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以她为质么?我默然没有吭声。

“二殿下,我要在她身上下一种毒,如若宁军强攻,就推她上寨门。就算刘珏不理不顾,攻下黑风寨,我也要他得回一个身中巨毒的公主,听闻璃王与平南王对公主爱若珍宝,让他们瞧着心爱的女人在眼前痛苦而死,手足无措之时,再后悔对我夏国发兵!”

“不行!”我脱口而出,沉下脸道:“大丈夫怎能对一女人使这种伎俩?若是战场上刀兵相见,各凭本事,生死由命,楚南纵然败了也无话可说,你以她为质吓吓刘珏,让他不便进攻山寨退兵也就罢了,怎能再对她下毒?”

苍邪冷冷一笑:“二殿下,这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别忘了,陈国已亡,你投靠我夏国,这里是我的领土!”

我大怒:“陈国灭亡,楚面还在,这就告辞!”我的家国我自会聚兵起事,寄人篱下且要以这种方式,实非我楚南所为之事!

当晚,我招集门下二十死士,带着青萝欲走。苍邪带兵将我们团团围住:“二殿下若不想再与夏国联盟,自可离开,苍邪绝不阻拦,可是,青萝公主,你却不能带走!”

“哈哈!笑话,我楚南想带走之人你说不能便不能么?”我不能将青萝留在他手中,携了青萝的手低声对她说:“你跟着我冲出去!”

“他们人多!”

心中一暖,她居然担心我!豪情顿生,我长啸一声拔剑与门下死士杀出重围。

那些死士都是忠于陈国忠于我之人。没有一个人置疑我的决定,护着我带了青萝杀出了黑风寨。

我的身边原来还有二十死士陪伴,如今却只有她。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谷底升腾起黑色的瘴气,我的气力用尽,吸了瘴气胸口烦闷恶心,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我没有放开她的手,如果能与她一起死在山林中,我很知足。

鲜美芬芳的液体让灵台慢慢清明。我睁开眼时,嘴里正含着她的手指吮吸。捉住她的手瞧了瞧,原来她的血还能解瘴气?手指尖划了一条极小的口子,我戏谑地问她:“这么小气?就指尖划道小口子?”

她脸红的偏过脸。心里的温柔袭来,她没有趁我昏迷离开反而救我,已经足够。

陈国灭了,父王和陈国的贵族并没被宁军杀戮,父亲被封为王候,成了宁国附属。父王年迈体弱,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我便是陈候。很想笑,陈候?等我成了陈候,就是宁国灭亡的时候!只要我交出青萝,乖乖回去等着做陈候,以一时的诚服换取休养生息,复国便有希望。可是,我不想,心情矛盾之极,我舍不得青萝.

我带着她在山林里流亡。夜夜搂她入怀时我总舍不得时间过得太快,总不想她醒得太早。

吮吸她手指上流出的鲜血时,我对自己说,放了她吧。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再留她一会儿,多些时间瞧着她也是好的。

刘珏带着人马追了来。我安然困坐在山上,因为她在身边,我并不怕。瞧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我恼怒地掐着她的脖子告诉她要杀了她。

青萝面色安详,闭着眼平静地说:“你不会伤害我的。”

我心里悲凉,是的,我不会伤害她,诚如她所说,虽然我掳了她,却从未对人这般细腻体贴过。可是刘珏灭我国家,杀我兄长,我却对她这般温柔,我实在不能原谅自己!我厉声打断她的话,与其说给她听不如说给自己听。

“你错了,我早就后悔,后悔没有听王兄的命令以你为人质,若不是当晚我想放走你……我要是在怀城,我绝对不会仓促退兵放弃城池,让刘珏占了我怀城天险!如今我掳了你走,就是等今天等刘珏一个人上山,胁你为人质,让他顾及着你,好死在我剑下!我不伤害你,是因为,我楚南再心狠手辣也不屑杀个无力抵抗的女人!今日,你就瞧着刘珏如何死在你面前吧!”

