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际边看着未满离去的身影,忽然有种很想揍凌若尘一顿的冲动。不过,她不会那么做的。很多事情,不是个人所能掌控的,凌若尘掌控了那么久,已经很厉害了。但能不能更久,她想可能,会很困难。

至于她,凌若尘很聪明,他说得对,她不想卷入麻烦的事情之中。

一则,所有牵扯的人,她都在乎。虽然,她已经不再姓凌。

二则,她确实不想参与关于任何有关凌家的事情。

所以,她能做的,只能是尽自己的本分,帮未满治病。

“你和她说了什么?”

琼际边看向不远处的凌光,他总是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很高傲,很自负,清清冷冷的样子很让人着迷,眼眸中永远是冰封的大雾,迷离而没有焦点,但同时,他也很孤独。但,仅仅这几天,琼际边忽然发现,也许她并不了解真正的凌光,比如,守护爱人时的他。

她走向凌光,朝他的肩旁轻轻拍了拍:“看了看她的精神状况,还不错。”琼际边认真地对凌光说道,“你不努力的话,是抓不住她的。这是,心理医生的直觉。”

凌光黑如宝石的眼眸瞬间凌厉。

未满站在自己门口,慢悠悠地掏出钥匙,脑子里却开始回想丁擎语说过的话,根本没有发现家门其实没有上锁,所以,当她发现不需要钥匙门就能打开时,只是警惕地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她往里头张望了一会,客厅里没有人,然而,她屋子里透出了微弱的灯光。

未满轻手轻脚地放下东西,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接近那虚掩的门,再一点一点地把它打开。

门开到一半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站立于桌前的背影。

白色的衬衣,淡蓝色的毛线背心,瘦高的身形,略显单薄的肩膀。只是站在他身后,就能感觉到他身上安静的气息,舒适宜人。

“若尘……”好像不收控制一般,未满自然地唤出他的名字。

那个身影稍稍一顿,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凌若尘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伴随着三分宠溺,三分爱慕,三分温柔,还有一分,未满始终无法猜透的感情。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再见面的时候,他总喜欢这么凝视着她,也不说话,从眉到唇,每一处都要仔细看上一遍,他等她先说,然后告诉她,她又瘦了,他心疼。其实,她哪能每次都瘦,只是,他太想她罢了。

“若……”忽然,未满看到凌若尘身后化妆桌上的那只精致的小盒子。

未满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冲上前去,一把抓过那只盒子捧在怀里,她最初的笑容消失殆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激动尖锐:“为什么私自动我的东西!”

凌若尘神色平静,但是,有一刹那,未满分明看到了他眼底淌过的悲伤。

NO.74 叵测

未满也被自己的失态吓到了,她怔怔地看着凌若尘,手里紧紧抓着小盒子,不大的房间里,唯有听见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未满从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中清醒过来,但是,此刻,她焦急地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面对着凌若尘,她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只能傻傻地站在他的面前,满脸挣扎。

凌若尘的笑容淡淡的,像是随时都会幻化成风,飘散而去。他始终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也没有惊慌,有的只是淡定和从容,即使未满对他大呼小叫。他稍稍向未满走近两步,未满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凌若尘定住脚步,清雅的声音恍若轻风,一点责怪的意味都没有:“对不起,可是,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动过你的东西。”他用手指了指未满手中的小盒子,眸子里一片清澈,“放心,我没有碰过那只盒子。我知道,那只盒子对你很重要。”

未满有些局促地转过身,把那只盒子放进抽屉里。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无措地撑在化妆台的边缘,终是找回了自己平常的声音:“算了,我刚才也不应该冲你大声的。只是,这盒子的锁不太好,我怕你动过了它就彻底坏了。”平日里耍耍性子也就罢了,但真正对着凌若尘生气,却不曾有的。

“你打开了?”

“……没有。”

“那么,你在生我气吗?我没有跟你事先打招呼就擅自跑来你家,那是因为这些天我打你手机都打不通,打家里电话也没人,我很急,所以就提前赶回来了……不要生我气,好吗?”

