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不平桀桀怪笑着朝我走了过来,我待要说一两句话再糊弄他一下,他却一把摁着我的肩膀,我顿感两处肩膀犹如被钳子夹住一般,疼痛难忍。

余不平张开嘴,喉咙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然后腮帮子一鼓,早有一口黑气朝我的脸喷了过来,我无法躲避,心中暗呼:“糟糕!”

眼看黑气就要笼罩在我的脸上,我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拼死也不能把黑气吸进腹中,却不料胸前一震,睁眼看时,只见杨之水给我的护身符遇着那黑气,腾地一下居然燃烧起来!

我顿时大喜,只见那黑气的去势瞬间被挡了下来,但很快,事情又不妙起来,护身符灵力不高,很快燃烧殆尽,黑气继续前行。

而就在此时,我的眼睛一阵剧烈的刺痛,眼球像是要爆裂开一样,在我无法忍受之际,两道红芒自眼中陡然迸发,迎着那黑气,一阵“噼里啪啦”作响,黑气瞬间烟消云散!

是阴阳眼!罡气外泄,消融了极阴的邪气!

“咦,臭小子的眼睛莫非是阴阳眼?”余不平疑惑道,继而点头道:“如果不是天眼,恐怕就只有阴阳眼能破我的阴气了,但如果你有天眼的话,灵魂力就非我能比拟了。不过虽然不是天眼,但是阴阳眼也是好东西啊,待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看看能不能装到我的眼睛上,嘿嘿,然后我再用迷魂阴气慢慢炮制你!”

说着,余不平伸出两个指头,露出长而尖利的指甲,向我的眼睛伸去。

“贼子好胆!敢动我的儿子!且吃我几个飞钉!”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乍起,一道人影,翩若惊鸿,游走于天外,两道黑光带着呼啸之声,强烈地撕扯着空气,直奔余不平的太阳穴、手掌而去。

我腿脚一软,眼中差点泛出泪花,等了你好久,老爸!你终于到了!

老爸一出手就是厉害非常,但是却又细心谨慎,他先出言恫吓,目的就是引起余不平的注意,但他又唯恐余不平躲避那两支飞钉,造成飞钉击中我的后果,所以他出手的方向是针对余不平的侧面,而非余不平的正后方。

老爸以前做过木匠、泥瓦工,经常与铁钉打交道,他特别喜爱一种三寸长的、通体乌黑的大铁钉,没事的时候,就拿着那铁钉掷来掷去,没想到最后居然练成了一项独步江湖的打飞钉绝技!

而且,这种铁钉在市场上极多,价格便宜,携带也方便,既不属于违禁物品,也不是管制武器,可谓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精品!

之前,在老公馆的地府里,老爸就是用这种铁钉攻击的地鼍龙和貔貅,威力不同凡响。

余不平听见飞钉呼啸的风声,识得厉害,急忙往后退去,手也缩了回去。

飞钉打空,一道灰影早已欺身过来,指如闪电,分点余不平的头部、肩膀、胳膊、腰胁、大腿等要穴,几乎是在刹那间遍点了余不平的“风府穴”、“肩井穴”、“曲池穴”、“肾俞穴”、“腰眼穴”、“足三里”等,点穴手法之快,认穴之准,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令人观之骇然!

余不平哪里躲得过去,他往后退一步,老爸就赶一步;他侧一下身子,老爸就欺一下身子,如影随形,无处可躲!

杨之水在一旁不禁高声喝彩道:“好身法!好手段!”

这正是老爸的点穴绝技——行云拂!

老爸的六相全功出自麻衣相法,以陈抟老祖的气功为内功基础,旨在修炼耳、目、口、鼻、身、心六法,耳法有千闻,目法有夜眼,口法有龙吟,鼻法有玄武息,心法有先天罡气,而身法最多,有轻功纵扶摇,腿法撕云裂,掌法太虚掌、塔山手,指法行云拂。

在寒假期间,老爸给我讲解穴道对人身之作用时,曾经给我演示过他的行云拂技法,但是那时候老爸为了让我看明白如何认穴,如何点穴,如何解穴,所以施展的非常慢,不似这次,快逾闪电!

