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娆,阿娆。”

轻声唤了两声,萧景姒并未理他,楚彧越发手足无措,小心地扯扯她的衣袖:“阿娆。”

萧景姒怒红的一双眼,手始终护在腹上。

他放软语气,央求似的,极尽讨好,带着不确定的如履薄冰:“你别生气,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是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我怕你生病,我是真的怕你出事。”他试探地拉了拉她的手,“阿娆,我求你,别和我犟,就这一次,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萧景姒很是无奈,便是她发火,楚彧也要固执己见,她不解:“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身子若是不养好,以后我要给你续命,你会承不住的。”他只是哄她,不退一步,死死地拧着眉头,眸中化不开阴翳。

萧景姒一知半解:“续命?”

他点头,口吻坚决如铁:“阿娆,我要你活很久很久,一直一直陪我。”

萧景姒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楚彧太偏执了,似乎他做了很长远的打算,是以才不顾眼下。

她尽可能冷静:“孩子呢?伤到了孩子怎么办?”

那是他们的骨肉,她要万无一失,只是,楚彧却并非如此,都不曾深思熟虑,说:“我们以后可以再生,以后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阿娆你想生多少我都依你,公的母的都好。”

萧景姒一时无言以对,这件事,她家楚彧固执己见,简直油盐不进,多说无益,萧景姒不想同他争执下去,转开头不理会楚彧。

楚彧一脸受伤的样子,看她了许久,她都不回头,楚彧没了办法,端起药碗,坐到她身边去:“阿娆听话,喝药。”

萧景姒挪开:“我不喝。”

楚彧失意得不得了,眼神黯然,很是伤身,又坐过去,扶着她的肩,让她转过身来。

“阿娆。”

“阿娆。”

萧景姒背着他,就是不理会,手无意一挥,打到了楚彧的手,药洒出了许多。

楚彧没了法子,俯身喝了一口药,走到她面前,端起她的下巴便含住她的唇,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她刚尝到了苦涩便要吐出去,楚彧却捏着她的下巴,微微上扬起,用舌头抵住,迫使她吞下。

她憋红了脸,一口呼吸时,苦涩的药水顺着喉咙滑下。

一口罢,她死死瞪楚彧,他又喝了一口,用同样的法子喂她,一口一口,到药碗见底,这才松开她的下巴,手一松,瓷碗摔在了地上,楚彧管不得那么多,捧着她的脸便深深地吻,将她满嘴的苦涩一点一点舔去,极尽温柔与缠绵。

“阿娆,对不起。”

他贴着她唇角,柔声细语溢出嘴角,睁着眼,彼此相望,吻缓缓往下,落在她下巴,她皮肤娇嫩,方才被他捏住,便红通通的,楚彧心疼得紧,轻轻吮着。

萧景姒本就精神头不好,被他如此一折腾有些双腿发软,喘了许久的气,扭开头,不理楚彧:“你出去,我生气了,不想同你说话。”

她怎么推,楚彧都一动不动,从后面抱着她,下巴窝在她肩窝里,轻轻软软地蹭,这会儿他倒乖顺得很,像只做错了事的猫儿,讨好又撒娇:“阿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可是我没办法,我真的见不得你受一丁点苦。”

萧景姒不说话,垂着长长的睫毛,盯着自个的肚子出神。她心疼孩子,楚彧却只心疼她,谁都没有错,却是解不开的分歧矛盾。

“阿娆。”

“阿娆。”

楚彧用轻柔好听的小猫音喊她的名字,凑过去追着她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她躲开,还在生气,楚彧便扶着她的脸,不让她躲,专注地看着她,软磨硬泡似的,在她脸上一点一点地亲,耐心极好,就是不让她躲,从额头到脸颊,一路往下亲着。

“阿娆,你生我的气可以,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不理我。”稍稍用力吮了一下她的唇,楚彧说,“更不可以不要我。”

萧景姒不言,背过身躺下。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来哄他的,会什么都依他,也会告诉他不会不要他,可是这一次,她沉默了,生了好大好大的气。

