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南——我今天有点累——”池桑桑自然能感应到靳斯南的。。,不过她忽然语气冷淡的开口说道,身子也是跟着朝另外一侧挪了过去,分明是拒绝的意思。

“恩。前几天我太放。纵了。”靳斯南听桑桑这么一说,倒是及时的从她身侧挪了点回去。不过他那已然。。的某处却是再也消不下去的了,他便顺手把桑桑的手心拉了过来朝他自己的那处带去,其实也都是他自己在带动着桑桑,桑桑便也机械的顺着他的。。开始。。弄起来。

良久过后,靳斯南的喉间传来一丝声响,他这才舒坦的靠在了一边,上来的内火多少是消了点下去的。

知道桑桑有洁癖,他自己躺了一小会后,倒是又起来从浴室里拿了毛巾出来,帮她的手心擦拭干净后,这才重新躺了回去。

“睡吧,晚安。”靳斯南说完后又在她脸颊上随意亲了一记,之后才平躺回去,显然他自己也是准备要睡觉的了。

“斯南——”未料到桑桑这时却是突然开口喊了他的名字。

“还有事吗?”靳斯南听桑桑的声音闷闷的,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他便关切的问道。

“最近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太顺利,所以你每天都加班到这么晚才回来?”桑桑还是顾自问道。

“没有,就是很多个项目都堆积到一起,忙了点而已,你不要多想。”靳斯南以为桑桑是替自己担心,眼下便安慰起来。

“哦。”桑桑这才愣愣的应了一声,靳斯南以为她没事了,这才放心了回去。

“斯南,你有没有什么忘记和我说的事情?”未料到池桑桑忽然又不着头脑的问道。

“没有。我哪里敢瞒着老婆大人。”靳斯南也不知道桑桑今天这么突然这么患得患失起来,眼下说时倒是重新靠近过来,亲昵的将她揽在怀里。

“斯南,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对彼此也应该坦诚相对,我也有秘密,其实以前我来锦大的初衷是为了叶淮容,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喜欢的人是他。”她忽然又顾自说起来,可是语气茫茫然的,若是仔细听去,是有几分悲怆起来的。

“我很早前就知道的,我不介意。桑桑,只要你现在喜欢在意的人是我就行。”靳斯南也是隐约察觉到桑桑情绪的低落,眼下一边说时,倒是又将她揽的紧了一点,仿佛这样便能让她知晓他的心意似的。

“斯南,那么你呢?你有什么秘密没有和我说的吗?”桑桑还是继续重复问道。

“没有,难道你还在吃徐程婕的醋吗?为了避嫌,我现在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最近也没有接触过她,老婆,你总该对我放心的吧?”靳斯南继续讨好的问道。

只是,靳斯南没有察觉到的是,他话音刚落,黑暗中桑桑目光里残留的最后一丝希翼终于是消失全无了。

作者有话要说:桑桑童鞋终于要爆发了,嗯,终于要写到前面伏笔的部分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o(╯□╰)o

 

第72章

池桑桑第二天就约了叶淮容见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否足够的理智,可是叶淮容说得她是根本不会相信的呵。

毋宁说她是根本不愿意去相信那样残酷的事实。

所以明知道自己这样约他见面,还是一步步的走向深潭之中,却还是抱着那万分之一的期望,一定是叶淮容弄错了的。

即便叶淮容真的会带他口中的留底件过来,她也一定会去辨认出来。

她一定会找出叶淮容作假的瑕疵纰漏之处的。

叶淮容倒是来得比桑桑还早,等她到的时候,他都已经给她点好饮料的了。

桑桑昨晚一夜未曾合眼,眼下过来时,即便是强打着精神,终究是怏怏的,连着气色都消沉暗哑了许多。

“你确定要看?”等桑桑坐下后,叶淮容倒还是闲闲的问道,仿佛是在说着天气如何之类无关伤痛的招呼。

“恩。你既然带来了就给我看下吧,要不然就浪费了你的一片好心,不是吗?”桑桑怔怔的应道,不过说到末了,语气里分明也是上来一丝反讽之意。

见着桑桑心下也是看得通透,叶淮容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如桑桑所说的,这的确是他的一番“心意”。

