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两人同盟关系刚被迫成立,萧雨荷这边就已杀到,她手中挥舞着的长缎乃是其本命法宝——“水柔”,用起来时不断在周身盘云缭绕,宛若起舞,霎是好看,同时亦可刚可柔很是难缠。只见这会她手中掐诀起法,还是那“烟雨纷飞”,同时长缎亦迎面扑向二人。

萧瑶看到“水柔”,心念这长缎太软,“魑魅”恐怕不好对付,便召回“魑魅”紧握在手,继而放出“魍魉”与那“水柔”纠缠到一处。这两件法宝都乃柔韧之物,混在了一起倒也一时难解难分。

乘此间隙,她再次化出雷电紫弩,左手用“魑魅”当剑,挥舞着挡下那老道法术,右手则高举电弩不断放箭驱散雨雾。一旁山膏也边躲边卖力狂喷灵火,烧向萧雨荷及那老道,一时场面上是火光电闪外加雨雾弥漫,可谓混乱。

这会乍看之下双方好似势均力敌,只有萧瑶自己知道,多少还是有些被动,那老道乃是法宝化成实影,直接攻击根本无效,必须要攻击操控法宝者才是上策,但要是她自身一人去攻击冥邪,事实上便等于三对一,这其中一个还是元婴级别,无疑是自寻死路。

如今之计唯有挨,挨过这“梵天惑铃”的全部攻击,只要挨过关头,那冥邪绝无第二次再催动法宝的机会,胜负亦可定。所幸这老道实影攻击法术单一,速度也不算太快,只要集中注意力躲避亦没有太大困难,她还熬得起。

混战持续了一会,那老道忽然发生了奇怪的转变,容貌一点点在逐渐变得年轻,不一会便幻化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并且容貌异常俊美,眸中是一汪看不见底的秋水,任看谁都含情脉脉,唇角微翘,说不出得妖孽。

但他指尖白光的威力却还是如常,既没有加强亦没有减弱,萧瑶一时疑惑:这“梵天惑铃”莫不是已经后劲不足,所以改用美男计了?

谁知还没待萧瑶感叹完,那俊美青年又样貌一变,继续年轻化,身体也开始逐渐缩小,直至到婴儿般大小。

霎时,抬首再看那萧雨荷已是退到了几百米开外,唇角处还喋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萧瑶瞳孔一缩,立刻朝那山膏大喊一声:“不好!”

山膏还在左躲右闪着,听着一愣,便见她迅速退到自己身边,手上开始不停忙活起来,没等弄明白这女人在干什么,它便听得耳边“隆!”一声爆破巨响,那已变成婴儿状的实影瞬间自爆了!

萧雨荷站在远处,看着类元婴自爆所产生的滚滚灵烟,若非有“梵天惑铃”禁制限制,恐怕这处空间早就被炸得四分五裂。

萧瑶,纵使你肉身再强横,面对元婴自爆的威力也难逃一死!

丹哥哥,雨荷终于替你报仇了。

心障的消除使得她微弯起唇角,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顺畅,甚至有了一丝道心上的突破,她有信心第二次冲击结婴定能够成功。

“连我尸首都未看一眼,便露出宽慰之情,是否略嫌早了些?”

萧雨荷道心之上刚有突破,还未通达,这一句话宛若地府传音,瞬间击溃她刚建立起的信心,经脉逆流,一口鲜血喷出。

“怎么会…”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竟还能毫发无伤站在自己跟前,甚至连抵抗都忘记任由对方将那把锐利的黑尺刺穿其左胸。

“都结束了。”萧瑶声音很轻,看着萧雨荷身躯渐渐失去活力,她思绪复杂,她们两人也算是同宗姐妹,终究却还是走到了这步。

“是啊,都结束了,成王败寇,一切已不必多言,”萧雨荷自嘲的笑笑,平静的漂浮在半空之中,目光却飘向遥远,脸上没有任何恨意,只是带着些许疲惫,“但我亦无悔,丹哥哥,我来陪你了…”