我点中她的穴道,不想再听到她清脆的声音,那会让我再对她心软。

刘珏缓步上山,悠然自得。我偷偷看了青萝一眼,她眼中真的就只有刘珏,从他出现开始,目光中牢牢看住了他一人。

心仿佛是山间的云,飘荡没有着落。我拿青萝要胁刘珏,他说还不如调来弓箭手射杀了让青萝死得痛快。

这等心思怎么瞒得过我呢?只有傻子才看不出他与青萝之间的情意。我作势欲砍,刘珏果然投降。

我是极盼他不顾青萝的。这样,我才有理由不顾青萝的心带她远走高飞。然而,他没给我机会。

伤心愤怒中我对刘珏出手,任他武功再高强,也被我找出了破绽。我知道只要我这一剑下去,他不死也是重伤。

我得意地朝青萝看了一眼。她眼中盛满惊恐伤心和害怕。她心中之人从来只有刘珏,若是我杀了刘珏……我闭上了眼睛,招式缓了缓,高手过招来不得半点疏忽。我知道我的胸膛必定迎上刘珏的利剑。

闭上眼的瞬间,我仿佛又瞧见青萝在夜色中绢夜飘飘,灿烂一笑。尖锐的痛楚慢慢的弥漫全身,我拔剑倒下。

天微微倾斜,眼角余光扫到一双紧紧相拥的人儿。她其实跟着我这些日子瘦了很多,夜里抱她入怀里我只觉得手一紧就可以勒死她。哪怕在林中夜里,我无数次抱着她入眠,给她温暖怕她受凉。她最终喜欢的还是刘珏的怀抱。

山风轻轻吹来,心瞬间平静。帝王业,美人梦……我想起了陈国的温柔水乡。在孩童时便是天之骄子。却为了她心甘情愿放弃复国,放弃性命。

我若不死,大哥会怨我,虽然他一直嫉妒于我,却从未下手害过我。父王称候,也会怪我,他已迟暮,儿子中只有我才有能力登高一呼,聚集陈军。我若不死,那一剑便会杀了她的心上人。我死了,一切都了。

恍惚间,热泪滴落在我脸上。我努力睁开眼,那张美丽的让我窒息的容颜近在咫尺,她是为我而哭么?我想起与她在一起的时日里的争争吵吵。每天清晨醒来发现在我怀里,她总是极尽讽刺之能事讥诮于我,明知打不过,却恨得使出那些三脚猫功夫想痛殴我一顿。我轻轻笑了笑。

“谢谢你!”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我抬不起手来,从她脸上滴落的眼泪仿佛是她的手在拉住我。

体力在慢慢消失,一路上,我竟从没告诉过她,我其实早爱上了她。瞧着她玉面带泪的脸,我涌起一种冲动一种怜惜。

“我的公主,回家吧!你,你真是美丽……那一夜……我便……再也忘不了……你的笑容……”

费尽我一身的力气,我终于告诉她我的心意。她的泪已烫进我的心里,也许黄泉路上的孟婆汤也化解不了她烙进心底的影子。来世,我必然可以再找到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只要出现,就能让心再烫得热起来。

掳了她我不后悔。为她放弃复国,放弃生命,也不悔。

天意便是如此

番外之陈子离

“子离!”

我吓了一跳,这世上如今敢直呼我名字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我闭上眼睛,没有回头,我知道那不是阿萝的声音,已经三年了,她出嫁已经三年。

思绪似乎还停留在相府后院河边初见到她的那一刻。她第一次骑马,吓得窝进他怀里却坚持着,最终受不了大吼出声:“大哥,能不能慢点!”

回想初见时她的模样,总忍不住露出笑容,不管过了多久,她总能牵动我心底里温柔的一处。

她出嫁三年,我每年只见她一回,那是年年我生辰时,平南王会携她进宫贺寿。她与平南王看上去很……很恩爱。

她每年来总会讨要一大堆东西走,仿佛过生日的是她。我知道她不当我是王还如从前一般对我就很满足了。每到这天,我总是把文武百官送的贺礼全堆在御书房里,和允之瞧着她眉开眼笑的东看西看,她喜欢的,我全赐给她。

“大哥,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她高兴得很。

我又禁不住想起她向我讨银子的情景,送她比我自己得到还要开心。

平南王总是露出头疼和尴尬的表情:“怎么娶了这么个爱钱如命的人!”

她便会瞪他一眼:“你家老爷子成天伙同了乌衣骑找我下注,我输了好多!”

我哑然失笑,难不成她成天在府中无事便赌钱?想起她说的爱银子等于爱生活,目光就望向平南王,带着一丝责备,难道堂堂平南王竟让王妃银子不够使?

