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夫人面色不改地说道:“当然可以,遥小姐。我现在要带我儿子走,所以,遥小姐能不能将他放行呢?”

“他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有什么能耐不让他走?”

“那就好。光,跟我回去。”

“我不会回去的。”凌光重新显示出他那惯有的冷傲,面无表情地跟他的母亲说着话。

“这次可由不得你了。”

凌夫人朝身边的两个彪形大汉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快步走到凌光身边一边一个架住他的胳膊硬是要把他带走。

“你们在干什么?”疏影不由地惊呼,她不敢相信有人会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的儿子。

“遥小姐,请不要干涉我们的家务事 。”凌夫人把那“家务事”强调得特别重。

“放开我,我还有话要说,放开我,你们不要命了是不是,竟敢对我这样。”凌光在那拼命地挣扎,白皙的脸颊憋得红红的。

“打晕他。”凌夫人冷声道。

“什么?”疏影还没来得及反驳,凌光就突然昏了过去。然后,被小心地带到不远处的车子上。

“你还是人吗?他是你儿子!”

“如果我不这么做,他的胃病就要犯了。”凌夫人正色道,“没看到他出了很多汗吗?这段时间他不肯吃饭,硬是把自己弄出了胃病,现在已经早过了吃药的时间了。”

疏影惊呆,可那句为什么却说不出口。

“遥小姐,我有话想要跟你说。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吧。”

想起上次不欢而散的谈话,想起星曜哥,还有刚才的画面,休想让疏影和这个女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可我没什么话要跟你说。”

凌夫人笑着抬头往楼上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若尘现在在干嘛呢?”

茶室,茶香味飘满了整个小包间。

清香沉淀了人心,却抚平不了伤口。

疏影冷静地坐在凌夫人的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摆弄着那些茶具。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只能说,我也很遗憾。”

是啊,遗憾当初没能赶尽杀绝。

疏影很想这么狠狠地来一句,但是,理智让她把那种膨胀的情绪压了下来。拿起茶杯,疏影喝了一大口。

“喝茶是要品的。”凌夫人慢慢拿起杯子,先很享受地闻了闻,再轻轻对着水面吹了吹,最后小小地抿了一口。

“请您不要做虚功夫了。”

“真是直爽的性子,和我上次看到你时一样。”

凌夫人专注地又品尝了一口,疏影耐着性子看着她做足前戏。这样的场景就好像是敌对的双方在开战前为了扰乱对方的心智,故意拖延时间进行心理战术。

“我希望你能让我儿子接受复明手术。”

凌夫人放下杯子,第一次露出了认真严肃的表情,华贵的脸上顿升威严。

“我?”疏影好笑地反问。

凌夫人点头道:“是的,你。光的眼睛不是不能治,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是他不想治而已。”

心骤然一紧,疏影不答复,只是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女人。

“一开始,他的情况并不稳定,所以我们也不敢冒然行事。但是,当病情好转了之后,这个孩子不知怎么了,就是不肯接受治疗。”

“为什么?”疏影禁不住问道。

“谁都不知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儿子,他心高气傲,一时间很难接受自己变得残缺不全。而且容易认死理,死活都不肯手术。我猜,他是受了太大打击了。”凌夫人说到这儿竟也不自主地神伤起来。

“既然这样,现在应该也没办法让他手术。”。

“不,现在他已经有欲望要恢复手术了。只是,还没下定决心。当一个人多年来习惯了一种生活模式,让他突然改变,不是件容易事。”凌夫人握着茶杯的手转了转,继续说道,“只要你再推他一把,他就能跨过那道坎了。”

我从没这么厌恶自己是个瞎子。

他的话不经意地闯入了她的脑中。

“我很感谢若尘回家。他的回归,让光有了新的人生态度,刺激他变强,首先,就是要让自己复明。所以,遥小姐,我希望你能帮助他。”

“帮他?夫人的话真有意思,老天爷是公平的,这不是他应得的吗?”疏影故意冷笑一声,再次说出那种狠话。

“遥小姐,你不会绝情到如此吧?就算不看在你们往日的情谊的份上,那看在他是若尘弟弟的份上,你朋友,你同学的份上,希望你能伸出援手。”凌夫人眉头微皱,但面子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静。

“夫人这句话更有意思了,想当初不知是谁要想方设法否定这份情谊。还是现在的你害怕了?星曜哥回去了,作为长子的他应该拥有第一继承权吧?而且,是个健康的人。”

疏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已经被刀子割得血流成河,麻木得不知痛为何物,可是嘴上的话却越说越离谱,越来越过分。

