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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沈老夫人喊道。

沈从云刷地站了起来,一脚踹到胡嬷嬷身上,随即对着沈老夫人说道,“娘,我看出来了,肯定是这老东西在娘跟前嚼舌头,离间你我的母子关系,您知道她干了什么?大清早的就带了人去找周姑娘,还说让周姑娘给我做小,您说这可笑吧?周姑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还没报答她的恩情呢,怎么就能让人给我做侍妾?我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她在中间捣鬼,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要不是看在她是伺候您的老人了,我早就把她打断了腿轰了出去,没曾想,竟然这般的狡诈,到这里来搬弄是非来了。”

胡嬷嬷吓得肝胆俱裂,她一天已经受了两次惊吓,此时已经是浑身无力,头脑发晕了,她声音嘶哑的说道,“七爷,奴婢绝对没有,奴婢是受老夫人的吩咐…”

“你给我闭嘴!我娘怎么会让你做那种事情?”沈从云又一脚踹了过去。

胡嬷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晕倒在地上,一旁的翠玉赶忙去摸了摸她的脉门,对着众人说道,“是晕过去了。”

如此自有下人把胡嬷嬷拖了出去。

夜色暗沉,树上传来知了的叫声,翠玉看着胡嬷嬷被两个丫鬟驾着回了后罩房,随即安排的躺在床上。

“翠玉姐姐,要不要给胡嬷嬷请个郎中?”

“请什么请!就让着老东西在这里呆着”翠玉恨生的说道。

那小丫鬟知道因着胡嬷嬷曾经想把翠玉嫁给自家的傻儿子,翠玉很是讨厌胡嬷嬷,其实她自己也不喜欢胡嬷嬷,这个人仗着自己在老夫人跟前得宠,便是狐假虎威的,总是欺负她们这些小丫鬟,“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翠玉是个明白人,她把今天的事情瞧了个清楚,“你没看见七爷那架势,那是要把周姑娘维护到底了,那总得有人来顶替这挑拨离间的罪名吧,除了胡嬷嬷还有谁?哼哼,这老东西的好日子到头了。”

小丫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啊,胡嬷嬷的差事不是老夫人吩咐去做的吗?”

“你还小不懂,七爷要维护那周姑娘,但是又不能冲着老夫人去,所以办这差事的胡嬷嬷就遭了秧。”

“那老夫人那么喜欢胡嬷嬷,总不会…”

“七爷是老夫人的儿子,谁重谁轻还分不出来嘛?老夫人如果想要让七爷下了台面来,就得顺势说胡嬷嬷自作的主张,这下所有的过错都是胡嬷嬷的,没老夫人什么事,如此就皆大欢喜了。”翠玉说道。

另一边主屋内,沈老夫人沉默不语,她盯着沈从云瞧了半响,心里头翻江倒海的,自己这儿子有多少年没在她跟前这么装疯卖傻了,好像是那一年月娘病死后,她要给他续弦的时候也是这般的…,难道就这么几天,沈从云就对那周姑娘如此看重了?如果这周姑娘身家不是这么不堪她倒是可以成全,可是…,他们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沈从云尴尬的笑了笑,“娘,你看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沈老夫顺势点头,“也是这么闹了一通,我也累了。”

“娘,我扶着您进屋里去吧,儿子也好久没给您铺被了。”沈从云上前扶着沈老夫人的胳膊说道。

沈老夫人笑了笑,一手轻轻拍在沈从云的身上,“你都多大了?还给我铺被子,不怕被人笑话。”

“这有什么的,我再大也是您的儿子。”沈从云朝着周三姐使了使颜色,就扶着沈老夫人进了内屋。

沈从云又是给沈老夫人洗脚,又是给沈老夫人捶背的,终于等着沈老夫人闭上了眼睛这才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等沈从云刚从房间里头出来,沈老夫人就睁开了眼睛,守在一旁的翠玉看了说道,“老夫人,您还没睡啊!是不是想喝杯水?”

沈老夫人摇头,望着沈从云出去的方向露出的沉思的神色,“你瞧着那周姑娘怎么样?”

