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顿了一下:“……不是。”

桃花瘪瘪嘴,她才不信呢!

凤青好笑,也没抽回手,就让小丫头拽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说:“这是那兔崽子的药,可以让他长毛,我来送药的。”

她嘟嘟嘴,不高兴,青青不是专门来看她的,转念一想,又开心了,接过药瓶,甜甜地笑:“桃花代满满谢谢青青。”

凤青摸摸她的脸,嗯,很胖,手感很好。

他的手凉,桃花也不多,欢欢喜喜地蹭啊蹭,说:“青青,明天桃花生辰,你可以留下来吃酒吗?”

凤青摇头:“我要回听茸境。”

桃花瞬间苦脸了,悲伤来得好突然啊,她无法掩藏,用幽怨的小眼神瞅凤青,可怜巴巴地。

凤青哭笑不得:“吃酒便罢了,要什么生辰礼物?”

愁云惨雾的眼珠子立马亮光了,桃花笑盈盈地说:“那桃花可以贪心一点吗?”

“可以。”

她便说,满脸期盼,小眼神蹭亮蹭亮的:“我要青青每年都给我过生辰,每年给我煮一壶梅子茶。”

每年……

这个词,是个很麻烦的词。

凤青沉默了一下:“……好。”

桃花笑了,满足地在榻上滚来滚去,滚去滚来……

待将兴奋的小丫头哄睡了,凤青才出昭明殿,没有惊动大阳宫的护卫,飞檐走壁爬了墙。

鸣谷在大阳宫外面侯了一个时辰,他家妖尊大人才翻墙出来,真是托了小公主的福,有生之年见到了听茸妖尊爬墙时的英姿飒爽。

鸣谷上前,就随口询问了一句:“妖尊见着小殿下了?”

凤青嘴角温润的笑收了收,纠正:“本妖尊是来送药。”

鸣谷懵逼,他说了什么吗?

好吧,就算他说了什么,只是若真如妖尊所说,就是来送药的,那问题又来了,一只没了毛的兔崽子是有多大脸,要劳烦妖尊大人大驾?他家大人可是无事不出听茸境啊!

罢了,他就不揭穿了。

鸣谷又问:“妖尊,现在回听茸境?”

凤青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瞧了瞧月色:“过了子夜再回。”

这会儿离子夜,还有快两个时辰,难道就在这干等?鸣谷不明白:“为何要等子夜?”

凤青瞥他:“你话真多。”

“……”

今天的妖尊,又奇奇怪怪了。

鸣谷努努嘴,低头:“鸣谷多嘴了。”以前他家妖尊大人不这样的,总是笑得像个仙儿,就是最近,喜怒无常,越发难伺候了。

真是越老越有人气儿了。

凤青走了两步,漫无目的的,突然停下,回头:“你若是闲得慌,去弄套茶具来,还有梅子。”

他不闲得慌啊,闲得慌的是妖尊自个儿吧。鸣谷腹诽了一番,忍不住好奇:“妖尊要煮茶?”

凤青含笑,心情颇好,嗯了一声。

鸣谷目瞪口呆了:“这个点?在这?”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逼得厉害,“为何呀?”

掀了掀薄唇,凤青说:“我闲。”

“……”

鸣谷无言以对了,好吧,他也觉得妖尊闲得慌,不然怎么会亲自来给兔崽子送药,送完了还自娱自乐地煮梅子茶,最后煮完了,还亲自送去了昭明殿。

闲吗?真闲!

次日,桃花公主茶差人给花满小兔子送了一瓶药。

花满小兔子差人回了桃花一句话:“好吧,老子暂时原谅你了,不割袍断义了,等我刷完马桶,带你飞!”

桃花听了笑眯眯,才不要满满带她飞哩,她要学瞬移,要自给自足自力更生!

六个月后,桃花公主学会了瞬移,她是第一个会妖法的人族,学得像模像样,当然,除了瞬移妖法,其他全是半吊子。

于是乎,桃花公主欢欢喜喜蹦蹦跳跳就去了听茸境,奈何……她太胖了,移到半路上就好累好累,还是折腾了好一番的。

暴风雨过后,就是彩虹了!

桃花一路狂奔,欢天喜地地边跑边喊:“青青,青青。”

“我来了,接住我!”

“快接住我!”

“咣——”

凤青一杯茶,手一抖,全部洒在了身上,笑了一阵,起身出了屋,便看见不远处一个肉团子飞快地滚来,一把抱住他的腰。

嗯,长高了,以前只能抱住腿,现在能抱腰了。

凤青摸摸小家伙的头,莫名生出一股欢喜:“瞬移练好了?”

桃花点头,久别重逢那个开心:“我移了一天就到了,是不是很厉害?”