感觉到他温温的呼吸就在自己颈上,未满全身的紧绷慢慢舒缓下来。她反过身,面对着凌若尘,看着他确实略显憔悴的脸庞,心中的那些烦闷也就渐渐消了。仔细想想,客厅里他的行李还摆放在那,他一定是一下飞机就赶到她这儿了。她缓慢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生你的气。是我不好,住院了没有告诉你。”

“你住院了?”凌若尘有些激动地捧起未满的脸,一脸的担忧地打量着她苍白的脸庞,“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我?我一不在,你就不会照顾自己。”

未满浅笑一下,拿开凌若尘的手,就重避轻地说道:“赶工累了点,感冒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真的吗?”凌若尘弯下身子,用额头抵着未满,皱着眉感觉了一会,笑道,“还好,没有体温,你真是不让我放心。”

未满近距离地看着若尘的脸,那张完美的面庞就在离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她甚至能看清他扇形的睫毛和他含笑时柔软嘴唇的弧度。未满觉得有些不自在,不想腰上已被一双手搂住,凌若尘温热的鼻息离她越来越近。未满急忙偏过脸,低下头。

凌若尘停下动作,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歉:“对不起。”

未满不喜欢亲吻,从他们交往到现在,她都不喜欢他太过亲近。她会对他撒娇,但是从不会过火。他们最亲密的动作,也只限于蜻蜓点水的碰触。

“没事。”未满离开凌若尘的怀抱,也没有去看他,“你吃饭了吗,不如,我们出去吃吧。”

“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什么?”未满微愕,迅速抬起头看向凌若尘,他没有笑,貌似很认真地在征求未满的同意。未满沉吟了一会,随即伸手抓了抓长发,点点头:“行。”

凌若尘唇边的笑容宛如樱花,慢慢绽放。

凌若尘很安静地陪着未满,他似乎很累的样子,未满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眶下的黑影,她很少看到他这么没有精神,但是,他在她面前还是笑容满面的。他和她聊天,帮她切水果,替她洗碗盘。未满坐在沙发上,咬了口苹果,身子稍稍倾斜一下,便可以看到厨房里的那个身影。未满神色复杂,默默地看着他笑着从里面出来,拿下系着的围裙。

“如果你们公司里的人看到自己的老板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想?”

“我猜……”凌若尘故意拖了个音,“他们一定觉得选对老板了。”

“自恋。”

“不是吗?居家的男人一般都是都会是好男人。”凌若尘靠在未满旁边,轻轻地将她揽到自己这边,“你身体不好,不如今天早点休息吧。”

未满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才九点。依照她以前夜猫子的作风加上失眠历史,这个时间实在太早了。但是,未满还是听话地起身洗漱去了。

卧室里熄了灯,未满侧着身躺着,凌若尘在他身后,他贴着她的后背,一只手不松不紧地环着她。未满有些紧张,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床头的闹钟。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凌若尘柔柔地说:“不用那么紧张,就让我这么抱着就好,只要这样就好。”

“我没有紧张,难得你会跟我撒娇。”未满稍稍放松了点。

“哦?原来我以前跟你撒娇你都无视了。”

“你……算了,不跟你扯,我睡了。”

未满把被子稍稍拉了拉,闭上眼睛,快速跳动的心也逐渐平复下来。脑袋里乱哄哄的想法也逐渐随着凌若尘均匀的呼吸声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空茫茫的一片,她不知道今晚能否睡着,如果睡不着她也不能让凌若尘发现。未满努力让自己产生睡意,努力让自己默数着山羊,数着数着,她竟然想起了凌光。

冷淡的目光,不拘言笑的表情,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漂亮的五官,如果说凌若尘像风,那么他就像雪,孤单、纯净又冰冷。怎么看都像是个难伺候的主,以前未满对此深信不疑。但是,这次的凌光给她的触动很大。很难想象,总是据人于千里之外的他会抱着她去医院看病,会每天准时8点出现在病房,每天捧着一束紫色的玫瑰,每天坐在她的床边陪着她,帮她买饭,帮她调试点滴。他不是话多的人,面对她时,他似乎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多说一些,他也不是爱笑的人,但是,在她面前,他的表情始终是柔和的,好像冬季的阳光,虽不强烈却暖暖的。他有时候会给她讲一些国外亲历的见闻,有时候会跟她讲一些他创作上的事情。不是很有趣,但是听上去却让未满有种温馨的被珍惜的感觉。然后,未满逐渐发现她也能和他说上几句逗趣的话,他也不会生气。

未满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的愁结又打了一个圈。

“怎么了?还没睡着吗?”