楚彧想,会不会阿娆就这样一直一直都不理他?若是这样……光是想想,都怕得要命。

楚彧泼墨般漆黑的眸子暗了暗,眉宇间满是忧郁,受伤得不得了,他耷拉着眼皮,见她还生气,也不敢再闹她了,方才还十分强硬,现在毫无底气般沉闷。

“阿娆,”满眼失意,郁郁寡欢,他眸子闪了闪,水汽氤氲,难过极了,“你若是不要我……我就活不成了,我会死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楚彧认输

“阿娆,”满眼失意,郁郁寡欢,他眸子闪了闪,水汽氤氲,难过极了,“你若是不要我……我就活不成了,我会死的。”

他不是威胁她,是事实,若是他被嫌弃了,阿娆不喜欢他了,他根本都不想活了。

楚彧耷拉着眼皮,睫毛不安地颤抖着,她没说话,他受伤得盯着萧景姒的背看了一会儿,起身出去,刚转身,一双小手就抱住了他的腰。

楚彧满眼阴郁顿时烟消云散,立马转过身去,猫儿似的软软往她跟前蹭。

她沉默了许久,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抿了抿嘴,便说了一句:“楚彧,我困了。”

楚彧扶着她躺下。

“我陪你睡。”

然后,他便躺在了萧景姒身侧,往她那边挪了挪,见她没有躲,也没有生气,就又挪过去一点点,然后小心地伸出手臂,让她枕着,亲了亲她的发,满足地扬起了嘴角。他知道,她只是生气,不是真的不欢喜他了,战战兢兢的一颗心,这才有了着落。

“楚彧。”

“嗯?”

萧景姒闭着眼,有些倦怠,有气无力似自言自语:“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会生气,会不理你,但我都不会不要你。”

“我知道了。”

兴许是喝了药,争执得也累了,昏昏欲睡,耳边楚彧的声音隐隐约约的,缠缠绕绕地萦绕着。

“阿娆,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

她睡了,呼吸沉沉,他拂了拂她脸上散落的碎发,睡在她身侧。

夜色撩人,月光悱恻,已是三更天,星月殿外宫灯打进院子里,很静谧,只有院子里的杏花花瓣安静地飘着,没有巡视的侍卫宫人,唯有树影婆娑,到了夜色渐浓,有人影穿梭,忽隐忽现,似风来去。

待人影远去,屋顶之上,黑猫幻化成人,隔着距离,闻息而追,直至一处荒僻的院落,院外,严兵把守。

镜湖捻了个妖法,躲过了镇守在院外的侍卫,幻移而入,还未进屋,便闻到浓烈的血腥之气,他站在远处的屋顶,不敢靠得太近,未免打草惊蛇,那院子的纸窗破损,即便隔着远距离,可夜视的眸将屋中情景尽收眼底。

果然是楚彧,有浓厚的妖气涌动。

镜湖挪动,半躺在屋顶上,换了一个角度,突然看见一地尸体,瞳孔募地放大,眸光顺着尸体上移,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白皙剔透的手,长长的指甲,刺入一个仰着头抽搐的男人的颈侧,蓝色的光破开,有殷红的血源源不断涌出,触及那指尖,便被吸入,那双葱白精致的手背,青筋凸起、滚动。

“咚!”

不停抽搐的男人倒地,一声呜咽都没有,睁着眼,眼白上翻,乌黑的眼睑,脖子上有两个指尖粗细的血窟窿,微微泛黑,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唯有那双白皙的手,指甲上血迹未干,顺着那双手往上,是一张至极魅惑的皮囊,蓝色的眸,瞳孔翻涌着血红色,脸侧爬过几天纵横的经脉,亦是殷红的血色。

是楚彧,又不像他,那张脸,妖媚至极,他一身白色衣袍,更衬得一双血色的瞳孔阴冷邪肆,视线懒懒敛下,落在瑟缩于角落里的男人,那人似乎想嘶喊,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楚彧一步一步走过去,卷袖下的指甲间有蓝色妖异的光晕,一点点靠近地上的男人,楚彧一双血红的眸,盯着那人的脖颈,缓缓走近。

刹那间,镜湖纵身一跃,破窗而入,大喝一声:“你在做什么?!”

