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庆幸的是,薛慕还算有点良心地选择了住外间。外间没有床,只有一张平时柳清欢用来小憩的睡塌,勉强能容下一个人。幸好现在天气还暖和,要是换了冬日,薛大将军说不定就在那上面默默冻死了。

正房这边这么大动静,宁氏那边当然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前两天听说柳清欢病了,现在正好借这个借口来探探风声。

良辰站在正房门口脑袋一个劲儿地往里探,看见薛慕是住在外间后,翘起的眼角顿时耷了下来。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宁氏,宁氏飞扬的心情也“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良辰担心她的身体,连忙宽慰到虽然现在两人还是分床睡,但从莲花畔到正房是个巨大的飞跃,少夫人青春美貌,侯爷在那住着,把持不了几天的。

宁氏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慕儿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不就是一眨眼的事?

宁氏的心瞬间宽了,晚上做梦都梦到了个大胖孙子。

另一边,薛慕待良辰走了以后,起身敲了敲柳清欢的房门。

柳清欢顿时精神一振。

“侯侯侯侯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柳清欢下意识地往床上一缩,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薛慕似乎在门外轻笑了一声,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柳清欢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擅闯女子的闺房!”

“闺房?”薛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记得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别说进你的房间,就算我想做点别的,也是天经地义的。”

柳清欢仰头惊讶地看着他,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可是在这件事上她完全没有反驳的立场,她只能撇撇嘴,小声道:“你明知道我不是。”

薛慕的眉头动了动,没有答话。

柳清欢见他杵在床边,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薛慕的一声轻叹低不可闻:“这两日你不在府上,我告诉阿娘是你生病了,明日见到她,你不要说漏嘴了。”

柳清欢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知道了。”

薛慕又看了她一阵,转身往屋外走去。柳清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薛慕却在门口突然停了下来:“对了,你是怎么从诺宴手上逃走的?”

捻棠和芃芃就不说了,可是诺宴,他不相信她能这么轻易从他手下逃走。

柳清欢飞快地眨了眨眼,对他道:“阿厄斯派了手下接应我,诺宴虽然武功高强,但始终双拳难敌四手,我趁他被纠缠住,偷偷跑了。”

薛慕听完后,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柳清欢重新在床上躺下,诺宴想杀自己这件事,他应该不会主动跟薛慕提起,既然薛慕还不知道,她也不希望这件事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倒不是为了以德报怨,她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也许是睡塌睡着不习惯,薛慕这一晚都辗转难眠。半夜的时候,里屋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薛慕猛地睁开眼睛,从睡塌上坐了起来。

寝门依然是关着的,看不出柳清欢正在里面做什么。他微微皱了皱眉,该不会又想逃走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柳清欢好好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地熟睡。薛慕的目光在屋内环视了一周,最后停在了那扇被打开的窗户上。

月光从窗口洒下来,虽不够明亮,却刚好能看清床上的人。

那是一张薛慕极为熟悉的脸,从三岁到十七岁,从一个粉嫩嫩的小团子,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

刚开始的几年,他们经常见面,薛慕几乎见过她的所有表情——高兴的,生气的,哭闹的,委屈的,得意的,害羞的…

后来,他们日渐疏远,但他还是一有空就偷偷去看她,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只剩下冷漠。

“清清…”他走到床前坐下,低声唤着她的名字。睡梦中的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薛慕就这样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柳清欢的脚趾头都僵硬了。

刚才风把窗户吹开时她就醒了,在准备起身关窗的时候,却发现薛慕走了进来,于是她动都不敢动地在床上躺尸。

作为一个有资历的骗子,她自认为装睡还是很拿手的,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伟大的薛大将军竟然会夜袭!

