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清秋的话让上官凛简直是无言以对。他想要一巴掌劈下来把董清秋切成两半。但一想到他就是轩辕季的传人,想到找到他就能让自己的国土再度扩张,就或许能完成自己地统一大业,那还在袖口的拳头只是捏了捏就又垂了下去。

薰清秋几时看过上官凛在自己面前垂头丧气的样子。即使刚才差点在鬼门关又走一遭,也不觉得心有余悸,而是更加斗志昂扬道:“不过其实皇上也不麻烦,只要日后找人好好保护清秋。实在不行,皇上就自己充当清秋的保镖也行啊!”

她越是这样高调讽刺,上官凛便越是不愿轻易动她,谁让在上官凛地脑子里头。江山社稷,天下统一是首要大事,而董清秋身为轩辕季的传人。那是非尊重不可的呢。

只是上官凛究竟是皇帝。怎可在董清秋面前毫无尊严。不免冷冷道,“董卿身为先生的传人。怎么一点功夫都没有?朕还指望着董卿来指点河山呢,如今董卿却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薰清秋毫不慌张,“谁说轩辕季地传人就一定要会功夫?先生是天底下的奇人,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经略谋略更是无人能及。清秋有幸能陪在先生左右,却也知道比不上先生的万分之一,能学一样本事就已经足够了,哪里能把先生所有的本领都学去?”她昨天就发现上官凛对轩辕季有些非比寻常地崇拜,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轩辕季的传人,有那枚茜妃玛瑙在手,上官凛决计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果然,上官凛虽然听董清秋地话黑了一张脸,却也不敢反驳,董清秋左一句先生,右一句先生,让上官凛压根就寻不着批评董清秋地地方。加上薰清秋那一句“皇上就充当清秋地保镖”,更是让上官凛哭笑不得,脸上给不出任何表情。

上官凛领着董清秋,回了章华宫,唤得冯广进来就对冯广说道,“以后你便是董相的侍卫,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就拿你是问!”

冯广一进章华宫看到殿内就只有上官凛和董清秋两个人,下意识地就感觉到没有好事,果然,这简直对冯广是一个晴天霹雳啊!

薰清秋一看冯广成了一张茄子脸,忍俊不禁道:“我看冯兄是不大情愿地。”

“冯广?你说你倒是情愿不情愿?”上官凛知道冯广为什么抗拒董清秋,可是他被冯广气得不轻,想到后湖那晚被冯广瞧了个正着,上官凛就恨不能自己拿板子把冯广打得爬不起来,他诚心想要惩罚冯广,这样厉色一问,冯广听出自己要是不答应,上官凛多半就要把自己给咔嚓了似的。

“卑职愿意得紧。”冯广只有违心道。

“如此甚好。”逼得冯广口头承诺还不够,上官凛又要挟道,“你可得寸步不离董卿,若是董卿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也不用再回家里去了,就把头搁在这。朕记得你家里还有个奶奶吧?朕就替你把她接到宫里头住,替你敬孝得了!”

上官凛不说还好,一提到冯广的奶奶,冯广顿时生出一股哀戚,看了薰清秋一眼,即使这人再可怕,再变态,他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斩钉截铁地说道:“皇上放

职一定拼死护住董大人周全!”

上官凛看到冯广被自己逼成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才满意地轻笑,报了昨夜愤怒的仇一般。要让上官凛去守护董清秋的安全,他可不愿意,当然他是一国之君,也没那个精力么。更何况现在他是要和董清秋保持距离,要是把董清秋留在宫里,又是平白添乱。为了不让江妃对薰清秋下手,他晚上还要去江妃那虚与委蛇。一想到这点,上官凛头都大了。

“对了。朕收到一份密报,”上官凛不想让自己再去想那些烦心事,正要接着说,一抬头却看见冯广一动不动站在那,不禁皱眉道:“冯广,你还立在这做什么?”

冯广一脸茫然道:“皇上不是让我寸步不离董大人吗?”

上官凛无语道:“朕现在和董卿商议国事,你先在外边站着吧!”