楚彧转过身来,瞳孔迅速褪下猩红,变回一抹清澈的淡蓝,懒懒又凉凉地扫了一眼,丝毫没有被撞破的慌色,薄唇一掀:“滚。”

镜湖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都一样的死状,脖颈乌黑,唇色惨白干裂。颈动脉上两个血孔。

“食人血修行。”镜湖难以置信,目光如炬,怒斥出声,“楚彧,你疯了吗你!”

这种禁术,与逆转乾坤的上古禁术不一样,这是食血妖术,是荣树、成壁一派才会修习的邪道,一旦沾染成性,便要以血为生。

北赢的王,竟沦落至此。

楚彧却仿若未闻,极其不耐烦地道:“少管闲事,滚出去。”

地上的尸体,竟有几具变成了兽性。

是妖!

不仅食人血,还摄妖族内丹!楚彧简直在玩火!

镜湖不可思议:“你体内还有上古禁术的反噬力,这样急于求成,会走火入魔的。”

便是成壁那只蛇妖,也不敢一蹴而就,楚彧却逆天而行,即便他天赋再好,也是剑走偏锋。

楚彧却不为所动,掌间骤然蓝光涌动,浓浓妖气笼住地上那几具尸体,他微微一抬手,顿时化为一堆灰烬。

镜湖难以置信,楚彧天赋有多好,练着歪门邪术就有可怖,弹指一挥间黄土白骨杀人无形,没成魔便罢了,若是失了人性,后果不堪设想。

楚彧用丝绢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耐心地擦了数次,待闻不到血腥气,才将丝绢扔了。

“区区几个人类与几只野妖,还左右不了我,走火入魔?笑话。”楚彧眸光一抬,冷冷森然,睃向镜湖,“快滚,不然我耐心耗尽了,你就走不了了。”

眸光如炬,镜湖不偏不倚地对上楚彧的眼:“你修习这种邪术,萧景姒不知道吧。”

“你若是敢多嘴一句,我一定杀了你。”楚彧唇角一牵,邪邪上扬,“你不是四十年后要来抢我的阿娆吗?正好我也等不了那么久,我就在那之前,先废了你。”

镜湖却仿若置身事外,没有半分退却,继续不瘟不火地道:“她若是知道的话——”

话还未完,楚彧掌间骤然聚起一团浓郁的光晕,脱手便打进了镜湖肩头。

镜湖猛地后退了两步,刚站稳,楚彧忽然幻影移动,一双冰冷的蓝眸近在咫尺,他伸手便扼住了镜湖的喉咙,眸光一凛,一抹血色闪过。

镜湖捻动妖法,欲幻影脱身,却发觉无济于事,他根本动都动不了,竟不想楚彧这一身邪术大成得如此快。

以楚彧现在的修为,要杀他,易如反掌,脖颈冰凉的手掌突然扼紧,掐住了他命脉,抬眸却见楚彧一双眼,猩红凛冽:“这是你自找的。”

话落,他骤然手指收紧——

突然,女子声音从远处传来。

“楚彧。”

“楚彧。”

“楚彧。”

声音在两百米之外,越来越近。

屋里的两只猫耳力极好,都朝声源的方向看去,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都紧绷了,神色慌乱。

谁都不想萧景姒发现!

“阿、阿娆。”楚彧慌慌张张,募地松手,只是瞥了镜湖一眼,便捻了妖法离开。

镜湖猛地后退了几步,重重咳了一声,大口喘气,平复之后,他望向窗外。

“将这里清理干净。”

只留了一句话,镜湖便消失在屋里,不大片刻,菁云进来,只见角落里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人类。

诶,镜湖妖尊也就说说而已,怎会真拿这件事去刺激萧景姒,虽然他是尊上的臣,但也不得不佩服镜湖妖尊这份磊落,虽说妖尊大人总说要来抢人,事实上呢,充其量也就是个护卫,趁虚而入的机会不是没有,也不是镜湖妖尊做不来,是他狠不下心,女帝陛下啊,那也是镜湖的软肋。

冷宫荒院外两百米,是一条石子小路,往后,通往史书阁,沿路种了两排大丽花,高墙阁楼的宫灯隔得远,昏暗不明。

小石路上,一人,对影成二人,提着一盏橘黄灯笼,影子里,腹部隆起,走得很慢。

“楚彧。”

“楚彧。”

“楚——”

灯光打去,萧景姒看到路口的人影,她便站着不动了,等他过来。

楚彧快步走过去:“阿娆,你怎么起来了?”

