懂轩辕季话语里头是否含着什么寓意,他只知道,从那一次见到轩辕季之后,他便真正的失踪了。有人说轩辕季是躲到深山老林里头去修炼仙法,有人说他决定花大半辈子的经历去调教出一个跟他当年一样厉害的徒弟。

于是几年来,上官凛一直带着那枚玉扳指,或许有一日能够碰到轩辕季的传人,轩辕季说他的徒弟细致倔强,一根筋,不肯轻易帮自己。可是上官凛心里头一直期盼着能够见轩辕季一面,见他的传人一面,他一定能说服轩辕季的传人与他共创一番事业。

因为他终于做了楚皇,即使是个傀儡,他也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让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预先想好的轨迹进行下去。

他如愿登基做了皇帝,一直等着轩辕季的传人来辅佐大业,直到天下间忽然有了一个天下第一才子董清秋……

他期盼着,不论真假,都渴求见上一面,只是上官凛见了之后,便知道,这个董清秋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要见的轩辕季传人……

卷五第二十四章真正传人

上官凛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看着董清秋手中那颗茜妃有些澎湃,仿佛少年时代的那些冲动和向往在一瞬间又充斥入他的大脑,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当初见到轩辕季的情形。

轩辕季说他的徒弟倔强而一根筋,面前这人可真没看出来有什么一根筋的。上官凛设想过很多次作为轩辕先生的徒弟应该是一副什么样的模样才配的上,可是董清秋……似乎有些勉强。

上官凛对于董清秋说自己是轩辕季徒弟还有些半信半疑,“这原本是一条完整的珠链,为何只有一颗?”

董清秋听得上官凛说旁人不知茜妃玛瑙的存在就更是狐疑了,这茜妃玛瑙若不是索玉他们用来表明董清秋身份的砝码,难道说这枚珠子本是索玉的私藏,可因为索玉和那董公子太过亲密,暴露了珠子被董公子抢了去,或是那珠子被董公子偶然得到,藏在绿绮琴中,所以并没有发觉?以至于董公子一死,索玉就迫不及待地去翻找丢失的珠子,可寻遍了所有的箱囊都没找着,是这样的么?那么,索玉又是从哪里得来这珠子?是了,他们索家到底是什么来历,又为什么会被楚燕两国追杀,需要永南王救下?莫非都与此有关?

董清秋头脑里头一片混乱,这一连串的事她作为一个局外人压根就搞不清楚,想要回答却又怕露出了马脚,可是现在索玉昏迷不醒。想要问他却也没有办法。

董清秋一抬头,只看见上官凛注视着自己,显是在等自己的答案。

董清秋心里头叹了一口气,这都叫什么事!上官凛一开始就化名为刘产试探过自己地品行,确认自己不是轩辕季的徒弟,后来经过自己的百般努力,费了许多劲解决了京兆尹,才让上官凛对自己刮目相看,却因为明月松在后湖下的春药。使得自己在上官凛那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又荡然无存,让上官凛认定了自己和明月松都不是好东西。这之后,便只有尔虞我诈和互相利用,眼瞅着和上官凛之间已经水火不入。却冒出这么一枚不为人所知的茜妃玛瑙,一下子让上官凛认定自己是轩辕季的徒弟,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本或许是有一条完整的吧。不过我只有这一颗。”董清秋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是她原来被别人质疑培训方法时,最无耻地一招。就是拿出最自信地态度,摆出一副其他培训讲师都是万般皆下品的姿态。高傲地说道,“也许别人有其他的方法,但是在我这。就只有这一条!”

在我这就只有一颗。你能怎么着?董清秋直接避过这个问题。岔开话题道,“怎么。皇上终于相信我是轩辕先生的徒弟了?也不枉费我和皇上如此相识一场啊!”董清秋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一种讽刺地味道。

相信?上官凛还真不愿意相信。听得董清秋说这“相识一场”,刚才忽略的问题一下子又想了起来,他看向董清秋,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本来还在纠结轩辕季徒弟的问题,猛地一低头看到自己衣襟半开,样子实在有些狼狈,不禁让他联想到那天夜里的情形,只觉脸一块红一块白,顿时有些不自在,却又不能再对面前这人生出杀意。

上官凛不去看董清秋地眼睛,总觉得董清秋的眼睛里头反射出来的光都含着龌龊,他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恶寒,问起董清秋来,“朕十分不解,你若是轩辕先生地徒弟,便不该和明月松相勾结,你和明月松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月松是明月松,皇上认为我与他相互勾结,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董清秋自被上官凛认可,因为一颗不为人所知的小玛瑙,立马就牛气起来,“要不是皇上一心想要我的命,清秋也不至于费这许多心思想着保自己的性命。更不用和明月松联手了。”

上官凛脸色更加难看,董清秋说没有和明月松相勾结或许是真话,可自后湖那一次经历,上官凛便认定了董清秋和明月松心怀叵测,自然而然地把董清秋和明月松归为一派,打算先利用后拔除。哪知道,绕了半天,竟差点把轩辕季的传人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