“每个月我的王妃负责给我发银子使!”刘珏翻了个白眼。

我哈哈大笑,就知道阿萝的理论,她说男主外,就是在外挣银子。女主内,就是花相公挣的银子。

除了那一天,我知道她隔两个月就会进宫看皇后,那天我的政务总是太多,等到处理完,宫门早已落锁,她早已离开。一年有一天便足够了,我想我是怕见她的时候多了,她会把宫里值钱的东西全讨了去,我连打赏嫔妃的银子都没了。

三年中,后宫里渐渐多了诸候国进贡的美女,我无法拒绝,收下她们等于收下诸候国的臣服之心。一月之中,我总会抽出时间看她们一次,以示恩泽。

只有皇后,一月里我会见她三次,从不留宿。

年年大雪之日,寒毒依时而来。听说每到这日,平南王妃就习惯去东郊泡温泉,不让平南王相陪,只嘱乌衣骑护送。她是会想到我心里难过么?我不想让她这样,而她每每如此,总是让我不惧寒热交加的痛楚。

阿萝从来没有说过她知道我为她受龙鞭一事,王府的消息却说她四处寻访名医。我忍不住叹气,心里却暖洋洋的。

身边响起悉悉梭梭的衣裙声音,来人走到了我身边,我仍然没有睁开眼睛。眉皱了皱,顾天琳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不仅直呼我名字,也不顾我的情绪。心里对她仍有些内疚之情,我不想喝斥她,该怎样开口让她不打扰我呢?

颈边一凉一痛,全身突然僵麻,竟连开口也不行。我惊怒睁眼,她用什么制住我的?她压根儿不会武功,还有,谁给她的胆子?她竟然敢制住我?!

眼前一黑,一幅绸巾蒙住了我的眼睛。

心里翻江倒海,这个顾天琳要做什么?!她要弑君么?不,不会,她深爱于我,我便是她的天,谁伤我一根头发,她都会找那人拼命,她绝不会对我不利!

心慢慢平静下来,我等着看顾天琳下一步行动。

淡淡的香气从她身上传来。我感觉她走到我前面。

“子离,对不住了。阿萝说,要是不制住你,你肯定不许的。”她的声音温温柔柔,没有一丝惧意。

我听说是阿萝的主意,又气又急,难不成那个丫头竟胆敢教坏皇后对我霸王硬上弓?这个念头一出,就暗自决定,若是顾天琳敢这么做,我就废了她!不管顾相与天翔,敢欺君王,不施惩戒何以立威?若是后宫女人都依模画样,那还得了。

正想着,身上一凉,她果真解开了我的衣襟。我猛然知晓她为什么要蒙住我的眼睛。她不敢,不敢看我的眼神。我很想笑,却连一笑也不行。她提前已算计到一切,把我唯一能表达情绪的眼睛蒙上了。

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抚摸着我的肌肤,东按按西摸摸。我是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反应?我猛的一吸气,想运功抵抗那股燥热。没有用,丹田内空空如也。

胸膛小腹手臂后背,她一一摸遍。我真想跳起来杀了她。

蓦然有轻微的酸痛感从身躯上传来,一点一点,顾天琳是在我身上放了无数的蚂蚁么?一小口一小口的来噬咬我?

那股燥热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酸涨的感觉,又有些舒服。我迷迷糊糊有了些许睡意。反正我也无力阻止,随遇而安吧,一念至此,我渐渐睡了过去。

我是坐在椅子上的,迷糊中,她把我的头轻轻放下靠在椅背上,似乎这样更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我睡醒了过来,身体居然能动了,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我一把扯下蒙眼的绸巾,见衣衫已穿好了,不见任何异样。如果不是蒙眼的绸巾还在,我几乎要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我伸出手臂瞧了瞧,再细查身上,找不出什么异样。顾天琳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只觉得一觉之后仿佛精神更好。

我便想去找顾天琳问个明白,走了几步又停住。难道她想的不就是我去找她么?哼,我偏不。

此事我当没有发生过似的。算算日子还有三天才到去玉凤宫的时日。我笑了笑,三日我都等不得么?虽然好奇的要死,想知道阿萝教顾天琳什么了,我忍了下来。

这三日里,顾天琳也没出现在我面前,我冷笑,欲擒故纵,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爱上她么?我最恨对我使手段的人,何况是她。

三日后,我大摇大摆带着宫侍去了玉凤宫。顾天琳并一干宫人伏地跪迎。

“皇后免礼!”我故意走前几步,亲手扶起她来。

顾天琳穿了件天青蓝的罗裙,肌肤如玉。她没有满头珠翠,只用一根玉兰花簪轻巧地把发丝绾住。身形还是苗条,说实话,诸候国献上的美人无一能及得上她的艳色。当年的凤城双绝名不虚传。

“臣妾备了王上爱吃的菜肴,还有一壶嫂子亲酿的离人醉。”在人前她不会唤我名字,但我知道,等进膳完毕,她会喝退左右,笑意盈盈地开口道:“子离,与天琳合奏一曲可好?”