落在唇上的触感柔软又炙热,就像她最喜欢的河东乾和葡萄,甜腻而醉人。可身上的人吻得越来越放肆,似乎一点都不怕把她弄醒,柳清欢不得不思考到底要不要把他踹开。

但她又忍不住担心,这样会不会反而激发他的兽性?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薛慕终于放开了她的唇,转而把头埋在了她的侧颈处。

“清清,清清…”

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仿佛想将这两个字刻进骨血里。

耳畔的呼吸比刚才的吻还要炙热,隔着衣料传来的体温更是快要将她的心点燃,柳清欢差一点,就要抱住身上的人了。

可惜始终差了那么一点。

她最后只是手动了一下,然后闭了闭眼道:“我不是她。”

薛慕的眸色暗沉了一瞬,他放在柳清欢身侧的双手缓缓收紧,将她圈进了怀里:“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薛慕抿着嘴角,没再说话。

就这样沉默地抱了她一会儿,薛慕终于起身离开了房间。柳清欢看着那扇再度关上的房门,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第二天柳清欢起来的时候,薛慕已经上朝去了。

含元殿上,去而复返的东乾罗特使一脸陶醉地跟皇帝表示大承的风景实在美不胜收,他贪恋这美景,还想多留两日。

皇帝一脸呵呵的表情对他道,大承欢迎你。

大清早就爬起来看两人打太极的大臣们,相当便秘。只有薛慕一人,从头到尾都冷眼冷脸地看着阿厄斯,让他也享受了一把夏末的凉意。

侯府里,柳清欢也在跟宁氏打太极。不过跟老太太相处久了,柳清欢已经相当游刃有余,老太太旁敲侧击了一早上,也没有问出两人昨晚到底有没有把持不住。

只是听说,柳清欢从这里回去之后就命下人在寝门上多加了一把锁。

不过这把锁在薛大将军的眼里,有和没有根本没区别——从他回来时对着锁的呵呵一笑,就能看出。

薛慕嘲笑完了那把自不量力的锁后,又命下人把睡塌挪到了一边,新加了一张小床在外屋,宁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急得连手里的佛珠都甩了出去。

他这是打算在外屋长期驻扎了是吗?

良辰拦住马上就要冲出去揪侯爷耳朵的宁氏,一个劲儿地劝她要冷静,冷静。

一个上午就这么兵荒马乱地过去了,下午的时候,薛慕终于抽了个空,找来诺宴谈谈心。

诺宴怀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不知道要怎么谈。

莲花池里的莲花已经凋谢,只剩下一些莲叶还漂浮在池面上。莲花亭上,难得的只有薛慕和诺宴两个人的身影。薛慕依然坐在亭子中间,把煎好的茶一一分好。

诺宴在旁边看着他,隐隐猜到他要和自己谈的是什么。

薛慕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青瓷茶碗,对诺宴问道:“之前一直忙着找人,也没有问你,她是怎么从你手里逃走的?”

诺宴的眉头皱了皱,试探道:“可否是夫人说了什么?”

薛慕道:“她什么都没有说,你呢?”

诺宴沉默了良久,最后直接在地上跪了下来:“属下骗她说送她离开,其实是想借机杀了她。”

薛慕放在桌案上的手猛地握成一个拳,半晌,才问:“为何?”

诺宴道:“侯爷将我从战场上救下来时,我这条命就是侯爷的。她混进侯府目的不纯,说的话也没有一句是真的,我不能将这种人留在侯爷身边。”他顿了顿,又道,“就算侯爷今日杀了我,我也无半点后悔。”

他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被薛慕知道,如果不是他做贼心虚,也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跑掉。

薛慕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从蒲团上站起身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身侧的诺宴,声音仿佛浸在潭水中一般,明明近在尺咫,却听得不甚明晰。

“如果你真的杀了她,那么今日死的不会是你,而是我。”

第33章 诺宴

诺宴的身体顿时一僵。

他低着头愣了半晌,才渐渐平复了心头翻涌的情绪。

不得不说,薛慕对付人很有一套,他当初能三年不同捻棠讲一字,今天就能用他的性命牵制自己。

诺宴抿着干涩的嘴唇,保证道:“属下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薛慕没有马上回答,仍是低头看着他。就在诺宴以为他最终还是会一刀劈了自己的时候,薛慕终于说话了:“起来吧。”

如果说柳清欢是没一句真话,那么诺宴就是和她正相反——他向来一诺千金。

薛慕看着诺宴迟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结束了这场简短但惊心动魄的谈心。

他回到正房的时候,柳清欢正在吃酥酪,见他进来,还被呛了一口。

薛慕让赤桃和青栀下去,自己在柳清欢的旁边坐了下来。

身旁的人顿时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薛慕微微勾了勾唇,笑着问:“夫人为何如此紧张?”

柳清欢“咕噜”一声吞下嘴里的酥酪,干笑道:“我没有紧张啊。”

“那你是在兴奋?”