“啊?嗯,还不是很困。”未满稍稍挪动下身子。

“未满,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未满转过身,面朝凌若尘。

黑暗中看不清此刻的他,不过听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严肃。凌若尘说:“过两天会是我父亲的生日,过段时间也会是我们公司的周年庆。所以,会举办一个比较正式的酒会。我想借这个机会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撩拨着她的长发,发丝一缕一缕地从他的指缝穿过。

未满忽然不知该如何反应,她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让我见你家人?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那个家吗?”

“毕竟,我叫他爸爸。”

“你确定,要带我去见你的家人?”未满再反问。

凌若尘把未满抱在怀里,轻轻地揉着她的长发,语气很平淡:“听丁擎语说你给凌光做过访问,那么他你应该已经见过了。那么,这次去见见我父母吧。”

未满推开他,情绪有些不寻常:“为什么?我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傻丫头。”凌若尘再次把未满揽入怀里,这次他的拥抱有些霸道,“我跟他们提过你,所以,只要见见就好。”

未满不响,只是把头埋在凌若尘怀里,许久她才用闷闷的声音回答:“可以。不过,你不要后悔。”

“傻丫头,有什么可后悔的。乖了,睡觉了。”

未满不再出声。凌若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未满的背,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就连未满都逐渐有了睡意,他仍然睁着双眼,面无表情的,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黑暗。

NO.75 酒会(上)

“那么我走了。”

未满把手上拎着的晚上要穿的衣服和配搭的鞋、首饰,所有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起甩上车,然后回过头看着尚小梦。

“谢谢你陪我买这些东西,要是我一个人的话,肯定搞不定。”

尚小梦的脸上看不出多大情绪,说道:“晚上他来接你过去吗?”

“应该是的,所以我得快点回去准备了。”

“未满。”见未满就要上车了,小梦追上两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未满重新关上车门,低头拿出一根烟,优雅地吸了一口,随后不轻不重地笑道:“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拿你们怎么办才好。”

“你不用管我们,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小梦,记住你自己的选择。”

尚小梦闭上眼睛,微微颔首:“我知道。不过,请你……”

“我们之间还需要请吗?”未满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我走了,你的话我也会记住的。”

回到家里,未满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发了会呆。然后,花了一个小时好好泡了个澡,又从买来的新衣服中挑选了一番,今次去既不可穿得太花枝招展,这样容易惹人反感,又不能穿得毫无气质,因为如此更会让人瞧不上眼。未满最后决定穿上一套简约又不失优雅的黑色晚礼服,贴身的剪裁,散发女人味的小小滚边。这么穿应该算是很正式了,未满从来没有买过这么端庄的衣服,但是出席这种场合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穿得太随便有失礼仪。之后,未满又对着镜子化了很长时间的妆,每一步都极为用心。她平时上班工作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喜欢用烟熏妆,着重于自己的眼部的妆容,私底下一个人的时候却是很懒散的人,不怎么喜欢化妆。这次,未满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承袭一贯风格,化了个较精致的宴会妆,再把长长的卷发在侧边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全部事情都搞定之后,凌若尘刚好来接她了。

未满对着门外的人喊道:“我马上出来,你再等一会。”

“不急,你慢慢来。”

未满回过头,微微咬着嘴唇,屏息面对着眼前打开着的两个小盒子。每一样,她都伸手抚摸了一下。转眼,她又看了看放在一边的光碟,她深吸一口气,拿起那枚漂亮的戒指,套入右手的无名指上。

未满快速把东西整理好,对着镜子理了理衣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笑了一下,整装待发。

“我好了,走吧。”

未满身姿优雅地出现在凌若尘面前,凌若尘明显眼前一亮,呼吸都慢了半拍。今天的袁未满如月下女神,高贵典雅,黑色的礼服衬得她白皙的肌肤越加剔透,眉眼的风姿已不是言语所能描绘的美丽,眸光涟涟,樱红的嘴唇勾起醉人的微笑。平日里的女强人忽然之间安静下来,变成一颗璀璨的珍珠,温润迷人。

