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第二十九章酒店风波

董清秋无法,只得说道:“我曾在焰城也碰到一个说一叶知秋的人,我想那个人虽然不至于说是宛小姐的男人,但他一定认得宛小姐。”

燕崇台的眼中渐渐凝结成一股寒霜,“哼!一定是!原来都已经发展到焰城去了啊。”董清秋没想到燕崇台一听自己提起就毫不怀疑地认定了。听着他充满酸意的话,她只在旁边焦急问道:“那你现在跟国师说……”

“哦,那不过是一枚普通的萤火虫。”燕崇台对上董清秋的双眼,在她的怒火还没有爆发之前,说道,“不过,下一次要是再有所隐瞒,我想明月生可就没这次这么好运了。”

燕崇台提起木杖,从董清秋面前缓缓走过,董清秋强压着心里头的恶怒,狠狠地捏起了自己的拳头,又上他的当了!

“关心则乱。谁让你在乎明月生呢。”燕崇台似是窥破了董清秋的心思,在门边哂笑道。

董清秋横了这大魔头一眼,下一次再不能上他的当了!

“走吧。我倒要去焰城看看,那个该死的男人是谁。”他强忍着眼眸中的杀意,一个人先下楼去了。

关心则乱?董清秋忽然间心口一动,燕崇台何尝不是如此?更甚者,他关心的事乱的可不只是他的心,而是他的人生呢。董清秋同燕崇台连夜就出了涵口。燕崇台依旧雇了一辆马车,同来时一样,董清秋赶车,他在车里头坐着。不过燕崇台此时乘坐地马车自然不能同他来时的精心准备相比,他一言不发地坐在车内。对于董清秋因为心怀忿然而故意把车驾得一颠一颠的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是没有精力再去管董清秋。

董清秋把车颠得都要散架了,她自己的屁股疼得要命。里面还是没有反应。董清秋只有在肚子里头恶狠狠地骂了几句大魔头,却也别无他法。

两人就这样披星赶月地又行了两日,在一处名叫朱江的县镇停下了脚步。两人到达朱江县地时候,正是大中午,是董清秋主动把车停了,也不理会燕崇台的不满。直接就入了饭馆打听。

这朱江县在地理位置上是处于涵口与焰城中央的位置。再往北行百里不到就入了江望寒地根据地范围,这朱江县原本也不过是一个地理位置上偏僻却富庶的小县城,董清秋停下来自然不是因为这县城有什么特别。

而是她路过此县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人议论,说是江望寒的十万大军便驻扎在朱江县附近。

董清秋觉得蹊跷,江望寒的十万大军比自己提前两天离开涵口的,按道理这时候应该已经回到焰城了,为什么要驻扎在这附近?董清秋敏锐地捕捉到这其中一定有蹊跷。她不是对江望寒有多好奇,只是江望寒出兵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她。现如今江望寒不回焰城停留在此,该不会和上次韩晔篡权一样,焰城又生了什么变故吧?若真是这样,那可不又得把这笔账记在自己头上?她董清秋能不停下来问清楚么?

于是她瞄中了一家最大地酒楼,就拍了拍马车,把马鞭一扔。进了酒楼。据她这半年来走南闯北的经验,酒楼和青楼是八卦的最佳集散地,想要知道原因,到酒楼多打听打听便多少有些收获。

董清秋一入酒楼,热情好客的店小二就迎了上来,董清秋扫了一圈。这楼里头的座位都已经坐了七八成。跑堂的传菜的往来穿梭,看来生意是好得很。

“小二。有没有雅间。”背后跟上来的燕崇台带着一丝愠怒,不明白董清秋怎么才吃了早饭这时候就又要吃东西了。怪不得能够把他当初带来的江南厨子做地菜全部吃了个遍。

“好嘞!”店小二刚一应声,董清秋就拒绝道:“不用了,我们就在这大堂坐着。”她说着就先一步往中央一个周围人口密集的桌子前坐下。

燕崇台有些不能理解,每次用餐他都会挑雅间,这是他的习惯,不想被人打扰,董清秋这次是撞了邪了?明明知道自己的习惯却和自己对着干。燕崇台闷闷地走到董清秋旁边,用些微却暗含着汹涌波涛的声音说话:“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要是想快点找到那个男人,就最好乖乖的闭嘴。”董清秋这一次居然反客为主,让燕崇台简直怀疑自己地耳朵。她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可是董清秋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看来是铁了心和燕崇台熬到底了。