初春的夜里,风凉,她穿着厚厚的披风,一头银发随意散着,发尾处被风轻轻地撩起,黑眸分明,衬得肤色白皙胜雪。

她说:“没看见你,不放心,便出来寻你了。”

听她的语气,轻轻柔柔,十分温婉,好似先前的争执便没有发生过一般。她来寻他,他自然是开心,只是更心有余悸。

“出来怎么也不带个人,你一个人多危险,遇到想害你的刁民怎么办?”

这里是大楚皇宫,大叫一声便能唤来戎平军和楚家军的家门口,哪来的刁民。萧景姒也不反驳楚彧,让他唠叨。

楚彧又嘱咐:“以后不准乱跑,若是没见到我,好好等着,我会去找你。”

“嗯。”她问,“出了什么事吗?”

楚彧立马回答:“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萧景姒看他,他却看着别处,她没有多问,敛了敛眸子,似有所思。

“外面冷,我们现在就回去。”楚彧牵着她,沿着石子路折返。

萧景姒站着不动,提着灯晃了晃:“肚子太大,脚很酸,你背我。”

楚彧原本因不安紧张蹙起的眉头立马便松开了,眸染笑意,接过萧景姒手里的灯笼:“我要抱你。”将她的披风拉好,他俯身,将她抱起来,唇角扬起,浅浅一笑,月朗星稀淡淡的光落尽他眼底。

楚彧说:“背着你,会看不到你的脸。”

萧景姒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她很轻,即便肚子这么大,还是很轻很轻,他抱着她都能摸到她身上的骨头,有些硌人,楚彧皱着眉,很心疼她,脚下走得很慢很慢,灯笼的光打下,投射出最纯粹的样子,长长的石子路上落下两道交叠的身影。

“楚彧。”

“嗯。”

萧景姒沉默了一下,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比星辰明亮,一轮半月落进她眼底,却映出楚彧的轮廓。

她软糯的声音,刻意让他心软似的,有些可怜巴巴的,咬了咬樱红的唇:“楚彧,我求你了,别喂我喝药好不好?”

若是别的事,他都答应她,这件事上,楚彧态度很强硬。

“不好。”楚彧说。

他不看她的眼睛,只看路,就怕一看他家阿娆那双眼他就会心疼,就会服软,他见过她撒娇讨好的样子,他完全没有抵制力,所以不能看她。

只是,萧景姒也是个刚硬的性子,虽然在楚彧跟前她百依百顺,可到底是曾经叱咤朝堂驰骋疆场的女子,骨子里极其果敢决绝。

她心平气和似的口吻,好像说着平常事一般,不疾不徐不恼不怒的:“就算你喂下去,我也有办法吐出来,今天你给我喂的药,我就都吐出来了,我若是不想喝,楚彧,你也勉强不了我。”

楚彧诧异,不禁急了:“阿娆,”

萧景姒不瘟不火地打断,平心易气地:“别和我拗,楚彧,你拗不过我的。”

楚彧脚下顿住,盯着怀里的女子,轻叹了一声。

是啊,他拗不过她,从来都如此,因为她对自己够狠,因为他一分都舍不得,他家的女子,性子太刚强了,不似世间女子,是温润的水,他家阿娆,是火,灼灼其华,要烧出最夺目的火焰,她外表有多温和淡然,内力便有多坚韧强硬。

这才是他楚彧的女子,从来都不会逆来顺受,不会坐以待毙。

楚彧点头,妥协了:“我认输了,都听你的便是。”

谁让他该死地爱惨了她这般性子,便只能心甘情愿任由她拿捏。

萧景姒笑了,勾着楚彧的脖子,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散了眉间阴郁,笑靥如花,眸中光辉徐徐,融进了半扇婵娟。

看着她笑,楚彧唇角也跟着扬起:“我会让宋长白每隔两个时辰去给你把脉,阿娆,你要健健康康地生下猫崽子,不然,”

萧景姒眨了眨眸子,一副揶揄逗趣的样子,一双灵气逼人的眼,越发好看,她笑着接过楚彧的话:“不然怎样?你会打我吗?”

