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错愕地看着岳野那张笑脸,那脸上全然没有刚才那种自负笃定、咄咄逼人的表情,现在的岳野是平时的岳野。疏影皱着眉冷冷地问:“你发什么疯?”

“抱歉,抱歉,我刚才只不过是试试你的反应。我知道这么做很过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判断凌光身边的人的真实度。我承认你说的很对,但是,光的情况有点特殊,所以,你会误会也不奇怪。”

“误会?你都这么做了,我还能误会什么?”疏影冷笑一声道。

“我们坐下来再谈谈好吗,我会告诉你的,关于光的一些事。我相信你是真的关心他的,所以,能不能再给一次机会?”

岳野认真而又急切地看着疏影,他从她刚才坦白的话语中看到,这个女孩绝对和以前那些虚伪的,说着冠冕堂皇的家伙不同,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必须挽回。

疏影思索了片刻,答复道:“你最好给个好一点的理由。”

“太好了,那么……”

“不要再坐那个位置了,坐着边。”疏影看到那个位置上的纸片就生厌。

“好。”

两个人先后坐下,疏影对岳野开口道:“直说吧。”

“好。首先,你很厉害,我不得不称赞你一下。知道吗,光从来不戴墨镜。”

“墨镜?”

“对,墨镜。不奇怪吗,作为失明的人,他从来不在乎外界的人是怎么看待他的。不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好,而是他这里,”岳野指。指心脏说“已经冰封了,麻木了。凌家大少,凌家唯一继承人,竟然是个瞎子,这个话题已经被拿出来炒作了不知道多少遍。你可以想象吗?当一个已经因为突然失去光明的在绝望谷底的人还要面对那么多穷追不舍只为拿到第一手消息不惜把他这个病人逼到墙角的媒体,那些趁机落井下石的公司大股东无耻的贬低,还有那些所谓的朋友的躲避冷落甚至抛弃,因为他们的父母告诉他们,凌家的少爷已经失去继承的资格,和他再在一起只是浪费时间。多可笑啊,在光健康的时候他们的嘴脸多谄媚啊,现在呢,就像是避着瘟疫似的把一个人丢在黑暗的世界,连虚假的问候都懒得表示,留下嫌弃的眼神头也不回地逃走了。就连他的青梅竹马,也丢弃了他。”岳野说着说着不禁激动起来,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厌恶和鄙夷。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悲痛。

疏影静静地听着,只是感到眼眶开始发烫。她完全可以理解,一个被捧上天的王子,一下子被踹到地狱的最底层,没有丝毫的过渡,那种痛,那种想一死了之的心情,她全都知道。

“光以前的性格虽然算不上开朗,你也知道,大家族的孩子,从小缺爱。不过,他还是能在圈子里吃得开。但是,失明后的他整个人的性格都被颠覆了。连我都快不认识他了。我也不想让他这么继续,但是他的心门关得很紧,我能做的只是帮他寻找可以信任的同伴,趁他受伤之前察觉出哪些人对他不利”岳野神情专著地低着头像是在回忆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慢慢叙述着,那种淡淡忧伤的嗓音一下一下刺在疏影心上。

“他的性格本来就自负,而现在变得孤僻、阴沉、偏执。知道吗,他不戴墨镜是为的是让别人难堪尴尬。让那些抱着假慈悲的有目的接近他的人时被路人以各种各样的奇怪眼光看待。有人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是很快都会在舆论和光恶劣的态度下缴械投降,然后,光他就在一旁看那些人的笑话,蔑视他们的丑陋和无知。但是,”岳野看着疏影眼里直射出不同寻常的目光,“他和你在一起时却戴上了墨镜和帽子,把自己遮掩了起来。你知道吗,当他顾及到别人的感受时,就意味着,他许可了,许可那个人走进他的世界。”

疏影睁大着眼睛怔怔听着岳野的话,发烫的眼眶终于抵挡不住湿润的泪水。

“我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影响力,可以让光有这样的转变。你说‘老是害怕受伤的话,只能背着伤口走完一生’,可是,对光而言有些伤口已经腐烂,好不容易停止血流,不再恶化,他怎么敢轻易的去揭露自己的伤疤?”