燕崇台挨着她坐下,暂时压制着自己的怒火,那边店小二已经走过来问董清秋要点些什么,董清秋扫了全场一眼,对着店小二扬眉笑道:“给每桌客人都再上一壶上等的好酒,再把小二你们店里头的好菜再上些,至于他们之前所点的酒菜,也全部都记在我大哥地账上,今天就由我兄弟二人请在场地诸位喝酒了。”他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燕崇台。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扫视了一下全场,又把视线回归到董清秋身上,见她冲自己点点头,他才确定自己地耳朵没有听错。邻桌一些挨得近的,听说有冤大头请喝酒这样的好事,都不可置信地回转头来看着哪里来了两个傻帽。

燕崇台眼中的怒火已经要把他的睫毛给烧掉了,他看着董清秋,却只见她怡然自得地享受着众人给她的目光洗礼。众目睽睽之下,燕崇台也只有压低嗓子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董清秋撇了撇嘴,“你想找那个男人嘛,我这可是在帮你做事呢。”燕崇台看董清秋这神情就知道她说得是假话,可偏偏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董清秋显然已经抓住了燕崇台想找出宛思秋那个男人的心理,处处以此做要挟,使得燕崇台受制于他。

燕崇台心里头那叫一个火啊,她还举一反三了?知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董清秋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发现店小二还在自己跟前,不由说道:“还不快去啊。怎么,怕我们不给钱?”

她这一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此时的董清秋和燕崇台尽管是相貌堂堂,又穿得是上等的衣裳,但风尘仆仆而来,那些店家又不认得,谁知道是不是两个骗子?真要是请了酒又一溜烟地跑了,那这损失店家哪里承受得起。

董清秋看那小二的神情便知道,于是拍了拍燕崇台的胳膊,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卷八第三十章大军干戈

燕崇台铁青着脸,但周围无数双眼睛看着也不好发作,只得掏出一锭金子搁在董清秋的手上。那一锭金子亮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发出“啊”的声音,那店小二的脸立马就变成了红番茄,战战兢兢地从董清秋的手里头接过金子,点头哈腰倒退地离开,“两位稍等,两位稍等,酒菜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啊!”

那店小二一走,就高声宣布着这样的喜讯,“今天本店所有的酒菜都由楼下的两位大老爷请啦!”董清秋扑哧笑了,她还没听过别人称呼她为大老爷的。

燕崇台看着董清秋然一笑,不禁一愣,似乎和她相处这么些天,她还一直没有笑过。今天一下子见到她笑起,刚才的怨气登时就化去了一半,但是一想到董清秋擅自做主,脸色又阴沉下来,对着董清秋的笑脸就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在这里能打听到那个男人的消息。这里离焰城可还远着呢。”

董清秋成心要掉他的胃口,“人在焰城,消息可没固定在一个地方。就像楚国的人从来不曾去过燕国,却也知道燕国有什么样的国主和国师。”

燕崇台听着董清秋的话里头又拐着弯含着骂意,还没发作就听见旁边一个人兴高采烈地插进话来,“这位公子这话说得就对了!我们虽然不在边关,却也知道关心国家大事。公子你可能不知道,那燕国地国师长得三头六臂,能够呼风唤雨,燕国的国主因为一直服用国师给的仙丹,也是比常人的体型要大一倍。按我说,那燕国根本就是靠妖术和咱们楚国抗衡的,真是无耻之极。”