楚彧道:“我怎么舍得,我要打也打别人。”

萧景姒忍俊不禁,这倒是她家楚彧干得出来的事情。

一轮明月,隔了高墙,两处光景,石子路上,大丽花风吹摇曳,墙外,荒院里灌木丛生,一棵半天老树的枝丫蔓延到了墙外,数下,浓密枝叶遮住了月色,只落下几处斑驳的树影。

镜湖依树盘腿而坐,两手摊开,黑色光晕在周身流窜,他骤然睁开眼,一口淤血吐出来。

“妖尊!”

女子大喊一声,蓦然出现在树下,站在一旁急急看着镜湖。

黑色光晕散去,镜湖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眸光抬起,视线逼向天光妖女。

“是不是你引她前来的?”

天光垂首,道:“是。”又道,“天光一直躲在暗处查看,楚彧妖王身上的戾气太重,他邪术大成,妖尊您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方才楚彧分明有心杀您,为了确保妖尊您的安全,天光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利用幻影术将萧景姒引到了外面。”

镜湖沉声怒喝:“谁让你自作主张了!”

他怒气腾腾,掌心有妖力涌动。

天光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半点悔意都没没有,极少如此出言顶撞:“她若不来,楚彧妖王真的会杀了你的。”

她不懂,妖尊大人为何要为楚彧遮掩,为何怕被萧景姒撞破,甚至不惜自己受伤。

“以后与萧景姒相干的任何事,你都别插手。”

这样命令的口吻,他以前从未这样过。天光一声不吭,紧紧咬着唇。

镜湖冷眼一睃:“还有这件事,不准让萧景姒知道,你若是敢透露一句,我便割了你的舌头。”语气越发咄咄逼人,“听明白了没有?”

字字句句,全是对萧景姒的维护,他从始至终考虑的都只有这个与他立场敌对的女子,天光第一次有了这种强烈的认知,镜湖他喜欢那个人族女子,很喜欢很喜欢。

------题外话------

亲们说想看虐,关键是楚彧的性格,我觉得吵架吵不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萧景姒发现端倪!

字字句句,全是对萧景姒的维护,他从始至终考虑的都只有这个与他立场敌对的女子,天光第一次有了这种强烈的认知,镜湖他喜欢那个人族女子,很喜欢很喜欢。

“天光不明白,妖尊想要报仇,亦或是想要萧景姒,这都是一次机会,只要让萧景姒知道了楚彧的真面目,她知道人族女子,定会介怀楚彧嗜血兽性,只有他们心生嫌隙,妖尊您才有机可乘,可是为何您却什么都不做,白白错过了良机。”天光看向镜湖,树下暗影落在他脸上,说到萧景姒时,他无尘又平静的眸光便会乱。

她不明白,若是有所图谋,趁虚而入不是理所当然吗?

镜湖冷声,只道了一句:“你不用明白。”

怕是他舍不得吧,舍不得他们的攻势会殃及她。

天光咬咬牙,这般愤愤不平,那个萧景姒有什么好,有什么好!耳边,猝不及防砸来字字冰凌,毫无温度的话,镜湖说:“你给我离她远点,不然,我能点化你,也能将你打回原形。”

果然,话里话外,他所有心思都是绕着这个女子,如此偏心,如此不由分说。

天光垂目,字字铮铮如铁:“天光遵命。”

连着几日,春意浓,寒意料峭。

这日,一大早,星月殿外便传来阵阵喧哗声,是女子的声音,慌促而焦急,女子被守卫的将领拦下,面无表情地喝道:“星月殿内不得随意出入。”

女子并未离去,神色恳求:“我是司宝局的周司珍,特来求见女帝,请少将通传一声。”