岳野语气极其恳切,他的眼神只有对凌光的关切。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伤口被蒙在暗处才会容易腐烂,如果它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那么说不定能够慢慢痊愈。”

她的脸上还有泪痕,但是语气坚定,字里行间的话都很清楚明白:“其实我承认,我一开始被凌光吸引确实有原因。但是,我发誓,我绝对,绝对没有伤害他的念头。丝毫都没有。很抱歉,我……我不是想隐瞒什么,只是,你知道吗,那段过去对我而言也实在是太残酷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伤害他的。虽然很像,有时候还会想像得让我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但是我心里很明白,他是他,他是凌光。所以,你可以不用提防我,我对他这个人,对他背后的钱权,都没有兴趣。可以的话,我只是想帮他罢了。”

凌光一点都不快乐。他其实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不在乎吧,要不然昨天当他听到乔蕊的话是不会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明明还是在意的。自负的人容易走极端,所以,他在自卑自己的缺陷,即使他竭力掩饰。

“我不是那个意思,”岳野急忙辩解,“跟你交往过后我已经可以感觉到你的善意。可是,我可能真的被那资料上最后的内容冲昏了头脑,真的感到生气。你,不要把我那些过重的话放在心上。”

如果他一开始还在怀疑,还在不信任,还在试探,但是当他看到这个女孩那么纯澈的眼神以及她直白有力的见解,不是一个耍心机的人可以轻易装扮的。岳野也见过许多不同类型的人,见过最多的就是那些带着面具虚情假意的人,对于疏影这样的毫不掩藏自己的人,他想自己真的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谢谢你。疏影,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岳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疏影摇了摇头,撇了撇嘴不屑道:“除非你不再做那种恶劣的事。如果你保证我是最后一个受这种‘礼遇’的话,那倒还可以考虑。”

“当然,我会的。”岳野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真的冒犯了这位看上去脾气很柔和的女生。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疏影用纸巾稍稍擦拭了下面庞谨慎地问道。

“什么?”

“星曜的事,请你不要告诉凌光。我不希望因为这个原因让事情复杂,我害怕他知道了会误会我。”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这件事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光知道。不然,到时以他的个性,不管你怎么解释都没用的。”

岳野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他昨天才有所保留地告诉光调查的情况。

“好了,你别哭了,大家都看着你呢。别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疏影看看周围,果然,咖啡厅里的客人各个表情怪异地看着疏影这边。

“你确实在欺负我啊。”

“好好好,是我不对,不过你也不能怪我啊,我真的很担心啊,万一……”

“打住,别再提了。”

岳野心里缠绕的阴霾刚才被疏影秋风扫落叶般清扫出了心房,他轻松地站起身对疏影说:“吵了那么半天也累了,走,吃东西去。”

疏影这才破涕为笑,点点头,跟岳野走出了这间——令人不那么愉快的咖啡店。

NO.15 决心

流言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而且仅仅过了一天。

疏影刚回到寝室就被那些一直在“守株待兔”的空虚女人给逮个正着。

“小影啊,你总算回来啦。真是让我们等得头发都白了。” 损友A毛雨眯着她本来就够小的眼睛一脸奸笑地把疏影按到椅子上在她背后不怀好意地说道,“我们最近听说了件有趣的事,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啊?”

疏影埋着头不说话,她心里盘算着这唱得是哪一出,可就是没有头绪。而她现在的眼睛跟两颗大核桃似的,肿得没有原型了,刚才岳野都不敢正面看她,一看就笑到喘不过气。但是疏影就算是用冰块敷了好几次,还是没有让那肿消退。所以,她本想偷偷溜回寝室,然后速战速决马上躲到被子里睡觉。谁知自己道行不够高,还是被抓了。现在只有一直保持着埋首的样子,不敢抬头。

“别婆婆妈妈了,直接问。”寝室大姐很豪气地拖过一张椅子做到疏影面前,那架势,疏影的压力立马上升。刚被岳野狠狠审了一顿,现在怎么还没完?她的心脏承受力没那么强。

“你老是这么早出去我还以为你用功得废寝忘食了呢。其实呢?”

“其实,我真的是去看书了。”

疏影尴尬地假笑着说。

“你就扯吧你,昨天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啊。你真当姐姐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姐不怎么温柔地敲了下疏影的脑袋。

昨天?惊天动地?

疏影马上反应了过来。难不成是指她和凌光在餐厅那件事?

糟了,自己果然还是闯祸了。

“这件事已经在学校传得很开了。你到论坛上去看看,点击率直线上升之中。”

身后的毛雨干脆把笔记本电脑搬到疏影面前指着一条帖子说。

疏影看着屏幕上那么多关于这件事的贴子开始急了,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学校本来就是人多口杂,再说这次你惹的可是两支‘腊梅’花,又是在人流高峰期作案,你难不成还想瞒天过海?”一直没开口的束染雪很深沉地一语道破“天机”。

“腊梅花?”