翠玉笑道,“就见了一面,再说我也没有您的火眼金睛,我怎么会知道呢,老夫人,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沈老夫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这几个丫头里啊,就属你是最明清的。”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怪就怪胡嬷嬷运气不好…,那丫头,我瞧着留下来就要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沈还是很维护三姐的。

45幡然悔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二姐望着前面沉稳的给她开路的余秀才,脑子里思绪翻飞,这些日子以来她们风餐露宿,三餐无所依,可以说就是在家里也没有这么的狼狈过,只是这会儿她却没有什么立场去诉苦。

余秀才回头见周二姐正发呆,以为是累了便是说道,“前面有个破庙,我们今天晚上就歇在哪儿吧。”

周二姐点头,忙跟了上去,这是一座财神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败的,窗户上糊着的纸早就烂的被风掉了,光秃秃的,地上也是一片灰尘遍布,不过这一路上为了节省银子有时候要住在野外,能有这样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余秀才去外面找了些干柴生了火,两个人煮了些热水,用这热水把冷硬的干粮吞了下肚,填饱了肚子这才觉得有些了精神头,舒了一口气。

可是这会儿,破庙内就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周二姐借口洗脸起了身子。

余秀才认真的叮嘱道,“速去速回,这里不比家里。”

周二姐点头,低着头走了出去,月色正好…,淡淡的银光下事物都模糊了起来,平静的湖水倒映除了她的面颊,雪白的肌肤衬托下,额头上的伤痕显得触目惊心的吓人。

几许微风吹来,吹起发丝,有一种颓败的凌乱,周二姐身手摸着额头上的疤痕,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滋味,从小她就知道自己长的好,和一条街上的小孩子们玩,那些男孩们见了她都是一副羞涩的摸样,膀大腰圆的二胖总是粗手粗脚的,放声大笑的时候拍的人都很疼,可是每次遇到她都会细声细气的说话,住在街头的丁茂每次分他家卖剩下的甜水,她永远的分的最多,玩跳房子的时候…,赢的永远都是她,慢慢的她就发现美丽的容貌也是一种利器,她开始想着用这种利器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最新款的裙子,新上市的胭脂…,只要她想总会得到,慢慢的她的心就变得贪婪了起来,看着那些容貌远不及自己的女人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她也开始渴望了起来,为什么她就不能过饭来张口茶来伸手的日子?绫罗绸缎的衣服随着她穿?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为了几个铜板斤斤计较的过日子?

一种叫贪婪的种子在心中慢慢的发芽滋生,到后来她就认为她理应过上那种好日子。

额头的伤口已经治愈了,可是她却觉得很疼,疼到心里去,如今想起当时的场景还觉得浑止不住的颤抖,谁知道深情款款的年轻公子转眼间变成了又老又丑的韩六爷,她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的无耻来沾污自己的儿媳妇?

当她惊恐的把疑问问出来的时候,她记得那个禽兽不如的韩六爷笑的一脸猖狂,“你伺候好了我,我儿子也才会敬重你,不然他一个庶子哪里有好日子过?”

那一刻,所有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就全然破碎,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当韩六爷的手碰上她的脸颊之际,她不顾一切的冲向了柱子,当时她真的是想死了…,绝望到无以复加,没曾想老天爷到底给了一条生路。

周二姐并没有死成,因为破了相,韩六爷已经没有了兴趣,而韩三公子一改往日的深情摸样,嫌恶的把她卖了出去…,结果救了她的却是她平时最是瞧不起的余秀才。

如果,当时她要是听了周大姐的话,嫁入了严家恐怕现在也会过上安稳的日子吧?据说那个又黑又壮的严家小子等了她三年有余…,只可惜她后悔的太晚了,如今她早就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容貌,别说是严家的那小子,就是那些平时献殷勤的小子们,估计都会对她敬而远之吧?

想到这里,眼泪就止不住流了出来,她这辈子算是毁了,不仅破了相,还嫁过人…,不管她的身子是不是清白,已经不是大姑娘时候的身价了,她还记得以前一条街上住着一户人家的姑娘就是嫁到夫家后,因为夫家虐待逃了回来,虽然家里人做主给她和离了,最后却沦落的一辈子没嫁出去,后来那姑娘的爹娘去世了,她的嫂子就开始嫌弃她来,她最后听说那姑娘叫了头发当尼姑去了。

难道她的人生就这样了?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随即是余秀才的声音“二姐儿?”