他离开锦大,什么有关商业机密和商业价值的资料都没有带出来,唯独到多年前的资料夹里翻寻出了这份资料,并且不著痕迹的将这份资料带了出来。

眼下叶淮容坐着的桌子前面就放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他便慢悠悠的将那信封打开,其实拿出来的也只有两张A4纸张而已,不过看着纸质泛黄而且还有点褶皱不平的,显然是已经有些年头的了。

桑桑木然的看着叶淮容将那两张纸递了过来,第一张上面居中的字体稍微偏粗,分明是地皮使用权转让书,她也还是机械的接过来,才看了没几秒,她随即就问道,“这上面都没有我爸的签字?”

果然,在下面的第二张页面上,只有锦大那方法人的签字,而另一边相应的转让出售方的那边却是还空着的。

“要是那个时候就签了的话,就你们那么个小工厂能存活这么久?早就夷为平地建成大厦了。这片区域同时期和你们厂差不多规模的起码也得有个十来个吧,那时和各个工厂的负责人商谈后,不管一开始是不是愿意的,到最后锦大软硬兼施的,还不是全都同意转让地皮,才会有现在这片工业区的规模。”叶淮容倒是见怪不怪的应道。

桑桑还是沉默着,不过还是将那份泛黄的地皮转让书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良久过后,她这才抬头反驳起来,“那和斯南也没有必然的联系,而且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会不会是你记忆中的事情有出入?”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不过可惜的是,我那个时候刚进锦大不久,斯南那个时候也还只是个刚上任的部门经理而已,我正好被分到了他的下面。那时的我们虽然年少轻狂,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有斗志,虽然还是个刚入门道的新手,对着那样艰巨的任务,整天就低声下气的跑东跑西的,居然也教我们给办妥了,斯南也是借此才步入高层的。要不然即便靳时培是锦大前身的创业元老,不过他自己那时刚好身体出了问题不得不去国外长期治疗,这个时候他的死对头吴鹏发正好上去,正是春风得意笼络人心的时候,没有把刚从国外回来这方面毫无工作经验的斯南踢出局已经是够对得起靳时培那张老脸了。”叶淮容说着,神色倒是忽的沉寂下去,仿佛也是回忆起了曾经年少轻狂的时光。

不过随即见着池桑桑还是分明无动于衷的,他这才意识过来,靳时培和吴鹏发的那点恩怨和桑桑倒是没有丁点关系的,桑桑自然是听得糊里糊涂的,他这倒是改口说道,“不过在那时期的工作对象里,我记得你爸是最固执也是最难说得通的,所以我对他印象也特别深刻,到现在都忘不了。我没记错的话,你爸叫池彭昌,是吧?”

叶淮容说完后也是灼灼的盯着池桑桑的反应。

果然,桑桑沉默再三,还是微微点了下脑袋,不过她随即又继续问道,“即便如此,那斯南和我爸的事情也没必然的联系。”

“哦,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我也只不过是让你知情了解下当年的过往而已。你还记得你爸出事那天的地点吗?”叶淮容继续不以为意的问道。

见着桑桑也是微点了下脑袋,他这才继续开口说道,“你现在总该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会出现在你爸车祸的现场了吧?”

大概是觉着桑桑还是有点狐疑的望着自己,叶淮容便继续自言自语下去,“因为那个时候就你爸的这个小厂谈不下,本来按照最原始的工业区规划图纸,靠近在外边路口上的大楼是当做第一期项目先筹建的,可是你们厂谈不下来,位置虽然不大,可是在那个关键的地方,就这么一块地皮卡着,筹备了几年之久的规划都要推翻搁浅,斯南是这个项目的主负责人,你觉得依着斯南的性格他会怎么做呢?”叶淮容说到这时,语速反倒是愈发的缓慢起来。