“就是泼辣到发霉的两院院花啊。笨。”

“不过,最主要的是,小影你怎么会认识凌光的?”染雪的话每次都一针见血,戳得疏影无处可逃。

疏影倒吸一口气,这下逃不掉了,她们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可是,这个应该怎么回答呢?

“我也不管你怎么认识他的,不过作为你的姐妹我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太过接近他的好。”

“为什么?”疏影猛地抬起头,非常惊讶地看着一脸平淡的染雪。

“扑哧”就在疏影抬头的瞬间,对面的大姐立马狂笑起来,用手指着疏影的脸颤颤微微地指着疏影的脸毫无形象可言地说:“你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身后的毛雨也冲到疏影面前,后果可想而知。

疏影现在一门心思全在染雪那句话上,根本没功夫管那两个笑经搭错的人,只是很急切地看着染雪。

染雪没有笑,她深深看了眼疏影那张焦急的脸,看到疏影眼里不含杂质的关切,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毛毛雨,姐,你们什么时候知道凌光的?”

“开学就知道了啊。”

疏影又吃了惊,怎么大家都知道凌光吗?

“你想问为什么吗?”

“嗯。”疏影点头。

“凌光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可是就他这样的情况还能进我们学校,这不是太不正常了吗?”染雪的声音清晰有力,一字一顿地进入疏影的脑中:“这只能说明凌光家的背景很硬。”

“我知道。”

疏影今天下午刚从岳野那儿了解到凌光家的大概。

“你不知道。暂且不说凌光这个人怎么冷酷怎么无情。仅仅是他的家族的复杂,你就应该断了和他的关系。疏影,我们和他生活的不是同一个世界,他的世界很华丽却也很黑暗,相比之下我们的就普通得多了。”

“我不懂,难道就因为他家有钱有权,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不能跟他做朋友?还有凌光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疏影显然不赞同染雪的话。

染雪看着疏影认真的脸摇了摇头:“那么你知道凌光的眼睛是在怎么瞎的吗?你知道凌家家族内部有多复杂吗?你又知道他家和其他大家族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他家和黑白两道的关系吗?你还知不知道凌光的母亲在商界‘商场杀手’的称号以及她对待凌光身边的杂碎的手段吗?疏影你可能只是看到他忧郁帅气的外表,亦或是同情他可怜他,再或者是被他身上独特的气质,这些和他本身的危险系数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所以,你不要再接近他了,接近凌光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染雪的问题像是一颗颗炸弹一个接着一个轰炸着疏影一片混乱的头脑,今天疏影所接收到的讯息简直让她消化不了,大脑从没有过地迟钝。她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看着地板回想着染雪的话,可就是无法从那些字里行间拼凑一个结论。

“可是,雪,你怎么知道的?”

听了染雪的一席话,反倒是毛雨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对啊,雪是怎么知道的?

疏影再次抬头看着染雪。

染雪耸耸肩解释道:“我不能说知道得很多,但是,至少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我父亲就是为凌家工作的。凌家的种种我好歹知道一些。所以,我不是瞎掰什么故意唬弄你的,疏影。”

疏影盯着染雪的眼睛,她也回看着疏影。她的眼里确实只有坦荡,没有虚伪的遮掩。

寝室里半天没有人插嘴。

染雪桌上的闹钟一圈一圈地走着,就好似她的那些话在疏影脑海中一圈一圈地徘徊。

毛雨望着没有反应的疏影,又看看一脸镇静的染雪,再看看一脸茫然的大姐,受不了沉默,打破了僵局:“好了,小影啊,雪不会骗你的,交友要谨慎,你这次就听听她的吧。再说了,你这次因为凌光开罪了夏枫,她舅舅可是校委的,要是涉及到你自己了就不好了。”

“我洗澡去了。”

现在疏影什么话都不想听。她的脑中反复出现的是岳野关于凌光悲惨的描述,她对岳野的保证以及染雪直白的规劝,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只是单纯喜欢听他拉琴,想和他做朋友,想帮助他,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把简单的事转换得那么复杂呢?岳野是这样,染雪也是,就连毛毛雨都这么认为。疏影不明白,也许她的世界真的很简单,但是,简单不好吗?

