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在娘家,仗着他不敢如何,琉璃也不担心,只趁机道:“师兄,我在家里多住两日可好?”

范垣从背后抱着她,只顾在她的发鬓间轻吻,又俯首在那脖项上徘徊。

如此耳鬓厮磨,轻怜密爱的,不免生出些异样。

范垣在琉璃耳畔喃喃道:“师妹,师妹。”

琉璃起初还以为他是有话要说,听出声气儿不对,脸上慢慢地如同火烧:“干什么!”

范垣闭着双眼,耳畔响起严雪在宫中质问自己的话,他想告诉琉璃真相,却又不愿意就把这些复杂不堪的事让她知道。

原先琉璃叮嘱他“别吓到儆儿”,他还心有微词。

但这一时他自己的心意,竟跟琉璃疼护儆儿的心意差不许多,都想要把人好生地疼惜爱顾,保护的密不透风才好。

琉璃正要挣扎出去,一边压低声音道:“别胡闹!”

虽然这会儿里外无声,但丫头们都在外头,而且这个人一旦动起手来,有些动静是绝掩不住的。

琉璃涨红了脸,竭力扭开头去道:“你、你要真……我就真恼了。”

说了这句,才感觉他的动作停了停,然后颈上微微地刺痛,似乎给他轻轻咬了一下。

琉璃几乎失声叫了出来,忙自己捂住嘴。

偏偏就在此刻,外间有声音道:“大爷来了。”

范垣如梦初醒,双手一松。

琉璃跳开一步,恼羞成怒道:“你看看!哥哥来了!”

“我又不是聋子,”范垣呼了口气,很是无奈:“罢了,你去见他吧。”

琉璃搓了搓滚热的脸,又问:“你呢?”

范垣淡淡道:“我现下不便见人。”

琉璃疑惑地看向他,目光上下扫了会儿,总算有些明白,一时羞红了脸,却又窃笑嘀咕道:“活该。”

范垣长叹了声,自己走到桌边,摸了摸,茶水温热,便先喝了一杯熄火。

回头看琉璃走出去了,范垣想了想,便到了里间床榻边儿,手抚过那锦裘暖被,不由黯然魂销,当下枕着手臂倒下,闭目养神。

范垣凝神间,隐隐听见外头养谦问:“四爷呢?”

琉璃支吾道:“想必是累了,已经睡下了。”

范垣听了这句,不禁暗中微笑,想到琉璃给自己打掩护,便放心地翻了个身,帐子里都是她幽淡的清香,范垣本是要养神的,嗅着这甜香,只觉得心荡神驰。

突然又想起严雪质问自己“喜欢上截然不同的一个人”,心头丝丝甜蜜退却,突有些悲凉感慨。

严雪又怎会知道,他这份喜欢人的能力失而复得,是何等的艰难不易。

他也的确是至死不渝的,只是这份深情,除了他一辈子都喜欢的这个人外,只怕世间再也无人知晓。

外间嘀嘀咕咕,是养谦在跟琉璃说什么,范垣听了会儿,再听不清,心里又想了一会儿事,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窗纸上已被夜色染的暗透,琉璃回到卧房,见范垣和衣静卧榻上,像是睡着了。

她轻轻叫了声:“四爷?”

范垣仍是一动不动,鼻息沉稳,这会儿琉璃走到跟前儿,虽然室内有炉子,但毕竟天冷,便轻轻地拉了一床被子出来,要替他盖好。

不料才抖开,范垣合着被子将她裹住,顺势一翻身,反而把琉璃压住了。

第85章 绝情

烛光被风一吹,摇摇曳曳,琉璃睁大双眼:“你没睡着?”

范垣俯视着她,问道:“你哥哥走了?”声音里仍带着几分初醒惺忪之意,却因为格外的低哑暗沉,反而平添了另一种韵味。

琉璃本要回答走了,然而看他微微发光的双眼,又听了这样的口吻,忙道:“虽然走了,也许待会还要回来的……是了,母亲也许会过来。”

范垣见她眼神闪烁,便道:“你又满口瞎说什么?”

琉璃道:“哪里瞎说了?”

范垣将她抱紧了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琉璃动弹不得:“你既然醒了,也该回府去了,不能总留在这儿呀,哥哥方才还问起来,我只说你乏了暂时歇会而已。”

范垣道:“我就在这里留一晚上又怎么样?”