行云拂精妙无比,是将丹田中的真气运送到肩上“巨骨穴”,再从巨骨穴游行至肘上“五腧穴”之一的“天井穴”,然后再传送到手腕“阳池穴”,并在“阳豁穴”、“阳谷穴”、“阳池穴”三穴中连转五转转,最后运到食指第一指节处的“商阳穴”,以食指运真气弹出去,另藏阴柔之气,点中人体穴道时,真气为劲,阴柔之气封穴,被点中者立时血气不畅,身体麻僵,而且若非熟知行云拂的指法,根本解不开被点的穴道。

老爸点中余不平的穴道之后,一手提起我,几个起跃,已在三丈开外之地。余不平身体僵直地站在那里,形如雕塑,一动不动。

老爸看了看我,关切地问道:“他伤到了你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你再晚来一秒钟,我的眼珠子就被抠出来了。”我心有余悸地说。

老爸皱眉看了看站在一旁浑身僵硬的余不平,问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你?那活尸在什么地方?”

我说:“他不是人,是一具天尸,是魔宗的高手余不平。那个大黑袋子里面装的就是我之前跟你所说的那具活尸。余不平要抢走活尸回去祭炼,我们不允,就打了起来。”

“天尸?魔宗居然又重现江湖了?”老爸沉吟道。

第九十八章 辣手摧尸

王师傅走了过来,向老爸施礼道:“这位便是当代麻衣陈家的一族之长陈大先生吧?”

老爸点了点头,道:“客气,客气。不知老先生是?”

王师傅急忙执晚辈之礼,道:“师侄拜见师叔!师叔功力之高,当世罕见,不愧是麻衣陈家的掌舵人!”

“师侄?”老爸愕然道,不知所措。

杨之水也虚弱地走了过来,道:“参见师叔!晚辈是终南山第三代弟子,在下恩师道号玉阳子,这位是我师父的记名弟子,是在下的师弟。”

老爸登时醒悟,“哦”了一声道:“原来是玉阳道兄的高足,我和玉阳道兄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玉阳道长为人豪爽不羁,深得我心!我们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过一晃之间,十年就过去了,玉阳道兄在终南练道,鲜有下山,远离俗世,不受尘缘打扰,他必定是康健的很吧?”

杨之水道:“多谢师叔挂怀,我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尚好,只是经常念叨他的老朋友。”

“呵呵……”老爸难见的开颜一笑,继而对杨之水道:“你面色苍白,脚步浮虚,似乎血气不足?”

杨之水苦笑道:“刚才我与那余不平拼斗,小侄不是对手,不得已使用了禁术三昧火符,耗费了大量的血气,身体孱弱至极,如果不是陈兄援手,师叔又及时赶到,小侄今天可是要血溅当场,再也回不了终南山了。”

“元方?武功一点不会,援手?”老爸狐疑地看着我。

我笑道:“我确实援助了,但用的不是手,是嘴。”

众人一阵哄笑,老爸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马主任,道:“这人怎么了?”

“是殡仪馆的主任,被吓晕了!”金源笑道。

老爸“哦”了一声道:“你是金源。”

金源道:“你认识我?”

老爸“嗯”了一声,道:“我刚才去过你家,见过你的照片,你母亲说你们来了殡仪馆,我就连忙打车过来,还好来得及时。”

金源称谢道:“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们了。”

老爸摆手道:“不必客气。”

杨之水忽然道:“师叔,我好像听见远处吵吵闹闹的。”

老爸道:“嗯,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一大帮人,似乎是要进殡仪馆来,但是被一个看门的老头拦住了,死活不让进,大家都在吵闹,我就翻墙进来了。”

小王叫了一声:“不好!”然后道:“估计都是死者的家属,一直拦住也不是办法,得叫醒主任。”

老爸走过去,道:“这好办。”说着,他一把搬起马主任的肥头大脸,在人中上使劲按了一下,马主任悠悠醒来,待看清了面前的老爸之后,马主任惊叫一声,翻滚而起,颤声道:“你是谁?”

小王指了指我道:“他是他爹。”

马主任迷茫道:“他爹?”

小王道:“他是咱们的救命恩人。现在咱们都没事了!”

“是么?没事了吗?那个瘦老头跑了吗?”马主任迷迷糊糊地说,继而看到碎在地上的手机,马主任猛地嚎一嗓子,用哭腔叫道:“我的新手机啊!好贵的啊!还是公家的啊,损坏了要赔偿的!啊!天啊!这可怎么办啊!”

