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视了芙蕾对国家的衷心,也忽视了皇室的冰冷与残酷。

“芙蕾上将,辛苦你了,这一次顺利除掉A级通缉犯的功绩我们会记在军功章上,为军营里的后辈所瞻仰的。”直升机上传来喇叭的声音,我抬头望去,发现那正是纽兰德皇家政府军的御用机。

剧烈的震动让我摔倒在地。无数的废墟溃败般地掉下来,天哪,整座巷子都在沉没!

以四周无数根钢柱为支点的包围圈突然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气雾。那气雾仿佛一层薄膜,将“鸟笼”中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开来。

这是一道可怕的阴影,我还未能明白这气雾究竟是什么东西,便又被一个剧烈的地面震动掀翻在地。

“星樊,看来这次他们动真格的了呢。”

“啊,是啊。”

仓皇中我听到星樊和七月的对话,心头一紧。他们两人二话不说,一人一手握住了我,朝一边退避而去。另一边的芙蕾和鬼刀似乎也预示到了情况的危急性,决定暂行休战。

两拨人一前一后地躲到两座大楼的夹缝中,在时不时传来的可怕崩坏声中喘息。

贴着墙壁坐在地上的鬼刀老大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了,他那机械腿上的零件似乎被打乱了,坏成了一团。然而在这种危机形势下,能笑得出来的大概也只有他一个。鬼刀转向芙蕾道:“这就是你们的最后一招?用生化武器来对付我们?看来为了挽回国家的面子,还真是什么方法都用的出来啊。”

芙蕾谨慎地望着那架直升机:“不是,我并没有请求支援,也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

“呵,不过看来那些家伙似乎并不是打算来救你的。”

“他们私自撕毁了军约。”

“要怎么办?”

芙蕾望向鬼刀,顿了顿道:“对不起,连累了你。”

鬼刀突然直起身子,一手将蹲在他身前的芙蕾拉入怀中。芙蕾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抵住了鬼刀的胸膛,然后并未做太多的反抗。

鬼刀翘起嘴,露出一副天真而邪魅的鬼畜笑容:“你早就是老子的女人了,再说那样的话,老子可会被兄弟们笑话的!对不对,十三号。”

“嗯,老大,大姐,呜呜。”十三号在一旁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地面的震动声突然停了下来。雨势渐小,一阵静默之声在这片废墟一般的巷子中蔓延了开来。

一个四方形的小盒子突然落在离我们不远的废墟堆上。

由于安静的四周,盒子坠地的声音触耳可及。毒气从那盒子的边锋中四散而出,恐怕不出片刻,“鸟笼”里的巷子很快就要变成一条死巷。

“啊,怎么办,要死在这里了!”十三号抱头大哭道。

鬼刀一个甩手击中他的脑门:“臭小子,鬼嚎什么!这么些人里就你胆子最小,真是丢了老子的脸!”

“嘘,别吵,梅莓城的地势比较高,这里的地下应该有四通八达的下水道可以通向外边。”芙蕾冷静地分析道。

“对啊!不愧是我老婆!”

“不愧是大姐!”

我们几人合力在瓦砾堆中找到一条未封闭的缝隙,芙蕾伏在地上听了听,对我们道:“这里,有水声。”

她话音未落,鬼刀就一个拳头击碎了地上的泥石,黑洞洞的地下道出现在我们众人面前。但那地下深不见底,又没有灯光照明,看起来并不比上面好多少。

星樊与七月对望了一眼,然后转向我道:“看来只有赌一赌了。”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拉上芙蕾的手道:“一起走吧。”

芙蕾微微一愣,松开我的手道:“你们先走吧。”

“你说的对,不是只有杀戮才能活下去的。”

“可是…”

“我们会跟上来的,很快。”

“那外面见…”话还未说完,星樊和七月便拉着我跳入了地底。

紧接着,磨磨蹭蹭的十三号也很快被鬼刀老大一脚踹下了洞里。

身子由于重力产生了下坠的加速度,我在黑暗中被谁抱着,仰头望到上面的亮光变得越来越小。可还未等到鬼刀和芙蕾出现的身影,上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塌陷声。

石灰遮盖住了光影,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从那片光亮中逃出生天。

第十章

雨后的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层照射到梅莓城的大街。街头的十八樱露着光秃秃的树干,仿佛一个显眼的路标笔直地挺立在城中,安静地注视着这座城市新一天的到来。