初听她唤我子离,我有些心悸,想起她一片深情,便又不忍心沉下脸来。与她合奏一曲后,她会亲自沏上一杯茶,这就是最后的节目了。我总是耐着性子把这些全做完,然后温言道:“寡人还有政务处理,皇后早些歇息吧!”

于是,在顾天琳率宫中侍从跪送中,我离开。一切都这样和谐正常。我知道她如同每一个女人都企盼着我的怜爱。我只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和后宫里别的妃嫔都能自如在一起,偏偏顾天琳不行。

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年没有娶她,我是否可以携了阿萝放浪形骸,江湖四海为家?不争帝位,大哥其实性情温和,做个守成的帝王也尽心尽责。有安清王父子与顾相在,王家外戚势力再大,也翻不了天的。

因为我的私心贪欲,阿萝爱上了刘珏,我无话可说。可是对着顾天琳,心中的痛便会泛起。我知道对她不公平,所以我也没让别的妃嫔怀有我的孩子,也默许了无人之时她唤我的名字。

今日难道又是如此?我想起三日前她的所作所为,沉住了气没有吭声。她既然有所图,自会表露出来,我不着急。

用膳之后,果然她喝退左右,走到琴台处嫣然一笑:“子离,天琳新学一曲,你听听。”

我含笑准允。

“子离,我先给你沏上茶来,品茶听音。”她提前把最后一个节目奉上。

也好,今日不用我以箫合奏了。

我瞧着她玉腕纤指巧动,片刻后殿内就浮起茶香来。她温婉地将茶盏移到躺椅前小几上放好。轻轻拉住我的衣袖引我坐下。“你倚这儿舒服一点。”

我顺从的靠在榻上,冷笑着看她还想干嘛。

“半冷半暖秋天,熨贴在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绵绵。半醉半醒之间,再忍笑眼千千。就让我像云中飘雪,用冰清轻轻吻人脸。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像柳丝像春风,伴着你过春天,就让你埋首烟波里,放出心中一切狂热,抱一身春雨绵绵。”

她的声音婉转温柔,那双清水眼眼波流转,流露风情无限。从前我便知道她琴艺无双。听说阿萝琴艺也好,阿萝从未弹琴给我听过,不知道她的琴声与顾天琳相比,谁更胜一筹呢?她唱的曲我从没听过,我知道是阿萝教她的,也从不言破.我品着茶,顾天琳沏茶的功夫也好,她的茶入口香醇,回味悠长。想着两人的琴艺,我望着顾天琳的背影有些怔仲。

琴声中透出的缠绵之意……叹了口气,每次她总是弹出不同的新曲,以琴传意。我打算不再追究三日之前她对我做了什么。闭上眼竟又有些睡意,今日这曲足够催眠。模糊想着,脑袋越来越晕,眼皮竟睁不开似的,我渐渐睡了过去。

等我睁开眼时,她还坐在琴边弹琴,还是方才那支曲。我默默运功,全身毫无异样。

“你睡醒啦?是否精神好得多?”她回头喜滋滋地问我,不等我发问抿口笑道,“子离就是太累了,天琳弹到一半你就睡着了。睡上一小觉精神便好,子离可得多注意身体。”

难道真是我太累?狐疑地在她脸上探寻着,她若无其事的与我对视,目光清明。我只得干笑一声:“皇后琴艺了得,寡人或许真是累了,这会精神正好,政务堆积,皇后早些歇息吧。”

“恭送王上!”

离开玉凤宫,天色已晚,算算时辰,我只睡了一个时辰,精神真的很好。顾天琳究竟捣什么鬼?

那日之事她不提,我偏就不问,第二天破例又去了玉凤宫。说也奇怪,用膳,听琴,品茗,我有了提防,并没睡着,竟和平日里一样。品茗后我离开。

然而好奇之心越来越重,接连几日我都去了玉凤宫,有几次睡着,我留了心,算算时间,每隔三日,我必然睡着。那有这么巧的事。我敢肯定顾天琳肯定对我做过什么,然而玉凤宫中宫侍却道我睡着之后皇后不欲人打扰,无从知道。

今日又是我会“睡着”的时候,我施施然又去了玉凤宫。

顾天琳依旧弹她的琴,她的茶我却半口未饮。琴曲弹完,她回头时我看到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往茶盏处望了望,什么话也没说。

我站起身笑道:“皇后早些歇着,寡人走了。”

她紧走两步,突伸出手来,我一把握住戏谑地问道:“皇后还有事?”