周二姐赶忙擦了眼泪站了起来,她低着头不想让余秀才看到自己哭的摸样,曾经她在他面前是多么的趾高气扬,现在想想却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就回去了。”

安静的夜色中,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显得极其显眼,周二姐语气中带着的浓重鼻音。

余秀才跟着周二姐进了庙里面,里面的篝火还燃着,映出周二姐粉面的脸颊,凝结着泪珠的长睫毛,依然秀美婀娜。

“你…,刚才哭过了?”余秀才犹豫了半天才说道。

周二姐本来想说你看错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心里难过。”

余秀才愣了好半响没有说话,他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周二姐,如果有可能他真希望马上就把她送回周家去,可是条件却不允许,他就那么点银子,也许这一生他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去参加科考,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两个人走了这二十几天,一天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不过就是歇会儿吧,吃饭吧,诸如此类的。

余秀才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有些止不住了,周二姐发现对着余秀才讲那些心理的话,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堪,是啊,自己最难看时候的摸样都叫他看过了,她还有什么顾虑的?“你这话不过是在安慰我,我现在什么样,你我都心知肚明,一个破了相还被夫家卖掉的女人,你说我以后还有出头之日吗?”

“别这么说,周老爹和三姐儿她们都很担心你。”

周二姐听余秀才说起家里人就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她想起周大姐恨声对她讲,这一次一定要听她的话,老老实实的嫁给严家…,结果,韩家一来人,她又不甘心起来,想办法把严家的婚事给毁了,她怎么就那么傻?自以为聪明,其实却是被人狠狠的算计还不自知。

余秀才踌躇了半天才说道,“别哭了。你也是好姑娘,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周二姐听了带着几分感动说道,“余秀才,你是个好人,也是个真君子,我以前真是瞎了狗眼,认不清人,总是挤兑你,还挖苦你…,你却不计前嫌的把我从田六手中救出来。”

余秀才忙说道,“这本就是应该的。”

“余秀才,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周二姐真诚的说道。

“哎,等我上京赶考结束就送你回去吧,到时候,你姐姐总会再帮你寻一门好亲事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周二姐听了抬眼望去,余秀才的脸被火红的篝火映衬的明亮如晨,那一双平时看着很是做作的眼眸,此时却闪着无比真诚的光芒,让人看了心里便是暖烘烘的,霎时周二姐的心里泛起说不出的惆怅,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其实余秀才是真君子。

作者有话要说:二姐,你明白会不会有点晚了…不过没事,我是亲妈,嘿嘿。

46投宿

余秀才和周二姐这般在野外走了一月有余,终于走到了靠近京都近郊的大兴镇,周二姐很是兴奋,这在外走的灰头土脸的,早就想找个地方洗个澡,好好的吃一顿了,只是两个人转了大半都没找到空余的客栈,原来科考临近,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间,这大兴又是京城的必经之路,所以都叫那些早些前的到的学子们占了房间。

周二姐又累又渴,看见一个简陋的茶社便是目露渴望的望着余秀才。

余秀才抵不住周二姐的目光,便是说道,“我们坐下来歇歇,喝点茶水和糕点吧。”

周二姐乐的不行,生怕余秀才后悔一般,麻溜的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跟小二要茶水和糕点,“再给我一叠桂花糕,要多放点芝麻的,没有…,那行,绿豆酥也行,就来十个绿豆酥吧,放心,放心,我吃的下。”

原来小二在跟他们解释他家的绿豆酥都是拳头大小的,不像是一般的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周二姐这一路上吃的不是硬馒头,就是冷掉的烙饼,想到绿豆酥甜甜酥糯的味道,只恨不得流了口水,自然是越多越好,吃不完可以打包啊。

这店家这挺实在,那绿豆酥确实是分量十足,就是周二姐很是能吃,也吃了三个就饱了,她不好意思的朝着余秀才笑道,“剩了这许多看,不过…,路上的有的吃了。”

余秀才看着周二姐不过为了几个绿豆酥就这样一番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微涩,老实说周二姐这一路的表现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从来不会抱怨路上太苦,即使是连续吃了三天的硬馒头也会不吭声的默默吃掉,一点也不像是从前周家那个爱挑刺,喜欢吃好的,穿着讲究的周二姐,他低下头,默默的说道,“正好,馒头吃着也没什么滋味,可以换换口味。”

周二姐听了很是雀跃,赶忙把剩下的绿豆酥放进了口袋里。

那小二过来结账,看着这两个人对话笑道,“小娘子,看你家相公也是进京参加科举的举人老爷吧?”