我踩着粉碎的石堆踏入那个被政府圈禁的地区,穿过隔离带,那条残破的巷子仿佛还是三天前的样子。

三天前,这里被设为无人区。

政府的官方消息是,地底流气泄露,疏散了方圆一公里的居民,并竖起了“鸟笼”形状的隔离带。由于在隔离带中上附有防扩散的气雾,内里的有毒气体并没有泄露出来。这一快速有效的处理方式还得到了当地居民的一致首肯。据说事故发生前,隔离带里的居民就已经全部撤离,所以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废墟里的一景一物仿佛都和三天前一样。那些断裂的钢筋水泥,不会发光的路灯,纵横交错的红绿电线…我甚至还在一堆石块中发现了那一串和十三号一起收集来的爆竹。

“笑,这里什么都没有了。”身后传来七月的声音,“那两个人大概也…”

一声闷拳。星樊神速的出手击中了七月的小腹,空荡的瓦砾堆上传来了七月嘹亮的嚎叫声。

“哥哥,好痛啊!”

“闭嘴。”

“我不过是实话实…啊!”

除了我们三个,这里真的好安静,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走了一段,我终于看到了那日我们六人临时躲藏的夹缝。那是一个位于两栋建筑中间的夹缝,如今已完全被石灰所埋,变得面目全非。

我艰难地咬了咬牙,用手推开面前的一块巨石。石灰扬起地上的一阵尘土,手掌侧面划出了血痕,一股腥涩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我握了握拳,刚准备去推挡在面前的第二块石头时,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抚上了我的肩。

“我来吧。”星樊温柔而低沉的声线传进了耳畔。

打通那条路并没有用多少时间,这完全得益于拥有猿猴臂力的暮隐兄弟。

在星樊的威逼利用下,七月也不得不加入了开路小队,而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只得站在他们身后,彷徨地看着他们在我面前进行辛勤作业。

一阵灰蒙蒙的浓雾终于拨开了最后的画面,那个夹缝尽头安坐于地上的真是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

好像那个雨夜的一切都是幻觉中的场景,鬼刀老大那启齿而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我几乎都能闻到他唇齿间那股刺鼻的香烟味。他说那是他的老毛病了,不自在的时候就想要抽一根,我想那大概是从失去了芙蕾以后才养成的坏习惯吧。

我跟着星樊的脚步走进鬼刀老大的身边。他浑身覆盖着石灰,灰头土脸的模样真是有违他一代海盗头领的光辉形象。

星樊在他的身边蹲下,看了看后,对我说:“他死了。”

“…”虽然是早就了然于心的答案,但在星樊的口中被宣判成事实的那刻,我还是禁不住地失神了。

眼前的鬼刀老大微闭着双眸,嘴角边挂着淡然从容的微笑。他腹部的血已经流干,整个身体靠着一面的墙壁,双手微微前伸,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姿势。

仿佛在抱着谁一般,拥抱这一个空壳似的躯体,直到尸身僵硬都没有改变姿势。

我在他身前的地上发现了一块亮眼的绿色猫眼石。

头顶上的阳光笔直地照射到那块干净的猫眼石上,那通透的绿色中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仿佛劫后重生的渺小生命,微弱却努力地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猫眼石是芙蕾的东西。

我伸手去拿,可就在指尖触碰到石头的一刹那,那绿色变仿佛燃尽了最后一缕光芒一般碎成了灰色的粉末。

风扬起,灰色的粉末擦着鬼刀的唇角而过,散入了空中。

那是芙蕾的石头,还是芙蕾的生命?他们曾经在死之前那样紧紧地拥抱过对方吗?那么现在的他们,是不是已经能够穿越时间的隔阂,了解到彼此的心意了呢?

当那石头的粉末融进空气,鬼刀的尸体也随即溃败,变成了一堆沙尘。

我不知道究竟是毒气还是射线的影响,才让他的五脏六腑腐烂得如此严重,仅仅三天的时间就化为无物。然后他那空壳般的躯体,却在我们到达之前一直守候着身前的猫眼石。

我心头一怔,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星樊的衣角。

胸腔里有一股难以抑郁的情绪,仿佛只有抓着他我才能找回心灵的平静。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不仅是个废物,更是个软弱的废物。我怕死,但我更怕那些熟稔的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

心里产生了莫名的内疚,是一种生者对死者的歉意。

我低着头凝视着脚边的尘土,双手垂在地上,蜷缩着小小的身子。然后,星樊的手便挽过了我的肩膀。

“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最好的。”

明明是温柔的安抚,听上去却是冰山般的冷漠。大少爷果然还是没有学会哄女孩子的技巧,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听来总让人感到安心。

幻化如风。鬼刀和芙蕾的结局,似乎就如同他们的爱情一般,没有激烈的交互,只是在岁月的长河中在彼此心中留下了一粒难以抹去的沙子。

七月走过来,扭了一下我的脸。

我疑惑地望向他,下一秒便在视线中填满了一张可以媲美阳光的笑脸。

“笑,我想到了一个很适合他们的地方哦。”然后我的手便被牵了起来。

耀目的阳光从我的头顶上洒下来,我眯起眼睛朝上望去。蔚蓝的天空中横着无数道天线,但那些天线即便将天空割裂成无数不规则的形状,却怎么也割裂不开阳光。完整的暖意洒在我们的身上,啊,为什么幸运的那个人总是我,星樊和七月,我凭什么能拥有这样的两个愿意停留在我身边的人呢?

