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邵郁承安静坐在许如身边,时而看一眼门口。看到门口进来的男人时,邵郁承站了起来。

“王叔。”

男人抬手制止了他过来的步伐,直接跟所长一块进了会议室。没过多久几人出来,男人给了邵郁承一个眼神,邵郁承看了许如一眼,走了过去。

“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所里的同志肯定会看着处理的,我就先回去了,”他看了正在喝热水的许如一眼,忍不住问道,“那位是女朋友?”

邵郁承说:“对,女朋友。”

男人往身后看了眼,所长心领神会。

送走王局,邵郁承看了眼低头盯着自己手上手铐的男人一眼,对所长说:“我能不能跟他单独说几句?”

“好,那我们都先出去一下。”他只是个派出所所长,要不是领导过来,他都不知道面前这位是东陵集团的太子爷。

许如抬头看着陆续出去的人,正诧异的时候,邵郁承走到冒犯她的男人身边,用力将他扯了起来,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许如站了起来,看到他弯下身将男人从地上重新抓起来,又冲他脸上狠狠地砸了几拳。男人最后痛苦地蹲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邵郁承坐回她身边的时候,许如握住了他的手臂。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他手背上有血,他走过来一靠近她就看到了。

“不碍事——”他要收回去,被许如拉住了,她将他的袖子轻轻往上推,手臂上清晰的一道血迹,“你怎么了?为什么胳膊会流血啊?”

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心着急,邵郁承更加轻描淡写,“来的路上开车急了些,不小心出了个小车祸,没伤到骨头。”

“不行,以防万一,一会我们去医院看看。”

“真没事,也不是第一次车祸,我心里有数。”

许如张了张嘴,“你之前也出过车祸?”

邵郁承盯着她的脸,他几年前的车祸从来没对她提起过,这会却忍不住想要她知道全部,“我们刚认识那会,我是因为车祸在医院养伤,因为无聊,所以你那天加我好友,我就同意了。”

他已经不需要说更多,许如明白了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比如为何他最初时间那么多,她的消息他几乎次次秒回,一点都不像一个上班族。

“所以我们更要去医院看看,你之前旧伤,万一因为这次车祸复发怎么办?你现在不想去医院,那我们先去诊所,等明天去医院,我跟你一块去。”

她的话,邵郁承无法拒绝,也根本不想拒绝。

就算她当初嫁给了聂昌又怎么样呢?归根结底还是他先放弃了她,他只是将自己的遗憾跟悔恨转嫁到了她的变心上,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他不想再纠结那些没用的过去。聂昌都已经死了,他还计较什么呢?他不想让她再经历今天这样的事。

而且,他想跟她在一起,非常想。

谁都阻拦不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东麓小区对面有家私人诊所, 这个时间只有女老板跟一个小护士在。护士给邵郁承的伤口消炎, 简单包扎了下,开了消炎止痛的药。看到邵郁承肩膀上的伤口,许如忘了刚刚才经历过的恐惧, 她只是注意到, 护士给他消炎的时候,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出去诊所,许如忍不住问他:“伤口不疼吗?”

“疼。”邵郁承说。

“那为什么从你脸上看不出应有的反应呢?”

“嘶——”邵郁承笑着说,“你说这样的反应吗?有了就不疼了吗?”

许如笑了笑。

走出几步, 许如看到他停在小区门口的车,车头很明显有碰撞刮蹭过的痕迹。察觉她的视线,邵郁承说没事, 改天送去检修一下就好。

“要不,你打个车回去,就先别开车了,也不知道车子现在状况怎么样, 有没有看不到的隐患, 开车不安全。”

“好。我送你上去,你进门了我再走。”邵郁承看着她, 话中眼里揉进了笑意。

回想起今天的事情,许如没有拒绝。走廊里的灯还没人修,但上来之前跟物业打了招呼,大概很快就能修好。她打开家门,邵郁承没再往前, 规距地站在门外看着她。

许如回过头,心底有些动容又有些不忍。

“要进来喝杯水吗?”她最终下定决心问出一句。

邵郁承却摇摇头,“不了。”

她开了口,邵郁承却拒绝,这是她没想到的。而邵郁承的想法也很简单,之前是因为跟林清山的约定有期限,他必须要在二月底之前让许如从心底接受他,所以走出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逼迫她认清她对他的感情,现在认清了,他不忍心再将她逼得太紧。

“明天见。”邵郁承又道。

许如差点忘了,她刚刚对他说明天要陪他去医院检查。

许如点点头,冲他摆了摆手,将门合上了。

第二天许如下楼的时候,发现邵郁承的车子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车牌号跟他那辆白色揽胜有些相似。

她走近了,后座的人从车上下来,驾驶座的人降下了车窗。许如先跟驾驶座上的梁正黎打招呼,随后将目光投向气质卓然地站在车边的人。

“早。”他打招呼。

“早,今早醒来没有头晕吧?胳膊还疼不疼?”

