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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全天下的人,都已经知道黄昏就是吴末帝的太子孙璟了?!

凌书南的心犹如被闷拳打中,五脏六腑都震碎了。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临,却没想到这么快。郦天霄一定很绝望很绝望吧?她定了定神,脚步却没有停下。

黄昏喊住她,“一休,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郭开一起事,昭告天下,只要我回到武昌,登高一呼,小吴国和施南国为求自保,必定要臣服于我。就连潘大康,因为顾忌到潘庭,也不得不倒戈。郦天霄身败名裂,如今背着弑君的嫌疑,他根本就人心全失,自顾不暇。就算他有沈鹿的几万精兵,可京城里头就够他吃不消了。更不用说,京城外还有羿耘的红袖军。等郭开的铁骑兵一到,便会与他一起合围京城,到时候,恐怕扬州城中所有人都会逼迫郦天霄逊位。你还要回去吗?”

多么完美的安排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昏这一招釜底抽薪从铺垫到展开,终于迎来高潮了。凌书南回头看他,“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集齐九龙珠能够治病的说法,是你编的吧?”

黄昏的脸色微微一白,却是点了点头。

凌书南了然一笑,“也对,要不然别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拱手送上,又怎么会不顾一切地去为你收集呢?”她长舒一口气,“嗯,如今可好。那九枚龙珠本来就是孙吴的宝物,天下人如今皆盼着能物归原主。既能治好你的病,更预示着你才是天下之主。”

见黄昏脸色愈发惨白,凌书南却释然笑道:“你不用这样看我,我是真的替你高兴。我从前只怕没办法帮你集齐龙珠救你,只怕就算集齐了龙珠也不能救你,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担心了,我彻底地放心了。”

“我……”黄昏看着凌书南,心里头的话终究吞了回去,只是靠着树干,浅浅一笑,“你还是要去找他吗?”

凌书南应了一声,语调却十分轻松,“我答应他,要把一样东西交给他。”

眼见凌书南就要离开,黄昏心有不甘地做着最后的挽留,“一休,你曾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都会在我身边的。”

已经迈开步子的凌书南心中一动,她曾经靠在他的怀里,坚定不移地说过这样的话,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只要他还是他,她就一定会在他身边。

凌书南忍着眼里儿乎要漫出来的酸意,“可你早已经不是我心里的黄昏了。”

“可是郦天霄坏事做尽,我与他易地而处,只怕他也不比我好。”黄昏也没想到有一日会沦落到要与郦天霄比长短。

“不错。他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比你还坏,但是,至少,他很真实。”凌书南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身后,黄昏始终没有站起来,拦下她,他只是摩挲着手边的竹笛,仿佛还带着她的温度。他一口一口地喝着烈酒,望着远处的红霞。他今后的生命里,便再不会有任何绚丽的颜色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卷九 东风夜放 第七十六章 御前女护卫(1)

凌书南扯了匹马就直奔扬州。她整个人都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明明骑马技术一般般,却像是参加马拉松一样,一路狂奔。白天除了吃喝拉撒便一刻不停,到夜里实在看不清路了,才不得不找农家借宿。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又继续赶路。

离扬州城还有十几里时,瞧见大批的百姓从扬州方向涌来,凌书南心里一沉,赶紧扯了一个大叔询问,那大叔背着全部的家当,气喘吁吁道:“皇上昨晚下令,说什么要与京城共存亡。全城军民,不论男女老少,是官是民,若不想死守,就必须在今日午时以前撤出京城。否则,过了午时,所有城门都将关闭,再不开启。”

凌书南吃了一惊,是郦天霄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索性不再做他想,只死守京城?不,应该说,他压根就没有大势。这天下原本就分崩离析,拥戴他的臣下,有实权的本就不多。更不消说,在舆论的压力下,已有不少对他存了质疑。郦天霄在知道真相后便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败局已定,多余的挣扎,也不过是让更多的人枉死罢了。所以打开城门放所有人出去,而他自己却愿做困兽之斗。

是啊,他身为一国之君,知道自己被黄昏这般利用,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投降的。所以宁愿被杀,也只能负隅顽抗到底。更何况,就算他真的想做刘禅,黄昏也未必会给他这个机会。