我们将鬼刀和芙蕾埋在了十八樱下。

当我把沙尘浇灌在泥泞的大地里时,它仿佛有生命力般地陷入了土中。嗅着空气里那一抹残留的樱花香气,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芙蕾和鬼刀的幻象不断闪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回想起在玛丽皇后号上初遇的鬼刀老大,叼着香烟挥舞着电钻手的模样。他是个如此粗枝大条的男人,但在修理起自己热衷的机械时,却连这么小的零件都运用得游刃有余。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皎洁的笑容,深陷的眼窝和迷人的胡渣,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却同样也是个深情的好男人。

我始终记得他叼着烟头的样子,还有喝着那不符合他身份的沙冰时的模样,他只有在说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神情。她,宛若他心中的一道伤。

我不知道芙蕾竟然拥有那样的过去。她出生在军营,没有选择的权利,她从一出生就注定为皇室卖命。十四岁就成为了军营中唯一的女性队长,然后一路高升,做到上将。可是她从未真正快乐过,她始终是那副我印象中的表情,冷漠而孤傲。只是一个个机器。

脱掉军装,穿着一身格子长裙的她和梅莓城上任何一个普通少女都没有两样。这就是我初见她的印象。亚麻色的发辫,苍白的脸,她本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拥有一段普通的爱情。

我依然记得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会跟上来的,很快。”

那个时候,她的表情是释然的。

大概芙蕾终于明白了,有什么东西是比使命更加重要的。

那就是“拥有”。

她从来没有拥有过任何东西,除了鬼刀。她也从来没有失去过任何东西,除了鬼刀。

她对我说着“临终遗言”的时候,他们站得那么近,我甚至看到她和鬼刀的手还牵在一起,那是在给彼此勇气和力量吗?如果没有那之后的坍塌,现在我们几个人能和平地一起站在这里,透过十八樱的树杈仰望着那样干净的蓝天吗?

眼泪不住地流了出来,而我却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而哭。

于是这里还是只有我们三个人,留在那里的只是鬼刀和芙蕾最后相拥的温暖,以及幻化成风的悲哀。

冰凉的手指触上了咸涩的眼泪,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星樊的轮廓。

只可惜他越帮我擦眼泪,我哭得越是厉害,最后甚至把他的一只手都给弄湿了。星樊无奈地抬起手在一旁观望我,这种安慰女孩子的事实在太让大少爷苦恼了,我不该难为他。

好像要流干眼泪才能发泄整整压抑了三天的情绪。

那个时候,我们幸运地找到了外面的出口,却没有等到后面那两个约定出现的身影。

那里竟然成了他们的墓地。

我不敢相信。

想到这里,我忽得转身,直接把头埋进了星樊的怀里。他只是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句话也不说。他的手势完全继承了诺因老爷,力度和劲道具备了足以哄骗女孩子进入温柔乡的幻惑感。

我哭得简直可以称为汹涌澎湃,不明真相的人群定是以为我眼前的这位俊秀的青年把我给怎么了,我对不起星樊,更对不起七月。

七月在星樊抱着我的时候拼命地在一旁跟围观群众解释真相,只可惜得到的大多都是质疑的目光。

在遇到猫神之前,我始终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然而在遇到猫神之后,我仍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我就是这么一个顽固的实物主义者,然而…

“啊,快看!”

“天哪,十八樱开花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我们身边围了起来,人们自然不是观看我们如同小丑般的滑稽表演,他们纷纷驻足以待,仰头凝视,粉红色的樱花雨在微风的吹拂中如同纸片一般纷扬而下。

“不会吧,这、这是今年的第二次开花吧。”

“十八樱不是每年只开花一次吗?”