有些事情确实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如果人的感情和思想都可以被控制的话,那人也就不再是人了。

疏影闭上眼就能想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没有他本应有的绚丽光彩,她怎么都无法像染雪说得那样放开手。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

朦胧间感到天边的亮光照在了自己的脸上,疏影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

昨晚她失眠了,自从病好了以后第一次失眠。

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疏影才起床去洗漱。

今天她的动作比平时要慢,全都打理好之后,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稍微还有点浮肿的眼睛。

“你还是要去吗?”

染雪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疏影低下头拉上包包的拉链,点点头。

“你不听听他为什么会瞎,为什么……”

“我不想知道。”疏影转过身看着染雪担忧的眼神。

“我不想知道他因为什么失去了光明,也不想知道他家到底有多横,更不想知道接近他会有怎样的后果。我只知道我喜欢听他拉琴,喜欢和他做朋友的感觉。所以,雪,谢谢你,但是,我不能那样做。”

染雪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是吗。我也料到了。不过,小影,这是底线了,你不可以陷得更深了。”染雪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句。

“当然,我会的。那么,我走了。”

关上寝室的门,疏影在那站了会,侧过脸便可以看见早晨的阳光穿透薄雾撒在走廊的地板上,地板上的花纹因此熠熠生辉。

其实,昨晚就已经想清楚了。没什么好犹豫的,大家都不知道未来会是个怎样的所以然,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去尝试呢。遥疏影在向凌光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没什么好后悔的了,疏影明白她不迈出那一步才会让自己在以后的十年二十年追悔莫及。现在最重要的只是好好生活,好好帮凌光,让他的生活也重新洒入阳光,让他找回自己的遗失的灵魂,奏出华美丰满的乐章。

NO.16 匆匆

再次走在去礼堂的路上,疏影的心情很复杂。

虽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是,自己的心里还是覆盖上了一层阴影。染雪的话给疏影造成的影响了不一般。嘴上说不在意,不在乎,但是内心的天平还是因为这些话而失去了平衡。

疏影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也不知何时就走到了礼堂欠前。可是,疏影被眼前的情景弄得自己怀疑起是不是自己搞错地方了?礼堂前有很多人,好像都想往里头挤。

“不是吧,这么多人。完了,凌光……”想到凌光那张冰冻的脸,马上抬起脚就要往里冲。

可是,背后被人用力拎着领子捂着嘴巴往后拖,疏影大惊,挣扎着想要反抗,可是身后的声音马上把她想挣扎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别动,是我,跟我来。”

是岳野的声音,疏影连忙点头,岳野这才放开手,疏影缓过一口气,转过身跟着岳野鬼鬼祟祟地走进一片树荫,凌光坐在里头的一个凉亭里,双眼茫然地望着前方,手上抱着小提琴,斑驳的树影打在他的脸上,变幻莫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仿佛连呼吸都隐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疏影看着凌光,凌光听到有声音,慢慢回过头,但是没有回答。

“唉,不知道怎么搞的,很多人知道光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练琴,今天一早就有很多人挤来了。幸好我们发现不对劲,早早离开,要不然就惨了。”

“是因为那天的事吗?”

昨天毛雨告诉她事情的严重性开始,疏影就觉得很不安,要真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打乱了凌光的生活,那……

“不关你的事。”

凌光的声音清清凉凉,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你别想那么多了,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现在主要是到哪练琴。”

岳野拣了在凌光旁边的位置坐下,有些苦恼地说道。

“光,你说呢?”

凌光摇头。

疏影站在亭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看着凌光的侧影,从头发看到脸庞,从脸庞看到脖颈,从脖颈看到手指,然后视线再次回到他的眼睛。要说凌光的五官,每一个都长得很好看,但是往往疏影最喜欢看的依旧是他的眼睛,即便那里面什么也没有,疏影还是会深陷其中,从而忽略了他其他的五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这双本该流光溢彩的眸子一夜间失去了光华呢?

现在的他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精致的小扇子,遮去了他的眸子,他半垂着眼睛,淡淡地开口道:“我早上就在公寓练吧。”

疏影的心暗沉了些,那么她就听不到他拉小提琴了。抿抿唇,疏影忍住没有说出来。

岳野抬眼看了看疏影。不知怎的,她今天的情绪不高,看上去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昨晚道别的时候她的心情没那么糟啊,刚才听到凌光的话后,眼里仅剩的华彩都淡了下去。

“我下午还是会到音乐教室练习,你没事的话,就来吧。”

凌光摸索着整理着琴盒,虽然没有抬头,但是这话显然是对疏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