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官:“……”

他大怒爬起来,咳嗽着道:“大胆,你以为毁坏了证据就有用吗?你是什么人,也是叶家的?连你一同治罪!”

温澜道:“你说你是亲事官,就是亲事官了?前不久还抓了许多冒充亲事官的骗子,我看你也想进衙门了吧。”

这个亲事官独身一个,被她刚才那一下摔怕了,萌生退意,“等着,我去回禀,你很快就能知道我是不是亲事官了?”

亲事官转身就跑。

青霂仍是一脸呆滞,待亲事官跑了才反应过来,“等等,他知道我哥的身份……不,那诗他怕已记下了,回去奏事怎么办?”

青霂要急死了,“还有你,扬波你哪来那样大力,你为了四哥命也不要了么?他们会连你一起抓了的!”

先前青霂还在指责他们,现在心中竟然生出一点佩服的意思。扬波为了四哥,居然如此拼命,宁愿去和亲事官动手,毁坏证据。

叶青霄:“……”

“没事的,霂姐儿,我爹前几日上皇城司马指挥使家去了,有这位的关系在,这事不会奏上去的。”温澜安慰地道。

青霂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滴滴答答下来了,“我不信,哪有这样简单,我虽然没理过朝政,也知道如今皇城司大张挞伐,罗织罪名。四哥,四哥你也太糊涂了,写这样的诗做什么。”

“你不知道如今便是随意写几句没干系的话,也会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吗?”叶青霄皱眉道。虽说他扪心自问,敢如此发泄,除却心情激荡之余,确实隐隐有在温澜面前放心的缘由。

“霂姐儿,是真的,不然我们怎么不拦他,给他塞钱也能隐下这桩事呀。”温澜帷帽摘下来上前,在叶青霄严厉的目光下,只虚抚了几下青霂,“你别自己吓自己了,我保证四哥定是好好的。”

青霂哪管那么多,一下伏在她肩头,“我不想你们做错事的,但是,但是你对四哥这样好!”

温澜对叶青霄挑了一下眉。

叶青霄窘迫地把青霂扯开,“胡、胡说八道些什么。”

青霂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都看到了呀,四哥到底还在嘴硬些什么,从第一次看到扬波姐姐,你的眼睛就没离开她。”

叶青霄:“……”

对,是这样!但是他是因为别的原因啊!

青霂擦干了眼泪,咬牙道:“倘若四哥真没事,我也管不了你们了,扬波姐姐为了你,连皇城司的察子都不怕。你们太惨了,为什么一见便是错的……”

叶青霄在青霂的眼泪下溃不成军,他不知道妹妹到底在感动什么,他只尴尬得想死。

最过分的是温澜看到青霂难得泪眼朦胧的样子,竟然还心生爱怜,满脸唯独他才能得出来的特殊善意,柔声道:“换做是你,我也不会让皇城卒加害你。”

叶青霄:“……”

青霂却心情复杂,这是爱屋及乌,还是扬波真如此大度?她对扬波那点不满还未消散,却又混上了钦佩与可怜等等情绪。

“好了,霂姐儿你不是独自出来的吧?要么同你朋友会和,要么我带你回家。”叶青霄耐不住地打发。

方才发生的事太过刺激,青霂低声道:“四哥等我,我先去更衣,再同人说说。”

青霂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后,叶青霄沉默地看着意犹未尽的温澜。

温澜:“怎么了?”

叶青霄:“……你为什么对青霂说那话?你不善良。”

温澜被这句“你不善良”逗乐了,叶青霄说的诚然正确,她心知叶青霄用意,只反问道:“四哥这也不满?放心,你哪个妹妹我都不会碰的,不过是美人在前,安抚几句罢了。”

叶青霄自知方才那句话有些明知故问了,面颊胀红,唇舌间还有后半截问题迟迟说不出来。

他方才看到温澜和妹妹的样子,才忽然冒出一个疑问,所以不善良的温澜之前几次又为什么那样对他呀?

心里来来回回纠结,总觉得这冷不丁在心底冒出来的问题有些丢人,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和妹妹放在一处比啊!思来想去,这,这都是大祸害的错!