凌书南重又跨上马,那大叔见凌书南是往京城的方向赶,好心劝道:“姑娘,你怎么还往回赶啊?所有人都出来了,我看啊,整个扬州城都会走空的。”

凌书南心中一痛,郦天霄本就不得民心,谁会愿意陪着他等死呢?她拾掇好心情,说道:“我是御前护卫,保护皇上,是职责所在,所以必须回去。”

那大叔跺脚道:“咳,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职责啊。”他朝前努了努嘴,“瞧见没有,那些军爷不都走了?皇上这回总算是做对一桩事了,发了回善心,没让大家跟他一起死。不过,他不这么做也不行,要真是让所有人都陪他一起死守,还不知道到时候京城里头会发生什么事呢!诶,姑娘,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凌书南已经抽了一马鞭,飞也似的往扬州城冲去。

凌书南赶到扬州时,已近正午,从城里往外撤退的军民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城门内外的守军把城门合上了半边。凌书南骑马冲过来的时候,便被守军拦下,“扬州城只出不进。”

凌书南指了指身上的官服,表明身份,“我是御前护卫。”

那守军道:“圣谕不论何人何等官职,一旦离了京城,便再不用回来。”他见凌书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都涨得通红,不由劝道:“既然都走了,何必再回来?”

回来便是送死,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凌书南道:“我有重要军情禀报。”见那些人仍旧不肯放心,凌书南只得掏出自制的令牌,当初放孙合媞离宫,伪造郦天霄令牌时,本着对伪造事业精益求精的态度,一共做了两枚。这第一枚便一直放在身上。正午时分,她将这金光闪闪的金牌在所有人面前一晃,他们哪里分辨地出真假,自是乖乖放行。

整个皇城一片狼藉,道路两旁的店铺大多数都大门紧闭,偶有几个敞开门的,则空无一物,想来有人趁机洗劫了一番。凌书南骑着马穿过一条条街道,基本上看不到半个人影。凡是能走得动的,都走了。留在城里的,大多不过是原本就一脚迈进棺材的人。

卷九 东风夜放 第七十六章 御前女护卫(2)

凌书南绕到宫城北边的玄武门,只见城门紧闭,城门外看守的禁军对着凌书南齐刷刷地亮出刀剑,喝问道:“什么人?”

凌书南赶紧下马抱拳,“御前护卫奉命回京,有重要军情禀报。”她并没有正式编制,自然也没有御前护卫的名牌,她正准备依法炮制亮出郦天霄那“如朕亲临”的金牌,可刚要举出便傻眼了。

刚才一路狂奔,完全忘记那金牌一直被自己捏在手里,如今早被自己捏变形了。她连忙收回手,见护军们都睁着眼等着自己,连忙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道,“那个,突然有点内急,我先去方便一下。”

宫门外有一排班房,本是给在宫门外等候传召的臣属遮风挡雨以及暂时休憩的地方。凌书南假装直奔班房后边的茅厕,实则是想趁守军不注意,找个房间重新加工一下她的金牌。

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表演太到位了,一名禁军非要怜香惜玉地目送自己前往茅房,凌书南有苦不能言,只好忍气吞声地乖乖进了茅房。一进去凌书南就差点被那浓烈的气味熏出来,与其说是茅房,不如说这是粪坑,她心里哀嚎,自己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可若是不在茅房里待着,又怕惹人怀疑。稍一考虑,凌书南只得咬牙蹲在粪坑里把随身的小包袱抖开,准备开工。

她一直屏着呼吸,因为每一次吸气都让自己的脑细胞死了一大片。好容易才终于赶工完成,正要出去,就听外边一人喊道:“君大人!”

凌书南一怔,难道是君由绛?

果然,很快就听到君由绛的声音从隔壁的茅坑传来,“有什么情况?”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酣畅淋漓的响声。

“一切正常。”随君由绛而来的护军在茅房外面回答道,“哦,是了方才有一位御前女护卫说有紧急军情禀报,不过,后来又不见了。”

君由绛道:“御前女护卫,不会是姓凌吧?”