琉璃笑道:“按理说姑爷不能随便留下过夜的。”

“什么理?我看只是你的歪理邪说。”

琉璃扭了扭,为难地求:“四爷,别闹啦。”

范垣松了手,一翻身坐在旁边:“你就这样不情不愿,百般推脱,我怎么觉着自个儿仿佛是个叫花子,得百般哀求。”

琉璃起先不解,继而忍不住笑道:“哪里有你这样的叫花子,你又哪里是哀求什么了,随时随地,一言不合便是强抢。”

范垣忍着笑道:“你若乖乖的给了,又何必我硬抢?”

琉璃坐起来,稍微把有些凌乱的衣裳收拾了一番,又跪坐在他身边,给他整理衣襟,系带。

一边说道:“你这话就不通的很,我给不给是我乐意,我不愿意你就要抢不成?你这还是叫花子呢,简直就是强盗。”

范垣见她细心体贴地给自己打理,十指纤纤,不由握在手中,轻轻地亲了一下:“就算是强盗,也是给你逼上梁山的。”

琉璃缩手,不敢再跟他说笑,想了想,又问道:“先前你说搬出府的事,是真的么?”

范垣道:“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意思,先前也曾跟姨妈说过,只是你们不肯,姨娘也不肯,就罢了。谁知道又闹出这件事来,你是亲眼见到的,如果不是你在跟前,会闹成什么样?也不能就说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不是每一次都能给人及时拦阻开解的。而且府里毕竟人多手杂,你在那里我也是不放心的,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挑明了,顺势搬出去干净。”

琉璃叹道:“母亲跟哥哥都叫我劝劝你,可我知道你一旦下了决心,等闲是不会再改的。只是姨娘那边你要怎么办,若是她执意不肯走呢?”

范垣垂了眼皮:“我说过,我能管的就管,管不了的,我也只能……”

琉璃忙捂住他的嘴:“别说这些赌气的话,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样的。”

范垣握住她的手:“师妹……”

琉璃应了声,范垣默默地凝视着她的双眼,就像是两人的心意相通,范垣道:“我不是赌气的话,横竖,只要你在我身边儿,我就、就很足了。”

琉璃回看着他,眼前的这双凤眸,曾经一度引发她的噩梦。在她荣升皇太后的那段日子里,耳边听着种种诋毁之词,也渐渐觉着范垣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杀气”,直到重活一回,又了解他的苦心深情后才明白,那又哪里是什么杀气,是他恨爱交加,渐渐藏不住的对她的……

琉璃缓缓靠在范垣怀中,喃喃唤道:“师兄,这次、这次我再不会离开你了。”

范垣垂首,在她鬓边轻轻地蹭了蹭,又轻吻她的脸颊:“我知道。”

***

且说黛烟宫中,严太妃因为臂上的烫伤,无法安枕。

就算太医已经用了镇痛的药,只是那药粉撒上去后,过不多时,便很快就给渗出的血水冲了下来,而当药粉洒落的时候,那种痛却也是无法形容的,如此,这一次次的撒药就如同刑罚一样,令人无法忍受。

严太妃的脸上已毫无血色,嘴唇都给自己无意中咬破了。

只是她为人十分的坚韧,就算如此,也并不曾呼一声痛。

太妃身边的嬷嬷见她疼得辗转反侧,浑身发抖,汗流不止的,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严太妃疼的死去活来,意识也有些恍惚,几乎不清楚现在人在何处,一时像是在市井里的那清寒小屋,一时又像是在端王府,眼前也有个人影晃来晃去,竟不知是端王,还是范垣。

严太妃眼睁睁看着那人影,不禁苦笑。

自从投身风尘后,多少回迎来送往,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几乎本能地十分厌倦,也有很多客人“爱”她。

有人爱她爱的一掷千金,日夜沉迷,也有信誓旦旦在她面前表示非卿不娶的,还有想把她迎进门当小老婆,或者休了家里糟糠把她扶正的。

起初严雪不开眼的时候,面对那些赌咒发誓的脸,也曾有过一两次的动容,但很快,那些男子便都纷纷露出了真面目,他们所贪图的,无非只是她的身体而已。

后来那个试图强取豪夺的程达京小舅子,不过是表现的赤果直白了一些而已,其实那些人跟他也不过是殊途同归。

甚至端王,看似是个温存体贴的,且又身份尊贵,京城里那些有头脸的青楼女子,哪个不眼巴巴地盼着能给端王青睐一眼,但端王偏看上了她。

对于端王的垂青,那会子的严雪,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烦闷。

她原本该极为知足,毕竟以她的出身,就算此刻再清白,也终究有年纪大了的一天,终究也是坏了名声,哪里会有好人家想要,最好的下场,或者嫁给个小门小户的当个主母,或者与人做妾。

能跟端王攀上关系,简直似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莫说是青楼女子,就算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儿或者那些大家闺秀们,都眼热的很。