柳清欢:“…”

她觉得薛慕最近越来越无耻了。

昨晚的一些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柳清欢的神色不自然地变了变。薛慕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了寝门上多出的那把锁上:“你准备用这个拦住我?”

柳清欢正色道:“那只是表明我的态度。”

“哦。”薛慕应了一声,走上去用两指在门锁上一夹,看上去坚固的金属轻而易举地断成了两半,“看来你的态度不够坚定。”

柳清欢:“…”

还能不能有点人性了!武功高了不起啊!

她吃瘪的脸色似乎让薛慕很满意,他笑了笑,重新走到她旁边坐下:“朝廷原来有个叫宋承昊的将军,你可听说过?”

柳清欢愣了愣,这话题转换得太快,她不得不用自己超强的适应力,才勉强跟上了他的思路:“略有耳闻。”

长安的百姓一直说,大承有三宝,薛慕、李默、宋承昊。

这三人都是年少成名的将军,只是薛慕成名时最小,名气也最大,所以比他年长的李默在他面前也只能排行老二。

至于宋承昊,本来和李默是不相上下的,但最后第二归于李默,主要是因为宋承昊将军已经为国捐躯了。

“那个时候皇上刚刚登基,西骊大兵压境,一口气连夺五个关口,眨眼已经到了金鳞关,当时金鳞关的守城主将便是宋承昊。”薛慕说到此处,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金鳞关乃大承要塞之地,如果金鳞关失守,西骊军便可长驱直入,直取长安。面对西骊百万雄师,宋承昊只能死守,幸而金鳞关易守难攻,而宋承昊又是一名大将,只要支撑到我和大军前来,便可度过这一难关。”

柳清欢作为一个小老百姓,只听说过薛大将军带着十万人马把西骊军打哭了的故事,这当中的跌宕起伏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自觉地被吸引了:“然后呢?”

薛慕道:“就在西骊军围城的第二天,宋将军手下的一名副将叛变了。”

柳清欢忍不住拍案而起:“善善摩尼乌拉拉!宋将军不会就是这样才战死的吧!”

柳清欢愤怒得连芃芃的口头禅都蹦了出来,薛慕看了她一眼,继续道:“那名副将打算和西骊军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虽然被宋将军及时发现,但西骊军也趁着内乱,强攻城池。金鳞关告急,宋将军派人向临近关口请求援兵,但,无人敢援。”

柳清欢的眉头动了动:“为何?”

“因为他们知道必死无疑。”薛慕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当时西骊军正气势如虹,况且敌我力量悬殊,金鳞关被攻破不过迟早之事,就算他们派来援兵,也不过多些人陪葬,更何况,当时我已带着大军赶来,他们更不会白白去送死,只要等着我就行了。”

柳清欢心头愤懑,大家同样拿着皇粮,凭什么有危险就薛慕上,他们就窝在安全的地方隔岸观火?“这就是大承铁血男儿?”她忍不住嗤之以鼻,简直窝囊。

薛慕笑了笑,道:“你也不能就此看轻所有大承男儿,至少当时还真有一个人不怕死,派兵援救了金鳞。”

“谁?”

“诺宴。”

柳清欢愣了一下,看着薛慕没再说话。薛慕迎着她的目光,继续说道:“诺宴原是宋承昊手下一名副将,后经他提拔,成为玉阳关主将。他明知这一战必败无疑,还是亲自带兵援救金鳞。你知道打一场必死之战是什么心情吗?”

柳清欢微抿着嘴角仍是沉默,薛慕垂了垂眸,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惨烈的场景:“宋承昊铁骨铮铮,他临死都没让西骊军踏进金鳞关一步。我带兵击退西骊军后,在成堆的尸体中找到了他,已是血肉模糊。幸而,诺宴尚有一口气在。”

这个故事只是听听,都让柳清欢心里震撼。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侯爷,诺宴是你的属下,他对我如何根本不重要,只要对你忠心便好。”

薛慕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承认今天跟她讲这番话,是希望她不要记恨诺宴杀她一事,可现在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身旁的人比自己想象中懂事得多,她可能从来就没打算要记恨诺宴,否则在见到自己时,就可以跟自己打小报告了。

他淡淡笑着,拍了拍柳清欢的头:“放心,诺宴已向我保证过,不会再有第二次。”

柳清欢:“…”

侯爷,你那看着任性的女儿终于长大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薛慕没有在意她古怪的表情,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见底的一小碗酥酪:“还想吃吗?”