冯广这才告退,整个人走出去的时候无精打采,终于明白自己窥破上官凛地私事之后。会有怎样的恶果。这差当得真是郁闷至极。

这边上官凛见得冯广开门,忽然之间意识到把他赶出去就只剩下董清秋和自己两个人了,现在打死他也不想和董清秋独处,好在冯广嘴巴严。智商又不高,上官凛倒也放心。

“行了,你留下吧!”上官凛眼瞅着冯广出去马上把他喊住,冯广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又悻悻地走回来。上官凛这才放下心,继续同薰清秋说道:“朕收到线报,燕国的国师近日将潜入楚境,董卿可知道此事?”

薰清秋心里一跳。她倒是在那天晚上听了那中年人对明月松说的话,没想到上官凛这么快便也知道消息了,看来上官凛的情报倒也不落后。自己以后做事可得小心谨慎。

“倒是有所耳闻。或许要同明月松见面。但具体是什么事,我却不知道了。”薰清秋回道。

上官凛皱眉道:“朕猜测燕国最近会有所行动。明月松已经好些日子称病不早朝不来见朕,燕国国师夏长清却又要来楚,只怕在暗中筹谋着什么。那明月松潜伏楚境已久,燕国日益强大,楚国这些年却一直无甚进展,一来是因为轩辕先生离开楚地,二来,只怕是像明月松一样的奸细有不少,他们潜伏楚地暗中进行破坏,朕若不早日剪除,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打算如何剪除?”

“董卿前几日不是都和明月松在一处?甚至住在明府上?难道没瞧出什么端倪?”上官凛不说自己的计划,只是反问着董清秋。

薰清秋脸色一苦,满是阴霾,“虽然在一处,但尽是骗人的鬼话,清秋能瞧出什么端倪?!”

上官凛只是莞尔一笑,“虽然是骗人的鬼话,但好歹明相和董卿表面上是一条阵线上地,董卿不妨多去走动走动,朕也好想出应对之策,务必要让那夏长清有去无回!”说着这话的上官凛,踌躇满志。

“皇上不要忘了,我已经和明相划清界限,更不会同他走动。”董清秋带着些许厌恶的情绪说道。上官凛不明白董清秋为什么提到明月松就翻了脸,但只要听到自己对明月松不利,却又一个劲地问个不停,这情形实在有些不大正常,董清秋和明月松的关系也绝非她告诉自己地那样浮于表面的“利用”。

只是上官凛虽然奇怪,却也不问,淡淡说道,“董卿既然不愿意,那就罢了。薰卿只消替朕筹谋伐燕大计便可。”此时的上官凛俨然把薰清秋当成了菩萨供着,只要她不走,留在楚地,自己伐燕的大计就进了一步。

薰清秋明显感觉到自己今日地地位不同往日,听上官凛说起伐燕大计,不由多嘴道:“孤竹国那边情形如何?”上官凛送去信函乃是五百里加急,两日便可抵达边关。

薰清秋虽然身为左相,但上官凛独揽大权,除了当初交给董清秋的半边兵符在她手中,董清秋的大部分权利在她离京的时候,就已经被架空,统统归于上官凛地直接麾下,所以董清秋的信息实在贫乏。

“朕已经修书一封给孤竹国王,责令他严加管辖。另外,朕打算向孤绣国提出和亲联姻。”

“和亲联姻?”董清秋瞪大了眼睛,这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怎么,董卿以为不妥?”上官凛对于董清秋夸张的表情十分费解。

薰清秋当然觉得不妥了!她和江望寒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让孤绣国与楚起纷争,倘若上官凛主动提出和亲,那不是让自己地心血付诸东流么?再说了,真要是和亲,孤竹国必定要派使臣入楚,董清秋虽然一直被养在深闺,但孤竹国国王悬赏找自己,只怕已经有不少人都记得自己地模样吧?!到时候自己作为丞相立于朝堂之上,和那些人打照面,岂不是穿帮了。

满朝凤华卷五第29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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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第二十九章诱惑难熬

从来只有附庸小国提出和亲,哪里有霸主主动要求同的?此举看似不妥。”薰清秋捏了一把汗,务必要让上官凛打消这个念头。

“这倒无所谓。”上官凛没想到董清秋的想法也和那些人一样,“朕打算把舒华公主嫁出去,这样一来,可以解除了董卿的困扰,二来,可以让孤竹国成为我楚的附庸,朕在伐燕的时候,便不用担心腹背受敌。”

薰清秋听得咬牙切齿,可听得说上官凛打算把舒华公主嫁出去,心中更是打翻了五味瓶,从她个人的角度而言,当然不能和舒华公主那泼辣的女人结婚,可是为了自己就要把舒华公主嫁去孤竹国,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皇上打算把公主许配给谁?该不会是孤竹国王吧?”

