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姐姐既然与景大家有交情,不妨也帮我们姐妹说一说情,好一块去书院做个伴?”

没料这回是苏玉瑶帮她解了围,“院长可不是谁都能攀上交情的,若你有这个能耐,她自会高看你一眼;若无,你找人说情也没用!”

苏蜜儿脸色倏地涨红,阿江指着她咯咯笑了一通,对着三夫人道:“阿娘,你瞧她,跟阿染家那只母猴子似的。”

三夫人轻轻地叱了声“胡言”便没下文了。

几人聊了几句,在庆和苑热热闹闹地用了朝食,便跟着蓼氏回了荣禧苑。

“昨夜在碧涛苑睡得可还习惯?”蓼氏坐在上首,取了盅燕窝细细地品。

“碧涛苑样样齐全,睡得还算安稳。”苏珮岚福了福身,坐在蓼氏右次下手的座椅上。

玉笛取了几碟子点心摆在几上。

“莫拘谨,这什锦白玉糕是长安最富盛名的吃食,我一早特特让人去百味斋买来,你们便当尝个鲜儿。”蓼氏热情地招呼道,只这热情多数冲着苏令蛮来。

她脆生生“哎”了声,伸手便拈了一块糕点轻轻咬了口,一股子奇特的香气和着一股奶味往鼻子里冲,软糯松香,咬下去还有快要流出来的软芯儿,着实巧思,苏令蛮眼睛倏地就发大,瞪得圆溜溜的,点头道:

“好吃!”

发顶一左一右两个环髻也随之一点一点,可爱得与蓼氏养的那只波斯猫似的,两只眼睛剔透如琉璃,忽闪忽闪的。

苏玉瑶笑嘻嘻道:“难得阿蛮姐姐欢喜,阿瑶下回亲自带你去吃。百味斋里的糕点品种极多,样样都好吃。”

“当真?那便多谢阿瑶妹妹了。”苏令蛮笑得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

“只阿蛮姐姐明日里,一定要跟阿瑶一块去书院,可能做到?”苏玉瑶的小心思完全不带遮掩的,蓼氏不由好奇地问:“阿瑶,你执意要阿蛮前去,究竟是为何?”

苏玉瑶扁扁嘴,不情不愿地解释道:“姜姐姐自跟了王二娘子,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了,上回,上回还奚落阿瑶……说咱们苏府出来的都跟个村姑也似,又黑又丑,阿瑶定要将阿蛮姐姐拉去,煞一煞她的威风!”

其实若不看苏令蛮,从苏蜜儿到其中最白的苏玉瑶,皮肤都不是时下流行的白皙,呈现健康的麦色,偏偏这麦色,便与乡野妇人的肤色仿佛,在上层圈子一帮人中,这便代表了“不够高贵。”

尤其苏玉瑶还喜着红衣,更显得人黯淡无光,白白被衣裳压了场子。

蓼氏的脸色登时拉了下来,她正正经经放下燕窝盅,叫了玉笛来:“让管家备车,带几位小娘子去外边羽衣坊买几件衣裳,务必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不能堕了我国公府的脸面。”

玉笛连忙应声去办。

“阿瑶,在外与人争一时意气长短终究不是大计,若你在课业上能拉人一截,料想那姜十二娘不敢与你争锋。”蓼氏对身边这唯一的女儿算得上是苦口婆心。

苏令蛮微垂着眼,摆出一个聆听的架势,心中却是盘算起景先生送来邀帖的缘由。

排除其余一切的不可能,唯有一个能成立:一切出自杨廷安排。

纵名士风度,还需穿衣吃饭,滔天权势偶也能让其折腰。

杨廷这般安排,算得上是突兀。

而且是在她到达鄂国公府的第二日清晨当着庆和堂无数人面送上了这份邀帖,除了要为她撑腰,她想不出其他理由。有白鹭书院景先生的看中,鄂国公府必然会重视她,不会随意怠慢她。

可……

他到底为了什么呢?

当初她拒绝纳妾的提议,本以为惹恼了他,船上一晤便是帮忙亦极其有限,委实揣测不来这人意图。

莫非是看中了自己的美色?

苏令蛮不无自恋地想道,待想到那张常年覆盖了厚厚冰雪依然出尘清隽的俊脸,又觉得这理由有点蠢——

毕竟他杨清微,便已算得上是绝顶的美郎君了。

“……阿蛮姐姐,阿蛮姐姐!”

正想着,苏玉瑶扯了她手嘟着嘴道:“你想什么这般出神呢?与姐姐说话都没听着。”

苏令蛮猛咳了一声,手装作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约莫是最近累着了,精神还未完全缓过来。”

绿萝忍不住心里为睁眼说瞎话的二娘子竖起了大拇指。

苏玉瑶不疑有他,直接拍板道:“那阿蛮姐姐这便去碧涛苑好好歇息,等午间用过饭食我们再去羽衣坊如何?”