“奇迹,真是奇迹…”

一朵、两朵、三朵。花瓣如同吹雪般落在行人的肩头,我的泪水也终于在那满目的粉黛中渐渐凝固。

那一天,我开始相信奇迹。我宁愿相信,那是鬼刀和芙蕾在告诉我们,他们很自由,他们很幸福。

这一次的开花期很短,紧紧维持了几十分钟的时间。很多闻讯赶来的人们因没有目睹着百年难得一遇的花开二季的奇景而懊悔不已,这让我更相信,十八樱第二次的花开是一种传递。它所要表达的,我想自己已经接收到了。

即便是死亡,也无法割断我们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在茫茫旅程中疲于奔命的我们始终坚信着,下一次的相遇会更加美好。

“走了,笑。”

黑色的风衣卷起星樊睦和的容颜,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暮隐家的两兄弟已经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了。

七月的头上停着一只信鹰,我记得它叫做“八八”,诺因老爷用来飞鹰传书的御用工具。

远处的七月读罢八八传来的信函,挥着手对我和星樊道:“哟,爱哭鬼,哥哥,daddy写信来催我们赶快回家了!一个星期后就是维希的十六岁的生日啦!我们要赶在那之前回家给亲爱的弟弟过生日啊!”

我跟着星樊的脚步跑到七月身边。八八正停在他的肩膀上风骚地整理着自己五彩斑斓的羽毛,那模样简直和诺因老爷如出一辙。我二话不说跑过去先给了七月一拳,八八受惊唰得腾空飞起,嗷嗷地怪叫。

七月吃疼地捂着肚子问道:“笑,干嘛打我啊?”

我带着未干的泪痕指着他道:“哪个说我是爱哭鬼,刚刚的是天罚,神赐给你的。”

七月一下笑喷了出来,和八八互做了一个鬼脸,并转向星樊,道:“哥哥,大嫂好暴力。”

这下我也喷了,只有星樊在一旁仍旧伴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然后不知道从那里掏出一张地图,翻开后挡住脸,平静地道:“嗯,我的女人就应该有我的风范。”

噗…这下我喷得更厉害了。再看看一旁,七月和八八也喷了。

我们二人一鸟,一雌一雄一禽兽,在星樊不冷不热的玩笑话中全线石化。

大少爷冷静地分析完地图,看到对面竟然站了三具已经僵硬的躯壳,指着远处的某个方向对我们道:“我研究了一下,回家的路应该是那个方向。”

八八首先打破僵局嚎叫了起来,跟着我和七月也纷纷幡然醒悟过来。我们看到八八正拼命地挥舞翅膀,力图带着我们朝星樊所指的反方向走。

对啊,让星樊这个路盲大少爷来带路,不如相信老鸟识途。

于是我跟七月很快达成默契,坚定地跟着八八踏上征程。

星樊一个人走了一阵,发现谁都没有跟上来,于是转头看到我们正跟他背道而驰。他仰天望了望,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追上了我们的步伐。

值得一提的是,八八在途中被星樊隔着眼镜镜片放射出的杀气“击毙”了一回。作为一只敢于藐视暮隐家大少爷认路方向的鸟,八八真的很不容易。

出了梅莓城,我回头望去的时候,依然能看到那棵高耸如云的十八樱。

它仿佛一个守护者一般,坚贞地屹立在那个地方,凝望着所有出城入城,赶集做买卖的人。无论是熟悉的面孔,亦或者是我们这样擦身而过的旅人,它都用自己笔直的枝干向我们昭示着友好和善意的慰问。

鬼刀,芙蕾,再见了。

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速之客篇》完结

下一回故事将是本文的完结篇《夏之果实篇》

众人回到暮隐家,关于三少爷的诅咒、笑的归宿、这个夏季关于猫神的传说将如何继续…

结局即将上演,敬请期待!

还有,一直以来谢谢大家的支持!

夏之果实篇

重新踏上暮隐山庄的土地,原来光秃秃的山坡上冒出了几缕新芽。枯黄的草丛刷上了一层碧青,乱石和荆棘仿佛不见了踪影,本来那满目苍凉的景象顿时也有了一番春暖花开的意境。

我和星樊、七月一行三人从日出开始爬坡,一直爬到太阳升到头顶,都没有看见山庄的影子。骑在七月肩上的八八已经不耐烦地扯开嗓子,扑腾着翅膀催促了我们好几次,还用一双无比凌厉的小眼睛看着我,仿佛再说:“都是你这个废物拖慢行程,丫给我快点跟上!”

我也不是故意走得慢,只是星樊和七月人高马大,我一个三等残废既无体力,又无耐力,脚上的劲道就更是有限。八八还算有双翅膀,我连根毛都没有,要不拖慢行程实在是太困难了。

于是不知道是照顾我还是怎么的,星樊和七月也走得极慢,这个当年大少爷用瞬移一下子就能走完的路程,我们三个活活走了半天都没有爬上半山腰。

最后,我很没出息地累倒在半路。

“笑,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