“不然还能有谁配的上我楚国的长公主?”

“那不行!”董清秋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孤竹国王性情暴戾,又已经是四、五十岁的年龄,怎么能让公主嫁给他!”

上官凛诧异地看了董清秋一眼,或许是没想到董清秋这样在他眼里头只为自己筹谋的人也会为他人着想,“董卿难道舍不得舒华?要知道,舒华可是等着要董卿的小命呢。若是我不授意孤竹国王派人来请娶公主,太妃必定会让董卿你和舒华的婚期如期举行,你认为呢?”

薰清秋何尝不知道太妃的决心?从今日太妃默许江妃对自己动手,她就知道太妃把上官凛看得极重。任何有碍上官凛地事和人她都不会放过。即使上官凛今夜去同江妃温存,也不会改变太妃把舒华嫁给自己的决定。

“可是舒华公主会愿意吗?皇上只怕说服不了她吧!”董清秋一想到舒华公主那刚烈的性子,实在难以预料到一旦上官凛强逼,舒华公主会做些什么事情。

“她总是要嫁人的。作为皇室女就该明白她的婚姻不能被任何人左右的。”上官凛毫无表情得说着。

看着上官凛那冷薄的样子,董清秋顿时生出一丝厌恶,反驳起来,“凭什么就要被人左右?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当然是选个如意郎君了。公主本身就没有自由地过了十几二十年,难道要让她后边的几十年也生不如死?”

上官凛和冯广都诧异地看着董清秋。董清秋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发泄地有些过火了,只因为她自己便是不甘做政治牺牲品逃出生天地,对此尤其敏感,董清秋挤出一丝笑。“这个,清秋也是随便揣测的,并不是那么懂女人心的。”

可是上官凛和冯广都不这么看,冯广忍不住插话道:“董大人是不是其实对公主有好感?”上官凛也看向董清秋。看来和冯广的看法是一样地。

薰清秋一愣,这才明白原来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自己一个劲地想要说服上官凛不要把舒华公主嫁去孤竹国,并没有让他们怀疑自己是女子。而是让他们以为自己喜欢舒华公主。

看着两人殷切的目光,董清秋恶趣味地一笑,走向冯广。“冯兄。你这话就不对了。清秋喜欢谁,喜欢男人女人。你还不清楚?”

一句话,顿时把上官凛和冯广都惊出了一丝冷汗。上官凛朝董清秋挥了挥手,也不商量国家大事了,“董卿先回去养病,感染风寒是该多歇息的。”把冯广同薰清秋一起打发了出去。

******

冯广随着董清秋一起出宫门,沿途护送她一直回京兆尹府。真地如同上官凛所说的寸步不离,让董清秋哭笑不得。

薰清秋吃饭喝药,冯广在旁边看着,董清秋说我要去如厕,冯广二话不说,还是跟着。薰清秋一翻白眼,只好又回房间去睡觉,冯广就像一具死尸一样在旁边坐着。

薰清秋受不了了,对冯广吼道:“你坐在这里我怎么睡觉?怎么可能睡得着?”