周二姐脸色微红,这样被错认不是一次二次了,她梳着妇人的发鬓,又和余秀才这般走在一起,除了是有名分的夫妻还能是什么?也无怪乎别人错认了。

“不是,他是我家…,家里的表哥。”周二姐忙解释道。

那小二打量了眼一脸尴尬的余秀才,诧异的反问道,“表哥…”说完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其实也没什么,我娘子就是我表妹,我们在外也时常这么说,即是夫妻又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你们这是晚上没地方住了吧?”

余秀才刚要辩解,就被周二姐抢了话过去。

“是啊,小二哥,你可知道哪里有客栈有空余的房间?”

小二摸了摸头,“我们大兴镇就这么点大,客栈有限,自然没有空余的…,不过我看着两位人很是和善,如果不嫌弃就住在我家里吧,钱不多,比起客栈那是便宜多了,还能分给你们小夫妻一间单间,噢,对了,还有热水可以洗澡,我看两位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想必很想梳洗一番吧。”

余秀才觉得这么随随便便的跟着人去家里住有些欠缺考虑,起码客栈是开门做生意,知根知底的…,这种来历不明的住户,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是不是黑店?不过这小二给的条件简直太诱人了,价钱便宜一半不说,竟然还能洗澡,余秀才犹豫这会儿,却见周二姐眼神灼灼的期朝着自己望了过来,那渴望的目光比刚才吃绿豆糕时还要迫切,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的人心里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好吧,小二哥,您看什么时候领我们过去?”余秀才终于受不住周二姐那恳求的眼神,点头说道。

“嘿,我叫许大,我现在就带您二位去。”店小二站了起来,嘱咐了一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几句话,便是在前面领路。

等余秀才和周二姐站在那住户的门口,着实心里有些诧异,原因无他,这许大的房子竟然在远离小镇的一处偏僻密林的后面,一桩二层小楼孤零零的屹立着,透着些说不出的诡异感。

许大见余秀才犹豫,便是笑着说道,“您别看我们这房子偏僻,里面布置的可舒服着呢,且还有好几位您这样的客官在,您不要担心咱们会黑你。”

这话说的太直白,余秀才有些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大依然好脾气的笑道,“没事,我这里却是有些偏,客官有些想法不足为奇,现在咱进去吧。”

刚进了院子里,就见一个身材微胖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目光不善,仔细的打量了余秀才和周二姐几眼,“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许大忙上前拉着女子的手,“娘子,这都是咱的客人,你可别吓着人了,你放心,他们都是上京赶考的举人老爷,不是坏人。”随即又对着余秀才笑道,“这是贱内草娘。”

草娘哼了一声,“什么举人老爷,一看就是穷酸样,不然怎么会住到我家里来,我可跟你们说,钱袋自己看好了,这附近小偷多,别是被偷了就找咱们,说咱们是黑店。”

许大尴尬的笑,余秀才和周二姐却是对视了两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谨慎两个字。

余秀才两个人被安排在二楼靠窗的一个房间里,屋内收拾的倒是干净,一张床,窗户下放着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简单的很。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床就一张,而且窄的很…,这晚上到底怎么睡?

余秀才率先说道,“二姐儿,你睡床吧,我打个地铺就行。”

要是往常,这种待遇对周二姐来说那是应当的,只是如今…,今非昔比,周二姐也学会为别人考虑了,她忙说道,“你身子骨弱,还是我睡下面吧。”

估计要是周大姐看到如今这般谦虚的周二姐肯定是吓一跳了,这是后话,两个人争执了半天,无奈余秀才也头倔驴子,最后还是让周二姐睡在了床上。

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顿饱饭,周二姐躺在床上只觉得生活从来没有这么美好过,她想,原来她以前想要的一切不过都是虚幻的东西的,离她太遥远,而眼前的这些,温暖的床,干净的食物,还有一个品格高尚之人的陪伴,这才是能触手可及且让她心里踏踏实实的东西,想到这里,她的目光瞧着余秀才望去,见他看到自己脱了外衣,便是转过身子,此时一直都没有撞过来,她的心不禁动容了起来,以前觉得余秀才就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假正经…,现在才发现,人家才是真君子,她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疤痕,无论她貌若天仙还是毁了容貌,都是一视同仁。

夜色渐渐深了,屋外传来蟋蟀的叫声,周二姐睡的迷迷蒙蒙的,不知道怎么地就忽然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瞧,却是吓了一跳,原来窗口正站着一个人。

“二姐儿,是我。”

“余秀才?你怎么不睡觉站在窗口?”周二姐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

余秀才转了过来,朝着周二姐做了个噤声的表情,“我总觉得这家有点问题…,总是睡不踏实,刚刚听到有脚步声,我便是站在这里瞧着。”

“啊!是不是黑店?”