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已变得如此肮脏才好,最后一句她偷偷默念于心,随后闭上了眼,是再也不会睁开了。

萧瑶解下她腰间储物袋,抬手一道落雷,业火熊熊,瞬间便将尸首烧得干干静静,连渣都没有留下。

“魂魄都没了,留着尸体是种屈辱,由宿敌送你一程,想你应该不会介意。”

收拾妥当,萧瑶便转身飞向还在与小隼苦苦做斗争的冥邪。

先前“梵天惑铃”威力尚存时,冥邪还有元婴法术在旁协助,勉强能与小隼抗衡,如今法宝失效,他便只有被小隼玩弄于鸟抓之下的份。

见萧瑶靠近,他又怒又急的朝着她大喊道:“萧瑶!你这仙羽门的叛徒!竟敢残杀同门!”

“残杀同门?”萧瑶沉下脸来,拿着“魍魉”便朝他脸上一抽,鬼脸面具瞬间便被抽成两半,露出面具下一张扭曲的容颜。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萧瑶的愤怒已是隐忍到极致,“说得好!那大师兄倒是说说看,你我不但同门更是同一师父所教,平日素无积怨,为何你要对我痛下杀手?!”

二一七、仙府(十三)

“你是如何抗下元婴自爆的威力!”面对她的质问,郭靖天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仿佛眼下处在弱势之人并非是他,不但避而不谈,甚至眼神中充满挑衅。

萧瑶见罢,眯了眯眼,怒意是不增反减。原来方才那句质问便已将心中怒气宣泄得差不多,至此再看对方一副慷慨就义,嫉恶如仇的模样,亦不再觉得心有波动,有道是念头通达,心不留痕。一念恢复清明,她便用手指了指龙椅方向,平静道: “喏,师兄自己看罢。”

郭靖天循着她手望去,只见拴着山膏的金属链子不知何时纠缠在了一齐,虽然塌了一半,但任可以看出原来形乃是一个外密中空的金属链球,那山膏此刻还坐在里面,绿豆眼一眨不眨的关注着这边。

“利用金属链条做成防护?萧瑶你果然好本事!”郭靖天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挤出,只觉自己挑衅不但无用,对方更是再次打击了自己,脸上的恨意愈发更浓。

“说吧,我想知道,你我师兄妹一场,虽然早知你们并不待见我,但似乎也还没到要赶紧杀绝的地步,为何?”她直视他双眼,眸中多少有些怅然,今时今日自己与同门之间,竟似仇敌,怎能不唏嘘。

“呸!谁是你师兄?!你做过什么好事,自己心知肚明!别以为逃到泰一便可以抛之脑后!”郭靖天依旧天阴着脸,对击杀萧瑶并没有任何一丝悔意,理所当然,态度强硬,只恨不能以眼将她碎尸万段。

听他又是叛徒,又是不认自己为同门的叫嚣着,萧瑶眉头微皱。她自认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门派师父之事,但再联系他口中片段想想,顿时也猜到几分缘由,“所谓背叛大师兄可是指我不告而别忽然来泰一寻求机缘之事?”

郭靖天厌恶的大吼道:“哼,逃婚背叛便是逃婚背叛,又何必冠上寻求机缘的美名?!你这祸害师门的叛徒!可知仙羽门如今被你害得有多惨?!你可满意了?!”