燕崇台听得这话。眼中闪过杀意,手里头地木杖拿起又放下,谁知道那人一说,旁边的人也纷纷说起自己对燕国的看法,什么样地都有。董清秋眉头一皱,她要问的可不是燕崇台这个大变态长得什么样子啊。自己不过是随便举了一个例子。这帮人怎么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幸亏这时候别的桌子的客人在收到酒菜之后也都赶过来答谢董清秋,不免要问起董清秋可是有什么喜事,所以请客。董清秋于是拱手道:“算不上什么喜事,我兄弟二人原本就仰慕龙骧大将军,本来就要去焰城投军,在路上的时候,听说龙骧大将军就驻扎在此地附近,心里头想着那便不用到焰城就可以参军了,于是想把身上的这些家财都散去了。反正日后到了军中也没什么机会出来胡天酒地地。所以请各位吃菜喝酒,也算得上让这些银子发挥最后的作用。”

那些人看了看董清秋这孱弱的模样,还有形容消瘦的燕崇台,居然想要去从军,脸上真是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表情好。他们平头百姓恨不能把征兵的事给躲了去,居然这些富家公子却抢着去参军送死。人跟人的想法真是不同啊。

有好心人不免替董清秋着急道:“公子啊,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公子这一进去,说不定马上就要上战场了。”

“哦?难道楚燕要开战了吗?”董清秋就是想从这帮人的口中听出端倪,这时候连燕崇台都免不了动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大将军地军队是刚从西边过来。据说和孤竹国打了一仗。现在又守在此地两日了,怕是要休养生息。准备再战吧!”

“是啊。听说与孤竹国一战,大将军是先胜后败呢,这次应该是假装撤军,然后准备再一举进攻吧?!”

这些人众说纷纭,只因这战乱之事最牵动人心,董清秋这里立马就把酒店里头的大部分客人给聚集起来,只是这帮客人所说的,董清秋都觉得不对。

“唉,你们都错了!”这句话一出,登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只见掌柜的也按捺不住加入进来。董清秋眼前一亮,“掌柜的,你知道?”

那老掌柜胡子一撅,卖弄道:“我日日夜夜都守在这酒楼之中,我有什么消息会不知道?尽管大将军治军甚严,但底下地统领还是有想喝酒的,昨日就有两个军爷到我这里买酒喝,我就顺便打听了一下。”

听他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意识到消息的可靠,全部竖起耳朵等待老掌柜发话。

那老掌柜收到各人的目光,十分满足地说道:“我听说江大将军出兵孤竹国是有人假借圣旨,其实并非是皇上的意思。”

“假传圣旨?天呐,谁这么大的胆子和本事?”所有人都不禁色变,董清秋更加把耳朵竖直了,看来这掌柜地消息还有些可靠。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说皇上已经微服出宫亲自到了焰城,只等着江大将军回到焰城好治他地罪。可是大将军又不是假传圣旨的人,估计是觉着冤枉,索性就先驻扎在此地,观望一下,等着皇上先表明态度吧。”

掌柜地这话一出,董清秋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上官凛居然亲自跑到焰城去,喜的是上官凛上次强行冲关之后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跑到焰城去,看来是没落下什么病根。当燕崇台狐疑地看着她的表情,董清秋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她干嘛替那个上官凛感到高兴?

那些人接着议论道:“那大将军这次岂不是凶多吉少?”