所以在端王表现出对她的喜欢之后,严雪始终欲拒还迎,并不对端王十分亲近,众人大惑不解,纷纷认为她是故意耍手段而已。

殊不知,对严雪来说,端王自然是极好的恩客跟“一把伞”,能给她遮风挡雨,还能提升她的身价,但另一方面,严雪在跟端王相识的第一天,她的心里似乎就有一个预感,她注定逃不脱了,这个看似温柔风流的王爷,虽始终对她以礼相待,却绝对并不只是表面上看来这样“淡然随意”。

而如果跟端王牵扯不清,那在她心底的另一个人,就也注定再也不能够有什么了。

只是严雪虽然预感到自己逃不脱跟端王的羁绊,却着实想不到,自己会是以那种方式跳到端王手里。

甚至可以说,是被那个人一手把她推到了端王怀中的。

那双无情的凤眸在眼前晃动,严太妃凝视着,不禁喃喃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恍惚中,有人道:“阿弥陀佛,怎么伤的如此严重?”

是个有些熟悉的女声。

严太妃却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隐隐地老嬷嬷道:“是给滚水不小心烫伤了的。”

先前那人道:“怎么都没有涂药呢?”

“已经涂了好几回了,只是涂上后就又给冲了下来,太医又说这烫伤是不能包扎的。”

那人道:“我听说有一种鹿血合的药膏,治疗这伤最好,怎么没用?”

嬷嬷答不上来,却听是太医的声音道:“禀娘娘,起先太皇太后在的时候,怜惜那鹿受苦,不许再割鹿放血,所以竟没有备那种药。”

“哦……是了,我一时忘了,我倒也听过有这件事,还听说把那养着取胆的熊也都赦了呢,这却是先皇太后的大善心了,阿弥陀佛,善哉,她做了这许多好事,此刻应该早已经早登极乐,成为不死法身了。”

严雪模模糊糊听到这里,心头猛然惊醒,终于明白这在自己榻前的是何人了。

她试着睁开双眼,依稀看到一个极为素淡的影子,若隐若现地在面前。

只听那影子沉声又道:“众生皆苦,如今太妃遭受这等苦楚,怎好不紧着救治,且这烫伤非比寻常,一旦耽搁,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事来。却也顾不得了,先皇太后向来慈悲,自然也不忍看太妃如此受苦,你们不用再忌讳违抗了她的遗命,只快快地去便宜行事,如果皇上责怪起来,就只说是我说的罢了。”

太医听了,只得答应,便退了出去,想法儿炮制药去了。

严雪定定地看着那影子,轻声唤道:“娘娘?”

眼前的人微微地转过身来,宫灯的光芒下,照出一张有些寡淡的脸,因常年的吃斋茹素,先前的废后郑氏的身形比没有辞去凤位前更消瘦了许多,原本秀美的脸也多添了几分肃穆庄严。

她凝视着严雪,终于微微一笑,笑容给这张令人有些生畏的脸上多了几分慈蔼:“妹妹醒了?”郑氏俯身,轻轻地在严雪的手上握了握。

严太妃看着这张恍若隔世的脸,也想回给她一个笑容,但过于强烈的剧痛已经让她的神经都麻痹了,竟然笑不出来,只是身不由己地望着郑氏,挣扎着微弱说道:“您……怎么来了?”

郑氏半带哀怜地看着她:“我如何能不来?我今儿念经的时候,一阵阵地心血涌动,总觉着会出什么事儿,果然便听人说你伤着了,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严雪喃喃道:“请、恕我无礼了。”

郑氏温声道:“说的哪里的傻话?没什么比你好好养身子,快些伤愈好转起来更要紧的了。你放心,等太医制好了药,就很快不疼了。我回去后,也会多给你念几卷经,让菩萨保佑你快快的好起来。”

郑氏说罢,又握了握严雪的手:“你好生歇着吧,我改日再来探望你。”说完后,便自去了。

郑氏去后,严雪如在梦中,分不清废后到底是来过,或者还是自己疼极之际生出的臆想而已。

她辗转之中,终于熬到了后半夜,太医终于得了郑氏所说的鹿血膏回来,给严雪厚厚地在手臂上敷了一层。

这鹿血性最热,其中却加了清凉的龙脑、薄荷等,用秘法熬制,对付烫伤最为有效,一面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另一面却也能清凉镇痛,加上药膏极黏,伤口渗出的血才无法冲去。

严雪渐渐地觉着手臂没有先前那样火红的烙铁烙着似的疼痛难忍,又服了一碗药,不知不觉的总算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整个人便好多了。严太妃问嬷嬷道:“昨晚上可有人来了?”