邵郁承笑了下,“都没有,我特意喊了正黎做司机,载我们过去,查完没事,你也能彻底放心了。”

到医院以后,梁正黎跟许如跑前跑后,带他做了各项检查,邵郁承轻松自在地跟在二人身后,坦然地接受一个“刚刚经历车祸”的人应有的待遇。许如也顺便查了几项,有的结果需时间,也有的看她脸色就能得出结论。

女医生说:“你现在应该是经前吧,有没有心慌气短的迹象?”

许如点头。

医生看了看许如的舌头,说:“是气血虚造成的,不是什么大毛病,平时买点干桑葚和红枣泡水喝。”诊室里只有许如跟医生,许如低声问:“是不是跟我两年多前流产有关系?”

“有些关系,但你年轻,问题不大,放宽心就行。”

等结果的时候,三人去医院附近的咖啡馆喝饮料。坐了没多久,梁正黎接了个电话,听了几句后往窗外看去。外头邵雯正四处张望,梁正黎站起来挥了挥手,邵雯看到了,过马路跑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挨着许如坐下,这样许如便正对着邵郁承,她抬眸,恰对上邵郁承的一双眼。他唇角抬了抬,无声问:怎么?

许如垂眸笑了下。

身边的邵雯给自己叫了杯拿铁,熟络地跟许如说起话。两人前天才见过面,邵雯却还是有一堆话想问,因为她好奇的事情,邵郁承根本就不会对她仔细说,她只好问许如了。

“许姐姐,我哥昨天出了车祸,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听她这么问,许如知道邵郁承没将她遇到的事情对邵雯讲,许如笑了下,“你哥车祸以后开车去了二中附近,正巧遇上我了。”

“那还真是好巧,那我哥为什么去医院非要拉上许姐姐,是不是,”邵雯顿了顿,“你们在一起了呀?”

许如赶紧看向邵郁承,后者看她不知所措,开了尊口,“还没在一起。”

他说的不是“没在一起”,而是“还没在一起”,许如看了他一眼,再跟邵雯对视的时候就有些不好意思。邵雯一下子听懂了邵郁承话里的潜在意思,笑了几声说:“哎呀,看来我们家今年喜事很多啊。”

许如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来。她抓了抓手机,起身说去一下洗手间。

她走以后,邵雯便着急地问邵郁承:“怎么回事呀,这才两天,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邵郁承必不可能对她一一交代,更何况那涉及许如的清白,他眉头紧了紧,道,“大概是我这次车祸起了作用吧。”

听他说这话,邵雯托着腮说:“啊我懂了,哥受了伤,许姐姐认识到哥在她心里非同一般的地位,所以第二天就跟着来了,一定要看到检查结果才安心。哥,我觉得许姐姐跟你之前交过的女朋友都不一样。”

邵郁承被堂妹的话取悦,嘴角有了笑意,“怎么个不一样法?”

邵雯看了眼梁正黎,他也正专注看着她,她咳了一下认真道,“之前的两个,跟我们家算是门当户对,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比方说我之前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干脆的坐到她们身边,那会让我不自在,她们也会介意。大概是许姐姐当老师的原因,我感觉她很亲切,没有距离感,我也不担心我冒失的行为会惹恼了她,总觉得她一定特别善解人意、脾气温和善良,不会随便生气。”

“嗯,”邵郁承点了下头,“她确实脾气很好,很多年了都这样,跟她生不起气。”

邵雯应了一声又忽然觉得不对,“那为什么,你们当年没走下去呢?”

那时候啊,邵郁承想了一下,最初打算对许如冷淡,是因为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并不好,他的身体由于车祸后遗症,两种激素低得离谱,医生说调理不好的话必定影响生育。

那阵子他收拾养伤期间的烂摊子,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按照医嘱戒烟戒酒戒肉,当了一个月清心寡欲的和尚,依旧不见起色,他那时才着急了。他问许如喜不喜欢孩子,许如的回答是:喜欢啊,以后有条件我要养两个孩子,她们长大以后还可以互相照料。

因为她这个答案,他不得已放弃她。他给不了她想要的。

但是这些,又是不能对邵雯讲的,就连梁正黎也不明白当初二人分开的真正原因。

“那时候年轻,心浮气躁,总想着能遇到更好的,许如当初还不到二十,她太小了,未来变故很多,我不确定她是否适合做我未来的伴侣。”邵郁承说。

邵雯啧了声,“哥你也算半个渣男吧。”

邵郁承笑了下,没有否认。许如还没回来,邵雯便问:“我记得许姐姐前面跟一位男士谈得挺好,怎么就被哥捷足先登了呢?”