仙羽门被自己害了?萧瑶一怔,神色难看,而郭靖天见她平静面容下起了难得一见的波澜,不由用更恶毒的言语攻击道:“萧瑶!告诉你,不止我仙羽门不会放过你!如今更是整个泰古修仙界都在通缉你!你是逃不掉的!”他狞笑着,等待着看萧瑶脸色骤变那一瞬。

但事情总是出乎意料,萧瑶只是深深长吐一口浊气,本拧着的眉头渐渐舒缓,又恢复了一贯的随性平和,并郑重对他道:“大师兄,你当我三岁小儿,你随便说什么我便信了么?我萧瑶既未做过有损门派利益之事,亦未有改投他派,何来背叛一说?纵使逃婚是真,可像姬家这等存在上万年的大家族又岂会因族中弟子一桩姻缘不成,而对另一同等实力大派宣战?我乃是在历练中无意发现传送阵,出于好奇,一探究竟才会糊里糊涂被传送到泰一,一切均属个人所为,姬家又有何证据指明我乃蓄意逃婚?又有何理由推到仙羽门身上?能得全泰古通缉者,若非身怀逆天至宝,便是破坏泰古修仙界平和繁荣者,我区区一金丹期弟子悔婚怕还轮不到此殊荣。你还不若说那姬颢派人四处追寻抓捕我,这还比较贴近真实!”

她一口气丢下长长一串句反问,塞得郭靖天是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全是谎言被揭穿的愤恨与不甘。

而看其愈发仇视自己,萧瑶微微摇头,也不知大师兄是因何事而起,发生了何种变故,此事但多半与仙羽门及自己有几分关系。如今她身处泰一,若非泰古爆发全修仙界大战这等大事,否则亦很难打探到另一块大陆上某个门派内幕消息,也不知师父及师门是否安然无恙。

心中念着师父,她不免也有些焦虑,但这一切都还得从郭靖天口中探出真话才行,故循循善诱道:“大师兄,看来这其中定是有所误会,不如你将事情原委详细道来,其中有何不明你我二人全都摊开来谈,消除间隔,你看如何?”

郭靖天此刻对她是恨之入骨,哪里肯听她好言相劝,更是啐了一口道,“呸!叛徒!你我没什么好谈的!”

萧瑶侧身躲过,眉心深拧:“那大师兄,如今师父怎么样了,可有突破境界出关?”

“师父?!你这叛徒竟还敢提师父?!”

这一刹,郭镜天极端忿恨不满的瞪圆了双目,更是怒火中烧发疯似的大吼:“你不配!萧瑶你不配问!!!”

“大师兄,你过了,”她亦没料到这句话好似星火,瞬间便点爆了对方的怒意,他这般声嘶力竭,萧瑶更是在心中咯噔一下,担忧更甚,但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宁思绪,尽量平缓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有资格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今如何。而且大师兄,你身为仙羽门弟子,亦跟在那肖肃身旁,做其随从,远走泰一,也容我问一句:对你而言栽培你至今的仙羽门可还算是你师门?”

郭靖天瞳孔猛的一缩,宛若被把利刃击中,僵硬了一会,紧接着眸中原本燃烧的生机逐渐暗淡,“呵呵,不愧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能言善道!和他一样,无论是师父还是门派永远都在偏袒你们,像你们这般顺风顺水修炼者,又岂知我们这般普通弟子艰辛?!罢了,罢了,你靠近一点,我便告诉你师父如今怎么样。”

望着他那毫无的光彩的瞳孔,萧瑶心情亦颇为沉重:道心已失,此人仙缘已是废了。

她虽与这大师兄接触不多,却还记得自己初入师父门下时,他亦曾耐心佛照过,门中谁都知道大师兄脾性最似师父,傲骨十足,将门派荣辱看得比个人得失还重,亦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为做炉鼎而碎丹的自己乃是有辱师门之辈,对自己深感厌恶。

先有各种因才有各种果,原本就是自己有隐瞒在前,又怎能去怪别人厌恶,所以她并不恨大师兄,但总觉两人道虽不同,但亦未到仇恨的地步。哪知如今再见却是造化弄人,郭镜天是道心已毁,唯有胸中一腔对自己的怨恨。

无奈同时,她心中亦清楚:大师兄现在这般模样,分明是想等她靠近要与自己同归于尽,哪里会肯说出师父及师门情况,唯有劝道:“大师兄,生命可贵,你我同是师父弟子,若是手足相残,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定会伤心难过,待出了这仙府,你我一同回仙羽门吧。”

“回去哪?”郭镜天自嘲一笑,身形摇晃,眼无焦距“怕是再也回不去了,本命法宝没了,离大限又不到百年,能回哪?到哪也逃不了化为一抔黄土的命运!六师妹,既然你如此顾念同门情谊,师兄我一人上路实在寂寞,不如你就好心陪我走上一程吧!”