“还不知道,兴许是我想多了,二姐儿,你先睡吧。”余秀才放低声音说道。

“那怎么行?”

“明天还得赶路呢,你先睡吧,有事我会喊你的。”余秀才坚持道。

周二姐听了点头,与其两个都熬着,还不如她先睡了,一会儿起来顶替他,这么一想便是老实的躺了回去,结果…,她倒是高看了自己,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好容易遇到舒服点的床,怎么能醒的过来?虽然她心里心心念叨,但是这一觉却是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早上,余秀才和周二姐下楼吃早饭,发现这一个晚上投宿的竟然有七八个居多,又想着昨天的怀疑,竟然不过是虚惊一场。

看着余秀才敖红的眼睛,周二姐心虚的夹了快肉过去说道,“我没想自己这么能睡,竟然一觉睡到天亮,你怎么不喊我呢,看你脸色发白,眼睛也红了,肯定累的很,多吃点肉吧。”

余秀才摇头,“是我连累了你,要是银子够多,也不会让你这么跟着我风餐露宿的,早就送你回家了,我又怎么忍心喊你起来。”

这话说的周二姐心里暖烘烘的,比那些平日里她听了无数甜蜜的情话还要暖道心里去,“余秀才,说这些客气话干嘛,要不是你救了我,兴许我一辈子就活在那山沟沟里,过着昏天暗地的日子,连姐姐和爹爹面都见不到。”

“那是应该的。”

两个人说话这会儿,正好看见那草娘走了过来,一点不客气的说道,“两位,昨晚住的还习惯吧?先把房钱给我吧。”

余秀才连忙点头,伸手去摸口袋,只是他这手不知怎地竟然是不听使唤…,好一会儿只觉得头晕眼花的,只来及的看到周二姐焦急的神情,就晕了过去。

草娘诧异道,“不过就是收个房钱,怎么就晕了过去?难道想赖账?”

周二姐顾不得草娘的冷嘲热讽,赶忙蹲下来扶着余秀才,刚接触他的身子就觉得烫的厉害,“怎么这么烫?”

那草娘见了也是凑了过去,随即摸了摸余秀才的额头,“你家夫君这是发烧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卡了几天的文…咳咳。明天开始恢复更新了。

47将错就错

草娘这个人虽然看着很是挑刺不好相处,但是做事倒也干脆,当机立断的让许大把余秀才扛回了房间里,又去喊了住在镇上的郎中过来。

不过半个多时辰,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颤颤悠悠的在一个小童的扶持下走了过来,见了草娘说道,“你家这地方真是鬼的很,一连几天都是这发烧的。”

草娘气哼哼的回话道,“呸,怎么不说,我家还走出过几个进士老爷呢,这可是福地。”

那老郎中也不生气,嘿嘿笑着捋了下胡子就跟着草娘上了楼梯,他进了屋子就给余秀才把了脉搏,好一会儿才对一旁焦急之色的周二姐说道,“是伤风了,你家相公这几日定然是着急赶路了吧?身子骨太虚,又加上没休息好,昨夜吹了风,小娘子,你也不要着急,我开几副药给你,吃了就会好了。”

周二姐忙点头,“您开吧,我去熬药。”

那老郎中姓胡,似乎跟这个草娘很是熟悉,一边开方子一边调侃的说道,“我说,你家要是准备开客栈就老老实实的报备了官府,上个牌匾,这般偷偷的做生意,不怪乎很多客人都半夜宁可吹凉风也不睡觉,导致一个个都病了。”

“你这老胡头,真是老了老了,越发不知道轻重了。”草娘怒道,“关你什么事!”

那胡郎中捋了捋胡子,对着许大说道,“你家娘子可真是要好好收拾收拾了,当初要不是我怎么能让她活到现在?”