“马主任!”小王打断他。

“干什么?”马主任哭丧着脸问道。

小王忍住笑道:“死者家属们都在门口,吵嚷着要进来,你看怎么办?”

马主任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道:“不好,都十点多了!门口肯定来了很多人要办丧事,不行,这个事情得我亲自去处理一下!”

说着,马主任急急忙忙地往门口而去。

看着马主任远去,我心想,此时先把余不平给彻底解决了再说其他事情,心念一动,我瞟了一眼余不平,只见他眼珠子乱转,手指也居然在微微颤动。

我心中登时“咯噔”了一下,暗叫了一声不好!余不平是天尸,不是常人,封闭其穴道,起作用的时间很短很短,不用多久,他就能行动自如。我居然忘了这一节!

我急忙退了一把老爸,道:“老爸,余不平要动了!寻常穴道制服不了他,需重伤他的气海、神阙,拍散他的阴气,这样才能彻底消灭他!”

“哈哈,晚了!”余不平忽然一跃而起,退后几步站定,揉了揉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他闪身要走,却见灰影晃动,老爸欺身而进,右手成掌,直逼余不平的小腹,那里正是气海、神阙所在地。

余不平大惊,眼见老爸的速度奇快,自己根本来不及躲避,他急忙张开嘴,喉咙一阵“咕咕”乱响,两腮也鼓了起来。

“小心他的迷魂阴气,老爸!”我识的厉害,连忙出声提醒。

话音未落,余不平一口黑气喷薄而出,直趋老爸的面门而去。老爸左掌早已抬起,断喝声中,真气迸发,一股无形的力道迎上黑气,登时将其一举荡散。

“先天罡气!”余不平惊叫一声,诧异道:“你还是童子之身?”

王师傅在一旁好笑道:“人家连儿子都有了,还是什么童子之身?”

先天罡气实为一门极其阳刚的内劲真气,《义山公录?理篇》曰:头为六阳之首,而为周身之主,五官百骸,莫不惟此是赖。故头不可不进也。手为先行,根基在膊,膊不进而手则却不前矣,此所以膊贵于进也。气聚中腕,机关在腰,腰不进,而气则馁而不实矣。此所以腰贵于进也。意贯周身,运动在步,步不进而意则堂然无能为矣。

所以,练习先天罡气的一个关键部位在于腰,也就是肾脏,肾亏阳虚者绝难练成,所以江湖历来传说只有童子之身的人才能练成先天罡气,其实为误传,只要腰好肾好,精气旺盛,又如何练不成?

老爸本就是练武奇才,更何况修行有方,练成先天罡气不足为奇。这余不平却还窥不破其中的关键而已。

当下,余不平又惊又怕,眼珠子乱转,我暗想他要逃跑,却不料他突然笑道:“阁下好厉害的功夫,余某人不是对手,麻衣陈家果然名不虚传!咱们素来无冤无仇,魔宗与陈家也无纠葛,今日之事权当是一场误会,就此了结,你看如何?”

老爸道:“你若是人,我不杀你。”

老爸的话少,遇见不喜欢的人,会更少,老爸的话有半句没有说出来,乃是:“你不是人,我自然要除掉你。”

余不平脸色大变,闪身就走,老爸欺身又进,余不平不死心,又是一口迷魂阴气喷出,老爸一掌劈散,余不平却趁机远远逃开,伸手拍向自己鼓囊囊的胸口,嘴里念念有词,只见一道黑影从余不平鼓囊囊的胸口处疾驰而出,袭向老爸。

那黑影一出现,我就看其周围覆盖的浓烈黑气,我断定那是邪气极浓的死物!

老爸十分谨慎,不用手接触那黑影,而是摸出一支飞钉,迎着那黑影打去。

飞钉一击而中,黑影落地,发出“嗷呜”一声惨叫,我们仔细一看,那居然是一只黑猫!

