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瑞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故意开始和三过言和,开始频频交往,就是要有一天来到西丰国,我明白他的意图,我可以拒绝他,但是我没有理由。

回到宫中,我试探着说出颜回要来的消息,她掩饰不住地高兴,以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我知道了,我想要看到她笑,她坚定如火的眼神,而不是避开和我的对视。心里隐隐知道,再次看到她的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孩子出生了,跟我并不是很亲近,我多么希望他能张开小手臂抱抱我…

她给孩子取名叫”碧”,我心里一痛,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张碧,张碧,她还是在想念他.

她终于和我对视了,脸上淡淡地笑,一如多年以前,没有挪开目光,十分的坚定,整个人瞬间亮起来,她说:”临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我忽然间不敢听她说下去。

东临瑞来到了西丰国,没有任何遮掩,有时候我真的也佩服他,这样的人,世间少有,固执,还很任性,正是这种性格,才让她放不下。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再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我需要躲开。

我再宫门前等着她回宫,她抱着孩子,一脸甜蜜的幸福,我等待的一刻终于来临了,路过那棵梨花树,她主动向我说出从前,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她笑着听,路过梨花树,她却一步也不曾停,我好希望她能再次停下来,哪怕用我的全部生命去等,我等不到了。

那棵树下,她不会再陪我站站,哪怕站站就好。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封信函,抽出来,这是在蓝山派,东临瑞写给她的,上面写着,“如你所愿。”

她说:“临哥哥,西丰若真的已经死过一次了…”

也许有一天,她走了,我并不想知道是什么时候,因为这样的话,只要不进屋去看她,心里会想,或者她还在呢,我在屋外陪她一会儿吧。

每天,就这么反反复复,她孩子呢,还在我身边。

梨花树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让我幸福吧,让我幸福。”眼角湿润起来,可是觉得自己笑得很好看,因为祈求,需要虔诚。

幸福和痛苦,只有一步的距离,我宁愿站在中间,永远地站在那里。这样我就会告诉自己,我离幸福很近,你们看,我离幸福,真的很近,是不是?

我张开手,掌心仿佛飞出去无数的花瓣,我剧烈咳嗽起来,白色的丝绢上一片殷红。

第三卷一百五十八章长恋

好久没穿自己设计的衣服了,好在生了小碧碧以后也没有胖,不然好好的衣服一次没穿就要浪费。从春桥手里接过小碧碧,站在桥上看西丰国的风景,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二十几年的生活,弹指如烟云,渐渐地眼前的景物也模糊起来,我楞楞地站着,小碧碧也陪着我看远方,风吹起来,我的群子上的轻纱飞扬,大幅度吹到半空中,又恍然落下。

听到马车的声音,我回过头,一行要离去的队伍停下来,马背上的男人看着我,他总是又那种极美的神情,高贵地坐在那里,手握紧缰绳,修长的手指很好看,优雅地从马背上跃下。

我笑笑,往前走一步。

东临瑞眯起眼睛,“娘娘这是来送行的?”手指无意识地交叉,又松开,最后整理了一下袖口。

我摇摇头。经过了精心打扮,人也显得有信心起来,跟东临瑞对视着,“这么快就要走了?”

东临瑞看着我出神。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东临瑞说:“来做什么?你以为你昨晚会出现,谁知道准备好招待你的一切你没来,今天我以为回顺利地回到东临国,谁知道有这么大一个惊喜等着我。”他抿着嘴唇,淡淡的笑没有了。

我抱紧小碧碧,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会儿刚抬头,就看见东临瑞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后放下,脸上嘲讽的表情更浓,“回去吧,表示友好的话,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我吞咽了一下,想说的话。被他封在了嘴里,有些尴尬。东临瑞扬扬头,“还不走?”

我咬住嘴唇,小声说,“不走了。”我知道这个声音可能其他人都听不到,但是东临瑞应该能听清楚。可是他没有动,好像整个人忽然变成了雕塑,连呼吸都忘记了。好半天,他才说:“那还真......” 声音有些颤抖,手指拼命地交叉再分开,调节着呼吸,可惜这一次好像不大管用。

我也好不到哪去,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愿意?”