“这个谁知道呢。不过我估计皇上也不敢动大将军,大将军可握着楚国一半的精兵呢!”那些人说着说着,掌柜的忽而觉得这氛围有些不对,再往下说去,只怕要说出大不敬的话来,于是干咳了两声,示意店小二给每一桌都上了一道大蹄,众食客眼见得有这一道好菜,也都散去各自吃起来。

董清秋一颗心已然放回肚子里头去,她见江望寒忽然停在此地,心里头没有底,总怕他被自己连累,现在知道是上官凛到了焰城,才逼得江望寒暂时不敢回焰城,反倒是放下心来。尽管上官凛这人心狠手辣,但从来都只会把国事放在第一位,他也知道是自己偷了令牌和玉玺,他又确实找不到借口是江望寒挑衅皇权。既然已经公然出现在焰城,那就表示他还没有到和江望寒要决裂的地步,所以应该是不会对江望寒做什么,只是给他些小惩大诫,告诉他谁是君,谁是臣,在边关众将士面前立个军威。

满朝凤华卷九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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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第一章此处重逢

燕崇台见董清秋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这才知道她根本只是借机了解有关江望寒的消息,拿他的银钱给自己谋福利,不禁冷哼道:“难道你说的那个男人是江望寒么?那我现在可就去取了他的性命。”

董清秋辩驳道:“我这不是想看看焰城的形势如何么。”

“焰城的形势与找人有关吗?”

“有啊。万一形势不好,那个人出了焰城,我们不就扑了空么?人家虽然在焰城,但是也长了手脚,说不定就没呆在焰城呢?”

董清秋的强词夺理让燕崇台的脸色更加难看,眼眸中的杀意越来越浓密,“那到底是在,还是不在啊?”

董清秋见把燕崇台逼得急了,只能见好就收,谁知道这大魔头哪根筋不对又想些法子折磨人,正要说那就启程去焰城吧,谁知道不经意瞥见门口,眼珠子登时就冻住了,只是这两秒的错愕,董清秋立马把头埋在了饭碗里,一双筷子在桌面上胡乱的夹着,连夹住了燕崇台的筷子也没注意到。

燕崇台不知道董清秋这突然的转变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就也看向门口,只见门外进来两个粗衣汉子,那两汉子身上穿的衣服和靴子都是用各色兽皮制成,一个人身上还扛着一块虎皮,看这模样倒像是打猎的。

只不过这两人器宇轩昂,尤其是没扛东西的一个,尽管穿着粗制滥造的兽皮衣裳,但却掩饰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显露出他绝非寻常猎户。

燕崇台更加好奇。见董清秋忽然埋头吃东西,显然是认得这两人,不觉多看了两眼,那两人因为见着酒楼里头人满为患,正准备出去换一家。谁知那店小二早已经拉住两人,说道:“两位大哥,今天你们入了本店,算是捡着大便宜啦!那边有两位大老爷请店里所有地客人吃酒哩!”

他说着就指向燕崇台那一桌。

那猎人扫了那边一眼,看着神情恹恹却又有些与众不同的燕崇台,眉宇之间不禁流露出一丝异色。当然他地目光只是在燕崇台身上短暂停留,就意识到他身旁那个低头只顾吃东西的男子更加不对劲。

本来已经要迈出店门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一步一步地走到燕崇台身边,燕崇台看着来人朝自己走近,那眼眸里头透着一股杀意,他运功护体,手已经扣住了木杖上的机关,正想着只要他发难就立马先发制人。谁知道那人只是对着埋头奋战的董清秋冷冷出声,“是不是你啊!”他地声音里头还带着一丝颤抖。

董清秋抱着碗的手一松,碗“咣当”跌在桌子上。董清秋知道自己已经被认出来,只得抬起头送上一副假惺惺的笑脸,“咦,刘兄,这么巧啊?!”董清秋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和其他人议论到上官凛。他老人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老天爷还真是会降及时雨啊。

她哪里知道上官凛自从江妃自杀,就马不停蹄地领着手下赶往焰城,直到入了焰城才知道江望寒居然率领部下去了孤竹国,甚至已经和孤竹国开战。上官凛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原本还只是打算隐藏身份刺杀江望寒的他却也不得不在边关亮出自己的身份。派人下达紧急军令让江望寒速速返至焰城。

谁知军令还没有送出。就收到江望寒班师回焰城的消息,上官凛已经坐守焰城地事情自然也传到了江望寒的耳中。于是江望寒驻扎于此,派人送去书函给上官凛请罪,却并不急着回焰城。上官凛当然知道江望寒盘算着什么,若是平时,他小惩大诫也就罢了,但这一次,他要的是江望寒的性命!