冯广心里头本来就憋着气,面无表情道:“皇上要我寸步不离跟着你,我只能跟着。”

薰清秋眼见得冯广自己端了一把凳子在旁边坐下,气简直不打一处来,闭上眼睛说道:“行啊!那你就在这坐着吧!”她还不信冯广能跟她熬。

可是董清秋显然低估了冯广忍耐的实力,尽管他坐在房间里头百无聊赖,但是却一动不动,等得董清秋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眼睛,眨巴眨巴就渐渐进入了梦乡。

这个梦沉甸甸地,或许是因为出去走了一圈,在太妃那里又受了惊吓,虽然退了烧,头却越来越沉,意识里,董清秋抗拒睡着,毕竟旁边坐着一个冯广,随时有可能说出什么梦呓拆穿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困意袭来,意识越来越模糊,即使董清秋强撑着却也还是无法制止朦胧中一个接着一个的小梦朝自己袭来。

薰清秋睡得十分不安稳

得那些梦和意识都是惨淡地,昏黄地,让她越睡越是头越疼,几乎每一个梦里头都有一个人地身影,只是她看不到那影子的正面,只觉得因为有这个影子整个人都觉得呼吸不畅,那个影子被一阵风刮跑了,于是董清秋就在梦里头拼命地跑,拼命地喊,原本是觉得这个影子很压抑,现在却恨不能快些追上这影子。

薰清秋忽然之间睁开眼,房间里头哪里有那个什么影子,但她地手却向外张开,伸出的手臂似乎要抓住什么,但是手里头只有空气,以及坐在桌子旁边诧异地盯着自己的冯广。

外边的天已经暗了,桌子上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冯广点上了灯,只是此时的冯广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中透着一股古怪。董清秋赶紧掩住嘴巴,下意识地问道:“我刚才说梦话了?”

冯广头刚刚竖着点下去,想到什么,又飞快地摇起头来。

他越是这样欲言又止,董清秋越是觉得有问题,自己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已经被他听了去吧?“真的没有吗?到底说了没说?”

“好像没有吧,我没听见。”冯广自从在上官凛那吃了一次亏,知道许多事情宁可假装不知也绝不能说的道理,董清秋问他,便是打死也不知道。

薰清秋真是拿冯广没办法,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夸张的表情,那自己是女生的信息他应该还是不知道的吧。

薰清秋自我安慰着,只是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她想要知道,但冯广八成是不会说出来了。薰清秋朝冯广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我要方便下。”一觉醒来总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然而不管是睡前还是睡后,冯广都没有这个自觉出去的意识,见董清秋死死地盯着自己,人却还在床上赖着不动,冯广于是重复说道:“皇上说了让我寸步不离的,董大人你自便吧。”

薰清秋这次真的是忍无可忍,“皇上让你寸步不离,你离我好像不止一寸吧?你是不是应该躺到床上来,挨着我背靠背,这样才叫寸步不离啊!”

她这一句气话,听在冯广的耳朵里却感觉完全不同。他思索之后真的就往董清秋的床边走去,坐在董清秋的床边把长靴一脱,真的就往董清秋的旁边躺去。

“你干什么?”董清秋目瞪口呆,这个冯广的智商没这么低下吧?她原来怎么没看出来他就这点智商?

“董大人说得对,未免皇上说我没有完成任务,我还是寸步不离得好。”冯广有些恹恹地说着。

薰清秋的病被冯广气得是雪上加霜,她心想冯广之前见着自己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怎么这下子跟转了一个性子一样,还主动贴上来。只是薰清秋可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大男人,那她能睡得着吗?病能好才怪!

薰清秋坐直了身子,冷眼看着身侧规规矩矩躺着的冯广,那简直跟前一日躺在这里的上官凛有得一拼啊。身体僵硬不说,整个人的手都捏成拳头,捏得死死的,呼吸的也有些急促,想来是紧张的不行,估计生怕薰清秋要把他怎么样。

薰清秋于是撩他道:“冯兄和清秋靠得这么近,就不怕清秋对冯兄有什么非分之想?哦,忘了说了,昨天皇上也是躺在冯兄这个位置上的。”

冯广一听,立马就想到了昨天夜里上官凛衣衫不整从这房间里出来的情形,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快要把他给蛰死了,两条腿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董清秋看冯广这窘样,以为他肯定要飞也似地奔出门外,哪晓得冯广咬紧牙关把眼睛闭上,一副任董清秋宰割的表情,“你……你真要……那个什么,什么,我也没有……没有办法……”

这下子倒是轮到董清秋目瞪口呆了,怎么没瞧出冯广还有这“受”的倾向啊。“真的么?莫非冯兄也觉得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有着真情真爱?”董清秋诱惑声音一出,满心要逗弄逗弄冯广,哪晓得冯广死死地把自己的眼睛闭紧,牙关咬紧,拳头攥紧,就连双腿也并得拢拢的,直等着薰清秋来把他生吞活剥。