果然,他才说到一半,桑桑的一张小脸不知何时已经惨白的毫无血色起来,不过饶是如此,她的神色还是紧绷着,一时间叶淮容也不太瞧得出来她此时的想法。

“当然了,违法的事情斯南肯定是不会做的。你父亲这么难说动,我们也不过就是多请他吃了几顿饭喝了几杯酒而已。我还记得那天他在饭桌上借着酒意提到宝贝女儿还有一学期就要高考了,斯南还给他建议了国外的几所名校,说有兴趣的话他还可以帮忙着联络下。那天你父亲态度难得松动了点,临走时还说你放学了要去接你,我本来还以为就坐等你父亲第二天过来签了这协议书的,没想到半途中就出了意外——”叶淮容说着也似乎有惋惜的意味,只是有没有出于真心的惋惜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那个时候你的车子就是跟在我爸的车子后面的,我爸出车祸后,你才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车祸现场——”一直沉默不语着的池桑桑这才忽然开口问道,声音不知何时也是跟着颤抖了起来。

“准确说的话应该是我们,那时车上除了我,还有这场谈判的主负责人斯南。那时候酒驾还没现在查的那么严,你爸这么醉醺醺的开了出去。虽然说横向突然撞过来的车子是负主要责任,不过你爸在关键时刻,竟然一点都没有及时躲闪开,有些事也就没有办法的了。”虽然说着那样惨烈的车祸,叶淮容倒还是是淡然无动于衷的语气。

八年前的那个冬日的傍晚,寒风割脸。

池彭昌在去学校接桑桑的路上,意外出车祸。

当场殒命。

对方车速过快,池彭昌的车身也被硬生生的撞瘪进去了,连着车头都已经是面无全非的了。

对方虽然是全责方,也是伤的不轻,不过还有明显的生命体征,救护车赶来时,便把肇事车的车主也及时送去了医院。

因为池彭昌在的那辆车身严重受损,即便知道已经当场殒命了,就连尸体都很难从瘪掉的车身里面挪出来,最后还不得不动用了消防员的器械过来切割了车窗,才将池彭昌的尸体从车上挪了出来。

早已是血肉模糊的难以辨认的了。

消防员在切割着那辆严重受损的车窗时,闻讯赶来的池桑桑和孙玉芬就亲眼在边上看着。孙玉芬是没有看一会就昏厥了过去。

到最后就只有池桑桑一个人,其实她还背着沉甸甸的书包,里面有各个学科的复习资料,正是备考的关键时刻。

平常她是不会让爸爸过来接她回去的,那天正好是星期五,每当这天回来的公交都会特别的挤,她这才让爸爸傍晚接她回家的。

未料到就等来了那样的噩耗。

明明是那样痛彻心扉刻骨铭心难以泯灭的记忆,可是事后池桑桑竟然连那天过多的细节都想不起来了。

只觉得冷,寒风一直在怒号着,那样的冷彻心头。

她这一辈子,是再也忘不了那天的阴霾的。

大概她也是有哭过的,哭着哭着仿佛也是觉着站都站不稳了,前方有几个穿着醒目外套的工作人员还在轰隆隆的切割着车子,几乎将她的视线都挡住了。

她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早上出门时还见着爸,和爸抱怨着月考的烦恼,却不曾料想,才一天的光阴,等来的却是眼前这幅残酷的场景。

她是怪自己,怪自己好端端的怎么要爸爸来接自己回去,要不是如此,爸也不会好端端的遇上这祸端。

她也不知道,没有了爸爸的世界又会是怎样?

池桑桑都不知道自己是几时蹲下去的,她只知道,她的世界里的半边天都塌掉了。

可是,不管如何,她是只要她的爸爸活过来的啊!

她都答应爸要认真复习考个好点的大学,她以后还要赚大钱让爸享福的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仓促的离开了她呢?

她甚至都还来不及和爸说一声告别的话,告诉她有多爱着她的爸爸?

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像她的爸爸这样疼她的啊!

现场太过于混乱,有做笔录的有在现场拍照留证据的,竟然没有人留意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学生。

还要亲见着工作人员推着器械轰隆隆的切割着车身,从一堆的废铁中把爸爸给挪出来。

不管如何,都是过于残忍的场面。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她的爸爸才会回来。

不管她哭得再如何大声再怎样的撕心裂肺,再也没有人帮她擦干眼泪,告诉她人生总是要面对磨难的总是要面对各色各样的意外的。

可是她的爸爸却是从来没有教她要如何面对分离的啊!