门被打开了,服务生前来加热水。

两个女人互看着,任何一方都不肯先眨眼,好像谁先眨眼,谁就输了。

“我知道你在他心目中很重要。还有,请你不要侮辱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

等服务生走了,凌夫人才义正严词地开口说道。

“爱子之心,是啊,可是我想请问,你有没有给过别人这个机会呢?”疏影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是正视前方的女人说道,“我先告辞了。”

“请你仔细考虑后再给我答复。”

凌夫人终于转过头来,看着疏影的背影追加了一句。

疏影关上门,无声地离开。

天空中没有鸟儿飞过。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空荡荡的,什么都变得空荡荡的。

自己和那个女人可谓是扯破脸皮了,算了,这种事是迟早的了。

可是,如果他的眼睛真能治好……

疏影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地对自己说:“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身边的行人怪异地看着这个突然停在路中央发疯的女孩。

疏影无力的垂下眼帘,轻声地自言自语:“不要想了……”

NO.45 决定

周一到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被曝露在了水面之上。

原来那天晚上,星曜和爸妈去凌家是为了这件事。

林星曜正式成为凌若尘,好不风光地回到了本家。这件事被各大媒体公开,凌家大方地对外宣称他是凌家失散多年的长子,如今深得凌董事长的喜爱和器重,已经有传言说由于凌家次子双目失明,所有现在他继承凌家的财产已是十拿九稳,成为下一任当家之人。

但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样的新闻竟然没有出现花边新闻,除了报道了凌若尘的一些简单资料,这些资料也都含糊不清,也没有公布他的照片,写和不写没多大差别,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敏感消息了。想来这些核心内幕被凌家给压下来了。

家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每个人都绷了张脸,好像一触即发的样子。爸爸卧病在床,只顾着睡觉,不理睬任何人。妈妈埋头干着家务活,蹲上蹲下,没有一刻是得空的。星曜一大早就被人接走,走之前也没有和疏影多说些什么。不过,在这个家里,也只有他还对疏影笑的,她回家后也有小声安慰她几句,疏影知道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

疏影拎着包站在家门口,站得腿都麻了,但是她的目光一直随着妈妈的身影来来回回的妈妈还是一个人在那边忙碌,很专注的样子。

“妈。”

疏影试着叫了一声。妈妈好像一点没听见到的样子,继续擦拭着茶几。

“妈,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如果星曜不是妈妈的亲生骨肉,她也不是,那么妈妈自己没有孩子吗?作为女人这是怎样的一种胸怀?虽然,他们告诉她葡萄园的那对老夫妇就是她的外公外婆,她以前一直相信,但是现在不禁怀疑起来。

妈妈停在那儿愣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看着疏影,满目的错愕和惊慌,却默不作声。疏影告诫自己要冷静,不管答案是什么。她悲伤地看着妈妈,心里像是被藤蔓一圈圈包裹住的感觉,藤蔓上的刺深深浅浅地扎在她心上。

很快妈妈的脸上变得苍凉无奈,她惨淡地摇摇头说:“不,你确实是你爸爸的女儿。我和你爸爸没有要孩子。如果可以,我很希望你是我的亲生女儿。”

“不是……”疏影喃喃道,难道自己搞错了?心里那份痛苦却渴望的期盼顿时无影无踪。

“你爸爸人很好,知道我带着一个孩子,还不是亲生的孩子,而且身世也很复杂,却还是愿意照顾我。”妈妈低下头来,细细地擦着面前的那一小块玻璃板,“你妈妈在生你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和你爸两个人都是可怜人,很自然地在一起了。”

“你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吗?”

“有你们就够了。”

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妈妈的头发上,几缕银丝在这个时候格外醒目,她唇边的笑那么虚幻,但又那么满足。眼前这个逐渐苍老的女人一生都为了守住这个秘密而承受着内心的煎熬,为了他们这两个都不是亲生的孩子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母爱。

人人都说母爱是最伟大的,世上只有妈妈好。

“妈。”疏影扔下包,冲过去抱住妈妈的脖子紧紧搂住,“对不起。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妈妈。”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妈妈知道你很辛苦,妈妈帮不了你,前天是妈妈激动过头了。唉,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料不到事情会这样。”妈妈轻轻拍打着疏影的后背,温柔地安抚她。

是啊,人算不如天算。

在命运的捉弄下,人类只不过是被牵了线的木偶,自己以为可以挣脱那细细的银线,却不知依旧逃不出命运的手掌心。

很多年后,当疏影站在高楼俯瞰都市的灯火辉煌,心静如水。小梦不止一次地问她,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如果生命可以重来,她还会不会选择现在这条路,会不会让自己不管不顾一次。

她笑了,眼里映着那五彩的灯火,嘴上却淡淡地说:生命只有一次,时光不会倒流。

回到学校后的学习生活并不紧凑。

有了空闲,疏影便容易陷入自己的世界之中。

遥想当年,遥疏影是怎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凡是以自我为中心,心情好,心情坏全写在脸上,顺着自己的感觉,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有所顾及,喜欢谁,讨厌谁,边上的人都能看得一目了然。

可是,现在的她却让自己都喜欢不起来。

以前的她一定躲在哪里嘲笑现在的她。

人一旦长大了就真的会变得不如从前般坦白?