他原本还在考虑该为江望寒找个什么罪尤或者找个什么借口来解释他的“意外身亡”,现在却没想到他自己犯错在先。上官凛在得知边关安然无恙之后,便觉得这是上天给他除掉江望寒的绝佳机会,他于是再次装病,事实上却乔装离开焰城,务必要让驻扎在朱江县附近的江望寒来个“饮鸩服罪”,毕竟是他矫诏出兵,一旦江望寒是服毒自尽,他手底下的这帮人也没有不服地道理。到时候只要他再安抚一下部属,定能平稳的将江望寒的大部收为己用。

上官凛打着如意算盘只带着冯广一个人轻骑出了焰城,到朱江县之后,并不急着入军营,而是到县内闲逛找突破口,哪知道会在这里碰见她!

是她!当董清秋抬起头的时候,上官凛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地一跳,然后就静止不动了。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的毒发了,所以让心脏停止了跳动。但是他还有意识,望着董清秋那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笑容,上官凛只觉得头顶上地一座大山被挪走了,心口在骤停之后又活泛起来。她没死,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绵绵气恼,上官凛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不想承认,但心底却是的的确确在为她担忧,一想到她那日为了救自己才会被妩仙门主带走,上官凛的心里头就有许多不安。他当然希望她平安无事,可是真见到她还潇洒地活在这世上,而且逍遥快活地请所有人喝酒吃肉,甚至还把他的玉玺和令牌拿出来作威作福,让楚国和孤竹国干了一仗,上官凛就气得想把她剥皮拆骨。当然,就目前而言,最让他忍无可忍地是她地身旁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个男子。

以前是明月松,现在又换了一个更加俊俏的贵公子伴在她地左右。上官凛看向旁边坐着的燕崇台,眼睛里头微微流露出敌意,燕崇台正巧也看着他,不知道董清秋口中的“刘兄”到底是何方神圣。

卷九第二章为君吃醋

此时此刻只有冯广流露出喜悦之情,恨不能捉住董清秋的双肩就大声道:“董贤弟!你没事啊!你可知道皇……刘大哥这些日子一直在找你呢!”冯广见着董清秋太激动,差一点把上官凛的身份给说出来,幸亏及时刹车。他偷偷看了上官凛一眼,见后者正冷冷地盯着自己扶在董清秋胳膊上的大手,慌不迭地收了回来。

“在找我?”董清秋难以置信地看着上官凛。旁边的冯广赶紧为上官凛说好话,“是啊。大哥伤没好就出来找你。只不过中途出了些变故,这才呆在焰城,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你。你安然无恙就好,我们……咳,大哥很担心你。”冯广的挂念之情写满了整张脸,却又怕上官凛误会自己对董清秋有意思,只得把自己略去了。

上官凛冷冷哼了一声,对于冯广的说法却不反驳。他此行的真正目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董清秋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我在刘兄的心里头还占有一席之地,刘兄居然这么挂牵清秋的生死呢。”

上官凛脸若寒霜,听得董清秋漫不经心的讽刺却只觉得火大,“是呵。你怎么能这么轻易死了,有些事咱们还没说清楚,旧账未清,新账又到了。我看,莫说是狐妖,就算你是九命猫妖也不够了。”他两只眼睛逼视着董清秋,旁边的人和事在他的眼里头都成了容不下的沙砾。

董清秋心里一凉,知道上官凛所说的新账是自己借玺印令牌矫诏一事,她只有把自己的嬉皮笑脸收了回去,自己这下子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这边还不知道该怎么逃离燕崇台这大魔头的魔掌,那边上官凛这旧债主又追魂来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倒霉?董清秋用眼角的余光分扫了上官凛和燕崇台一眼,两人都有些紧张兮兮,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她忽然眼前一亮,到底是倒霉还是机会来了呢?

