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拍着她的背,道:“可怜的孩儿,你自小没了娘,不晓得妇人都是这般过来地呢,嫁到夫家去,白日要侍候公婆,晚上要纺纱织布,若是有了孩儿,更是一夜都不得安眠,公婆丈夫都不会助你。”

说得姚滴珠遍体生寒,道:“我不信,看我继母,我爹爹何等爱她敬她!”

奶娘冷笑道:“那马氏带了多少家当来,又有一百多管家随她来,只听她吩咐,你叫老爷不爱她试试?”

姚滴珠看奶娘甚有怨言的样子,忙掉转话头道:“我却是不好回娘家地,还要想个法子降伏了他才好。”

奶娘指着后园笑道:“后园出门那条小巷子里有我家三间草房,你请举人老爷去住罢,老太爷老夫人随他们在哪里。若是肯在你这里住,由他们,若是要跟儿子走。也由他们,等姑爷中了进士养得活你。再说!”

姚滴珠摇头道:“这样不好,他地爹娘我替他养活。他是不吃女人饭食的,我收拾那三间房,衣裳铺盖都与他打点齐整,请他到那里去读书罢。若是他一日不肯吃我姚家地饭食。请他自便,若是他低头伏小,要回来也由他,如何?”

奶娘笑道:“这般算计却周全,你两口儿虽是赌气,小姐待姑爷还是这般好,若是姑爷晓得,羞也羞死了。”

姚滴珠眼珠一转,把奶娘跟明月支出去收拾房子。她趁着房中无人。把所有折子契纸都拢在那个匣儿里,踢到床踏板底下,卡在一头。用力也抽不出来,方才放心。把王慕菲的衣裳并书本都收拾出来。也有七八箱,先叫人抬到那草房里去了。才带着人亲自去敲西院的门。

老太爷亲自来开,笑道:“你们两个孩子真是喜欢顽,两口子不合拌两句嘴常有,来,阿菲,合滴珠陪个不是,家去罢。”

王慕菲被娘老子推出来,不情不愿道:“滴珠,原是我地不是,你莫恼我。”

姚滴珠甜蜜蜜笑道:“相公说哪里话,阿菲哥哥,你从来有志气,不肯吃老婆本的,我强你吃,原是我地不是,如今与你收拾了一处所在,就在后巷里,奴合你去住,叫你养活我们一家四口好不好?”

王慕菲还不曾开口,王老夫人挤上前道:“做人要有良心,姚滴珠,这样深宅大院不叫公公婆婆住,住什么后巷?”

王老太爷极想再甩一巴掌,当着媳妇的面不好跌自家面皮,把老夫人强拉进房,狂狂甩了两个巴掌出来,咳嗽几声笑道:“滴珠啊,一动不如一静,又何必费事!”

姚滴珠笑道:“公公说的是,也罢,就是阿菲哥哥再苦,也不能叫公公婆婆吃苦的,我两个去那里住罢,问庄头赁几亩地,也是耕读雅事,我姚滴珠也吃几碗相公挣来的茶饭好不好?”

王慕菲吃姚滴珠话里话外讽着他,面子上极是下不来,想了想,从前一两银子能过一两个月,他身上还有十来两银子,省着花用明年春闱不在话下,冷笑道:“你自在家侍候公婆罢,我一个人去那里读书好吧?”

姚滴珠拍掌道:“送姑爷到那草房去。”奶娘挤上来道:“那房子是我家地,须要与我一个月一钱银子的租钱,姑爷,你不要小姐替你把呀?”

王慕菲自袖内掏出一块一两的银子,丢到地下,骂道:“这是一年的租钱,你拿去!”又对姚滴珠道:“带路!”

姚滴珠带他到那三间草房,笑道:“相公,你在这里安心读书罢,这里样样俱全,你的书本衣裳都替你搬了来。我也不是存心为难你,只要你心里口里都认了你是吃我姚家的饭食,何时回来都使得,若是你只说你吃你自家的用你自家的,姚家银子买的水也休呷一口。”走到门口,回头笑了笑,道:“相公,我等你回来呀。”

王慕菲气得倒头冲进房里,把门抵上。这三间草房姚滴珠其实已是替他收拾过,甚是洁净,就连里屋地床铺都与他铺好了,几只衣箱叠在床后,几只书箱叠在窗前,一张书桌靠着窗,正好对着院子。外间是客座,家里搬来的新桌新椅,桌上茶壶里还有一壶热茶。王慕菲倒了茶吃着,冷笑道:“姚滴珠,你自放不下我。”信步走到厨房,只当滴珠必把他的晚饭都与他备好,谁知揭开碗橱,里头只有空碗。不只锅里是空地,米缸水缸也是空的,王慕菲砸了茶碗,咬牙切齿骂道:“姚滴珠,你等着!”

突然听见扣门声,王慕菲开了门看见姚滴珠站在门口,清风拎着食盒在边上,王举人心道:她来认错,必不要轻易饶过,冷笑道:“你来做什么?”

姚滴珠笑道:“我怕阿菲哥哥饿着,特从姚家带了饭菜来与相公吃。”

王慕菲把门关起,怒道:“我不吃你那嗟来之食,你走!”

姚滴珠咯咯笑道:“阿菲哥哥莫气,我明日再送饭来。你记得关院门呀,休叫人半夜进来把值钱之物偷了去!”