“那便听凭妹妹安排。”

苏令蛮从善如流,不论她对国公府此番意图如何,今晨走一遭,却觉得也不大坏。

作者有话要说:

阿廷:叮,隐形上线。

第98章 锦衣华服

长安的朱雀大街, 一整条深巷越往里行处,便越是位高权重。

鄂国公府大约属于中不溜, 朱雀街中段, 左临礼部侍郎府,右靠静安公主府, 安安静静地杵着,来往俱是鲜衣怒马, 车行马嘶, 整条大街都带着贵族门阀特有的矜持和高傲。

而这样的长街, 整个长安城纵横交错十几股,最后组成了一整个由勋贵、官员组成的“上区”。

两辆四驱金丝楠木马车辘辘驶过长街, 穿过格外冷淡矜持的上区,来到商铺林立喧嚣者众的西市,整个世界才仿佛热闹鲜活了起来, 一静至一动, 将长安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吁——小娘子们, 到了。”

车夫倏地拉马停车, 苏玉瑶掀帘子朝外看了看, 一笑嘴角的两个酒窝便现了出来:“阿蛮姐姐, 羽衣坊到了, 正好, 今日人不多。”

人与人大约还是有眼缘一说的。

苏令蛮便是投了苏玉瑶的眼缘,被一路扯着上了同一辆马车,苏玉瑶又是点心又是吃食的热情, 让她颇有些应付不来。

苏令蛮自小跌跌撞撞摸爬着成长,受的讥讽大约是温情的几十倍有余,性子更是铁做的犟头,若要与人真枪实弹地干,她是半点不会含糊,偏生对付这些柔软而殷切的示好很是难为。

“下车吧。”

“好。”

马镫早被车夫摆好了,苏令蛮莲步姗姗下马车,并不愿透露会武的事实,苏蜜儿与苏珮岚亦同时从后一辆马车上下了来,见此苏蜜儿咯咯笑了。

“你笑什么?”

苏玉瑶不无好奇地道。

苏蜜儿掩嘴笑道:“蜜儿是想,阿蛮姐姐一到长安,人便淑静温柔了不少,五婶娘若见了必很是欣慰。”

苏令蛮不愿搭理这么个好调三弄四的堂妹,径自将整条街市看了遍。

长安城的街道,不论何处都是笔直宽阔,平直的青石板路面,两侧商铺林立,三层的木制建筑数见不鲜,行人往来多绫罗绸缎,不见麻葛,期间甚至夹杂了几个高鼻深目的异族之人,只让人目不暇给,嗟叹不已。

——苏令蛮不得不承认,从前自己大约就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蛙。

一国之都,繁华不仅仅在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衣食住行,更在这随处可见满大街的自在阿宁。

“……阿蛮姐姐,阿蛮姐姐?”

苏玉瑶摇了摇她,苏令蛮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竟是着入了迷,不由赧然一笑,白皮面子上了一层红扑扑的粉似的,“对不住,这太阳晒得人颇有些困倦。”

苏玉瑶不疑有他,一并招了苏蜜儿和苏珮岚,兴冲冲道:

“这西市好玩的地方多着呢,我们先在羽衣坊逛一逛,阿娘说啦,给咱们每人做两套见客的衣裳。”

显然能多做两套衣裳让苏玉瑶十分兴奋。

苏令蛮兴致也被提起来了,这路上来来去去的女子身上衣衫各不相同,有胡服、曲裾深衣,有对襟褙子半褶裙,亦有大袖明衣齐胸襦裙,各色种种,实在美不胜收。她不吝于承认自己对华服宝饰的爱好,亦跟着苏玉瑶一并进了羽衣坊。

一进门便是铺开的各色绸缎布帛,羽衣坊人不多,就两个年月三十的妇人在那选色扯缎子。

一个眉目清秀的店小二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半拉着腰道:“今日喜鹊登门,三娘子还是按老规矩,二楼?”

“闲话莫多说。我今儿个带姐妹们来选几套衣裳,你将册子备好几份与我等相看。”

苏玉瑶熟门熟路地丢了粒碎银子,率先踏上了楼梯。

羽衣坊一楼专卖布匹绫罗,不过如鄂国公府这般府第,通常都是每月由合作的衣铺送入府中挑选,是以多还是以商贾之女或农妇扯几匹细麻布之用。

二楼便不同了,专售各类成衣,亦有绣娘在内接受口头预定,许多有些脚底的小娘子嫌弃家中针线上人制出的衣裳不够华美或太过规矩,便爱来这专门的制衣坊,只因此处常能购到时下最时兴最新潮的裙裳。

羽衣坊在长安城,亦算得上是数得上号的老字号了。

“哎,等等。”

苏玉瑶叫住了店小二,朝左近一个包厢指了指:“那边有人先了?”