她那时的整个脑海里,空白的只有一个念头,她的爸爸是回不来的了。

那泪水哗啦啦的就像不是自个儿身上冒出来的,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害怕。

也没有人能教她要怎么办才好。

直到觉着面前有个人的声音在自己的面前响起,其实她这样顾着自己的悲痛欲绝,大概是面前的人都已经讲好几遍了的,她还是根本没有理会的他。一直等到面前之人伸出手来要将她扶了起来,蹲的这么久了,她脑海里根本连自己是站着还是蹲着的都根本没有了念头。

这个回忆太过于惨烈,惨烈的让她竟然没有留下多少清晰的回忆。

只记得在医院里妈妈的病房里,她才第一次正式认识的叶淮容。

那个时候,只以为他是个古道热肠的过路人而已。

只是凑巧在现场看到了车祸,所以要配合警方呆在现场帮着做笔录。

事后又得知他的工作单位也在边上,便一厢情愿的都以为是巧合罢了,即便受他的照顾恩惠竟然也没有起疑。

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便是有了苗头的。

“既然你们是和我爸刚吃了饭一起开出来的,按道理是要避嫌的,那你那个时候怎么还会出现在我面前?”池桑桑忽然又开口,怔怔的问道。

她此时的神色竟然也还是平静的可以,而且都还理智冷静的去思考这其间的细节,这点叶淮容倒是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小瞧了池桑桑的能耐。

“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更何况是这样惨烈的现场,除了交警要求的笔录没办法,我是懒得下车掺和的。是斯南吩咐我下车的,我猜想那个时候救援人员来来往往的,他怕会踩到你吧。这点来说,斯南这人看着冷冰冰的,其实是比我心热很多的。”叶淮容说到末了,语气里不知为何又有点舒缓了回去,而且竟然还说起了靳斯南的好话,只是这当会听起来,却是莫名的诡异而已。

“我也说得差不多了。桑桑,其实你大学毕业后回到厂里上班时,我就想不好到底要不要追你,你知道吗,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障碍不是我比你大那么些岁数,而是这其间的过往。你那次和我闹别扭后,我出差去越南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的,我是要正式的向你求婚,顺便把当年的过往也和你提及下,我难得这么做了决定所以一下飞机就兴匆匆的直奔花店买了玫瑰花,可是过来竟然听到你和靳斯南的真实关系,你说可笑不可笑?”他自己说着说着,脸上不知何时又泛起了冷笑,瞧着怪渗人的。

“不过看起来斯南的心思就是比我大,你们结婚都快一年了吧,看你的样子似乎他也没有和你提过这事。哦,他向来都日理万机的,这事说不准抛到脑后去了也是正常的。不过看起来你们婚后过得也挺顺心的,你也将就着了解下,过后就忘了吧,要不然被斯南知道是我说出去的,我怕斯南会对我有看法。你不是也不希望看到我和斯南闹僵的。对吧,桑桑?”叶淮容末了还殷切的望着桑桑,仿佛这样便能从她目光里望出点什么东西似的。

然而,池桑桑还是依旧安静的没有多大变化。

这倒是让叶淮容觉得有点无趣起来。

毕竟,这花了大心思才走到这一出,而桑桑的反应似乎和他预期中的偏差颇大。

桑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叶淮容告别再回到家里的,不过她是才一回到家里,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似的。

方姨见她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倒是关切的过来询问了下。桑桑眼下见着任何人都觉着烦,推脱自己有点累了想要早点休息,便把方姨也早早的支走了。

靳斯南这一天上班,莫名的就心神不宁起来。

其实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心头惴惴然的,仿佛觉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事。又及时的联想到桑桑昨晚的反常,总归是不太放心起来,靳斯南这天倒是准时下班回家的了。

等他开车到家的时候,其实外面都已经是黑漆漆的了。

说也奇怪,家里竟然也都没有开着灯。

靳斯南心头无端咯噔了下,才进去就挨着把客厅里的灯给开了起来,可是他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桑桑的身影,便又继续朝楼上走去,想着桑桑大概是哄安安睡觉去了。