东临瑞看我,嘴角上弯,有控制住。看起来有写抽搐。他一直在观察我的脸,终于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抚摸到我的脸上,“很辛苦吧,难受吗?”

我垂下眼睛,“有点,你知道的,心里总是......不过没关系。”

精谧了一会儿,东临瑞说:“其实你只是来送我的。” 我没听懂他的话,还是他没听懂我刚才的意思?我抬起头看着他,东临瑞接着说:“你不应该再在我面前出现,”笑笑,“我忍不住要抢你回去。怎么呢皇后殿下,我抢你。你抵抗不了,只能无可奈何,你是被动的。”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拼命地摇头,“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走的,我自愿跟你走。”

东临瑞看着我,俯下头,轻轻地亲吻我的嘴唇,让我来背负好不好?你会很辛苦,我没有猜透你的心,不然我会强制带你走。其实我早想好如果你来,我就带你走,一切都是从我开始,让我一直走下去。”

我拼命地摇头,“不行,”东临瑞揽住我的腰,头慢慢地往下垂,一直到我耳边,“你没有错,你是我抢回来地。我会对你好,永远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爱你。”

我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你不抢我,我也会回去的,回我们的家,那颗漂亮的人鱼眼泪还在么?你给我做的风筝我还没亲手放过,你编的那些蚂蚱小碧碧都给我抢走了,我用自己编的跟他换,他也不肯。”

东临瑞说:“他不乖,以后我教他,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是妈妈地,他不能抢。”

我哭的一塌糊涂。早上化好的妆全都完了,现在肯定很难看,我想把自己埋在袖子里,东临瑞不肯,小心翼翼地帮我擦眼泪,我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东临瑞轻轻摸我的眼角,然后亲了一下,“我除了爱你,什么也不会做,怎么办呢?你还愿不愿意在我身边。”

我说:“我愿意,”东临瑞看着我,用尽温柔,嘴角一弯,把我抱进怀里,“若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我仰头看他的眼睛,像细碎的宝石在发光,东临瑞说:“我本来想临走之前去跟他说说,让他找你说清楚,现在看来,你今天就能见到他。”

我的心忽然一动,忍不住问,“是谁”

东临瑞亲吻我的眼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握住我的手,“冷吗?”我点点头。东临瑞抱起我怀里的小碧碧,往前几步,交给春桥,小碧碧有些不愿意,撅着小嘴,手脚乱摇。

我急忙说:“他离不开我。”

东临瑞楼住我的肩膀,手放在我的腿下,“他早晚要长大的。让我跟你说说话,给你捂捂脚。”

坐在马车里,往外看,我才知道东临瑞要带我去哪儿,是埋葬我父王的地方,我来过一次,哭的一塌糊涂,除了难受还是难受,现在越接近那里,我越坐卧不安,好像能想起自己以前的罪过。

东临瑞抱着我,就像在抱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安抚着我。

马车停下来,我看见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那里有一个少年在一座坟前练剑,汗水从他年轻的脸上流下来,黑黝黝的皮肤上有几分浓浓的光彩。

我又想起前世,喜欢蹲在阳台上抽烟的小弟,夜里我看见火光一闪一闪,就会去抓包,他总是冲我笑笑,用恳求的声音,小声喊,“姐。”

我好像没有了力气,还好后背靠着东临瑞,少年停下来,地上的土拨鼠立即三跳两跳窜到他的肩膀上,我轻轻喊了一声,“丫头。”

少年冲我咧嘴笑起来,满口白白的牙齿,明媚的笑容,黑黝黝的脸,用成熟的嗓音说:“姐。”

“恩,” 我再一次落泪,这简直太丢脸了。

丫头转身跑进树林中,手里多了一个包袱,拉拉扯扯一个人,那个人穿着青衫,如玉的脸庞,清澈见底的眼睛,腰间的剑柄上绑着一只鲜红的情人结。

丫头咧嘴笑,“姐,我们跟你一起走。”