第27章 超擢

再说自茶坊跑了的那名亲事官,怀着愤懑跑回承天门,将此事写作条陈报了上去,又申调人详查。他知道叶青霄乃大理寺丞,也是叶谦的侄子,故此更要严查。

“无凭无据,怎么能定其在墙上写了讽诗。再者说,叶青霄也是官员,谈不上谤讪大臣,政见不同罢了。”马园园大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不知如何到他手上的条陈,轻飘飘便将叶青霄的举动抹过去了。

亲事官见到马园园,先弱了几分,连忙给同僚使眼色,叫他去通报长官。

马园园也不在意,将条陈拍在案上,抚了抚鬓发说道:“前些时候,叶青霄的三叔才与本官一同办了突厥探子的案,此举怕有挟怨报复之嫌啊。”

亲事官惹不起他,一径赔笑,“小人也是秉公办事,叶青霄的确在墙上写了这诗,到底如何追究还是要长官来断。还有与他同行一人,将我狠狠摔了一下,把证据给毁了。”

其实他们皇城司只管探听,什么时候必要铁证了,他心知马园园要护叶家,只能如此对答。

“哦,你是说,我断得不如你上司准。”马园园似笑非笑地道,“我怎么记得,我当年正是在亲事官任上办得好,才升官儿的呢。”

这臭不要脸又阴阳怪气的劲儿,哪个不恨,又有哪个敢顶嘴。

亲事官连忙低头:“没有,小人绝没有这样的意思!”

谁还能不知道马园园的经历,现如今的勾当皇城司之一王隐,马园园,还有温澜,连同他们在后宫的几位兄弟,都是忠恪公一手抚育大的。尤其温澜,在皇城司兴风作浪,整得大家苦不堪言,她一走,覃司长好像还吃了顿酒。

马园园上前逼问:“你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给我好生解释一下。”

亲事官吓得两腿发软,支支吾吾,“真、真的没有,只是您,您如今毕竟是亲从指挥使……”

马园园阴冷一笑,还待再逼问,已有一人大步走来,高声道:“马指挥使何必为难一个小小亲事官。”

正是皇城司三位长官之一覃庆,他冷着脸道:“我知道你同叶谦是好友,但阻挠公事不太妥当吧。”

“覃司长。”马园园不阴不阳地拱手为礼,“我只是提出一些质疑,恐怕此案办不成,还让您担上公器私用,蓄意报复的名声。”

“若真的要报复,我也是报复叶谦本人。”覃庆意有所指地道。

马园园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说笑了。”

覃庆仔细看过了条陈,如今京中暗里已是怨声载道,叶青霄不是唯一有怨言的,证据也被破坏了,倘若报上去可能被马园园扳回来。再说了……他也不必单计较这一桩,重头戏还在后边。

“这件事就算了。”覃庆似笑非笑地道,“不过,还是要让叶家的郎君小心些啊,为官者,谨言慎行为重。”

马园园面色如常地道:“您说得是,有您的话,这条子我也不动了。”覃庆没脸出尔反尔,这条子倒不必撕了。

“马园园。”覃庆忽然叫住了转身离去的马园园,眯眼问道,“温澜到底去哪儿了?”

短短数月前,温澜和马园园还辅佐王隐,打压得他在皇城司内举步维艰,大好形势之下,温澜却忽然离任。他欣喜之后,却总有些不安,花费心力查了许久,也不见结果。

马园园侧过身来,微微笑道:“她已归隐了。”

……

不过三日,覃庆说的话便应验了。

叶青霄的证据没叫抓住,倒是叶谦本人被伺察到有大不敬的言语,作诗借古讽今,甚至对朝政颇有微词,认为背离祖宗之法。

一伙皇城卒闯进府衙和叶府,将叶谦往日的书文全都搜走,要检点是否还有其他狂悖之语。虽未下狱,但推官之职自然停了,也不得出门半步。所有人都认为,叶谦怕是要完了。

然而叶府之内,却平静得很。

就连叶老爷子也有些焦急,叶诞父子却镇定地压住府内流言,再怎么样,他这叶家老大还在,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徐菁的约束规矩,仆婢们一如既往。

叶谦本人因被马园园安慰过,倒也还能勉强坐住。

令徐菁有些惊讶的是,白氏那里,也没什么动静。

白氏算是长记性了,心里再欢喜再有胜算,没等尘埃落定,千万别露出来。否则一回头,这时候的笑都是以后的泪。

叶谦这头还安慰徐菁和温澜,“我虽然偶然议论过本朝的刑狱,但绝不算什么大事,原本恢复重刑也是我一直的盼望,屡屡与通判提过的。至于大不敬之论,乃是无稽之谈,我何曾做过什么诗,必然是从我往日的诗文里牵强附会的。马指挥使那边,想必也会给我说话。”

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句,没人帮忙使劲,他再清白又如何,皇城司构陷的冤案错案少了么。

“相公既然问心无愧,又有何惧。”徐菁看叶谦一派镇定,也安定下来,再看扬波,还是有些担忧,心中不禁想,再怎么样,扬波也是弱女子,听到这样诬陷的事当然会害怕。

叶谦也看到扬波的神色,问道:“扬波还有什么担忧的?”

温澜看他一眼,慢吞吞道:“我只是担忧,父亲的诗文作得可够好。”

叶谦:“你的意思是?”