“这个,卑职没有问。”

“应该不可能是。”君由绛自己就否定道,“她怎么敢再回来。不过要是真碰到那个叫凌书南的女护卫,格杀勿论!啊,真是臭死了!”君由绛憋不住赶紧从茅房里头冲出去。

旁边本来还打算出去与君由绛相见的凌书南赶忙重又蹲了回去。

护军忍不住问道:“大人,那个女护卫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他说着还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发出“咯吱”的声音。

“不关你的事就别多问!”君由绛白了他一眼,训斥道,但自己却忍不住告诉他,“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私通外敌,陛下怎么会到这般田地?要我说,杀了她算是便宜她了。”

那护军恍然大悟道,“听说那天早晨黄昏的门徒找陛下要走了一个女人,莫非就是她?”

“管好你的嘴,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君由绛冷哼,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上一道新伤道,“瞧见没有,我早上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好像起南风,喂,就说了个南字,一刀劈过来,幸亏我机灵,否则差点就交待了……”

那护军连忙掩住口,“这么严重?!”

“废话,这江山又不是你的,你怎么懂这种被出卖的痛!”君由绛说得一脸烦躁,“行了,我还有别的事。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直到君由绛走远了,凌书南才从茅厕里爬出来。

方才与君由绛交谈的护军却还在。见到凌书南一脸意外,“咦,你怎么还在这?”见她脸色惨白,又去茅厕里头蹲了这么久,顿时了然,女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既然不舒服,就不要这么拼命,老实说,现在还有什么军情好禀报的。左不过都是一样的结果。”

卷九 东风夜放 第七十六章 御前女护卫(3) 

凌书南定了定神,看向那护军,“你说的是。我这军情不报也罢。”她看了宫城一眼,见到那些护军一个个仍挺拔着身躯,一丝不苟,不禁动容,“难为你们了,明知是死,却也愿意和皇上生死与共。”

那护军道:“皇上与沈将军待我们不薄,再说了,留守的将士,每个人的家属都发了一百两的抚恤金。这可是二十年的饷银!够我爹妈和几个弟弟吃好多年了!”

凌书南面色微微有些尴尬,“你是因为抚恤金?”

那护军没看懂凌书南的表情,却是满脸愕然道:“难道你没发抚恤金?!”“……”

凌书南寻了个借口往宫城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现在还如何进宫?没听到君由绛的话吗,听到她的名字,格杀勿论。郦天霄应该是绝望透了,恨透了自己吧!也对,她早知道黄昏的身份,知道黄昏的真实目的,却眼睁睁地看着郦天霄雀跃地、一步步地落入黄昏的陷阱,她早知道孙合媞意图不轨,却央求着他将她放走,把制衡潘大康的棋子潘庭也拱手让人。那可是社稷江山,他最最看重,并且梦寐以求的,就这样被她给葬送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早被人卖了,却还一直傻乎乎地帮人数钱。而把他出卖的那个人,还假惺惺地表示要拿真心与他交换……

她可不就是假惺惺吗?若是真心,又怎么会纵容他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怎么会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一步步地落入他人的陷阱。

凌书南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游荡,所有的城门都已经合上,昔日繁华无比的扬州城便像是一座死城。而坐镇这座皇城还不足一月的天子,更打算带着这城池彻底地堕入地狱。

是她眼睁睁地看着郦天霄带着这座城池一步步滑入地府的熔浆。好像有一把锯子反复地拉扯着心脏,凌书南不敢再想下去。

她拼了命地赶回来,不过是想见郦夭霄一面,想要把郦天霄拉回阳光底下,可当她真的到了扬州城,她根本就见不着他,或者说,是她压根就不知道该怎样去见他。

“噌噌——”刺耳的铜锣声从街尾传来,那持续不断的敲击声,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地突兀。凌书南稍稍好奇,这个时候,难道还有人要卖东西不成?