王慕菲冲出来,滴珠早出去,他重重地把院门拴上,恨道:“你今日这样对我,将来我必百倍还你!”回来在院中房中转了转,才发觉没有水井,吃水还要走一里多路去河边挑,又没有灯烛等物,眼看着天将黑了,王慕菲坐在院中一块石头上,只是生闷气,并无半个家人出来捎东西把他。

天色越来越暗,转了风向,后园中地酒糟味越来越浓,王慕菲只道今夜无望,滴珠必不会来就他,正想回房去,突然听见小桃红的声音,他忙奔去开门。小桃红哭地似春雨中的梨花一般,抱着一个包袱递到他手里,退后两步道:“我偷出来的,怕他们看见,走了。”指指肚子,又指指自己的心,掩着面走了。

王慕菲抱着包袱,就在院中解开,里头还有两个小包,一个热烘烘的,却是十来个包子,另一个解开来看时,十来根蜡烛并火刀火石引火之物。王慕菲忙捧到厅里点了灯,就着凉茶,尽力吃了七八个包子,感叹道:“还是小桃真心待我呢,将来中举,必要抬举她。”

移灯到卧房,取了本书读着,听见外头小巷里有马蹄得得之声,一个少年的声音道:“咦,这里也走过几回,怎么有读书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却是小雷,他笑道:“想是租把什么穷秀才了,走罢。听说明日枫桥有人家唱戏还愿,极有热闹瞧,我们去那里耍子去。”

王慕菲忙伸头出去看,半轮昏黄的月亮挂在墙头,两个少年骑马的影子在窄巷里拖得极长,极长。

王慕菲想到那甚像真真的梅小姐,心里又不快活起来,仆到床上想心思,突然想到尚家使计,把素娥替青娥嫁人,难道不会再使移花接木,替真真改名换姓妆做梅小姐?越这般想,越觉得那就是真真。这一夜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王举人到天明才合眼睡去。

睡梦里,真真使人捎信把他,求他回头,又有尚老爷扛着金山银山来求他。他把金山银山都丢了出去,真真再三的求他,又偏要妆面子以梅家小姐的名头嫁把他做二房。他正在那里想要不要看往日情份与她一个归宿,突然听见外头敲门,一人妇人粗鲁的问:“姚家使我送饭来,举人老爷要勿要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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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上)

王慕菲被吵醒,晕头晕脑去开门,看见是那个能做得他家一半主的奶娘,挥着拳头道:“滚!”

奶娘冷笑道:“举人老爷不吃,小妇人走了。”把食盒里几样点心并两碗粥都倾在后门一个瓦盆里,唤道边的野狗来吃,。

王慕菲因奶娘说话行事这样可恶,气得打颤,在院中捏着拳恼道:“可恶,姚滴珠,你我夫妻本是一体,这样作践我,难道你脸上有光么!”踢石头瞪大树恼了许久,觉得饥渴,寻来寻去,只得一壶隔夜茶并几个冷包子,没耐何吃了。王慕菲因滴珠逼他,哪里肯伏气,存心要在这三间草房里住的兴头,不肯去寻客栈将就。他把小院翻了个遍,柴米油盐样样皆无,长叹一口气,寻了把锁把院门锁上,到杂货铺去买油盐米醋茶,叫个挑夫挑回来,又多与他两个钱,叫挑夫把水缸挑满。再到菜场去买了七八斤肉几捆菜,又问柴铺买了几百斤柴,搭着柴铺的牛车回来。

举人老爷无人使唤,自家搬了个盆在院中洗肉,心里算算只半日已是花了八九钱银子,似这般花法,顶不得三四个月,难怪人家都说苏州住不得呢。他心中渐有悔意,收拾了个大吊罐煮上肉汤,已是筋疲力尽,回到床上又睡不着,想到他箱中收的一千多两银子,爬起翻衣箱,却是早叫姚滴珠搜走了,恼得他振臂去奔回家去。

东院的门锁着,奶娘坐在厨院门口摘菜,看见他捶门,笑道:“姑爷改主意了?老身与你烧中饭吃?”

王慕菲狠狠瞪了她一眼,可惜隔着池塘。举人老爷又不曾炼过眼神杀死你的高强本领,气冲冲打廊下过,忍不住嘀咕道:“死老太婆。你等着!”

奶娘拍着大腿大声音嚷起来:“哎哟哟,姑爷。老身要烧饭与你吃也说错了?气死人了哟,老身奶大我们小姐勿容易,连烧个饭也要受这等气!”丢下菜篮子,取瓢水浇在灶里,将厨院的门一锁。拍拍屁股到镇上人多处抱怨去了。

王慕菲站在西院门口目瞪口呆,愣愣的问伸头出来地小桃红道:“这个奶妈…”

小桃红拉王慕菲进厢房,悄声道:“我们小姐是她奶大的,所以性子有些随她。老爷本不甚喜欢她,常常骂她大臭脚来。”

王慕菲想到奶娘那一双脚,果然比男人的脚还大些,掩着嘴笑道:“不晓得这位奶娘地汉子脚可还小些。”

小桃红也笑道:“这却不晓得,我在姚家也有七八年,就不曾见过她的汉子。想来也是嫌她地,不然怎么不来瞧她。”突然想起来道:“小姐带着老夫人跟老太爷去哪里上香了,留了奴看家。”王慕菲愣了一愣。突然明白小桃红的意思,笑道:“后园也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