余不平再次拍打胸口,嘴里念念有词,又一只黑猫从他胸口蹿出,直奔老爸。

老爸再起一支飞钉,将那黑猫打了下去,黑猫在地上滚了一圈,又站了起来,两只黑猫颈毛直竖,眼睛散着邪光,死死地盯着老爸。

“哈哈哈哈,那是九命怪猫,你打不死的!你就陪着它们慢慢玩吧!老夫失陪了!”余不平大笑着,身形一晃,往远方逃去。

两只黑猫纵身跃起,眼中绿光闪现,嘴巴大张,露出尖利的獠牙,凶悍无比地扑向老爸。

“畜生,找死!”老爸大怒,见两只黑猫扑来,也不躲闪,双手一伸,早已抓住了两只黑猫的脖子,然后身形急纵,朝余不平追去,老爸速度远比余不平快,几个起落,已然到了余不平身后,双手一扬,两只黑猫怪叫着朝余不平脑后奔了过去,紧接着,老爸手中飞钉一个接一个抛出,只听的“嗖、嗖、嗖、嗖、嗖”,利器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余不平不敢回头,仗着耳朵听风辨形,手掌一挥,击飞两只黑猫,又拍落两支飞钉,但其余的飞钉却一个不落全打在了余不平的脑袋,余不平气力难以集中,登时坠身落地。

“噗”、“噗”、“噗”的声音大作,余不平的脑袋不停地被贯穿,露出一个又一个血洞,但余不平却还能动,他用手摸了摸头上的血,居然还想要走。

老爸赶上前去,脚步一错,奋力而起,一击撕云裂踹在余不平腰际,只听咔嚓一声,余不平的身子居然折成了两半!

老爸奋起神威,一脚接一脚踢在余不平的小腹上,余不平蹭蹭蹭连退数步,最后倒在地上。

“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犹如气球被刺破一样,余不平的身子腾起阵阵白烟,肉体如同烂泥一般开始纷纷脱落,化成腐土,露出一具乌黑的骸骨,那骸骨被阳光一照,登时化成几缕黑烟,随风散去。

那两只黑猫跳跃欲逃,老爸赶上去以太虚掌力一掌一个,均拍烂猫头,那黑猫顿时也化成飞灰,散落成灰。

小王、王师傅看的噤若寒蝉,不敢做声,唯有金源双目炯炯有神地说道:“太厉害了,太无敌了!”

第九十九章 慧眼

余不平已然伏诛,场中诸人无不心安,我看了一眼装在黑色口袋里的吴素君,她双目紧闭,也不动弹,显然是被余不平用什么特殊的方法给制住了。

想起来之前余不平的话,他说吴素君是制作天尸的好材料,如果他所说属实的话,那么天尸原来便是活尸进一步制成的,这样的话,研究一下活尸,说不定,能多找出一些有关天尸的秘密。

但看想起来吴素君的经历,令人怜悯,所以还是不要研究她了。

我对金源说道:“她也是个可怜人,并未做过什么大恶之事,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们找一些善做法事的道长或者和尚,为她超度一番,将其怨气化解,然后再炼化。当然,我只是建议,做不做全在于你们。”

金源笑道:“小师傅和大先生帮了我们大忙,您的话,我们都听。”

王师傅道:“也不必请什么道长或者和尚了,我就会做法事,为他做一场不是什么难事,呵呵。”

我大喜道:“如此最好!”

就在此时,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过来了,只见马主任在人群中不住地解说,唾沫星子乱溅。小王指着人群中的几人道:“那几个就是吴素君的家属,他们来了。”

我回头问金源道:“我之前给你所说的荡鬼汤和雄黄丸你还记得吗?”

金源道:“记得!我还写下来了。”

我问道:“熬制方法也记得吧?”

金源点了点头,道:“都记得!”

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杨兄已经用镇尸符把吴素君给封镇了,只要不去掉镇尸符,她就能安静无事。超度过吴素君之后,将其遗体火化,然后好好安葬,之后给小慧服用荡鬼汤和雄黄丸,七日之内可以消除鬼子,还原本胎,日后勤做检查,保你儿女无事。”

金源不住地点头,眼看吴素君的家属要过来了,我对老爸道:“咱们走吧。”

老爸点了点头。

金源急道:“你们不去我家里坐坐吗?我最起码要请你们吃顿饭啊!”

王师傅也道:“对呀,你们帮了这么大忙,我们应该置备酒席,聊表谢意啊!”

我笑道:“多谢金大哥和王师傅的好意,只不过我的眼疾好像越来越厉害了,我得赶紧寻找诊治之法,日后有时间,一定会来叨扰!”

王师傅道:“你要去西峡县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此事越快解决越好!”说罢,我又朝杨之水拱了拱手,道:“杨兄,就此别过,你我肯定还有再见的时候!”