“有问题吗?”被凌若尘看得心里发毛,未满有些不安地低头察看着自己。

“咳咳,没问题,只是……跟平时很不一样,”凌若尘有些不好意思的掉转视线,可又忍不住再看了未满一眼,“很漂亮。”

未满脸上一红,快步走出门,想想又转回身,拉着凌若尘的胳膊往外走:“快点出发了,不然要迟到了。”

她故意把戴着戒指的手露在外面,在凌若尘眼前晃动了一会,然后,小心地察看他的神色。凌若尘有片刻出神,盯着那枚戒指看了一会,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身子有些颤抖了一下。但是,她望进他的眼里,没有发现欣喜和激动,就像蕴着一抹温泉,有的只是极淡的笑,轻柔得如同丝缎的缠绕。虽然极尽温柔,却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他没有多说什么,牵过未满的手,带着她前往会场。

宴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几乎包了全场的架势让人很惊叹。未满牵着凌若尘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眼睛不住地四处飘荡,想好好看清楚都有哪些名人。这次的宴会戒备很森严,没有邀请函的一律不准进入宴会现场。所以,受邀的记者很少,只有几个跟凌氏企业交往比较密切,名声尚好的报社、杂志社受到了邀请。未满的报社也在受邀之列,由社长亲自出马,不用劳烦未满。

其实,在灯火辉煌的大门口早已挤满了记者,脸上写满焦急和期待地四处张望,寻觅着重要人物的身影,守卫更是敬职敬业地在入口检查每一个入场人的身份。

未满定了定神,紧紧跟着凌若尘走着。还未到入口就有几个记者就闪电般架着照相机冲了上来。未满对这种状况已是非常熟悉了,自己当初也就是这么过来的。不过,换作她被闪光灯照耀着,着实不怎么舒服。

“凌若尘先生,这次贵公司的合作项目是否已经确定?”

“凌先生,早前听说您已经订婚,未婚妻是不是……您身边这位小姐?”

未满暗自叹气,以前自己做这份工作的时候满腔热情,恨不得把采访对象拆解了,获取一切信息,现在她虽然理解他们这种做法,却还是觉得抵触,难怪有人会说:防火,防盗,防记者。

凌若尘优雅又不失礼貌地对着那些双眼冒光的记者,握着未满的手紧了紧,不紧不慢地说:“一切都很顺利,请拭目以待。”

未满躲在凌若尘身后,一句话都不答应,默默地跟着凌若尘来到入口处。守卫看到凌若尘马上躬了躬身子,连请帖都没看就放行了。而未满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凌若尘拉不动身后的人,只有折过身,不解地看着未满。

他今天很帅,很英俊,和未满不同的是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礼服,周身散发出来的魅力让人不敢直视。凌若尘似玉,完美,却不锋芒。很少看他像现在这样让人觉得光芒刺眼,却又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他笑一下,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很是撩人。可是,不知为何,他给未满一种随时会随风而去的感觉。

是因为,今晚的月亮格外清冷的原因吗?

未满往里面张望了下,又谨慎地盯着凌若尘道:“你确定要带我进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凌若尘晶亮的眸子闪了闪,他向未满又靠近了一些,低下头问:“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说这种话?快进去吧。”

“若尘,”未满没有笑,挣开凌若尘的手,及其认真地又问了一遍,“我真的要进去吗?”

“不然还能怎样?”凌若尘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笑道。

“我可以回去。”

“别傻了,有这么多人看着呢。乖,跟我进去,没什么好怕的。你们社长估计早就到了。”凌若尘再次向未满伸出手,姿态美好得像是等待公主的王子。

“凌若尘……”未满别开脸,调整了下呼吸,“好吧,既然你坚持……”

她重新把右手放在凌若尘手心里,修长的手指很漂亮。

“戒指很配你。”

凌若尘说话时低着头,声音不高,刚好能让未满听见。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圈蒲扇般美丽的阴影,又似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

未满挽着凌若尘的胳膊,挺直了腰身,配合着凌若尘的脚步走进了会场。

NO.76 酒会(中)

里面的气氛很好,现场悠扬的管弦乐演奏让太过华丽的会场柔和了下来,多了几分轻松。会场里布置得非常高雅,金色的主色调很华贵,但在未满看来这已经是有点奢侈了,反正不是花她的钱,她也没意见。