蓝玉抬头看我,想起那天晚上,少年望着远方,剑柄上的情人结轻轻颤栗,年轻的眼睛蕴着温柔的月光,他的长发在脸侧轻轻的吹,本来清冷的脸上,浮起一丝倔强,“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侧过头咬紧嘴唇,明澈的眼睛,纯净如往昔。

第三卷一百五十九章

回到东临国,没来得及进宫,我就一头扎进了给丫头布置的别院。路上东临瑞天天跟我呆在一起,我没机会和丫头说话,我对这个弟弟有很多愧疚,有好多事也想好好问问他。

小碧碧在一边坐着晒太阳,软软的一小团偏要把自己挺的笔直,然后半眯着眼睛,双手交叉,丫头肩膀上的土拨鼠不眨眼睛地看着小碧碧,小碧碧偶尔睁开眼睛瞄土拨鼠一眼,立即把它吓地“吱”一声倒栽葱藏在丫头的衣服里。

我忍不住捂起嘴笑,丫头笑嘻嘻地去把土拨鼠拉出来,我咳嗽一声,控制着自己紧张的声音,进入了正题,“丫头,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和......你母亲。她是不是已经......说起来都怨我,是我......”低下头,去攥群带。

丫头的手僵了一下,拨弄着土拨鼠的尾巴,“我很小的时候跟着娘相依为命地过日子,后来娘听说王爷篡位失败,怕朝廷会想起我们的母子,于是把我打扮成丫头,混在流民中,到了东临国,没有多久,娘就病死了,我被蓝掌门收留,娘留给我的,只有几件她亲手做的女装,到了蓝山派我也一直穿着,所以外人都以为我是个女孩子。过了几年我想告诉掌门我的真实性别,结果掌门病重,蓝山派发生了很多事,我也就没有找到机会解释。”

“小时候,娘跟我讲过所有你的事,她是被你逼出了王府,我又因为这个没有了爹,没有了家,我当时是恨你的,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你,娘就不会那么早死,我想过要学好武功找你报仇,谁知道忽然有一天,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并不知道凌雪痕就是西丰国的皇后西丰若,我的姐姐,我的仇人,后来慢慢知道了,却也没办法再按照以前的想法再去报仇。”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矛盾,即便是不去找你报仇,在你面前也不愿意提起我的真实身份。 ......西丰临陛下找过我,他手上线索很少不敢肯定我的身份,我也没有承认。”

“直到前一段时间,东临瑞陛下去拜祭父王,正好碰见我,他就猜测出我是你弟弟,我一样拒不承认,但是他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不管我态度如何,他已经把我放在你弟弟的立场上,跟我说了很多话,说:‘即便你不肯认她,也要和她说清楚。’”

我眼中含着泪水,“谢谢你能原谅我,还认我这个姐姐。”

丫头挠了挠头,“姐,姐夫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只是做事有些偏激,当时他下情蛊给你,估计是老早就对你动了心,看在他苦口婆心劝我跟你和好的份上,以后要对他好一些。”

看着丫头的样子,我不禁一声,“我们的事还没说完,又扯上他。”

丫头笑,“我说的是真的嘛。西丰临陛下到处给你找蛊毒的解药,好不容易有了一本详细记载情蛊的书,上面记载着,蛊毒解了以后,施蛊毒灰被母蛊反噬,不折磨死人,也要少半条命。开始我还担心姐夫会不会...... 现在看他倒是龙马精神,看来那记载也不完全是对的。”

我心里猛然一颤,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东临瑞从来没有将过这些,我也没问过蛊毒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危害,我迅速地看向丫头,丫头接触到我的眼神,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

想起东临瑞,我起身抱起小碧碧,还没说话,丫头就说:“姐,我送你回去。”

我点头,两个人开始匆匆往外走,上了马车,回到宫中,远远地就看见东临瑞再宫门前等着我,黑色的龙袍,美丽的姿态,一切如往昔。

我的心才算慢慢放下来,丫头冲我咧嘴笑,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东临瑞弯身抱起小碧碧,看了看丫头和我,红唇一弯笑颜倾城,我看愣了,丫头说:“姐,姐夫,我走了。”我才缓过神,脸上好像在着火。