到了卧室的时候,里面也还是黑漆漆的,靳斯南推开房门,便又顺手开了下卧室的灯。

桑桑果然就坐在床尾那头,怀里还抱着安安。

“桑桑,怎么不开灯?”靳斯南方才都已经狂跳起来的心头这才无端镇静了回去,说时已经走到了桑桑的面前。

然而,桑桑却是恍若未闻的一动不动的。

靳斯南没几步就走到了桑桑的面前,她怀里的安安早已睡熟了,而她就这样机械的抱着安安,不悲不喜的,可是那眼泪却是顾自往下滑去,有几滴便正好滴到了怀里安安的脸上,小家伙大概是有点察觉到,微微挪动了下身子,不过还是熟睡着并未醒来。

而桑桑却像是对这一切都毫无知觉似的,脸上也惨白的毫无血色,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清冷的可以,靳斯南不知为何就看得惊心动魄起来。

第73章

“桑桑,你没事吧?”靳斯南说时已经在桑桑面前半蹲下来,关切的问道。

可是桑桑却连目光都没有微抬下,还是木然的看着怀里的宝宝,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面前的靳斯南似的。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了。”靳斯南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说时右手还轻轻放在桑桑的手背上,不过才一碰到桑桑的手背,他才察觉到桑桑的手背都是冰凉的可以,其实还是酷暑的时候,外面还是高温的三伏天,房间里甚至连空调都没有开,自然是闷热的可以,而桑桑却还是在微不可微的发抖着。

好一会后,靳斯南也察觉到桑桑似乎并不打算搭理自己,她这样不说一句,饶是靳斯南也是不得门路,他这才有些挫败的继续劝道,“桑桑,安安睡着了,你一直抱着手也会酸的,我把安安抱到床上去睡吧?”

桑桑果然还是毫无反应的,靳斯南说完后便稍微起身,俯身过来伸手往桑桑怀里将安安给抱了出来。

可是,他才碰到安安,正准备将安安从桑桑怀里抱出来时,未料到桑桑这才忽然抬起头来分明陌生的朝他望了一眼,那样清冷霜寒的目光,饶是靳斯南心头也是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下,而且桑桑手上却还是紧紧的抓着安安的衣物,靳斯南虽然是将安安给抱高了一点,却是始终没有把安安完全从桑桑的手上抱出来。

“桑桑,我把安安抱到床上去睡吧。”靳斯南还是继续耐心的劝道,而且桑桑这样的神色,他不知为何也是愈发的心神不宁起来。

可是桑桑闻言,那手上反倒是愈发将安安的外套给拽紧了点。

两人这样僵持不下的,小安安的大半个身子都被靳斯南给悬空抱了起来,却还有一点衣物被桑桑扯在手上,原本还在熟睡中的小安安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不适,大约是睡梦中被打搅到的缘故,安安随即就醒了过来,毕竟是还没有睡足,眼下刚醒来便开始哭闹起来。

靳斯南瞧出安安的不适,下一秒这才继续喊了声桑桑的名字,桑桑这倒是狐疑的看了下正哭闹厉害的安安,神色仲然的仿佛不认识面前的宝宝似的,不过终归还是迟钝的松开了手心。

靳斯南这才把安安抱起来,一边笨拙的轻轻拍了下安安的后背,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小家伙本来就是困得要睡,眼下被靳斯南抱回去在房间里没走一会就重新安静了回去。靳斯南这才把安安放到婴儿床那边,因为刚才哭过的缘故,安安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不过随即就又闭眼回去睡着了。

靳斯南从旁边拿了纸巾给安安脸上擦拭了下,见着安安重新睡着了,这才不着痕迹的舒了口气,便又重新走回到桑桑的面前。

“桑桑,你怎么了?”他还是就这么一句,因为桑桑这么毫无预兆的不理不睬起来,他心头不安归不安,却是不知如何要劝导起来,方才见她的手心冰凉的可以,眼下他一边问道,便下意识的将她的手心捧在自己的手里捂着。

大约是他这样的动作终于让桑桑回神过来,随即就下意识的要从靳斯南的手心里抽手回来,这样分明反感的态度,靳斯南自然也是感知到了的,不过桑桑不愿意,他便也松开了自己的手。