话音刚落他是眼神一变,周身金色灵光大作,表情是狰狞无比。一股股灵力就像脱缰的野马四处乱窜,乃是金丹自爆的前兆!

萧瑶先前早就有所准备,在金属链球内放置了媒介,瞬间她使出“移形换物”术,就在对方金丹自爆的同时,人亦出现在那金属链半球的保护之内。

“轰!!”

随着巨大响声以及耀眼光芒闪过后,郭镜天所站之处,唯有那件“梵天惑铃”孤零零漂浮在正中,其余连片灰都未曾留下。

“干!又是自爆!你们这些人修怎么那么喜欢玩自爆?!”山膏半响才从震撼中恢复过来,嘴中又开始喋喋不休。

萧瑶侧首,冷冷睨它,山膏只觉脖子一凉,是猪嘴一瘪:“你师兄?干,还挺狠的…”

不过刚说完它便发觉不对,立刻拔高音量大喊:“干你娘的!爷为何要怕你?!给爷滚出来!干呀!干爽了再说!”

剩下山膏一只,萧瑶自是没什么好顾忌,她加上小隼,一人一兽难道还搞不定一直猪么?

遂接下来一切不言而喻,山膏被其法术加拳头狠狠的给全身洗礼了一遍。整个过程,就只能听到它不断在喊,“干…啊!”“干…哟!”“干…哎!”

很快,山膏被打得就快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嘴巴中还在“干干干的叫,”

萧瑶是听得耳朵都快起茧,撇了撇嘴道:“从头到尾就这一个字,真闹人心,难道就不能说点新鲜的?”

如此山膏的嘴终于停了,似在思考,但很快的,它又磨了磨嘴皮子,说了一个字,“操!”

…萧瑶懒得再理会这只要死不活的猪,行至郭镜天金丹自爆的地方,将那“梵天惑铃”拾起,并轻声念道:“大师兄,一路好走。”

试想他若多继承师父一丝宽仁大度的胸襟,又怎么道心全失,命运至此?届时一切的结果是不是又会不一样呢?逝者已逝,再想如果却是多余,唯有坚定道心不失守,这条崎岖仙路才可更长远的走下去。

萧瑶大步飞向那龙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查探过并无任何机关禁制后,她轻轻拿起了匣子。

二一八、仙府(十四)

用手掂量了一下,她发现此匣分量很轻,材质也是常见,并不值得关注,而且匣盖上搭扣并未上锁,只需轻轻一扳便可打开。

亦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一道光芒耀眼,瞬间一道混沌空门出现在空间之内,想来应该便是回路。萧瑶只看了眼,便收回视线,暂且还是将注意放在匣子上。

匣子被打开后,一入眼的便是印在匣盖内一行小字: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那头贱猪是无辜的,卖老子个面子莫要杀它,宅心仁厚者必有好报。

萧瑶额角微抽,再看匣内时,只见里面孤零零躺着一枚玉简,其它再无一物。她用神识将玉简大致阅读了一遍,发现里面乃是绘制了一张地图,所绘制的地方亦不是什么灵山宝地,而是整个泰极界!