她平日都爱在这个包间,便格外记得。

“姜十娘刚来不久,便占了这个包间。”店小二头也不敢抬,这些个贵族小娘子脾性大气来是可以捅破天的,偏生掌柜的出去了……

“姜姐姐?”

苏玉瑶诧异地问,“还有谁来了?”

店小二摇头:“还有一位白衣小娘子,姜十娘子很是敬重,只可惜带了帷帽,小的认不出。”

苏令蛮在旁听得耳熟,若说是姜姐姐,莫非便是阿瑶早间说的在学堂里嘲笑她黑丑的那位小娘子?

“如此。”

苏玉瑶若有所思,转头见那店小二额头一个劲地冒汗,不由好笑道:“瞧你这鼠胆子,得了,不为难你,带路,再寻个包间。”

二楼的成衣,并不如一楼将布匹全数摊开来,能挂在外面门面上售卖的,均是一般的货色,便如苏令蛮身上这套,而有些身份的小娘子,自然是看不上,更不会与人挤在一块选衣裳,全数都是坐在包间上,好好地吃着茶果点心,铺子会将新出的成衣装订成册,以西洋传来的技法上色渲染直至与成衣一般模样,再由小娘子们过目挑选。

羽衣坊的一切对苏令蛮三人来说都是极为特别的。

尤其那册子上浓艳饱满的色彩,几乎将裙衫渲染得栩栩如生,苏令蛮赞叹地道:“阿瑶,这画可是那所谓的西洋画?”

苏玉瑶点点头,见苏令蛮两眼亮晶晶:“阿蛮姐姐欢喜的话,自等入了书院学习便是。白鹭书院画科分为国画和西洋画两科,国画自有景先生教授,这西洋画却是西洋来的查先生教授。”

苏令蛮抚了抚画册上鲜色的水绿,浅笑道:“我素来爱这等浓色,到时倒要去向查先生学一学。”

苏蜜儿见苏玉瑶和苏令蛮相谈甚欢,心下不是滋味,只道:“国画讲求意境,蜜儿还是更爱国画的写意传神,岚姐姐是也不是?”

苏珮岚不表态,只翻了翻页,将视线落到一页水粉曳地长裙上,移开话题:“我喜欢这套,你们觉得如何?”

“很和阿岚的气质。”

苏令蛮颔首赞同,正要说话,却见苏玉瑶面现一丝为难,再一看苏珮岚页上册字,一百两,登时有些明白过来。

时下麻一匹不过一百文铜钱,一匹上好的绸缎也不过是三四两,正常情况下,配套好的成衣裙衫三四十两已算是所费不小,一百两着实是太超出了。

按照四人一人两套的话,三十两是两百四十两,一百两却是要八百两,若苏珮岚当真选了这一百两的,给她与苏蜜儿的也不能少了,否则便是厚此薄彼太过,虽说羽衣坊是走国公府的账面,但相对于普通人家一年不过三四十两的开销,八百两委实太奢靡了。

苏令蛮随手翻了翻,发觉在册子的头几页都是一百两开外,第一页的金丝嵌明纱更是眼熟,当日在春日宴上她曾见过的王文窈身上的料子,便与这第一页的相类。

“阿岚我觉得这件更衬你。”

苏令蛮将一件樱粉糯纱裙给苏珮岚看了看,她目光一紧,再出口之时便也赞同了:“是极,这件我更欢喜些。”

苏玉瑶面色这才缓了些。

苏令蛮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想:没想到国公爷的嫡女,竟然是个这般藏不住的性子。

女子挑衣裳,总格外地耗时间,尤其还有互相参考的。

待所有人挑拣完毕,大约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苏令蛮则选了一套石榴红明绡纱对襟齐胸襦裙,一套白底墨染红衣曲裾,一飘逸慵懒,一复古温文,因选的并非格外贵重的料子,两者统共不过四十五两;出乎苏令蛮意料的是,一向表现的格外善解人意的苏珮岚,最终还是耗了九十多两买裙衫,倒是苏蜜儿,也不过将将六十两。

苏玉瑶自己,依然选了两套大红色。

做事做人都最忌交浅言深。

纵苏令蛮觉得她不甚合适,提了一回,便不肯再多说。

“等等,买都买了,不如便一同穿上吧?”苏玉瑶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苏令蛮三人,苏蜜儿面色一红,不免嘟囔道:“阿瑶姐姐,莫不是你也嫌我们寒碜了?”