丫头走远了,东临瑞说:“看自己的夫君有什么好害羞的。”说话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情绪,但是脸上明明是要笑的样子,一手拉起我,胳膊上挂着小碧碧。我笑着去摸小碧碧的头,小碧碧勾起嘴唇冲着我和东临瑞笑了一下。

东临瑞攥紧我的手,开始往里走。

雍容的宫殿,还跟我走的时候一样,没人改变它的一分一豪,我知道我现在说话有些天煞风景,可是还是忍不住,东临瑞,是不是蛊毒会反噬?你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我还等着东临瑞回话,忽然看见他的脸凑近了,在我嘴唇上轻轻一吻,“已经好了,不过人变得有点迟钝,以后要麻烦你好好照顾我。”

我笑着去捶他的肩膀,旁边的女官都纷纷转头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笑了一阵,我又问,“真的好了么?”

东临瑞说:“好了。”

连续上演了几次这样的对话,我才放心。寝宫里还像我走的时候一样,只有床头上那颗人鱼的眼泪,因为主人不在而变得黯然失色,仿佛一再宣告那写日子,我和东临瑞中间隔着两个国家,差点就不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还好我回来了,这颗他亲手交给我的珠子也会再一次亮起来吧。

我背对着东临瑞,伸手把人鱼泪摘下来,放在手掌心摩梭,东临瑞正坐在床上和小碧碧对视,极为相似的两张脸,连神情都一模一样。

我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东临瑞看着我,黑色的眼眸里仿佛闪动着墨花,小碧碧在抓他的手指,一张一合,东临瑞勾起嘴唇,“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做的那些点心吗?”

我愣了一下,脸迅速红了,“那不行,太甜了,御医说你不能吃甜的,告诉我你爱吃什么,我去学着做。”

东临瑞笑笑,“就吃那个吧,”

我执拗不过他,而且确实除了甜食我好像也不会做别的,“那我先去做,以后你爱吃什么,我再去学。”他总是那么了解我,即便是我问他想要什么,他好像都要先把我考虑进去。

东临瑞笑着点头。

我走出去,临到门口还回个头,和东临瑞的目光撞在一起。

准备好了点心,走回寝宫,看见东临瑞还坐在床边,教小碧碧说话,虽然我没听见他教了什么,可是正好看见小碧碧张着嘴巴,那唇形好像是要喊,......东临瑞眯着眼睛看他,满脸期待的神色。

可是小碧碧看见门口的我,东临瑞也看过来,顿时把极好的气氛给搅乱了。早知道我应该晚点回来。

东临瑞吃了点心,我准备把小碧碧拎出去私下教导一番,再者我总觉得东临瑞眉宇间有一股倦色,心里跟割肉一样疼。东临瑞还想抱一会儿小碧碧,硬让我给抢了回来,我说:“你休息一下,过会儿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呢。”

东临瑞笑笑,“现在说吧,”轻轻抚摸我的脸,好像极为不舍得,看得人心里发涨,我站起身,“不行不行,你快休息,”再让他这么看一会儿,我就会妥协,他太累了,我能看出来,从夺嫡开始就不曾休息过。

看着他盖好被子闭眼睛,我才小心关好门退出去,临合上门的瞬间,东临瑞忽然喊了一声,“若若。”

我抬起头,从门缝里跟他对视,极美的眼眸让人目眩神迷,他轻眨了一下眼睛,笑笑,躺下。

东临瑞一直都是一个很自负的人,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动摇过,加上他的聪明,谁都无法跟他抗衡。

那种自信震慑住所有跟随他的人。

他的存在让很多人头疼,包括以前的我,他只要站在那里,一切都暗淡无光。

我抱着小碧碧,“一会儿见到爹爹,要叫他知道吗?”