杨之水性格率达,见我们执意要走,也不挽留,只是笑着挥手致意道:“咱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老爸道:“回去见了你师父,代我向他致意!”

杨之水躬身称是。

我和老爸转身便走,与吴素君的家属擦肩而过,马主任被众人包围,并未发现我们离去。

路上,我问老爸道:“老舅和二叔都回去了吧?”

老爸点了点头,道:“都回来了。”

我又问道:“那他们现在都在干嘛?”

老爸道:“你二叔无事,你舅舅回了一趟家,又走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

“哦。”

过了一会儿,老爸又道:“但他曾跟我说说,他族里人给他汇报,发现了异种蝙蝠,他外出应该与此有关。”

“哦,老舅就爱这种稀奇古怪的动物。”我点了点头。

我和老爸并不耽搁,坐车先回了我的学校,此去西峡县,找那万年夜明砂,难度犹如大海捞针,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所以,我得先跟院系领导打个招呼,休学一阵再说。

我们到学校的时候,已是黄昏,我和老爸先买了去南阳的火车票,准备连夜赶去。挨到晚上六点,我才戴着一副墨镜晃进了我们年级辅导员的办公室。

辅导员见我戴着一副墨镜,不由得气道:“陈元方,你搞什么洋相,带个蛤蟆镜,还有点学生样子没有?”

我咧嘴笑笑,道:“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有病。”

辅导员道:“我看你确实有病!”

我翻了翻白眼,道:“不是,那啥,老师,我这次来是想请个长假,我想休学一段时间。”

“把你的墨镜去下了再说!”辅导员严厉地说。

我笑道:“我是尊重您才戴着墨镜,我怕去掉之后吓你一跳。”

“少给我贫嘴!戴着蛤蟆镜是无视我,是蔑视我,是极端的不尊重我!”辅导员一挥大手,不屑地说,继而狐疑道:“你不会是跟别人打架了,被揍成熊猫眼了吧?快给我去下来!”

我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把墨镜去了下来。

“把眼睛给我睁开!”导员见我去掉墨镜之后,还闭着眼睛,不由得勃然大怒。

我猛然睁开眼睛,露出通红如血的眼球,闪烁出诡异的红光,熠熠发亮,辅导员大叫一声:“啊!”立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不要这么大反应,我压力很大的。”我嘟囔道。

“你你你,你的眼睛怎么了?”辅导员指着我的眼睛,颤巍巍地说。

我说:“去省医院看了看,权威眼科专家说是得了一种举世罕见的怪病,叫做‘血眼病’,得了这种病的人,眼球通红如血,流泪也像流血,日子久了,眼睛就会爆炸,十分恐怖!而且盯着别人的眼睛时间长了,还会把病传染给对方。”

编故事是我的强项,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侃侃而谈。

辅导员越听越害怕,连忙道:“你还是把墨镜戴上吧,戴上吧!”

“您不怕无视你,蔑视你,极端的不尊重你了?”

“呃,没有,没有,小陈同学是特殊情况,特殊情况!那啥,你不是要请假吗?我批准了!你请多长时间?”

“一个月吧,马上要期末了,我在期末考试前赶回来。”我试探性地说。

“一个月哪行?这种世界级的疑难怪症至少需要半年才能完全康复!如果治不好的话,传染给同学们怎么办呢?期末考试的话,我可以给你办延考,不碍事!健康第一!你说是不是,元方?”辅导员笑得有些谄媚。

我点了点头,道:“还是老师深谋远虑,目光长远啊,我就没有想那么多。既然老师这么说了,我就请一个学期的假,如果恢复的快,我就提前回学校。”

辅导员关切地道:“不要着急,好好治病,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告别了辅导员之后,我和老爸在学校的校园里随意地转了转,然后去买了一些吃的、喝的东西,然后去火车站等火车。

半夜十二点的火车,我和老爸上了车之后,因为我带的那个大蛤蟆镜太显眼了,尤其是在半夜里还带着,因此往来的乘客纷纷对我侧目。

我和老爸找到座位坐下之后,我看见我们对面坐着一个头戴八角帽的老头,身穿一件深蓝色中山装,体格颇为魁伟,他垂着头呼呼地睡觉,看不见他的脸。他旁边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娃,瞪着一双大眼,扑闪扑闪地盯着我看,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她拍了拍那老头,老头悠悠醒来,小姑娘把嘴凑到那老头耳朵旁,低声地对那老头说道:“爷爷,咱们对面的大哥哥是盲人吧?真可怜!”