苏玉瑶没搭理她,只笑盈盈道:“你不换也成,阿蛮姐姐,你可一定要换的。”

苏令蛮指了指自己:“为何?”

“一会出去若不小心见到了姜姐姐,阿蛮姐姐还望你煞一煞她的威风,好叫她晓得,自个儿也是个又黑又丑的。”

苏玉瑶笑得跟只黑面狐狸似的,苏令蛮莞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成。”

温柔的像春日里熏人的暖风。

说话间人已经转去了隔间更衣。

苏玉瑶愣愣地抬起手,重新再被摸过的头发上摸了摸,嘴角的两只酒窝再一次深了起来,见苏蜜儿嘟囔着嘴不说话,嘴角的笑便有些轻蔑和愠怒:

“先敬罗衣后敬人。两位姐姐妹妹一会若是不想被当成阿瑶的婢女,还是先换了的好。”

此时的苏玉瑶,方显了些勋贵的骄矜和傲慢,如一个真正的国公府嫡女般高不可攀。

苏蜜儿张了张口,讷讷道:“我去换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廷:【哭唧唧】有个黑芝麻馅儿的小人意图染指我阿蛮!

作者君:明天男配男主乱炖~

第99章 鱼眼珠子

羽衣坊。

阿叙已经不止一次地到门口眺望了, 旁边相熟的小二六子见此不由笑他:“阿叙你莫非是猢狲上身, 老呆不住跑门口作甚?”

“你懂什么?”阿叙按了按一直跳个不停的左眼皮,嘴巴朝二楼努了努, “我总觉得楼上一会得闹出些岔子来。”

“不能吧?”六子不信,摇头笑道:“那几个可都不是一般二般家的, 能闹出些什么岔子来?”

“这你便不懂了。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娘子,平日是懒得计较, 可若当真犯起牛脾气来,砸店还是小的。”

阿叙露出一个不一般的神气,他干得年头长,见识过的妖魔鬼怪不知凡几。见六子不信,忙凑近低估了道:“刚刚我就去地字号添了两回茶,你猜怎的?那苏三娘子拉着对间好几回, 脸上那神气——”

阿叙“啧啧”了两声:“要说没什么过节,我阿叙的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你那脑袋瓜子又臭又硬, 白送我都不要。”六子嫌弃地笑了, 一忽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好奇问道:“你可见着苏三娘子旁边那人?那容貌简直了——”

阿叙伸腿便踢了他一脚,笑骂道:“还要命不要?”

嘴上虽这般说,心中却极是赞同。

羽衣坊做的大多是女人的生意, 阿叙在这坊里呆得久了,形形色色的美女见过不知凡几,早不觉稀奇,可此时想想, 却都觉远不如此人多矣。

正想着,耳边一阵“叮铃当啷”声响起,包间内都有特殊的铃音提醒,阿叙一个激灵,抬脚便上了楼,果见天字包间门开了,姜十娘正坐在长几上,微侧着耳朵听那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说话,面上透出点小心翼翼。

“小二,结账。”

阿叙连忙“哎”地叫了一声,一边快手快脚地将选的三套包好,诚惶诚恐地递了过去:“一套秋云曳地裙,一套云蕉缂丝短襦,一套胡服,统共一千零八两,小的便将您将这八两抹了吧。”

一边心里却兀自咋舌。

这般大的手笔,常常一年里也碰不到几单,眼见那白衣小娘子轻描淡写地拿了几张银票付了,不由暗中揣测其身份地位来。

“您慢走。”

阿叙退开身,姜十娘亦退开一步:“王姐姐先走。”

姓王?

阿叙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地想起如今京里炙手可热的一个人来。若是那人,这银两花得这般轻易,倒也是应当。

正在这时,地字号包间“吱呀”一声开了门。

苏玉瑶背负双手笑盈盈地走了出来:“还当姜姐姐带了何人来,原来是王姐姐。”

“王姐姐安好。”

既见故人,王文窈再不好托大戴着帷帽见人,只伸手摘了,露出清丽的一张脸来,面上三分笑意隐隐:“是苏家三妹妹啊。”

姜十娘自视甚高,从来就看不上这黑脸丫头,嗤地笑了:“我说苏三娘,你今日又来羽衣坊扯红布做红裳了?莫非真是恨嫁了,扯这红绫当嫁裳?”

“这位小娘子当真好没道理,张口嫁人闭口嫁裳的,明明是自个儿恨嫁非要栽赃给旁人,真当我鄂国公府没人?”

软软糯糯的一道嗓音,如绵绵春雨,偏语气里的一丝冷意让人忽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