“叫他爹爹。”我握着小碧碧的手指,这孩子的聪明我是知道的,如果刚才不是我,他已经喊了东临瑞。

我一直耿耿于怀今天做的点心,至今为止我丛林都不知道东临瑞喜欢什么,一次也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从怀里拿出那颗人鱼泪,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做他喜欢的东西,看着他笑,就这么一辈子。

一直到了晚上,东临瑞还没有起床,我抱着小碧碧重新推开寝宫的门,东临瑞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把小碧碧放在床边,他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看来他是真的太累了,我想抬手去摸他的眉眼,却看见他的手上握着一只面具,修长的手指深深地嵌入面具里,手里拿着东西睡觉会不舒服,一会儿醒了手也麻了,这是我第一次为他着想,我伸手轻轻去扯面具,没有扯动。

于是低头仔细看过去,瞬间才恍然大悟,这是那年,在“花兰节”上,我遇见他时,他戴的面具,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我到处寻找临哥哥的身影,一只只面具,让人眼花缭乱,眼睛酸痛,甚至开始模糊,我逐渐有一种害怕的心里。一瞬间仿佛在这个世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

直到一个身影闯入我的视线,瞬间仿佛明朗起来,我怔怔地看着那个人,没有任何怀疑,拨开人群来到他身前,笑着揭开他的面具,面具下精致的绝美的脸庞有一丝诧异,璀璨的目光开始流动,乌黑的长发飞扬,如同风吹过落叶般四散,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怔怔缓不过神。

半天我才深吸一口气,把面具塞回他怀里,他看着我,眼神流动,没有说话,我的心仿佛瞬间跌入了谷底,我要找的是临哥哥,怎么会是他,我顿时失魂落魄。

想着,从怀里掏出那封东临瑞写给我的书信,当时我在蓝山派醒过来,并不知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生了小碧碧以后我才想起来。

“如你所愿”这四个字,原来就是我的开始。

那年我中了蛊毒,在蛊毒还没有完全侵入我身体之前,我亲眼看见自己一次次伤害哥哥,某一天晚上我挣扎着,保持自己的思维,清醒过来,东临瑞高高地坐在那里看着我。

我咬着嘴唇,“以前是我害你,不是临哥哥,你放了他,我把这条命给你,从此我们就两清了。”

东临瑞不屑地笑笑,“他在东临国,我想杀他易如反掌,他死以后,我能从中获利多少皇后殿下心里清楚的很吧。”

“东临瑞,你放了临哥哥,我欠你的让我来还。”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是想和他一起死呢,还是想让他完整无缺地继续做他的皇帝?”东临瑞似笑非笑,眼睛中带着轻蔑,“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是想要他的感情,还是想要他做一个完美的皇帝,你心里他先是最爱的那个人,还是君主。”

蛊毒已经快让我失去最后的意识,临哥哥说过,他要做西丰国最英明的君主,他要他母妃的牌位入皇室宗庙,他还有好多抱负没有一一实现,怎么能就这样......他最想要什么呢,我一直都不知道。

可是从见到他那天起,我只想要他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放了临哥哥,保证他会安全地回到西丰国,我把这条命给你,以后我们就两清了,如何?”

“我想要你们的命很容易,这样一来怎么看我都是吃亏,我要好好想想,”东临瑞站起身准备离开,路过我,忽然停住脚步,“你没忘吧,‘花兰节’上,你先找到的那个人是我。”

我当时并没有明白东临瑞的意思,我以为他只是再讥笑我和临哥哥的感情,今天听到丫头说,东临瑞下情蛊,说不定是因为喜欢我,我才仿佛明白过来,也许在那个时候,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一直不曾注意过,那双黑琉璃样的眼睛里闪烁的是什么,恐怕那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吧。

我没有选择和临哥哥相拥着死去,在最后一刻也是想着要完成他的愿望。东临瑞没有杀我,而是抹去了我所有的记忆,生和死是换了一种方式。

“如你所愿”,是一个新的开始。让我放下以前所有的负担,重活了一遍。

东临瑞还在睡,我伸手再一次去取东临瑞手里的面具,我轻柔地去分开他修长的手指,我去碰触到他的手指,“睡了好久该起来了,你那么喜欢这个面具啊,一会儿我给你戴上,再亲手......” 缠上他的手,我的声音硬生生地停顿了。

瞬间,无法呼吸,他的手指冰凉的,没有一丝的温度,紧闭的眼睛,微微勾起了嘴唇,仿佛还在梦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