卷五第三十章皇帝旧时

清秋反而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了。董清秋在旁边会儿,终于颓然地把身子往后一靠,完了,冯广这下子是拿出破釜沉舟的心思,准备被自己鱼肉,她算是被冯广给打败了。

冯广在旁边战战兢兢躺了好半天,始终没有等到董清秋的手和脚,甚至他想象中的淫笑声也没有听到。冯广偷偷地睁开眼,斜睨了董清秋一眼,只见她一个人像是一只斗败得公鸡一样瘫在一边。

薰清秋于是也看了冯广一眼,两只眼睛都要瞪成熊猫眼了,“看什么看?”

冯广于是又把头缩了回去,继续等待。等待了好一会儿,始终还是不大明白董清秋为什么不行动,他本来拿出必死的决心,可是董清秋迟迟不动手,就像是把他悬在了铡刀之下,但侩子手就是不下刀。冯广心想,死就痛快点好了,于是问道:“董大人不……不那个什么我?”

薰清秋被他这句没有水准的问话郁闷到了,眼睛一翻,没好气道:“得了吧,你这样子,我可没兴趣。”

冯广一听董清秋对自己没有兴趣,尽管还有点畏缩,但到底是放松了一些。薰清秋真是拿他没办法,冯广再赖着不走,她自己非疯狂了不可:“喂,你不用把上官凛的话断章取义这样理解吧?你自己站在外边,真要是有人要杀我,你会听不见声音吗?用得着这样紧贴着吗?”

冯广也是一脸无辜地看了董清秋一眼,他自己心里头不知有多郁闷。上官凛和薰清秋两个人也不知道互相闹腾些什么,上官凛非要把他也牵扯进来,一下子让他干这,一下子让他做那,挨过板子,差点脑袋搬家,他这差当得容易吗?最糟糕的是上官凛居然还提到自己地奶奶,冯广一想到自己八十几岁的奶奶没人照顾,就不得不屈服于上官凛的淫威之下。“皇上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我只好照做,我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让我奶奶没人照顾。”

薰清秋总算知道症结所在了,“闹半天你是怕我出问题。皇上怪罪你,你奶奶没人照顾啊?”

冯广闭唇不语,算是默认。

薰清秋倒有些意外,她倒也算是和冯广接触不少。只是因为平日里冯广都疑心自己有龙阳癣好,所以和自己保持距离,从来也不敢流露太多感情,更别说讲一些个人的私事。冯广在她心里头一直是一个粗犷又有些憨厚的样子,却没想到也有细腻顾家的一面。董清秋于是趁机说道:“你担心你奶奶,可是你要是成天跟我寸步不离。你又怎么照顾你奶奶?你奶奶要是生病了。你都不能知道。知道了又不能去,岂不是干着急?”

冯广听董清秋这样一说。脸上顿时现出忧郁之色,“是啊,奶奶年纪大了,最近天气转凉,身子更是不好。要是平时我不当值,回去都要帮奶奶把被窝捂暖了,唉,也不知道那些下人会不会……”

薰清秋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冯广,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觉得冯广像是一个做这样细致事情的男人,“天哪,看不出来,你还挺居家男人地!”

对于董清秋这句话,冯广听得有些怪怪的,他尽管不大明白“居家男人”这四个字的含义,但听到董清秋的口里夸赞自己,不免又有些担心和不自在。冯广尴尬地笑了笑,拉紧了自己地对襟。

薰清秋看着好笑,于是建议道:“你既然这么担心你奶奶,为什么不趁现在回去看看?放心啦,我不会告诉皇上的。”

冯广斜睨了董清秋一眼,他会相信她才怪!要不是她告诉上官凛自己看到了后湖那不该看的一幕,上官凛会这么折磨自己?给自己找这样的好差事?