燕崇台听得上官凛含有深意的话,眉头轻蹙,在旁边一直琢磨着此人是谁。看样子似乎和董清秋十分熟稔。上官凛也一直按兵不动,他想要把董清秋揪起来带走,却明显感觉到董清秋旁边这个人武功不弱。

各人正各怀心思,外边忽然进来两个唱曲乞讨的祖孙俩,一个老头手牵着一个姑娘,见着这酒楼里头人气旺盛,便撂起三弦琴,拨了一下,那小姑娘就应着调子唱起。“各位看官,今日给大家讲的是冷皇帝情迷俏丞相,弃妻子,天子奔红尘……”

董清秋面部一抽搐,这都已经编排成说书啦?还连结局都给设想好了。董清秋不敢看上官凛地模样,直接把手中的筷子一扔,站起身来。“我吃饱了,该上路了!”

只是董清秋才一迈步子,手臂就被人给拧住,“这么轻松就能走了?”

这声音里头透出的杀气让董清秋不寒而栗,但董清秋却心里头狂喜。回过头来看着一脸铁青的上官凛,直想说,那你就赶紧留下我啊。我就不信燕崇台不跟你翻脸。

果然,上官凛还没说下句,头就往旁边一偏,拽着董清秋就歪向旁边,几道银光闪过,上官凛差点就中招。只见燕崇台手里头的木杖不知何时已经平举在他手中,倏地换了方位,见上官凛捉住董清秋的手臂。便机关一开,银针四射,刹那间悉数钉在了对面的酒桌上,惊得酒客们四散逃亡。

好在上官凛早有防备,燕崇台一举没有成功,想要再故技重施。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上官凛冷冷地看着燕崇台。“准星差了些,看来你受伤了。”他终究是习武之人。只看燕崇台并不利索的拿着木杖,另一只手还扶着腰间,上官凛便看出了端倪。

燕崇台却也不甘示弱,“阁下闪避的时候内力全无,看来你也伤地不轻啊。”

董清秋看了上官凛一眼,他怎么就内力全无了?还没回过神来,就只觉得自己头一晕,一下子被上官凛给裹进了怀里,上官凛对着燕崇台道:“她是我的。你想要以一敌二,恐怕得不到便宜。”

燕崇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受了伤打不过他们两人?只是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董清秋就这样被人给夺走了。

眼见得燕崇台犹豫起来,董清秋情急之下只有接话道:“还能是谁,就是那个人啊!在焰城的那个!”

燕崇台明知道董清秋是骗自己,却宁可错杀一千也绝对不能放过一个,想到这人毫不犹豫的说董清秋是他的,想到眼前这人和董清秋的话里有话,更是逼得燕崇台扛着木杖就冲了上去。

上官凛不用出手,冯广就拔了背后背着的类似砍柴刀地大刀迎了上去。燕崇台手中往怀里头一掏,冯广以为他又要使出什么暗器,哪里知道燕崇台只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机关还是在木杖这边,只一按,银针像雨点一样洒了出去,逼得冯广往后退了几步。

“好阴险。”冯广不敢轻敌,扯掉头顶上碍事的皮帽子,刀上灌真气,眼见得燕崇台的银针一波又一波,冯广只有不停地挥舞大刀,把那些银针震开,但根本就不能近燕崇台的身。

上官凛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有在旁边频繁地向燕崇台投掷筷子碗盆,燕崇台冷笑着上官凛地招数,却掏出自己颈下的一串珠链晃成一个圆圈圈,把上官凛那边掷过来干扰自己的东西悉数挡掉,他瞟了上官凛一眼,心想他二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地对手,关键是自己该什么时候先发制人,只是这一瞟,冷不防地却只见上官凛双目失神地盯着自己,手里边不再有任何动作,而他的左手大拇指却忽然发起了莹莹的幽光。