他不吝夸奖:“嗯,很厉害。”

凤青进屋,桃花就跟在他身后,揪着他的衣服玩,喜滋滋地说:“等我更厉害的时候,我就天天到听茸境来看你。”

“嗯。”凤青回头问,“要不要吃梅花酥?”

桃花砸巴嘴:“要。”

长大了,不过,还是一样贪嘴。

凤青喊了声:“鸣谷。”

“我这就去端来。”

自从那次小公主在听茸境小住之后,这梅花酥便日日备着了,诶,他真担心这听茸境的梅园早晚有一天会被桃花公主给吃空了,金山银山也禁不住那小祖宗吃啊,嗯,等过了这阵子,他还是接住种树吧,日后妖尊大人要再给桃花公主讲故事,也有新素材了。

梅花酥端来了,桃花就抱在手里吃,偶尔递一块喂给凤青,他皱眉,不喜欢甜,却还是会拧着眉头吃下去。

小姑娘一边吃一边碎碎念,说了许多有的没的,似乎要将这半年所听所见一股脑给凤青灌。

“青青,张大蟹的爹爹二婚,我要去吃酒。”

凤青嗯了一声,听着,不回话。

桃花塞了一口梅花酥,含糊不清地说:“张大蟹前天跑到我跟前来哭,说他爹娶了后娘便会再生一窝小螃蟹,然后便不会再要他和他弟弟了。”

凤青给她递了一杯茶,省得她噎到。

讲完张大蟹家的二婚史和生崽史,最后,桃花的感悟是:“原来要成了亲才能生崽啊。”

七八岁的小姑娘,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郑重其事地说:“青青,以后我们也先成亲,再生小凤凰。”

“咳咳咳咳咳……”

凤青呛到了,咳到脸红。

这一年,桃花七岁半,先天不足,所有妖法只学了个皮毛,唯有瞬移妖法,她甚为精通。

桃花公主在自己的手扎上如是记录:“谁再说本公主胖得飞不起来,本公主一个瞬移,闪瞎他!”

桃花公主八岁那年,除夕夜里,妖都城里万家灯火,大阳宫漫天烟火明明灭灭。

那一个除夕,她是在听茸境过的,第一次离了父亲母亲,小小的人儿,收拾了几件年货,去了凤青那里。

听茸境不比妖都,冷冷清清,下着雪,安静如斯。

凤青讶异,脱衣就寝的动作顿住,瞧着门口探进来的小脑袋:“怎么来了?”

小姑娘掸掸雪,自然数地进了屋,脱了披风,将包袱里的瓜子花生一股脑倒在桌上,说:“我来陪青青守岁。”

“我不守岁。”凤青虽如此说,还是坐过去,取了快暖玉给小姑娘暖手。

她笑,一点都不失落:“那你陪我守。”说完,心情又突然失落了,“青青,我又长大了一岁了,可是我还没有瘦。”

她圆润了八年了!娘亲说,等她长大了就会抽条,可是,抽条的影子都没看见!好气哟!

看着小姑娘气鼓鼓的脸,凤青忍不住捏了捏,软软滑滑的,手感十分好,笑:“这样也好。”

桃花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很是气恼,嘟着嘴咬牙:“满满说,若是我一直这么胖,以后就没人会要了。”

凤青慢条斯理地把一块梅花酥喂到桃花嘴里:“那只兔崽子尽会胡言。”

桃花点头如捣蒜,眼睛亮晶晶的,一笑,露出门牙,少了两颗,有点漏风地说:“嗯嗯,青青才不会不要桃花。”

桃花换牙换得晚,八岁那年掉了一颗大门牙,为此,她少吃了不少零嘴,然而,就是没瘦,一点也没瘦。

桃花公主在手扎上如是记录:“我是青青的,青青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九岁,桃花公主长高了很多,踮起脚时,已经可以摸到凤青的眼睛了。

大阳宫里杏花最盛开的时节,桃花打包了爹爹亲自做了杏花糕去了听茸境,要给凤青尝尝鲜,为此,楚彧生了好一段时间的闷气。

凤青坐着,桃花站着,已经有一般高了,她还是很多话,闹腾得很。

桃花说:“青青,你不知道张大蟹他爹爹多能生!”桃花眼睛瞪圆了,表示她的吃惊,“他们家又生了一窝小螃蟹,好多好多只呢。”

“嗯。”

凤青应了一个字,多数时候都是这样,她说,他听。

桃花吃得欢,凤青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脸,将自己那杯茶递给她,她大口便喝了,说还要,又继续说张大蟹家那点事:“张大蟹的娘亲生完就胖了一大圈了,爬都爬不动了,生一窝胖一圈,趟在湖里不用游都能浮起来了。”

凤青笑。

桃花把脸凑过去,圆圆的小脸,很精致,笑着说:“青青,我们以后就生一窝好不好,生一窝就会胖一圈的,我要是再胖几圈瞬移都移不动了。”

童言无忌,她还不太懂。

凤青被她童言童语逗笑了,鬼使神差地摸摸她的头,说:“凤凰子嗣单薄,放心,你不会胖。”

桃花咧嘴一笑:“那约好哟,就一窝。”

凤青手一僵:“……”

他们约了吗?