她晃悠过去,却见两个军士站在街尾的布告栏前。原来是他们敲着铜锣,想要借此吸引人前去看告示。只可惜敲了半天,除了原本就坐在旁边喝酒吃鸡腿的大汉,就只有她一个围观者被吸引来了。

军士又张罗了一会儿,估计仅有的观众就这两个了。这便打开嗓子,指着告示说道:“比武招兵啦,只要你有一技之长,武功过硬,就有希望成为皇上钦点的守军,享受无比尊崇的地位和无以伦比的薪酬待遇,各位如有兴趣,请明日前往城西的练武场。”

那军士的谈话对象自然是地上的大汉,哪知那大汉含着肉含糊笑道:“是在临死前享受一把无比尊崇的地位吧!”

军士面色微微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接下去,凌书南就说道:“皇上钦点?这么说,只要选上,就能见到皇上?”

“是,不论从前是何职业,不论原本就有军籍还是平民,年龄几何,只要愿意为皇上效命,便可参加比武。武艺高强者,若能通过比武,便有望成为扫黄队的一员,自然要受到皇上接见。”

“什么,扫黄队?”凌书南过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郦天霄这“扫黄队”是什么含义,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那军士不解地看着凌书南,“大人贵为御前护卫,天天都能见着皇上才是,为何……”他们看到她的官服,自然对凌书南方才的惊喜有些意外。

“哦,我是想劝这位大叔嘛!”凌书南掩饰地一笑,于是朝那大汉道,“大叔,难道不想多赚点钱?”

那大汉嗤笑道:“有钱赚,没命花,有什么用!还不如多吃点,多喝点,省得做个饿死鬼!”他倒是想得比较实际。那两军士见唯一的一个潜在客户完全没有兴趣,朝凌书南匆匆行了个礼,就敲着锣往另一条街走去了。

凌书南心里头终于有了一丝盼头,扭转头砸开一家酒楼就冲了进去。

卷九 东风夜放 第七十七章 扫黄队比武(1)

练武场设在扬州城西,凌书南赶到的时候,围观的人寥寥无几。她感觉有些凄凉,却又有点窃喜,毕竟人越少,她被录取的希望越大。凌书南冲到负责录名字的胥吏面前,有意无意地扫向他笔下的花名册,照现在这样的情势看,她恐怕连比武都不用就直接晋级了。

“姓名?”

“羧锐。”

“年龄?”

“15。”

胥吏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相比而言,稍显瘦弱,满脸青春痘的少年,评价道:“才十五岁,怪不得个头稍微矮了点。”

“对,对,我发育得比较晚。”凌书南赔笑道。为了避免被人认出,她昨天赶紧给自己改头换面,因有被孙玉钦认出的前车之鉴,凌书南将每一寸皮肤都抹了颜料,靴子里放上了增高垫,最重要的是将眼形改变,务必教郦天霄见着自己也认不出来。只是因为声音不好假装,她索性贴上喉结,扮成一个还处于变声期的少年。

胥吏看着凌书南露出惋惜的神色,“昨天怎么不出城去?”

凌书南拍拍胸脯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出一份力。”

那胥吏不以为然地一笑,“是为了五百两的赏银吧?”

“五百两?这么多?”凌书南倒是有些意外,这钱还真不是小数目,郦天霄这是要倾尽国库么?她忍不住问道:“咱们这扫黄队一共招多少人?”

“五十左右吧。”

凌书南于是十分惊喜地看了一下自己的编号,“我是32号?”

胥吏一看凌书南见钱眼开的模样就鄙夷地一哼,算是回答,又朝旁边努了努嘴,“到那边等着,人齐了以后再开始比武。”

凌书南朝那边望去,前来应征的,大多数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白发苍苍,连走路都不利索。偶有几个身体壮硕的,但她心想反正供远低于求,晋级不是明显的吗?

她于是放心地拣了个地方坐下,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眼瞧着稀稀拉拉又来了十几个人,不知是否勉强凑够五十。正心里暗喜,就听见呼啦啦齐步走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放眼望去,却是清一色的黑甲士兵,约摸有近三四百人,乌压压的一片,很快就将练武场围了两圈。为首的一人手持名册交到方才那录名字的胥吏手里。

凌书南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再坐不住便去问那胥吏,“他们是来围观的吧?”

胥吏抬起头白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谁有兴致围观?”