柳清欢的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吗?”这东西昂贵,自从她身份被拆穿后,吃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不好意思这种东西在骗子那里都是极为短命的。

薛慕微微朝她的方向倾身,凑在她耳畔轻声道:“当然可以。”

轻得像羽毛一般的呼吸,刮得她耳廓痒痒的。柳清欢面上微微一红,不自然地将薛慕推开了一些:“侯爷,下次说话不用离这么近的,我听得清。”

薛慕看着她微微一笑,如画的眉眼似乎都跟着舒展开来:“我喜欢。”

柳清欢:“…”

侯爷,任性的明明是你吧。

得了薛慕的恩准,柳清欢又开开心心地解决了一小碗酥酪。这次被抓回来,比身份刚被拆穿那时好过不少。可能是薛慕认为她短期内不会有动作,再加上他亲自坐镇正房,连捻棠都没让她继续守在院子里。

柳清欢一直在思考,这究竟是薛慕在故意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另一边,继续留在大承欣赏风景的阿厄斯也没有闲着,今天他就决定去欣赏欣赏唐子博的宅邸。

对于阿厄斯的突然来访,唐子博很意外。他命人奉上美酒,单刀直入地问清他的来意。

阿厄斯抱着酒坛将酒一饮而尽,对着唐子博哈哈笑了几声:“我就喜欢广渊兄这种说话直来直去的人,看来我和广渊兄能够成为朋友。”

唐子博沉默地看着他,他可还没忘记,当初是哪个假冒拜火教的教徒,给他找了一大堆的烂摊子。

像是完全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阿厄斯神神秘秘地看着唐子博,刻意压低声音道:“广渊兄可知道,现在薛慕府上的那个柳清欢,是假的。”

唐子博的眸光飞快地闪了一下。

柳清欢是杜鹃假扮的这个消息,他的探子之前也跟他说过,不过他一直认为这是薛慕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唐子博看着阿厄斯,不冷不淡地道:“特使说话可要小心,若是被侯爷知道了,说不定会开罪于他。”

阿厄斯笑笑道:“这是事实,有什么怕被人说的?杜鹃为了从侯府逃走,便与我联手,作为交换条件,还将她手上的《白玉兰·春》交给了我。”

唐子博的眸光猛地一变,前几天薛慕大费周章地找人,他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现在阿厄斯又这样说,难道那个柳清欢真的是假的?

可是,他明明在侯府见过她一面…

阿厄斯见他眉头紧锁,又面露疑惑之色,脸上的表情微微收敛:“广渊兄是否觉得有哪里不妥?”

唐子博看了他一眼,收拾起自己的情绪:“特使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同我议论侯爷的家事?”

阿厄斯的薄唇勾起一抹笑,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叠好的白纸,递给了唐子博。

唐子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是何物?”

阿厄斯道:“《白玉兰·春》上的底图拓本。”

第34章 挑战

唐子博一愣,眸光幽深地看着阿厄斯递过来的那张白纸。

他思索了好一阵,才将手里的纸张展开,上面潦草的画着一幅地图,就连字迹都不容易辨认清楚。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才将白纸按照原来的纹路折好,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阿厄斯一眼:“特使这是何意?”

阿厄斯笑笑道:“我知道王爷也在找这四幅名画,既然我们的目的一致,为何不互相帮助呢?”末了,又为了增强说服力似的补充道,“更何况我们还有同一个敌人,王爷与我都清楚,只要薛慕一日不除,我们便难成大事。”

唐子博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可惜阿厄斯的眼神十分真诚,真诚到让人觉得怀疑他都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

唐子博低不可闻地哼笑一声,义父想除去薛慕,是因为他是当今皇上的左膀右臂,若他日起事,薛慕必是最大的阻力,至于阿厄斯…想来薛慕是挡住了他入侵大承的铁蹄吧?

如此狼子野心,也能说得这般煞有介事,倒也不是一般的不要脸。

不过他不能否认,薛慕眼下确实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阿厄斯,淡笑着问道:“不知特使有何条件?”

阿厄斯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我只希望王爷在大事有成之日,能助我登上东乾罗国的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