九岁那年,张大蟹家添了两胎,满壶的小螃蟹啊,横着走哩!

桃花公主在手札上这样记录了一笔:“我才不怕胖哩,等娶了青青生了凤凰,我也可以横着走~”

九岁半的时候,有一日,桃花哭着去了听茸境。

她越长越大,便极少哭鼻子了,那一次,她哭得厉害,红肿了一双眼站在凤青面前。

凤青慌了,从未如此过。

他问:“怎么哭了?”蹲下,微微颤抖地给她擦眼泪。

桃花越哭眼泪越多,那双平日里明亮清澈的眸,灰暗而阴郁,哭哑了嗓音:“青青,你救救梅花酥好不好?她快死了。”

她抓着凤青的手,紧紧拽着:“梅花酥被大狮子咬掉了一只胳膊。”

凤青摸摸她哭红了的小脸,将她抱进怀里,轻哄:“没事了,别哭了。”

那夜,凤青去了大阳宫,为梅花酥接了手臂,渡了真气,命保住了,只是梅花酥的右手,再也动不了了。

三日后,凤青回了听茸境,闭关了整整一月。

鸣谷时常念叨:“妖尊,您自个的身子从十年前催动了渡身换魂的禁术后便一直没痊愈,怎地又大耗元气了,就是个护卫丫头,何必如此。”

凤青不言。

他啊,见不得他的小姑娘哭,她一哭,他便没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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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岁初潮好?

☆、013:终于抽条了!

“十三岁生辰愿望:青青在身边。

青青,桃花长大了。

青青,我轻不?

青青,我美不?

青青,生凤凰不?

青青,我是桃花,十三岁的楚择华。”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他啊,见不得桃花哭,她一哭,他便没辙了。

这年,大阳宫里驯养的圆头野狮失了人性,兽性大发时闯入昭明殿,桃花公主体质特殊,遭野狮攻击,血盆大口之下,公主的近身侍卫梅花酥将自己的右臂放进了野狮口中,整个手臂生生被咬断。

那时,梅花酥五十岁,幻为人形不过十载,与桃花一般高,很瘦很瘦,说话时嗓音沙哑。

那时,凤青闭关,三个月没有见桃花。

桃花的手札上,寥寥几笔,这样记载:“娘亲的话,桃花从不敢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日后,她便是梅花酥的右手,为她挥剑舞刀,为她穿衣洗脸,为她倾尽所能。

青青,桃花又欠了你一次呢,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便是那一年,桃花公主楚择华,长大了很多很多。

桃花十岁那年,出游时遇蟑鳞鼠伏击,困于无涯山一晚,恰逢阴雨,大寒,桃花伤其心肺,需黑珍珠粉入药,虫海花鲢鱼族上贡百年黑珍珠。

那是花鲢鱼第二次为公主殿下献药,那颗百年黑珍珠也是花鲢鱼最后一颗镇海之宝。

故此,花鲢鱼族提出了与白灵猫族联姻。

呵,顺杆子往上爬是吧。

妖王楚彧就甩了个冷脸,看都没看那群鱼。

笑话,用他们虫海的黑珍珠那是给他们鱼族脸了好吧,他楚彧是那种礼尚往来的人吗?

虽说联姻之事只是花鲢鱼一族一厢情愿,可这风声还是传到了小公主的耳朵里,小公主身体还未恢复,恹恹的,抓着娘亲的手,眼泪汪汪地说:“我问过晚月了,她说联姻就是成亲,娘亲,我不要嫁给一条胖头花鲢鱼。”

桃花贪玩,北赢想吃她的妖,大把大把,虽有暗卫随行,不会让妖祟趁虚而入,可这一次,被困了一夜,在山上冻到了,到底是吃了些苦头。

萧景姒心疼她,轻声安抚:“嗯,不嫁,我家桃花所嫁之人,一定会是所爱之人。”

桃花这才宽心了,小家伙很好奇,睁着大大的眼睛:“娘亲,什么是所爱之人?”