邵郁承喝了口咖啡,轻描淡写地说:“你说林清山?他现在在东陵为我工作,我跟他有个约定,两个月为期,如果到时候市场部营业额增幅不到约定的数值,他就永远从许如面前消失,而在那之前,他不能跟许如有任何联系。”

梁正黎听完直接喷了咖啡,拿纸巾抹了下嘴说:“高啊老邵,又让人拼命为你赚钱,又把人家喜欢的姑娘泡了,这怎么给你想到的呢?”

邵郁承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梁正黎立刻闭嘴,而邵雯忍不住小声说:“哥,求求你做个人吧。”

“什么?”

“没什么,”邵雯赶紧说:“我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她这话是对着梁正黎说的,邵郁承知道她指桑骂槐,但也没反驳。男子汉大丈夫,他没拿什么要挟林清山做这样的决定,一切不过是林清山自己愿意入瓮,权衡之下,林清山放弃了许如,选择了更好的工作机会。他不觉得自己不够磊落。

许如回来的时候发觉桌上有点安静,诧异地看了眼邵郁承。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梁正黎跟邵雯却是满脸欲言又止的神情,尤其是邵雯,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防止她跳入火坑的劝说跟同情。

许如:…

梁正黎取了邵郁承的检查报告出来,身体没什么问题,之前的腿伤也没有发作的迹象。是好的结果,邵雯也松了口气,主动说中午跟梁正黎一起请他们两个吃个饭。

邵郁承婉拒了,“一会我去公司有事情,今天周二,你也别老拉着正黎乱跑,他要上班。”

“略。”邵雯拉着梁正黎走了。

邵郁承开车送许如回去,又是送到门口,许如想到昨晚,就没再打算招呼他进去坐,而且他刚刚说回公司有事。

她不主动开口,邵郁承却站在门外问:“不请我进去坐坐?”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许如租的房子很小, 有独卫, 上回他进来急匆匆,也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她在床边拉了道布帘,将狭小的房子又“辟”成两间, 勉强算是有了小客厅。地方虽小, 但五脏俱全,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邵郁承看了一圈,在沙发上坐下来。

许如烧上热水, 坐到他对面的懒人沙发上。

二人一时无言,倒也没觉得有任何尴尬。

水烧好了,许如起身倒了两杯热水回来, 递给他一杯。

“谢谢。”

许如笑了下。

邵郁承将水搁到一旁的小茶几上,问她:“搬到这里来住习惯吗?”

“还好,住这里挺方便。”

“就是没之前安全,”邵郁承看着她, “这边的物业不算周到, 灯坏了修理不及时,才给了坏人可乘之机。你有没有想过改租更好的房子?对你们年轻女孩子而言, 安全是第一位,金钱是第二位。你不需要养家糊口,不必在这方面节俭。”

许如心头温暖,笑了下说:“我不年轻了,就快二十五周岁了。”

再过几天是她生日, 邵郁承当然记得。

“想要什么礼物?”

“嗯?”

“过几天你生日。”

许如摇摇头,“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林清山的礼物你收了。”

许如诧异地望着他,邵郁承说:“那天我就在二中门口。”他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许如心里有些感慨,或许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有安排,邵郁承注定了要在那天发现她是谁。

邵郁承叹了口气,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到火机跟烟,抓了抓放弃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当年的事情?”他望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承哥…”

“嗯?”

“现在再说那么久远的事情,没有意义啊,我跟聂昌结过婚,做过聂家的儿媳,这点怎么都改变不了。你如果介意——”

“谁说我介意了?”邵郁承当即打断她的话。

许如动了动唇,她之前说起跟聂昌的事情,他明明反应很大,她又记起那晚他不顾严寒到车外抽烟的情景,“可你那天还是介意的。”

“现在不介意了。”邵郁承认真地看着她,又低声重复,“不介意了。”

许如心中的弦被拨动一下,她偏开视线,“那你当初为什么忽然态度大变,只是因为车祸的伤养好了,忙于工作无心应付我?”