话说此种地图在泰极修仙界内任何一个市坊或是集市均随处可见,只要一枚下品灵石便可买到。不过稍有不同便是:自己手上这份地图绘制得巨细无比,不但囊括了泰一、泰古、泰虚、泰清四块大陆的每个村乡郡县,灵山秀水,更是连人修的三大禁地南域、大荒、黑水也都细细绘制在内,更还有宽广无际的阎海板图,若非亲自去过这些地方,根本就难以绘制。

就冲这一点,此地图的价值便可拔高好几个档次,恐怕全泰极界只此一份,对需要者来说,一份详尽的地图无疑也算件至宝,但上升到重宝的概念,却是过于夸大。更何况还有许多只喜闭关清修的修士,此图就是个鸡肋,毫无价值。

弄了半天就拿到这么张“重宝”地图?萧瑶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自己似乎还忽略了什么。

“此处有重宝…”她反复低吟着紫东留下的话,重宝,…重?!

霎时她脸色一黑,猛的一甩把匣子给扔了,一屁股坐到了龙椅之上,将龙椅上落灰一扫,上面彩金色金属光泽立刻显现,观察片刻后,十分艰难的吐出了一句,“一品灵器?!”

谁能料到这把又笨又重,俗气到极点的龙椅竟是件上品灵器?!这模样既不像攻击法宝或是防御法宝,说是辅助类又太过庞大,飞行法宝亦不是…,完全就像是为了摆设而存在一件宝物。

紫东这厮真是太无耻了!饶是萧瑶如此想得开之人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出声咒骂,更不用说旁人,难怪紫东那厮会在匣内特别说明猪是无辜的,估计就是怕众修迁怒,直接砍了它来泄愤!

如今重宝是找到了,关键是你能搬得走么?那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金属链无限延伸,看不见其接往何处,就连元婴自爆都伤不得它分毫,怎么拿?

萧瑶试着用“魑魅”在金属链条上砍了一尺,结果“铛”的声响后,金属链条纹丝不动。“魑魅”的能耐没有谁比她这个主人更清楚了,一尺子下去,能不能拿自是了然于胸。

随后她收起“魑魅”,看了眼龙椅,再看了眼那满身伤痕警惕望着自己的山膏,脑中又浮现出紫东那句,山膏是无辜的,不由噗嗤一声,乐了。

见她忽然抿嘴笑个不停,那山膏先是一惊,不明白怎么有人被耍了还能笑得如此开怀,随后眼珠一转又似有恍然,半是感慨半是惋惜道:“干!这娘们多半是被那紫东给整疯了!”

好一会,萧瑶才止住笑意,所谓笑一笑解千愁,此刻她已是心中清明一片:人生何处无意外?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如一笑了之,权当磨练心志,巩固境界。

最后她又仔细的把此地搜了个遍,将那“角熊怪”的尸首收入储物袋后,便头也不回踏入混沌空门,视线一晃人再度回到了紫东府炼器房内。

她略微整顿一番,用手推开炼器房大门,只见金泽还站在门外,看她出来一阵咳嗽后,眉头微拧,“咳,咳!怎么那么久?”

萧瑶笑笑,“遇到了点麻烦,让前辈久等了。”

“咳,咳,麻烦?你被那只猪伤了?”金泽皱了皱鼻子,“我闻到了血腥味。”

那只猪?萧瑶挑眉,看来这金泽知晓不少这紫东府内玄机啊,“与山膏无关,乃是为其他人所伤。”

“咳,咳,短期内可会伤及性命?”

“…不会,”

“咳,咳,那就好,”金泽满意点点头,然后手一伸,“继续。”

萧瑶无语,险些气背过去,相较被紫东用龙椅灵宝来耍,她则更介意牵手这个问题。无奈之下她开口分散注意问道:“金前辈,若您知晓那山膏,是否也知那金属链拴住的龙椅是何宝物?”

“咳,咳,无可奉告,但凡有关仙府一切你都不必问我,就算问,我亦不会回答,你只需按自己意愿行事便可,”说着金泽深深看她一眼,“还有,记得保住你这条小命。”

自己最大的意愿便是不被他限制,但可能么?看清情势萧瑶便也不再言语,再次看起脑海中地图,考虑下一个欲要前往的藏宝之地。

这时金泽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十分认真看着她,“咳,咳,对了,你可有杀了那只山膏?”