不是的,只是人长大了,会开始在意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尤其是自己喜爱的人,总想给他们最好的爱护。

逃避不是她的作风,却已然成为她的习惯。无法抉择的时候,她总是想拿上黑布蒙住双眼,不管不看。

但是,他们总是不让她这么做。

既然这样,也是个做决定的时候了。前段日子太过混乱,接二连三的冲击让她快要支持不住,心力交瘁。但是现在如果再继续剪不断,理还乱,不仅仅她会承受不了,到最后大家都会崩溃。

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之所以下了这个决心,是因为妈妈给了她很大的触动,这么艰难的担子妈妈都能承受到现在,勇敢地面对生活中那么多的艰辛和困苦,她为什么不能也勇敢一点。

长痛不如短痛吧,可以的话,请允许她自私一次。虽然她知道这样的疼痛可能会带上一辈子的烙印,但是总有一天会变得海阔天空,就算有淡淡的伤疤,也会逐渐接近肤色。

她相信他可以的。

辗转了些日子,疏影算是基本上理清了自己的思路,镇定了自己的情绪,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虽然等到做的那一刻会变得艰难,但是,至少现在的她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前方的路不再是模糊不清,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逐渐减淡。

而这天,她不知算不算是巧遇,刚从图书馆出来岳野匆忙的身影就出现在她面前。

“总算找到你了。”岳野像是跑着来的,气喘吁吁的,一脸沉重的样子。

“我也正想要找你,我做了个决定。”疏影虽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说道。

岳野看着疏影的笑容,不禁一愣,一肚子的火气差点喷出来:“遥疏影,你到底在搞什么?”

疏影一头雾水,心里一沉,笑容也挂不住了:“怎么了?”

“是不是现在光怎么样了,你都无所谓了?凌若尘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岳野的眸光隐着太多复杂的感情,那种沉痛的心情,他想遥疏影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光,又出什么事了?”疏影紧张起来,不禁上前抓住岳野的衣袖。

“因为那次车祸吗?所以,你无法原谅他?”岳野仰天呼了口气,像是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又像是在下什么重大的决心。

疏影担忧地看着他,抓着他衣袖的手可以感受到他身体的颤动,疏影正斟酌着是不是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其实,我已经决定……”

“请你不要这么看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光更善良了。”

“什么?”

岳野不敢直视疏影的眼睛,他咬着牙,用刚好能让疏影听见的低音说道:“当年,开车的人,是我。”

NO.46 坦诚(上)

从未有过的冲动,疏影冲动到恨不得能穿越时空,回到她咄咄逼人的一刻,狠狠地扇那时的自己几巴掌,把那张自以为是的嘴脸都扇掉,然后怎么样都不能让他流露出那样悲伤的神情。

疏影当下决定要去弥补,虽然不知道能够挽回多少,但是,误会他的她必须还以一个清白。想起他那张因为隐忍和痛苦而苍白的面庞,想起他为了自己不惜先低头认错的话语,想起他紧抿嘴唇倔强不屈被打倒的样子,疏影的心就像被卷进绞肉机,来来回回不知被绞了多少次,痛得连眼泪都没有了。

遥疏影啊遥疏影,为什么你总是在迷雾中睁不开眼?是是非非,为什么总是这么错综复杂?明明以为触摸到了最里面一间房,殊不知在房间背后还有一扇门。她可以听妈妈说,听爸爸说,听星曜说,却从没想过听凌光说,听听他自己是怎么为自己辩解的。她以为自己很受伤,这么喜欢的人到头来却伤害了她最亲的人,除了躲避和隐藏,她无法面对这么沉重的现实。

可是,那个“现实”却是一方镜花水月。

“那时候我很顽劣,光和我的感情不错,因为刚好我家的产业要和凌家合作开发项目,所以和他接触多了,自然也就熟了,但远没有现在那么好。那天其实是我姐姐回国的日子,我太激动了,不知怎的就想自己驾车去机场接她,也就顺带拉着他一起去了。”