“他们也是来参赛的?!你玩我!”凌书南顿时傻眼,光瞧瞧那些人狰狞的表情和壮硕的胳膊,就知道自己压根没戏,她不由抱怨道“喂,他们已经是禁军了,为何还要参赛?你们应该多给点机会给愿为国捐躯的平民!”

“我们这成立的是扫黄队,是最高荣誉!不论谁都可以来参加选拔!”胥吏骄傲地说道,他忽然站起来,将义愤填膺的凌书南推到一旁,抱拳向朝自己走来的一黑甲将军行礼,“李将军!”

李将军朗声道:“沈将军因总领京城防务,分不开身,今日这场选拔便由本将军全权负责。”他中气十足,声音由丹田传出,响彻校场。

那胥吏因一直在军中,对李将军崇拜不已,不由赞道:“李将军是我等心中的英雄,更是历届武状元的恩师,由您来把关,自然是最合适不过。”

李将军并不喜欢溜须拍马,“此次选拔,共有多少人?”

胥吏忙道:“凡四百一十六人。第一轮,四人一组,取技艺最高者,进入第二轮,再二取一……”

卷九 东风夜放 第七十七章 扫黄队比武(2)

话未说完,就被李将军打断,“那要比武到什么时候?!”他略一沉吟,大手一挥道,“这样好了,第一轮,十六人一组,取一二名,群劈!”

“什么?”凌书南不合时宜地发出了惊呼声。

李将军斜了这个嘴上没毛,一脸稚气的少年一眼,叉腰呐喊道:“作为一个最出色的习武之人,不止能在单打独斗时制敌,更要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保全自己,并脱颖而出。”他说完,联想到如今可用之兵本就紧缺的情形,又补充道:“当然,今日比武,点到即止便好。时不我待,这就开始吧!”

他悠然坐下,那胥吏便开始点起花名册来。

凌书南一听十六人一组,顿时就有种黄花菜都凉了的感觉,心里头只期盼着那军士能够把自己与那些瘸腿的老弱病残搁一组。

不一会儿,场上便喊杀声起。

那些黑铠将士多半都是曾经以勇猛著称的狍家军,武艺本就不凡,平日里的训练也十分严格,又经过沙场历练多年,凌书南在旁边瞧着,个个力拔山兮气盖世,武得是虎虎生风。

也不知瞅了儿场,只听到那胥吏在旁边喊道:“索锐,索锐——”

凌书南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在喊自己,她扭转头,果然瞧见那胥吏正瞅着自己,她朝他投去探寻的目光,那人有些无语地看着她,指向校场,“该你了!”

“啊,这么快?”凌书南重将目光投向比武场,当即傻眼,只见场上站着的都是体格十分强健的二十岁左右的年青兵士。凌书南顿时朝那胥吏投去怨毒的目光,“你是拿什么标准分组的?!我难道不该跟他们一组?”她的手指向背后的老弱病残。

“年龄,年龄!”胥吏对于凌书南怀疑自己的专业性,非常不满,“你到底比不比?不比试算你弃权。”

“比,谁说我不比了!”凌书南气鼓鼓地往练武场上走去,临上场时,旁边管理兵器的一人拽住她道:“惯用什么兵器?”

“哦,刀。”凌书南说完,那人就将一把刀往凌书南身上一扔,约摸有十几斤重,凌书南差点就一个踉跄直接被砸倒,场上的几个小伙子瞬间就哄笑起来,“小弟弟,回家洗洗睡吧。”

凌书南红着脸把自己压根就扛不太起的刀还给那人,“我惯用的是菜刀!”她身上飞刀有几把,可是那玩意儿压根就不能抵御任何攻击吧?

“菜刀?”管理兵器的兵士秉着公正公平公开的态度,还是去寻了一把交给她。

凌书南站到场上,两条腿就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地打颤了,眼见所有人各就各位,发令官就要一声令下,她嗓子一热喊道:“等一下!”她望向李将军,眼眸里头都是惧意,“这次比试,是点到为止,不会有什么意外,对吧?”

“原则如此。只不过刀剑无眼,若有死伤,却也是在所难免。”李将军道,“就算谁真的死在了你的刀下,也不会找你寻仇。”

凌书南面色一黑,眼瞅着发令官又要举旗,凌书南又喊道:“那个,等等!能不能给一点点时间,热热身?”