“没有,紫东说冤有头债有主,希望我放它一马,”她本就不是嗜杀之人,更何况那山膏嘴巴虽贱,却也同样是受害者。

“咳,咳,在被那混蛋戏耍了一遍,还能稳住情绪,哼,脾性倒是不错,放心吧,那混蛋不会让你吃亏的。”

金泽这句也不知道算是夸她还是安慰,萧瑶知道就算继续追问也是得不到想要答案,只点点头,便不再作他想。

接下来,她又挑了几处藏宝点,不过运气却是比第一次还差,那些藏宝点全部都已被人捷足先登,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徒留血迹斑斑,以及一些已经冰凉透顶的尸体,别说宝物,里面的值钱东西无一例外都被清扫一空,连块碎灵石都没漏下。

反复几次扑空,使得萧瑶长嘘短叹,感叹自己气运太背,记得自己之前还叫嚣着什么宝物都想拿,这会已不是拿不拿,而是有没有的问题了!相较她的失望,一旁金泽却是一直在冷笑,时不时金瞳内还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此逛了足有大半日,除却炼器房内得到的地图以及几枚玉简,萧瑶是再无半点收获。最后都落空成习惯了,便也无所谓失不失望。试想这进入仙府的元婴大能就有二十八位,金丹修士更是多达四十余人,而地图上宝物记载点加起来还没四十处那么多,每人都有七十分之一的机会,怎么可能出现宝物机缘全让你占这等美事?遂摆正了心态,继续摸索前行。

眼看着就要接近这紫东府尾端,萧瑶想夺得先机也越来越困难,藏宝地点逐个在减少,而修士却是愈发集中,这会儿她便已经碰上了不少成群结队的金丹期修士。仙府之内大家都是为了宝物而来,自然相互都看不顺眼,看到非自己小队修士出现,眼中全是戒备与杀意。

在萧瑶看来从众修中杀出一条血路倒是小事,但悲剧的是杀出血路后还得要与紫东暗中较量一番,到最后这宝物大多还无法到手,这不是在给自己添堵么?况且眼下她还未曾碰到元婴修士,要是再往里走,便随时都有可能被卷进元婴修士的斗争之中,虽然有个超越化神期修士的妖修说要会保自己安全,但他连藏宝之地都无法进入,能有多保险?非自身能力,她从不会过分依靠,关键时候就是这种外借之力最容易掉链子。

宝物虽好,也要有命拿才是,特别是在唯有元婴及假化神期修士参与的“战场”,明哲保身才是上策。加上经过郭镜天一事,她心中挂念师父及师门,如何尽快出去,结婴后重返泰古才是自己首要大事,寻宝亦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一番审时度势之后,萧瑶决定不再趟此趟浑水,她将识海中地图仔细看了一遍,找出有关出去通路的记载,只要找到紫东府最后一座名为“紫菀”的院落,那里建有一座天王宝塔,传送阵便设在那座天王宝塔内某处。

下定了决心萧瑶也不拖泥带水,径直朝那“紫菀”方向行去,看两人一连路过几个藏宝点,金泽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问道:“咳,咳,觉得宝物拿够,终于下定决心要尽快出去了么?”

萧瑶听出他乃是在嘲讽自己,亦没好气回道:“这不也是前辈所希望的么?”

金泽颔首,“咳,咳,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醒悟得还不算太晚。”

若非与紫东那混蛋约定不得干扰这些蝼蚁判断,他早就直接把此女拖出这紫东府,然后拍拍屁股返回仙灵界苦修去。所幸等到现在还不算太久,不然以他耐性怕是最后会当场拆了这座府邸,碎空而去。

实力代表一切,萧瑶安慰自己权当在和豹子说话,不去计较他这兽类思维与人迥异。

后面二人便一路无话行至“紫菀”小院前,还未入院,一道道外泄的元婴威压便朝二人扑面而来。

萧瑶皱了皱眉,刚要迈入小院,就听得金泽低喊了一声,“等等!”