凌若尘一进入会场,就有人从四面发方来到他面前,满脸堆积着不知是真是假的笑容,或谦卑,或愉悦地跟他打着招呼。未满对每个人都从容地给予微笑,拿捏得当,除非对方开口发问,不然她只是乖乖地站在凌若尘旁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凌若尘找了一个贤惠温柔、得体大方的女朋友。

寒暄了一圈,凌若尘才转过头看了看未满,未满以为他笑话她今天装得真不错。谁知,他的目光很快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人,没有特别的表示,没有悄悄的耳语,这和以往,实在是太不同了。

“过去吧,我父亲在那里。”

未满忽然下意识地拽紧了手中的拎包带,身子僵硬地慢慢转过身。她没有抬头,眼睛始终盯着自己黑色高跟鞋的鞋尖,挽着凌若尘一步一步地走着。她甚至幻觉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齐划一地朝他们看来。她甚至幻听到自己心脏开始了异乎寻常的加速跳动,那种震动感让她觉得有些反胃。

但是,她不紧张,一点都不,这种感觉,是一种异于紧张的感觉。是什么,她却说不上来。

凌若尘停了下来,从未满现在的视角看去,她只能看到她的面前有四双鞋,都很漂亮,两双男式的,两双女式的,交叉站立。

“未满。”凌若尘在她耳边轻轻提点,“这就是我的父母。”

她几乎是在他说话的同时,慢慢地抬起了头,这个动作,就好象是精心排演了许多遍似的,动作优雅得无懈可击,当她晶亮的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时,轻轻眨了眨。未满自然地绽开一抹礼貌的微笑,稍一俯身,仪态万千地称呼道:“伯父伯母好。”

眼前的两位,就是凌若尘的父母,也是商界为人称道的夫妻组合,凌霄云和他的夫人。男人很精神,风采依然,女人很美丽,风韵犹存。这个家简直就是天神家族一般,父母手段高明,人人敬畏,两个儿子更是百里挑一,出色非凡。

未满扫过女主人的脸,她对未满保持淡雅的微笑,但是,眸子里一片震惊,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于是,未满把目光转向那个男人。他倒是笑容满面,大概是喝过酒的原因,脸上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伯父生日快乐,这次来得匆忙未能准备一份精致的礼物,实在是太失礼了。”说话间,未满把手中提着的精美的手提袋递给凌霄云。

“哦?给我的,谢谢。”凌霄云的表情倒是非常惊喜,只是那里面掺杂了多少真意,未满就不得而知了,商场上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更何况她眼前的这个人精中的人精。

“不知,若尘的女朋友应该怎么称呼……”凌霄云接过礼物,略带犹豫地看着未满,精明的黑眸里深不可测。

未满把头往凌若尘方向侧了一下,挽着凌若尘的手加重了些力道:“我是若尘的未婚妻,袁未满。伯父可以叫我未满。”

一直没有声响的凌夫人迅速看了眼未满右手上的戒指,声色和蔼地说道:“那么,袁小姐……”

“未满,伯母可以叫我未满。”

凌夫人一愣,很快掩嘴笑道:“未满,若尘这几年都潜心公司里的事务,我们还很担心他的终身大事呢,没想到已经有人选了。”她探究地打量着未满,未满觉得她连她眼睑下泪痣都观察到了,“你们交往了很久了吗?”

“差不多从认识到现在有四年了。”未满发现一路下来都是她在回答,凌若尘只是站在一边微笑地听着。

“既然如此,我看叫爸爸妈妈,应该更合适吧。”一旁的凌霄云说道。

大家族,认媳妇认得都这么快吗?

未满美丽的眼睛因为笑意而微微眯起,银铃般的声音像是早春的细雨清爽舒服:“我觉得,还是称呼伯父伯母的好。”未满的笑意加深了一层,“不到最后,就要避免节外生枝。”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得诡异。所有人的面部表情都出现了不可捉摸的变化。

“呵呵,未满真是有意思。听说你是主编,在报业工作的?”凌霄云打破沉默。

未满点点头:“一份普通的职业罢了,不过,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确实很幸福。”

凌若尘适时说道:“就是丁擎语社长的报社,爸应该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