孔嬷嬷见醒了,忙回道:“正是呢,是皇后……是娘娘来探望过。”

严雪这才明白自己昨夜所见并非幻觉。只是郑皇后自从主动辞去凤位后,便不再跟各宫中妃嫔交际,只顾在佛殿内昼夜念经诵持,这却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出来见人。

只是严雪还来不及多想,突然又问道:“挽绪呢?”

挽绪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宫女,从昨儿晚上似乎就不见了人,严雪醒悟过来,左右张看,仍是未见。

孔嬷嬷面有难色:“她……她从昨儿就给内务司的人带了去了。”

严雪一震,昨儿范垣来此的种种瞬间在眼前闪过,就像是同时有一阵寒风从心底掠过似的。

定了定神,严雪道:“去,给我把陈公公请来!”

孔嬷嬷知道她的用意,却劝道:“娘娘才刚刚醒,不能这样大动肝火的,还要保养自己的身子才好。”

严雪正欲再呵斥,外间小太监突然道:“皇上驾到。”

严雪听说,大为意外。

孔嬷嬷过来扶着她,正咬牙要起来,朱儆已经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便抬手制止道:“太妃不要动!”

严雪已经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只是这一动间,未免碰到臂上的伤,顿时脸色又白了几分。

朱儆紧走几步来到跟前,人虽小,却极体贴,高举手扶着严雪:“太妃,快安生坐下。”

严雪撑不住,只得往床边一靠,却仍望着朱儆:“皇上怎么这会儿来了?”

孔嬷嬷早挪了凳子过来,朱儆坐在跟前儿,道:“才下了朝,太妃疼的可好些了?朕听说昨儿晚上太医院连夜捉鹿,放血调药来着。”

严雪苦笑:“多谢皇上关怀,已经好的多了。只是……未免违背了先皇太后的仁德……”

朱儆听了,低下头去,想了一会子,却又抬头道:“母后原先在的时候,常常说起太妃的好。如今太妃遭难,当然要不惜一切好生尽快地让太妃恢复,鹿血能够起到救人疗伤的大效用,自然再好不过了,母后一定是明白的,也一定会很愿意这样做的。”

小皇帝一本正经,却又十分严肃地说了这番话。严雪听在耳中,眼圈迅速的红了。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问道:“皇太后……曾经跟皇上说起过我?”

朱儆点头道:“这是当然了,母后还经常叮嘱我,让我也要谨记孝顺太妃呢。”

不期然听了这句,严雪的两只眼睛顿时潮热起来,泪猝不及防地便涌了出来。

朱儆忙掏了帕子出来,一边给她拭泪一边说道:“如今母后已经不在了,我却仍记得母后说的话呢,太妃也务必要好好的保重身子。”

严雪心头悲酸交织,只顾落泪,来不及回答,便轻轻点头而已。

小皇帝又坐了片刻,便起身要去,严雪突然想起一件事:“皇上。”

朱儆回头,严雪道:“我身边的宫女挽绪,不知为何给陈公公带走了,她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我缺了她是不成的,皇上能不能让陈公公放她回来?”

朱儆眨了眨眼,道:“太妃别担心,朕会告诉陈冲的。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才叫了人去,若是没事自会放回。”

朱儆说罢,抬脚去了。

及至下午时候,挽绪并没有回来,陈冲却亲自来了黛烟宫。

因为药膏得当,疼痛减轻,严雪的精神越发好了些,见陈冲上前行礼,便道:“陈公公,我的宫女呢。”

陈冲道:“娘娘不必心焦,奴才正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自要给娘娘一个交代。”

严雪双眸微微眯起:“交代?”

陈冲说道:“正是。”说着往旁边使了个眼色,众宫女太监见状,便齐齐地退后。

陈冲上前一步,道:“本来娘娘身上有伤,不该在这时候来跟您说些不痛快的话,只是又知道娘娘惦记着那奴婢,不知道她的下落只怕不能心安。”

“你只说就是了。”严雪淡淡道。

陈冲说道:“是。既然如此,奴才就直说了。挽绪只怕是回不来了。”

严雪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说什么?她为什么回不来?”

陈冲半低着头道:“挽绪这奴婢,先前已经供认了她在点心里头下毒,意图谋害的事。”

“她……”严雪才张口,又停了下来,终于道:“她在什么点心里下毒,又想谋害谁?”

陈冲看她一眼:“娘娘何必为难奴才呢,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昨儿首辅大人来此,难道不曾说明白?”

严雪语塞似的,又过了片刻才慢慢说:“好的很,公公果然跟首辅大人是同气连枝,相互照应,但是他昨儿在这说起温家的女孩子中毒,却也并没有提挽绪半个字,你凭什么把挽绪带走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