“斯南,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池彭昌的女儿?”她抽回了自己的手后,这才幽幽的问出口,那目光谈不上是悲是怨,不过终归像是看陌路人般的盯着靳斯南。

这样的目光,不是不教人心悸的。

“桑桑,你怎么了?”靳斯南闻言,其实也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心头那隐隐上来的不安并非是他多想的缘故。

的确,这个事实,是他一直不曾也不愿去面对的一道坎。

因为说出来是错,不说出来更是大错。

他只怕着桑桑知道后会多想,于是就自欺欺人的想着,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旧事终会被慢慢的遗忘在记忆深处的。

可是终归还是躲不过他自己亲手布下的这一劫。

他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是在婚礼那天被叶淮容刻意提醒了下,抑或是更早?

此刻被桑桑这样咄咄逼人的追问着,多年前的那幕终究还是避不可避的浮上了心头。

那时的他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只剩最后的一场攻坚战,他就大功告成的了。可是就在回来的路上,他也是亲眼目睹着那场惨祸发生的。

那刻,不可否认的是,他是的确有后悔的念头上来的。

他这一辈子,心高气傲又是妄自随行,随心随意的事情也做过不少,却极少会有后悔的时候。

唯独那一次,他是知道着他是后悔的了。

如若不是他执意要完成这个项目最后的尾巴,池彭昌也不会赴这趟饭局。

那样惨烈的车祸,巨大的撞击声响传来,池彭昌在的车身瞬间倾倒在马路上,那车头早已撞得面目全非。

又是在寻常的大路上,周遭是并无摄像头在的。

他们的车子堪堪就在池彭昌车子的后面,饭局出来后,是一前一后开出来的,不管怎么说,多少是有点嫌疑的,饶是向来不怎么说话的司机也是踌躇的说道,“我们要不要先开走?”

“等交警过来再说,我去看下车里的人怎么样了。”靳斯南说完后早已下车,疾步走到前面那辆撞的稀巴烂的车头前面,那玻璃窗也是碎的不成样了,不过因为车身早已朝右侧倾倒在那里,靳斯南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从那碎裂成渣的车窗里探了上半身进去。

池彭昌的整个人都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了,撞的最厉害的部位是脑部,靳斯南探进去的时候,他的整张脸都已是血水如注,饶是靳斯南这样学医多年的,一时间竟然也看得头皮发麻起来。

不过随即他是就诊断清楚的了,车里这个浑身都是血水的池彭昌显然已经当场断气的了。他这才艰难的后退了出来,其实那车窗上碎裂的玻璃渣都在边上残留着,方才他这样费力的探进去检查池彭昌的情况时,那手上有好几处被那玻璃渣划到,也是有血珠冒了出来,而他恍然未觉的,这才步伐沉重的回到了他们自己的那辆车上面。

没多久,协警救护车的都过来了,原本冷清的现场被保护起来,还有双方的家属也早已闻讯赶来,周遭人来人往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叶淮容作为前排的目击者,给交警做好笔录后,本来是示意司机开车出去的,未料到靳斯南忽然开口说道,“你下去趟。”

顺着靳斯南的目光,叶淮容这才看到在那几个切割车身的消防员身后,正有一个女孩子哭得悲痛欲绝的,他们这样的角度望过去,其实是看得真真切切的,然而没一会,那女孩子就蹲了下去,背上还背着个大书包,像是一不小心就要将她瘦弱的身躯压折了似的,而她却像是恍若未觉的,一直一直的蹲在地上,仿佛是要将这一生的大悲大恸都要哭尽了似的。

靳斯南那刻在想着什么,是功败垂成的不甘还是悲天悯人的不忍,叶淮容是不得而知的。

不过那样寂冷难言的神色,那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叶淮容一时间竟然也看得心头发寒起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依言就下车朝蹲在地上的池桑桑那边走去。

“你说啊!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池彭昌的女儿?”大概是见着靳斯南良久都没有回应,池桑桑倒是忽然又继续出声问道,相比方才那样将信将疑的语气,她不知何时连着音量都提高了许多,大概她自己见着靳斯南的反应都已经猜到了大半,若是仔细听去,此时是连着嗓音都开始发抖起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