冯广拼命地摇头,“我还是得守着董大人。奶奶会没事地。”

薰清秋听着冯广的话,心里头不禁有些黯然,永南王夫妇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永南王久经沙场,倒也还好,可是王妃身子一向不大好的,在监牢那种地方,加上心情又不好,也不知道扛不扛得住。

一想到此,董清秋的心情也跌到了谷底,在旁边也没多想就侧着身子睡下了,瞪着两只圆圆地眼睛看向冯广,“你是不是觉得这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是你奶奶?”

“那是自然。”冯广理所当然地笑,“我小的时候没饭吃,我奶奶就饿着肚子去挖野菜,挖红薯,就把家里一点米留给我吃。后来我奶奶就因为长期吃那些东西,身子越发不好地。”说到这,冯广不禁一阵心酸。

薰清秋幽幽叹了一口气,“是啊,只有父母才是真心待你地,哪怕你并非他们地孩子。”

“啊?什么?”冯广没明白董清秋这一句慨叹是从何而来,却见董清秋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在自己地身上打转转,把冯广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惊坐起,心里担忧起来,莫不是董大人对自己又有感觉了?

薰清秋双眼犯直,看着冯广在那里自

忧心,想笑却又没有心情,灵机一动道,“啊,不如你奶奶接到我府里头住着,这样你又能照顾你奶奶,又不用怕离开我会让歹人得了空子,对不对?”董清秋心想你奶奶来了这,你难道还能时时刻刻守着我不成?我可没空每天陪着你耗在这。边关的事刻不容缓呢。

更何况,我现在对你好些,你也听话些吧,以后有什么事或许能帮我挡挡。

薰清秋的这个建议倒是让冯广心中一动,真要是能这样,倒是一件两全齐美的事,“真的可以吗?”

“当然!”董清秋拼命地点点头。

“可是皇上那……”冯广对于最近越来越喜怒无常的上官凛实在是有些怕了,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放心吧。好歹你也是皇上跟前最信赖地御前侍卫,就离开这一会儿,没事的。”薰清秋鼓励着。

可是冯广却一言不发,最信赖的侍卫又如何?皇上若是金口一开,要自己的性命也不过是眨眼的事。

薰清秋看冯广的模样,倒也知道他心里头想的什么。董清秋不禁叹了一口气,想到当初上官凛斩杀文昌侯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要把自己的亲妹妹嫁去孤竹国王那个糟老头也是毫不犹豫。简直就是一个冷血到极点地动物。

薰清秋想到上官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要不是上官凛认为自己是轩辕季的弟子而不敢加害,只怕现在自己都已经在他的设计下成为了亡魂了。薰清秋不自禁地把对冯广的不满转嫁到上官凛地身上,“你和上官凛还真是两个极端呢。怎么上官凛就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好歹你也跟了他这么久,对他忠心耿耿,怎么对你还这么冷血!”

冯广神色黯淡,听得董清秋数落上官凛。而且直呼上官凛的名讳,让他好不尴尬和担忧。他心想薰大人你和皇上有暧昧,两人互相说对方的不是倒不奇怪,可别拉上我啊!

“这个。这个也不能怪皇上,他的环境和我地相差太远,不能这样比。”冯广赶紧替上官凛辩护着。

薰清秋不以为然道:“有什么相差太远?他是人。你就不是了?就算皇家的竞争比寻常人家激烈。也没见过他这样冷血的!对自己的妹妹和母亲一点亲情都没有!更别说对旁人了。”

“不是地。不是的!”冯广双手交叉替上官凛辩护道,“皇上并不是生来就这样的。是太后对他本来就不好,更别说其他地人。皇上小地时候就受过太多地白眼,要不是皇上意志坚韧,只怕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更不要说能被先皇重视,最后登基为帝。”

薰清秋没想到上官凛还有这八卦,不禁奇道,“他是太后的亲儿子,太后为什么对他不好?”虽然她也知道上官凛一开始并不讨先帝喜欢,所以是在文昌侯地努力之下才能够登基为帝,却不知道这中间还有不少内幕。

冯广对于八卦倒是知道不少,“皇上是寤生,太后在皇上出生的时候就对皇上十分厌恶,而且当时太后就已经有了一个小皇子,对皇上就更加地不喜欢了。当时太后还只是一个妃子,皇上不讨太后喜欢,先皇就更加不重视,据说先皇压根就不记得皇上的名字,过年过节的时候常常会漏了皇上。即使是一般的王孙公子,也能明目张胆的欺负皇上。”