“不是,我有苦衷,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但你要知道,我对你冷淡,绝对不是出于我本意,而且我自己也并不好过。”他不想将自己讲得太过悲情可怜,点到即止。

“你不愿意对我说出真相,为什么会觉得我要原谅你呢?”许如有点小赌气。

“你不用原谅我,算上你之后很快嫁给别人的事情,这两样相抵足够了。”

“没有,不够。你不知道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不敢跟他讲,因为我不确定他是否跟我是同样的想法,我讲了,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更何况,只通过网络的牵系,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不知道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着什么事情,见了什么人,是不是不自觉间就有了心上人。”

她换了口吻,“尤其是你后来对我的态度,让我觉得之前那些暧昧都是错觉,你只不过是无聊,觉得跟我聊天可以打发时间,找到了新的消遣,就不再需要我了。”

邵郁承眉头蹙了起来,依旧难以启齿对她说起原因。

许如接着说:“曾经有一次我梦到了你,虽然面容看不清,但我知道是你。我梦到你亲了我的眼睛,醒来我才知道,那时候是真的好喜欢你。”事情过去多年,许如说出来也没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她紧紧盯着邵郁承的眼睛,“承哥,那是我第一段感情。”

邵郁承苦笑了一下,“我也是。”

许如显然是意外的,她明明记得舅舅说邵郁承在高中早恋过。

“可你高中不是…”

邵郁承不意外她会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高中我没有谈,情况比较复杂,我当时的老师跟父母都以为我谈了恋爱,其实没有。我跟你一样,都是第一次经历。”

“但是,当初确实是你的错,不管你因为什么,你故意对我很差,逼我自己在心里放弃你,是事实。”她当时当局者迷,过了不久就想通了,他不想说决绝的话,只让她自己领会,领会好了自己离开,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赶走了一个不想再看到的人。

“是啊,我确实是抱着那样的想法,可你不再同我联系之后,我开始疯狂后悔,但我不能那么自私,那时候我放弃你才是对你最好。许如,我知道我这时候说对不起起不到任何用处,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对不起,当初让你难受了。”

许如摸了摸眼睛,“你何止让我难受,你让我每当想起你,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白白喜欢了你那么久,你什么都不知道,还丢下我不管了。这个伤口,就是我在想不通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当初的事情就跟这道小疤一样,永远不可能消失。”

邵郁承慢慢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半蹲下来。

许如的手被他拿开了,邵郁承神色专注地看着她眼皮上那道浅疤,过了很久,他低声问:“当时疼吗?”

许如摇头,“不疼,我只是害怕,害怕又后悔,后悔那时候喜欢上了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地问:“那现在呢?还是后悔吗?”

后悔吗?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谈不上后悔,这道痕迹伴随着她,已经不能够提醒她别再犯傻,因为她早已忘了当初的害怕是何种感觉,也从来没想过那个人在多年以后会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许如说:“没什么感觉了。”

“是吗?”

“是。”

“那这样呢?”

许如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稍稍抬眸,邵郁承弯下腰、伸出手,指腹贴着她左眼皮上的那道疤轻轻擦过,许如身体一僵,邵郁承望着她如湖水一般清亮的眸,过了会儿,他略一低头,吻上了她的眼睛,吻住了那道长长的疤痕。

他唇上温暖干燥,贴近的气息让许如一瞬间喘不过气,她悬在胸膛里不上不下的那颗心跟无处落下的手,在他这个长长的吻里找不到任何出口。许如慢慢闭上了眼,这跟几年前梦里的场景太像了,这种真实跟梦境的重合感令她瞬间头皮发麻,眼角却飞快一湿。邵郁承感觉到了,又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泪。

过了很久,他移开唇,看到许如眼眶依旧是红的。

“怎么就哭了?嗯?”

许如别开眼,喝了口热水,“没哭,想喝水了。”

“喝吧。”他语气格外温柔,也坐回去喝热水。透过水上的热气,他看到许如站了起来,忽然伸了下腿。

许如心思恍惚,当即就被他绊了一下,邵郁承搁下杯子,手疾眼快将人接住了。许如想起来在聂家见面那次,他也这么伸过腿,是不是故意的?她开口问了,邵郁承想了几秒,“嗯,是不由自主,不是故意。”

就像小男生喜欢捉弄自己喜欢的小女生,他潜意识里也想欺负她。什么男人随着年纪增长会变成熟都是假的,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像现在这样想逗她、欺负她,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是因为自己生动,就心满意足了。

许如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是要去做什么,只好又坐了回来。

邵郁承说:“我之前去聂家,在洗手间不是我见你的第一面。”

许如喝水的动作停住了,邵郁承紧接着道,“电梯里,你还记得吗?你下楼丢垃圾…”

他慢慢提醒,许如记起来了。她耳边又响起那道声音,渐渐跟邵郁承的声线重叠到一起。记起他那时说的什么话,许如脸一瞬间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