诧异间,她只见那金泽脸色一变,金色瞳孔竖起成了一条线,如临大敌。

二一九、仙府(十五)

依金泽对紫东府的熟悉,此处应该不存在什么令其防备的禁制;若是指敌人,这入仙府的修士修为最高者不过假化神期,差他至少两个大境界以上,唯一从上界来的肖肃,只不过是个□,修为更是只停留在金丹期境界,按理说仙府之内他该无敌才是。

萧瑶刚想开口询问,便见金泽身上忽然冒起白光,衣衫纷纷脱落,竟是显出了原形!

狮首龟身,口生獠牙,暗青色龟壳上花纹如火燎云,足上利爪坚硬,立于地上是爪碎青石,身量足有两丈余高,站在她身前,妖威弥漫。

萧瑶顿时一脸错愕,“金前辈,您这是…”

话未说完,那金泽两丈余高的身躯忽然缩小到只有小兔般模样,随后纵身一跃,直接扒住萧瑶胸部,顺着衣襟开口,爬了进去。

瞬间,萧瑶脑门充血,强忍住骂人冲动,把手伸进入衣襟一把欲要将这下流胚子给丢出去,哪知金泽缩在里面对着她的手就是一口,两颗獠牙下去,哪能不见血,是疼得萧瑶直想飙泪,手还抽不出来,人说王八咬了人便不会松口,果然都是真的!

抽不出手,萧瑶只得黑着脸道:“前辈!发情了亦要找准对象!小辈可不是母王八还请前辈赶快出来!”

哪知金泽在她衣襟里就是不出来,不松口,并传音道:“蝼蚁!你说谁是王八?!我乃仙灵界珍兽,狮邪,比你等渺小人修不知要强大多少倍,纵使发情也绝不会找你这样皮薄骨脆,经不起折腾的人修女子!”

“既然不是,那您倒是松口出来啊!”萧瑶无力,他嘴上说得如此不屑,可人却赖在别人胸口处不走,这算什么?

衣襟内金泽明显一滞,随后口是松了,但依旧没有出来,只道:“与你打个商量,容我在这里呆到找出传送阵,就算我欠你一个情,他日有机会定会加倍还你。”

望着手上两个流血牙印,萧瑶一时沉默,心中纠结:忍还是不忍?

确实,她可以朝其注入仙气,直杀了世界就清净了,但如此一来,在面对众多元婴修士时,保命屏障却是少了一个,而且还有紫东那厮,连山膏这般低修为存在,他都言明让人手下留情,更何况是金泽这样强大的妖修。此地是紫东地盘,又弄不清楚这二人关系,她必须要考虑紫东的想法,这个存在至少不是她现在能惹得起的。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也听出金泽并非心存邪念,乃是单纯想躲避什么,再想想胸襟处也长期被豹子占据,自己从未生过任何想法,如今这金泽亦是兽形,暂时就把它当成豹子忍一忍。不过其中原委,她还得要弄清才好。

考虑好后,萧瑶便道:“前辈就算有难处,还请告知小辈,莫要让小辈如此不明不白做了个肉垫,”

金泽先是沉默一会,半响,模糊解释了一句,“里面有我不愿遇见之人。”

“可是那肖肃?”萧瑶问。

“…恩”金泽似有闪躲。

“前辈与他有仇?”

“…亦不算。”

“哦,难道是属于见了面会尴尬一类?比如前辈做过他…,呃,曾经的左右臂?”她本想说灵兽的,不过顾忌对方情绪,便改了口。记起早前他曾非常气愤的将紫东府门前两个狮首龟身像给毁了,现在想来忽觉其中含义颇令人玩味呀。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