岳野的声音像坛死水,疏影从没听到过那么难听的声音,像是硬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现在,他们两个人正在去凌家的路上,出租车几乎寸步难行,正值下班高峰,路上堵得严严实实的。远处的红灯模糊地亮着,好像即便在心里数上几百下它也不会变绿。疏影茫然地看着车前的玻璃窗,感觉着车子缓慢地挪动,而岳野的话毫无过滤地全部灌到她的心里,每灌一次都透心地凉,凉彻骨髓。

车子再一次地停了,岳野的话也随之止住,他盯着驾驶座,满目苍凉。直到今天,他都没有再开过车,当别的富家子弟已经明晃晃地开着名车在他面前招摇时,他只是一笑了之,他早已经体会过那种年少轻狂,而就是那样的年少轻狂让他付出了血的代价,当然,也让他收获了一辈子可以为之牺牲一切的友情。

当车子再次开动的时候,他才继续说了下去,她的沉默不语让车厢的气氛怪异到极点,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会因缺氧而窒息,但是都没有,他还要说下去,把事情全部说出来,干干净净地交代清楚,搬走那块阻碍在两人之间的大石头。

“开车是早就会了,只不过因为年龄没到所以没有驾照,上马路,也是第一次。然后,在左转弯的时候太过大意,就和迎面而来的车相撞了。后来,也就是你所知道的情况了。光坐在副驾驶座上,受伤严重。我只是断了一只胳膊,他却失明了。”

出租车缓缓驶离市中心,开往比较偏远的市郊,那儿是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别墅洋房,锦绣华贵。逐渐的,路上的车辆少了起来,道路总算是通畅了起来。出租车像是好不容易回到水里的鱼儿,灵活地穿梭在障碍稀少的街道上。疏影抬头看向窗外,法国梧桐已经落叶纷纷,潇潇瑟瑟,明明和那枝繁叶茂的日子相差不了多少时间,却好像瞬间苍老了下去。

“我被吓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光的妈妈变得歇斯底里,恨不得把我杀了。等光醒来后,我觉得没脸见他,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告诉所有人车子是他开的,他不停地澄清,直到大家都相信了。事后,我问他为什么要撒谎,他平静地说他不想看到我家被他母亲整得家破人亡。那一刻,我知道他是特别的,他有一颗剔透的心,纯净也易碎。从此,我发誓,我岳野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车子停在一处拥有独立庭院的豪华别墅大门口,凌家的本家到了。

疏影径直下了车,站在那儿朝里面呆望片刻。庭院深深,这儿,就是他和他的家了。阔气的房子比想象中还要富丽,也比想象中还要冰冷。

岳野来到疏影身边,对着门柱上的对讲机说了几句,门很快开了。但她没有马上进去,她听他把最后的话讲完。

“光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以致于常常被人误会而又不肯解释。所以,如果你要恨,就请恨我,不要恨他,这与他无关。请你帮帮他吧,除了车祸后失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他永远无法忘记他独自坐在窗前,可以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却看不见太阳,几近病态的白色肌肤透明得如同寒天晶莹的雪花,春风一吹,就蒸发了。

疏影一个人走了进去,身后的大门缓缓合上,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人不禁背脊发凉。岳野站在门外久久地看着疏影前行的背影,一颗沉重的心在经过刚才的一番痛苦折磨后,疲惫得几乎不知如何跳动。她每走一步,就离他的世界越发遥远。她本来就不是他的风筝,所以,飞得再高,他也无权把她收回。但只要能让他看到就好,只可惜,如今这样单纯的愿望都可能被无情地没收。

为了光,他连生命都可以奉上,又何况是爱情呢?只不过,为什么他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想流出眼眶呢?

疏影走近这座宫殿一般的房子跟前,眼见一位衣冠得体的老妇人已经站在那儿等候。她神情肃穆,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苟言笑的难对付的欧巴桑。疏影站定在她面前,没来由地一阵紧张。老妇人盘着高高的发髻,眼神锐利地扫视了一番疏影,随后略一点头,干巴巴地说道:“跟我进来吧。”

华丽丽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跟在老妇人的身后,疏影谨慎地走了进去,在踏入房门的一刻,疏影不知是不是错觉,房间内的温度似乎比外头还要低。疏影没那份闲心去关注这个房子内部有多少多少豪华,她如今的一颗心都系在一个人身上,即使此刻很着急地想看到他,却又害怕真看到他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毕竟伤他在先,现在他会拿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疏影心里确实一点底都没有。

熟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

正当疏影在蹙眉沉思中,那个干巴巴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遥小姐。”

疏影一个机灵,急忙回过神,却见凌光的母亲已然端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她还是那么端庄美丽,看着这么一张胜似百合的脸,疏影依旧很难把如此高贵的形象和那些冷酷的行径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