薰清秋没想到眼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上官凛原来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不由叹道,“可恨之人看来也确实是有可怜之处呢。哎,这也难怪,他从小就都看惯了那些人的嘴脸,知道世态炎凉,心里头自然不会把他们当家人。”薰清秋想着居然在心底产生了对上官凛的一种认同的感觉。

她现在生活的环境难道不是如此么?尔虞我诈,互相欺骗,又哪里人是真心待自己的?只不过这个道理是她长大了才懂得的,但上官凛自幼就知道了,自然比别人更显得冷酷。从某种程度上说,冯广的确比上官凛要幸福得多。

“是啊。皇上费了许多力气,才能够让自己得到认可,之后却又不知受到多少皇子的毒害,总算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说起来,要不是太后先前喜爱的皇子被别人毒杀了,只怕太后一辈子也不会把赌压在皇上身上。”冯广看似随意地说着,但薰清秋听起来却有些不寒而栗,太后的那个皇子,上官凛的亲哥哥,究竟是被谁毒杀,只怕只有上官凛心里头清楚吧。

薰清秋对上官凛是又同情却又害怕,从小在权欲中倾轧的人,不肯相信任何人,更不会可怜任何人,无论是他的母亲,妹妹还是女人,他都做得滴水不漏,更不会付出任何的感情,为得就是保护自己。宁可负天下人,也绝不能让天下人负他,他活得是真辛苦,但现在他周围的的却一样活得是真小心。

满朝凤华卷六第14章

章节字数:13782更新时间:09050208:36

卷六第一章芙蓉帐寒

此时的江妃寝宫有些热闹非凡,自从白天的时候,上官凛说晚上要在她那里用膳,就已经把江妃给忙乎地团团转了。

又是命人去御膳房备膳,又是让人把寝宫内外统统打扫一遍,而江妃则是在众多宫女的簇拥下,精心地挑选着自己的首饰衣物,要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迎接上官凛的到来。所以此时的江妃可没空去想办法暗杀薰清秋。

等到外边的天已经暗了,这边才准备好。今晚的江妃穿了一件色杭稠褂子,那件衣裳是江妃刚刚入宫的时候,上官凛恩赐的。每当穿着这件衣裳的时候,必然是江妃认为心情大好,也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只是自从入宫之后,这件衣裳统共没穿过几次,看起来还跟新的一样。江妃的下边是一条翡翠裙,这一身下来,顿时把江妃原本的老气给除去了七分。江妃十分满意今日的装束,一个人守在桌旁,不时地向外张望,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忍不住站起身来。

江妃等得久了,心里头不免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上官凛那句话是不是敷衍自己,他今晚是不是真的过来。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人出去打听打听,就听见外边一声高喊,“皇上驾到!”把江妃的魂都给去了一半。

江妃慌不跌地跑出来,十分隆重地跪倒在门边恭迎上官凛,把上官凛吓了一跳,示意江妃站起身来。江妃妩媚一笑,轻启红唇,“皇上,您来啦。”一句话务必展露自己的风娇水媚。

上官凛“唔”了一声,眼瞧着江妃笑靥如花。心里头却没有半分的动心,只是觉得发毛一般。但上官凛还是忍着自己心里头的厌恶,对江妃说道:“嗯,你今日这身不错。”

尽管是种不咸不淡的夸赞,但听在江妃地耳朵里头只觉得比蜜糖还甜,受宠若惊地跟着上官凛进了屋,待他在桌边坐下,江妃才在他旁边的凳子上落了座。

上官凛扫了一眼桌上的菜食,每一样都做得十分精致,因为不知上官凛几时来。都用热水淤着,直到上官凛进门,才把菜品上的盖子除去,顿时香气弥漫。

江妃在旁边为上官凛递上双箸,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拿着筷子在旁边给上官凛夹菜,“臣妾记得皇上喜欢吃清蒸的乳鸽,特意让御膳房加了虫草和灵芝,做出来的味道又鲜美又能补气养肾,也不会太过燥热,皇上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