旁边站着的其他比武者都是一脸好笑的模样,但鉴于凌书南是场上最年轻的比武者,本着尊老爱幼的精神,发令官还是点了点头。凌书南瞅着一只母鸡慢悠悠地路过,心一横,瞅准它就一把拎起,一眨眼功夫,整只鸡除了头顶矮矮的鸡冠,身上光溜溜的一根多余的毛也没有。她深吸了一口气,手起刀落,鸡头斩落,手中菜刀仍旧不停,她一边忐忑地给自己打气,这比武就跟杀鸡剁肉一样,也不会特别难的。说不定她就能打赢呢?

卷九 东风夜放 第七十七章 扫黄队比武(3)

不过两分钟,她终于收了刀,抬起头才看见所有人都用瞠目结舌的目光看着自己,只见她的脚边,鸡毛一堆,拇指大小的血红鸡肉是另一堆,而还有一堆,则是白白的鸡骨头,骨节连接的每一块都被她拆了出来,连鸡爪子都没放过。

“你……你热好身了?”不知道为什么,发令官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利索。

凌书南深吸了一口气,仍旧无法排除心里的紧张,“热……热好了。”抬眼看前边一字排开的年青军士,越发心里没底。

但他们似乎也有些不自在,其中一人盯着凌书南脚下的一堆白骨,低声问旁边人道:“不知道人有多少块骨头……”

“两百零六块。头骨26,躯干骨51,上肢骨64,下肢骨62块。”凌书南因为紧张,脱口就回答道。

所有的将士面色都是一白,“知道的……真清楚啊……”不知怎么就想起李将军说的,死伤也是在所难免……

“开始!”凌书南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就听发令官一声令下。耳听旁边发出砰砰地金属撞击声凌书南顿时心里发毛,刚才的热身完全没有作用啊!她是想见郦天霄,可是也没必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吧?

她正想着要不要缴械投降,可等了半天,其他十五个人都打得热火朝夭,唯独她一个人傻乎乎地立在中央,压根就没有人理会她。凌书南心道,肯定是他们嫌自己太菜了,不屑相斗。可这样傻站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她咬着唇,好容易才瞅准一个落了下风的兵士,正想冲过去鱼目混珠一下,哪知道她刚刚靠近,那兵士就发现了意图偷袭的她。凌书南一凛,举着菜刀的手立马就蔫了。她扭头就打算逃跑哪知道那兵士忽然大吼一声,喊了声“刀下留人”,整个人就突然飞起,像是被人重重地甩出去一般,落地时已经倒在了校场之外。

凌书南愕然地看着他,提着菜刀就想要问旁边的兵士,“他自己怎么跑出去……”话还没问完,旁边那兵士一看她手里的菜刀也跟前一个一样,哀嚎了一声,一个后空翻就自己栽倒在地。

凌书南抬起眼,只见不远处站着的李将军双目炯炯地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鼓起掌来,“好刀法!好内功!”

“……”最后,凌书南扛着把菜刀,什么也没干,成功晋级了。

日暮时分,李将军站在校场上对五十来名成功晋级者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奸邪当道,诸位临危受命,身负重担,为了确保扫黄队的质素,接下来我们进行第二轮比试。”

“第二轮?”原本松了一口气的凌书南立马又瞪圆了眼睛。

李将军和蔼地看向凌书南,“小兄弟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扫黄队乃是由沈将军和君大人提议组建,陛下亲自批示的。因事关重大,能够胜任此职务者,非但要武艺高强,更要求胆识、智谋过人。所以,咱们的第二轮比试,就是要考较勇气与智谋。”他说着,语气一转,“小兄弟深藏不露,不知道有没有信心通过这一轮比试,成为扫黄队的队长?”倒像是对凌书南期予厚望,拭目以待一般。

“扫黄队队长?”凌书南瞬间明白过来,“第二轮的选拔只是为了选队长?那我们应该都已经合格了对吧?”她可没想要当什么队长,她只要能够混进宫去见见郦天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