萧景姒想了想,摸摸桃花的头:“生时,念念不忘,死时,念念不舍。”

桃花一脸懵懂,眼珠子转来转去,好像想到了什么,又似想不清楚,纠结的模样。

萧景姒笑:“你还小,大些了便懂了。”

夜深,桃花躺在榻上,盯着屋顶的玉石,一直盯,可劲儿盯,不眨眼……

还是好困好困啊!

她就开始数树,一棵树,两棵树,三棵树……数到一千两百九十八棵树的时候,窗户开了,有风吹进来,桃花一个鲤鱼打挺,瞬间瞌睡虫就醒了,骨碌碌地爬下床:“青青~”

这小家伙!

凤青笑,将窗户合上:“怎么还不睡?”

鞋子也不穿,桃花赤着脚摆在铺了暖玉的地上,眼巴巴地瞧着凤青,颇有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在等青青,我知道你会来看我。”

她笑得明媚,只是唇色发白,有些虚弱。

凤青俯身,将她抱起来,放回被褥中,探了探脉息:“还疼吗?”

嗓音,低低的,不由得轻了又轻。

桃花笑着摇头:“不疼。”

凤青倾身,看着小姑娘那双玉石一般透亮的明眸,问她:“怕不怕?”

“怕。”桃花嘟嘟嘴,好委屈好害怕的样子,嫩嫩的嗓音嘟囔着,“那只大老鼠想要吃我的时候,很怕很怕。”

凤青捏捏她的脸。

她太贪玩,涨涨教训也好。

小姑娘话多,还没说完,从被子里钻出来,抓着凤青的手枕着,软软糯糯地说:“我不是怕那只长得很丑的老鼠,我是怕以后都见不到青青了,娘亲说,人有三生,我怕我投胎了,青青你就不认得我了。”

凤青好笑:“就怕这个?”

桃花重重地、重重地点头:“这很重要的!”

凤青哭笑不得,揉揉她的脑袋,将她的发髻抓乱了,笑道:“傻。”

她才不傻哩,母亲讲的,她都懂。

桃花佯装大人般感慨一番:“青青,原来你是桃花所爱之人啊。”她作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七八岁的小姑娘,看着清白多了分深沉,十分认真专注地看着凤青说,“娘亲说,生时念念不舍,死时念念不舍的便是所爱之人。”

他沉默。

良久,他将她脑袋上乱糟糟的头发捋顺:“别说傻话。”轻哄,“闭眼。”

桃花乖乖地闭眼了,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睁开,便看见青青的脸在放大,她小脸一皱,屏住呼吸!

凤青笑,隔着咫尺距离,给她渡了几口凤凰真气。

一而再,再而三,即便会伤了元气,他都舍得给她。

桃花公主在床上躺了三天,就活蹦乱跳了,照样皮里皮气,上天入地!

同年九月,蟑鳞鼠一族在北赢灭绝。

同年十月,花鲢鱼家的连孝公子与涟清妖女,入大阳宫伴读,北赢不少妖族感叹眼红,虫海鱼族祖上积德啊,盛产黑珍珠。

桃花公主曾在手札上写道:

“蟑鳞鼠,好丑好丑!哼,北赢第一丑!桃花才是北赢第一美!”

“青青,抱紧我,总有刁民想吃我……”

“青青,桃花对你念念不忘,念念不舍哟~”

“不喜欢花鲢胖头鱼,剁椒鱼头都不想吃了!”

“青青,在听茸境等桃花哦,风驰电掣桃花来也!”

“青青……”

“青青……”

洋洋洒洒好几本,都是她的年少记事,纯粹又美好。

十岁生辰过,桃花又长高了。

那年年尾,北赢春天将逝,三年为冬,天很冷很冷,太子梨花继位妖王。

梨花哥哥继位的第三个月,父亲母亲说,要游历行医,最不放心的便是桃花,是以,要带她一起去。

桃花点头,说好。

她舍不得父亲母亲,也舍不得让他们担忧一分,只是,她最舍不得听茸境,舍不得听茸境的雪,舍不得听茸境里那只孤独的千年凤凰。

她红着眼去找他。

凤青问她怎么了?

她抱着凤青的脖子,哭鼻子,她都好久没哭过了,可是忍不住,抽抽噎噎了很久,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了凤青衣服上:“青青,我要去游历了,爹爹娘亲放心不下桃花,我要一起去。”

凤青没说话,抱起她,放在了梅花树下,风雪被遮蔽,他点点头:“嗯。”

什么都没说,只有这一个字符。

桃花更难过了,仰着头红着眼看凤青,吸了吸鼻子:“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山川湖泊,天涯海角。”

凤青拂掉她肩上的雪:“嗯。”

桃花瘪瘪嘴:“你都不挽留我,好悲伤啊。”

凤青笑:“傻。”

他总说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