“茜妃玛瑙?!”上官凛和董清秋几乎同时失声喊道,因为燕崇台手中晃着的珠链全是由一颗颗紫色的细小珠子串成的。只因为这珠子数量太多,即使上官凛没有接触到那些珠子,手上戴着的玉扳指也发出光来。

卷九第三章蒙面黑衣

“你究竟是谁?”上官凛和燕崇台互相看着对方,燕崇台倒是约略一想就明白过来,“你是楚国的皇族?该不会就是楚国的皇帝上官凛吧?”他知道茜妃玛瑙乃是用雌雄石所制,也知道这一串珠链是由楚国的上官家御赐给轩辕季的,那么能占有那枚扳指的,应该是楚国天子无疑。

上官凛却猜不透燕崇台的身份,难道说他就是轩辕季的传人?他一下子犹豫起来,甚至伸手示意那边终于挥刀攻来的冯广先不要行动,他仔细地打量着燕崇台,小心翼翼地问出声来,“你是轩辕先生的传人?”

“是啊”燕崇台回头看了董清秋一眼,心里头已经意识到上官凛绝非是董清秋口里头的那个男人,自己被这小妮子骗了一道,想要让他们两虎相斗,而她就趁乱溜走吧!

董清秋此时却在好奇茜妃玛瑙怎么会在燕崇台的手中,正要质问,只见燕崇台唇角微翘,手里头的扳机却一扣,董清秋看着他那怪笑的样子,便知道燕崇台没安好心,站在一旁观战许久的她,忍不住为上官凛着急道:“小心!”

此言一出,燕崇台的扳机已经扣下,只是银光还未射出,燕崇台的身子就已经向后倒退了几步,木杖里头的银针全部都钉上了天花板。

董清秋顾不上在旁边看戏,奔到上官凛跟前,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她关切的表情落入上官凛的眼中,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你……关心我?”

董清秋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明明是希望他们两败俱伤的嘛,这会子又是操得哪门子心?她尴尬地一笑,自言自语道:“我只是不想你这么快就死了。”

上官凛心头一动,这句话是他常对董清秋说的,这次从她口里头听到,怎么觉得心头一紧?只是这念头转瞬即逝。因为酒楼当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和燕崇台纠缠在一起,让燕崇台根本就分不出身来顾及其他,刚才也是被那突然杀出来的一人逼得燕崇台木杖偏了方向。

只见那人也同样身着玄衣,头上戴着黑色的斗笠,蒙着乌纱,根本就看不见他的面容,他手里头是一管玉箫,正好和燕崇台的木杖相对应。但他招招都是杀招,逼得燕崇台节节倒退,几乎没有还手能力。

“大哥,我们到底是帮哪边?”冯广只见两个玄衣人斗在一起,朝上官凛拎着刀走去,茫然不解道。要是刚开始,他应该是帮黑衣蒙面人。可是后来上官凛又制止自己再对燕崇台动手,这下把冯广给绕糊涂了。

上官凛并不回答,他盯着两人相斗,不禁发现尽管一人用箫,一人持杖。但武功路数却极为相似,而这招数他却依稀有些熟悉。

上官凛低眉斜了身旁地董清秋一眼,后者似乎有些茫然。显然不知道蒙面人是谁,他不禁在一旁冷声问道:“同你一起的那人,究竟是谁?”尽管那人手中有一串茜妃玛瑙,但上官凛却还是不太愿意相信他就是轩辕季的传人,光凭刚才他要对自己暗下杀手的行径和招数,上官凛就深为不耻。

董清秋嘴一撇,“人家都猜出你是谁了,你自己不会猜么?”

上官凛脸一沉。对于董清秋的不合作十分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淡淡说了句:“哦,别的猜不着,我倒是知道那戴着斗篷的是谁了。”

“是谁?”董清秋还没来得及相问,门口又已经出现一个身影。董清秋一看到这身影。就惊喜地呼出声来,“索玉!”