“父亲身正,说不定因祸得福。”温澜轻声道。

她若是不想,覃庆怎样也无法把叶谦所谓的把柄呈上去。可是……倘若陛下能亲自发现一桩错案,甚至从中检到人才,才会格外得意、优待,不是吗?

……

覃庆的人把诗文都搜罗回去,自然是检点不出什么的,他们正在动手脚,内廷中已有内侍在皇帝面前念叨起这位推官是被褒奖过善断的,听说在民间也颇有清名,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人。

皇帝身边日日跟着内侍,何等亲近,当下也不大舒服,此人真是辜负自己的褒奖,叫人把证据都呈上来,要亲自看过。

如此一转手,覃庆也不知道,到了皇帝手里的,又是原原本本的内容。

这除了叶谦平素的诗文,因他在大名府做推官,也有些判词。

皇帝浏览过一遍,感慨道:“大名府推官日判案卷何其之多,此人书写判词却片刻成文,援经据史,俪偶皆精,所判之案,更是上合法,下应情,非但善断,更是有才之人啊。”

皇帝起了爱才之心,内侍在旁又道:“陛下,叶谦有急才,难怪能出口成文,借古讽今,实在是将才华用到了歪处,辜负您的一片苦心。”

皇帝手里正翻着叶谦平素的诗文,听到耳中正缓缓点头,忽觉不对,皱眉道:“观其往日文章,极少用比,文风更是清丽,和呈上来的探查之词大不相同。”

内侍也作惊讶状,小声道:“难道是错听了?皇城卒是耳目探之,想也难免有误。”

皇帝心中却想到了前些时间覃庆正因叶谦受斥,顿时冷哼一声。

那诗文怕根本不是叶谦做的,至于对朝政有微词。看他的诗文是崇敬太祖期的重刑,这也无可厚非,并无过激之处,偶尔提到一些人浮于事,冗官之弊病,想想反而切中实际,颇有见解,为官期间必然是沉下心干过的。

这段时间覃庆到处捉人,如果他织罪成了,铁证在前,皇帝看到也不会有怀疑。可谁让叶谦有个好女儿,有帮还未相认的世侄在为他忙前奔后,把覃庆的构陷都抹平了。

“去把覃庆叫来。”皇帝将案卷一摔,说道。

覃庆垂手站在阶前,憋着背上的冷汗,在心底痛骂王隐,到底是如何做的手脚,他分明都安排停当了。

“此事微臣并不知晓,下头卒子报上来时,微臣也不敢相信,细细分辨。”覃庆心眼极多,立刻拉出前事佐证,“想想此前还有人来报叶和之的侄子大理寺丞叶青霄私下诋毁微臣,当时微臣只置之一笑,没将条陈递上来,幸好幸好。”

皇帝抬起眼扫了他几眼,怒气按下去一点,“哦?”

覃庆颠倒黑白,将那事全都描述为自己的大度宽容。恐怕啊,要么是个耳误,要么就是下头人觉得他和叶谦不和,想讨好他而为。

“微臣方才在检点叶谦往日的诗文时,就也觉得有些奇怪,还是陛下慧眼如炬,一下便看出来了。”覃庆垂头丧气地道。

皇帝手指点了点桌案,并不打算因此便将覃庆如何,但想了想,还是淡淡道:“行了,此事你移给王隐吧,速速结了。”

覃庆一凛,行礼道:“是,是,也好早教叶推官回府衙。”

皇帝听到这句话,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叶谦错案反正,官复原职的消息出来,还不等叶府上下欢庆一番,天子圣谕已到了。

因叶谦博学善断,深沉有德,特超擢为大名府通判——原来的通判尤极,调去淮南做转运使了。

圣旨一下,大名府乃至全京师的人都震惊了。

能够在覃庆的疯咬下,全身而退,甚至被陛下优待,特加超擢,一跃升为大名府通判这等要职……你说他的背景只是一个致仕了的侍郎父亲,和做着盐铁副使的兄长?还不如猜测一下他的运气到底有多好吧!

叶谦本人也几近无话可说,他只想着马园园会帮他脱罪,但升官他真梦也没梦到过,就算女儿那天提及因祸得福,他也当是安慰罢了!

叶谦的异于常人的好官运似乎一下子,从大名府就传扬到了全京师。

……

唯一愁云惨淡的,大约就是二房。毕竟覃庆还不至于为此发愁,至多不快。

叶谦这一超擢,何止是升官那样简单,证明他彻底入了今上的眼。有赖于本朝官制复杂,官员品阶与差遣分开计较,六品以上便有资格做宰相了,相对品阶,更重要的是实职。只要得到赏识,从一介知县一飞冲天都有可能。

叶谦只往上提了一品,但他的实职已是大名府通判,与府尹共治大名府!