“天琳给你整整衣衫,”

我冷笑,看我未饮茶,又想出什么招?我放开她的手,伸开双臂,暗自戒备。她垫着脚尖给我整理衣衫,我低下头看她,发现她有些紧张。她不会武功,就算摸出一把刀来,他也不怕。

她抚平我衣衫上的褶皱。转到我身后,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突然她从身后抱住了我:“子离……”

我愣住,顾天琳真是越来越大胆,正欲伸手将她拉开,她又缩回手去,我听到她幽幽叹了口气,心软了一下,是我对不住她。

这个念头还未转过,背心一麻,我竟又成了那天的模样,全身僵硬,我大怒,这次绝不饶她!

她故伎重施,蒙上我的眼睛,脱了我的上衣,手所到之处,那种点点的酸痒感在身上泛起。睡意袭来,我感觉她扶着我往地上倒,也是玉凤宫内铺着厚厚的地毯,不一会儿,我又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却在玉龙宫内。

“来人!”我厉声喊道。

“王上!”

“寡人怎么从玉凤宫回来的?”

“王上在玉凤宫内睡着了,皇后娘娘唤人送王上回宫的,还吩咐奴才不可打扰王上清眠!”

好个顾天琳,我一甩袍袖直奔玉凤宫。

“王上气色很好!”她无所畏惧的说道。

我冷冷的看着她:“皇后不想对寡人解释?”

顾天琳喝退左右,柔声道:“王上想知道么?”

不想知道我来玉凤宫干嘛?

“子离都起了防范之心,还是防不胜防,不妨与天琳打个赌,三日后,子离还是会……睡着!”

她,她几时变得这般刁钻的?我心里突然起了好胜之心,不服气的想,一个不会武功的顾天琳已经让我连续三次不知不觉的睡着,还不知道她究竟对我做了什么,难道第四次我还会上她的当?

“如果天琳不能让子离睡着,那么自会告诉子离想知道的一切,不知道子离有这个胆识没有?”

好,激将法也使出了。

“三日后,寡人在玉龙宫等皇后!”我拂袖而去。

我盼着三天早点过去,有时竟有些哑然失笑,我许久没有这样期盼过一件事情发生了。

三日后,顾天琳准时来到了玉龙宫。

“请皇后娘娘更衣!”宫侍在我的吩咐下侍候顾天琳洗浴更衣。

她微笑着换上我准备好的衣袍,胸有成竹的模样,我越发狐疑,她身上没有藏任何东西,她究竟是用什么制住我的?

“子离,陪我下盘棋可好?”宽大的袍子掩不住她曼妙的身形,浴后肌肤上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更添娇美。

我欣然同意。她不会武功近不了我的身,衣物又全换过,我不知道她还能有什么招术。

没想到顾天琳琴艺卓绝,对弈也是高手,我从漫不经心到全力以赴,最终赢她不过两目半。

“天色已晚……”我那句皇后该早些歇息的话还没说完,顾天琳已站了起来,“天色已晚,子离早些歇息,天琳不扰你啦。”

我一愣,今日不是赌约之日么?她难道就此认输?

顾天琳已低头福了下去。她一低头,头上花簪掉了下来,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泄下。

“天琳失礼!”她伸手去拾花簪

我抢先一步拾起递给她。

她盈盈站起,左手接过花簪突然一折,一股暗香袭来,我敢紧屏住呼吸,紧接着全身无力僵住,颓然倒下。

顾天琳嘴一撇拍掌笑道:“兵不厌诈,子离,你输啦!”

我气恼得不行,原本想她是弱质女流,没想到,她居然使毒!

顾天琳轻抚过我的脸温柔地说道:“子离瞪着眼睛孩子气的模样天琳从没见过呢。”

我冷冷地看着她,决意再不睡着,看她要玩什么把戏。

“可是,唉,子离还是不要瞪着天琳,天琳胆小会怕!”说着,她又蒙上了我的眼睛。

一个帝王,三番五次被妃子脱了衣裳摸遍全身,醒了还不知道究竟她做了什么,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终于抗不过那种淡淡的酸痒感带来的倦意,沉沉睡去。

醒来后,这次她没有帮我穿上衣裳,任我躺在地上。我跳了起来,细细查看全身,终于让我在胸腹处找到几处似被针扎过的痕迹。

难道那种酸痒之感就是针刺的原因?我用内力探查全身经脉,无一异样。只是每次醒后,精神都非常好。

书案上她留有一纸书柬:“子离若不服气,三日后天琳在玉凤宫恭候!”

狠狠的把纸条揉成一团,我就不信,我真的会屡次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