守殿的将士一番打量女子,她穿着宫中女官的服饰,裙摆绣以珠花纹路,确实司宝局的女官扮相,虽如此,守卫仍面不改色:“没有帝君传令,谁都不可以见女帝陛下。”

女帝陛下分娩在即,帝君草木皆兵,小心谨慎得不得了,星月殿的伺候的人一波又一波,而且帝君下令了,不论是谁,要见女帝,都要帝君首肯,即便是安远将军和左相大人也不例外,更何况只是司宝局的一个女官而已,女帝哪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守卫轰她:“速速离开,再说一遍,没有传召不得入内。”

女子还是不肯离去,苦苦央求:“求你通融一下,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跟陛下说,麻烦你帮忙通传一声,就说我是周家女,陛下一定知道我的。”

再跑轰赶都不走,守殿的将士已经几度不耐烦,将胸前的剑对着女子便挥了挥,狠狠威吓道:“再不走我便不客气了。”

那女子没了法子,只好失望离去。

院中,紫湘听了许久动静,才转身入殿,对萧景姒禀道:“主子,司宝局的周司珍来求见您。”

周司珍?

萧景姒沉眸想了想,并不识得。

紫湘又详细解释蹊跷之处:“已经被殿外帝君派来守殿的人打发走了,都第三天了,那周司珍日日来求见陛下。”

“周?”萧景姒微微思忖,问,“可是周家女?”

“正是。”紫湘细细道来,“司宝局的周司珍便是周蕙,是司衣局承衣周若的胞妹,她此番前来求见,想来是为了她姐姐葬身司衣局火海一事,主子可要见她?”

萧景姒摇头。

她若见了那周家女,便必然会惊动楚彧,兴许,她的下场便与她姐姐一般无二了。

萧景姒吩咐紫湘:“她可能知道什么,莫要打草惊蛇,你先去查一下。”

“是。”

先是铜汶之死,然后司衣局大火周若死于非命,如今又来个周薏,萧景姒沉吟,她倒越发好奇了。

冬去春来,四季更替之际,每年这个时节负责宫中主子衣食住行的尚宫房便最是忙碌,司宝局上下正在赶制一批饰物珠宝,因着女帝陛下不爱珠钗,独独喜欢玉饰,打磨制作工艺极其繁杂耗时,而且又是女帝的饰物,自然不会让一般宫女动手,都是掌珍级别以上女官亲手制作。

案桌前,女子手持锥子与短刀,一旁点着融烤玉石的酒精灯,女子正对着一块未经打磨原玉发呆,她身侧穿着与她一样女官服饰的微胖女子唤了她两声。

“周薏。”

“周薏。”

这周薏正是今早去星月殿求见的周家女,任司宝局掌珍一职,乃宫中的七品女官。

“周薏。”微胖的女子是司宝局的掌珍,唤明蕊,来司宝局已有五个年头,不比周薏是官家女,明蕊在司宝局摸爬滚打任劳任怨了五年,也不过是个九品掌珍,见周薏一直在发呆,便拉了拉她的衣袖,“周薏!”

周薏如梦惊醒般,猛地一抬头,不知所踪:“啊?你唤我?”

明蕊看了一眼她案前动都没动一下的原玉,有些不解:“你怎么回事?这几天怎么都神不守舍的,都老半天了,你这玉怎还是原样,待会儿尚宫大人可便要来查看了。”说着,明蕊又转过眸光,专注地在玉石上刻画雕镂,又钳起玉,放在火上热熔。

周薏看似有些精神不振,随口道了一句:“许是晚上没睡好。”她环顾了一番,同明蕊一般,用镊子夹着玉石,放在火上融烤。

明蕊瞥了一眼,突然惊呼了一声,便用灯帽将酒精灯的火盖灭了,周薏手里的玉石滚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块。

周薏看了一眼那碎玉,微恼:“你做什么呢?”

明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还要问你在做什么呢!我的司珍大人,那个玉石是不可以用明火热熔的!你怎会连这个都忘了!”

周薏惊愕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慌促,便又立马雁过无痕,只说:“是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