以大名府的特殊,这是实实的简在帝心。往前看,三司使、宰执,大多高官都知过大名府。便是尤极这样稳稳当当的,不也外放了转运使。

从以前到现在,叶谦和叶训品阶上差得还不算多,可从实质上,已经无法同日而语了。

叶训:“要过重九了,老爷子说都去园子里庆贺,把你也带上。”

庆贺什么,非但是庆贺重阳节,踏秋赏景,更是要为叶谦这飞速升官欢庆。

“带上我做什么,我才不去!”白氏伏在枕上哭了一遭,三房的地位变高,无形中她不就更低了,难道要她去伏低做小么。

叶训也恼怒得很,“好了,你当我开心去看老三那张脸么。”

谁知道老三这都能安然无恙啊——他出事时叶训也担心,毕竟都是叶家人,但叶谦逢凶化吉,甚至升官,他又难受得慌了。

叶训幽幽道:“老三少说还当得两年通判,小儿年纪到了,明后年还参不参加府试呢?”

白氏一时哑口无言。

第28章 溺水

官吏逢重阳休假一日,学生则长几天,初八之时,家中的男丁几乎都收到了朝廷分发的丝绸扎成的菊花,而女眷们早便提前做好了茱萸囊。

到了重九之日,阖府之人到郊外的园子去赏菊花。

这一日叶府的园子放开,京师百姓花十个铜板就可以进园观赏。非但叶家,京中园子其实大多如此。

不过自家人自然专有院子,不叫外人进来,方便亲友相叙为乐。

一家人坐在高阁之上,周遭也摆着许多菊花、茱萸,作诗、饮酒,和着不远处进园观赏百姓的欢笑声,格外热闹。

今日唱主角戏的自然是叶谦,来了些叶家的远近亲戚,难免都问及叶谦近日的遭遇。

还有人仿佛眼见了一般,夸张叶谦如何在皇城司的威逼下镇定自若,终于换得陛下亲自为其沉冤昭雪,超擢为通判……

也不乏听说叶谦诗文被陛下夸奖,问他要些旧作学习,或为自己点评一二的。

叶谦自己免不了窃喜,这是人之常情,面上总要谦逊一番。

女眷那头,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不过主角换做了徐菁,她这个新出炉的通判夫人正是炙手可热。

但是和叶谦不同,徐菁这一日,被问到最多的问题就是她平时到哪个寺庙上香。

——到底是上了哪位神仙的高香,才能如此走运啊!

想来大家出门前都有分工,一面问官政诗文,一面就问烧香地。

与之相对,便是叶训和白氏的尴尬。

他们备受冷落,既不能发脾气,又有些不好意思上前讨好,到底还是要脸面的。虽是亲兄弟、妯娌,还没远亲来得热切。

在这样的环境中,同叶家的堂兄妹们坐在一处的温澜,将食盒打开,露出了里头精巧的重阳糕。与厨房做的大块重阳糕不同,全都捏做了大象的模样,不过巴掌大,这也叫万象糕,里头别出心裁地放了些花瓣。豆沙和糖加得满满的,料足得很,好看又好吃。

因费时久,做得也不多,温澜一块块分给家里的姐妹。

青霁因被白氏吩咐过,这时欢欢喜喜和青雩一同坐在温澜身旁,接过万象糕小口吃起来。虽然娘亲是因为三叔升官了,才叫她和扬波姐姐玩,但是她知道扬波姐姐不会介意。

青霂接过糕点时则神情有些复杂,但还是道了声谢谢。

温澜点了点还多出来一块,随手放到了叶青霄面前,“四哥,这块给你吧。”

众人也未在意,唯独青霂察觉,但她也只是在心中叹口气,假作不知。

叶青霄瞪着那块万象糕,心里却一点被优待的感觉也没有。

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温澜是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多做了一块,为什么其他都发给女眷,这块偏给他,为什么像是把他和女子相提并论,这是温澜的羞辱吗?

真是羞辱怎么办,要不要发火?

叶青霄正在纠结,青云扑上来,公鸭嗓大声嚷道:“四哥你怎么干瞪眼,吃不吃呀,不然给我吧,扬波姐姐这重阳糕做得真香!”

“……吃,吃的。”叶青霄想了片刻,小声答道。

“肯定加了很多豆沙。”青云直勾勾盯着叶青霄的重阳糕看。

叶青霄恼怒地背过去,两口把象吞了,只觉嘴里果然是软糯生香,甘甜无比。

温澜笑了两声,“四哥吃得也太快了。”

可不是,周遭的姑娘们,还用帕子接着,小口小口吃着呢,像青雩年纪小,更是舍不得立刻吃,先玩赏玩赏。

叶青霄:“……”

他控制不住自己多想,听来听去,都觉得温澜嫌他没有其他闺秀斯文,可是为什么要把他和女人相提并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