门口那少年正是索玉。他一身素白,头发却有些凌乱,和那蒙面人一样脚底下全部都是泥,上官凛看了他一眼,颇有深意地对董清秋道:“看来他们还是一路来的。”

索玉已然抢到董清秋的身旁,笑着对董清秋唤了声“公子”,只是他地笑容有些勉强,原本清澈的眼眸却隐隐有着担忧之色。

“索玉你怎么现在才找来?”董清秋见着索玉,原本沉重的心情陡然变好,忍不住想要嗔怪他,借以让自己舒怀,谁知道索玉的双眼一进来就死死地盯着燕崇台手里头攥着的茜妃玛瑙,眼睛里头红红的,“原来你也是我们索家的大仇人!”

他说着就要上前去帮蒙面人。燕崇台此时早已经被蒙面人逼得毫无还手能力,腰身上渐渐泛出了血红色,是董清秋刺中他地伤口再度裂开了。

董清秋听得索玉的话,心中一动,眼见得索玉要上去杀燕崇台,不禁揪住他问道:“你说他是你们索家的仇人?究竟怎么回事?”

索玉掏出自己身上怀有的那枚茜妃玛瑙,急急道:“我娘说,这颗珠子能够保命,却也是祸害的东西,当初就是有贼人要抢夺珠子,才对我们索家追杀,我娘说其他地珠子都被贼人抢走了,他不是我们索家的仇人,却是什么?”

索玉眼睛红红的,挣脱董清秋地手腕就杀了上去。

董清秋心里头却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抢夺茜妃玛瑙的人,应该就是要杀轩辕季和翠烟公主的仇家,燕崇台当时也不过是个孩童,自然不会去抢夺茜妃玛瑙,而顶多只会是他的长辈给他的。到底是谁给燕崇台这串玛瑙的?燕崇台又是怎么知道宛思秋就是轩辕季女儿的?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她一直忽略了。

正想着,蒙面人突然多了索玉这个帮手,两人同时出招,分别两掌拍中了燕崇台的左右肩膀,燕崇台喉咙发出咕地一声响,嘴巴憋不住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无力招架,左手一动,索玉与那蒙面人以为他还要再做垂死的挣扎,一个人又是一掌,燕崇台就像一只被抽了骨头的猎物,滑出好几米远。

只是索玉和蒙面人都没有受到什么攻击,相反,站在上官凛旁边的董清秋,忽然身子一歪,朝上官凛的怀里倒去。

卷九第四章已不重要

上官凛抱住董清秋,这才看清楚董清秋的肩头插着一柄晶莹剔透的利刃,只是那利刃转瞬间就好像融化了一样,直接没入了董清秋的身体。

上官凛和冯广同时惊呼,“那是什么?”

索玉和蒙面人都是身子一动,看向倒在一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燕崇台。燕崇台艰难地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望向董清秋,眼眸里头是狠毒的笑意,“能是什么?毒药。天底下只有我能解的毒药。”

他能够感受到索玉和其他人眼中的愤怒,但他的双目却只是锁定在董清秋身上,“既然你们要杀我,那我就只好让我的宛后来陪我。生不能同日生,但死能同日死,该是一件美妙的事吧!”

董清秋忍不住一抽搐,脸上挤出一丝苦笑,燕崇台又在耍阴招了,他知道索玉不可能不维护自己的。这个时候,黔驴技穷的他只能拿自己当挡箭牌了。

果然,索玉一听到燕崇台说拉董清秋当垫背的,气势立马就逊了大半,双眸中的怒火竟然有了些惧意,“快把解药拿出来!”

燕崇台笑笑,索玉这话对于他来说是笑话吧,他强撑着站起,用木杖充当起自己的拐杖,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搁在了上面,燕崇台把茜妃玛瑙又重新戴在脖子上,尽管浑身浴血,却有些洋洋得意地看着蒙面人,“你倒是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