许大见草娘气哼哼,忙在中间做和事老道,“娘子,当初也是胡老妙手回春救的你,你就不要这么斤斤计较了。”

“呸,我才不要他用那下三滥的手顿救我。”说完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大无奈摇头,对胡郎中施礼道歉道,“让胡老您难堪了,我娘子就是那臭脾气,还望不要一般见识。”

胡郎中把写好的方子递给周二姐,挥了挥手说道,“我要是被你娘子的话气到,早就气死不下几百次了。”胡郎中对着许大说完,又对周二姐,“你随我回去抓药吧,里面有一味药只有我们药铺里有。”

周二姐担心的看了眼余秀才,许大会意的说道,“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看着你相公的,你跟着胡老,速去速回好了。”

“那就拜托了。”周二姐虽然不放心,但是也无可奈何,现在她脑子只想赶紧熬了药给余秀才喝,如今离着赶考的日子不过半月有余,别是这病给耽误了。

等从药铺回来,周二姐就赶忙和草娘借了一个炉子熬药。

周二姐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只恨不得一个时辰变成半个时辰,药能马上熬出来,听着房间内余秀才痛苦的吟声,她心里也不好受。

余秀才闭着眼睛,脑子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四肢无力犹如千斤重一般,他知道自己这是病了,心里想着赶考的日子,却怎么也无法睁开眼睛,正在这会儿,一个温热的手摸上了自己的额头,随即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余秀才,是不是很难受?我这已经熬好了药,虽然苦,但是你要喝下去,我还给你买了些麦芽糖,很甜的。”

余秀才浑浑噩噩的想着,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买什么糖…,不过想着麦芽糖甜滋滋的味道,心里倒是有了些期盼。

被灌入的药汁又苦又涩,余秀才硬挺着喝了下去,随后他感觉到嘴里一甜。

“快含住,这糖可甜了。”

余秀才感觉到嘴里麦芽糖慢慢的融化,在嘴里形成一股说不出的甜味,只觉得刚才那些苦涩的味道冲散了一些,他多久没吃过糖了?貌似好像在三岁的时候?那时候他爹爹还活着,家境优越…,慢慢的他的思绪又迷糊了起来。

看着再一次陷入睡眠的余秀才,周二姐松了一口气,又拿了木盆来给他打帕子降温。

午后的天气有些闷热,周二姐给余秀才喂了第二次药就靠着墙角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似乎听到了余秀才痛苦的嘶喊声,她吓了一跳,很快就惊醒了过来,因为早上吃过药余秀才的烧都退了…,余秀才满面通红,额头上汗津津的,看着很是难受。

“这是怎么了?”周二姐焦急的伸手去余秀才察汗。

余秀才半睁着眼睛,眼神看着很是迷离,“不知道,就是觉得热。”

周二姐急的在屋里走了几步,随即出去打了盆水给余秀才降温,只是这温度只有越来越高,而且让周二姐奇怪的是,余秀才看她的目光很是诡异…,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很灼热的神情,似乎她就是那他刚才吃的麦芽糖一样。

“不行,不能拖了,我去找胡郎中。”周二姐当机立断的站了起来。

周二姐刚刚走出院子就看到胡郎中迎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焦急神色。

“余夫人,你家相公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周二姐点头,“我正要去找您呢。”

胡郎中露出为难的神色,“这可怎么办才好。”说完就瞪了眼一旁的小童,“都跟你说过了,那药跟一般的葛根很是相似,别是弄错了,这下好了…,这家的郎君肯定是吃错了药了。”

周二姐吓了一跳,她只听到吃错药三个字,“胡郎中,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吃错药了?”

“哎,还是先让我去看看你家夫君吧。”胡郎中叹气的说道,那个小童听了耷拉这脑袋很是羞愧的摸样。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听得到余秀才浓重的喘息声,好一会儿,胡郎中舒了一口气把手从余秀才的手腕上挪开。

周二姐忙不失迭的问道,“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还好,药剂的分量不重,你家夫君还能受着…,不过,咳咳,这解药恐怕还需的余夫人你来。”胡郎中说道这里,红了耳根。

“天杀的,你个老不死的,老娘早就跟你说过你那药会害人,这下好了!搞到老娘的客人身上来。”草娘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见到胡郎中就劈头盖脸的骂道。

“这也是凑巧。”胡郎中讪讪的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