我听得分明,不由得“噗”的一声,差点吐出血来。

那个老头抬头看了我和老爸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老头对小女娃说:“你这个大哥哥不是盲人,是酷人!”

这老头的声音好熟悉,我微微愣了一下,老爸也忽然“咦”了一声,道:“太古真人?”

那老头完全抬起头,“哈哈”笑了起来,道:“弘道,元方,真是巧啊,坐火车都能坐一块!”

那老头脑袋很大,表情十分和蔼,一双眼睛虽然眼皮十分松弛,但眼神却还是炯炯有神,正是先前为我治眼的太古真人。

我连忙道:“真人爷爷,又见到你了!”

太古真人笑着点了点头,指着身旁的小丫头,道:“这是我小徒弟的女儿,叫做青萝,这次跟我一块出来,做我的开心果。”

小青萝兀自怔怔地看着我,我笑道:“小妹妹好。”

小青萝不吭声,半天才道:“大哥哥酷。”

众人轰然大笑。

笑罢,太古真人看了我几眼,道:“你的眼睛又出问题了?”

老爸道:“通红如血。”

我把眼镜去了下来,太古真人凝神看了一会儿,道:“不是天生的,出现排斥和不受控制很正常。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道:“去寻找治眼的药材,已经有了眉目,主药是万年夜明砂。”

太古真人沉吟道:“夜明砂好说,百年的也有,但万年的,恐怕不易找到吧。”

我道:“看运气,看天意,也没有别的办法。”

太古真人点了点头,道:“元方,你现在还是不会武功,但是两鬓处有白光隐隐起伏,比我之前见到你时,更加强烈了,如果老朽所料不差的话,你体内蕴含的罡气似乎又在冲突,只是苦不得出,这种情况可不好啊,若时间积累过长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老爸皱眉道:“真人,可有解法?”

太古真人摇了摇头,道:“元方脑后的封印,我还是没本事解开。”

我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看机缘吧。”

太古真人“嗯”了一声道:“你这样想正是道家精神。不过,元方,我还有一点奇怪,你的眼睛虽然血红,但是刚才转动时,忽然有紫芒乍现,这可是慧眼开眼之兆!”

第一百章 街头招祸

太古真人说罢,我和老爸都悚然动容,异口同声,脱口而出道:“慧眼?”

太古真人点了点头,继而叹道:“五大瞳术,灵眼、慧眼、夜眼、法眼、天眼,世人若有其一,便是大机缘,元方小小年纪,已据其二,弘道你又有夜眼相助,麻衣陈家复兴之时,指日可待了!”

我心中惊疑不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暗道:“怎么最近除了眼睛通红如血,刺痛连连,没有别的感觉?”

老爸也问太古真人道:“当真?”

太古真人微微一笑,道:“老朽近八十年童子之身,自由苦练而成的慧眼,不会看错,我想元方的三魂之力定是受到什么刺激,现已臻大圆满之境,若懂得驱使灵魂力,慧眼便即可用。”

我又惊又喜,暗道:“必定是余不平的那口迷魂阴气,让我因祸得福了!慧眼一开,相神可矣!”

我对太古真人道:“真人爷爷,你能教我驱使灵魂力的方法吗?”

太古真人道:“三魂之力强横之人,驱使灵魂力非常简单,方法我自然可以教你,但是你现在法眼出了问题,慧眼在这种情况下开启,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常状况,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先把法眼的眼疾治好,然后再练习驱使灵魂力的魂技,这并不耽误。”

太古真人说的不错,我点了点头,道:“真人说的是。”

我们一路说话,旅途倒也有趣,到了凌晨三点多时,太古真人道:“弘道,元方,我们马上到站了,咱们就此别过了,以后定会再见。”

我和老爸向太古真人、青萝道别,目送他们离去。

太古真人走后许久,我和老爸仰面躺着,闭目休息。

出了火车站以后,我们又坐上清晨的巴士,赶到了西峡县。

我和老爸一刻也没有耽误,到了县城之后,又立即打车去了双龙镇。

这是一条比较破旧的街道,街道两旁立着林林总总、高低不一的商铺,马路上还摆的有一些摊位,无非是在卖胡辣汤、豆腐脑、小笼包子、油条、油饼等小吃。

胡辣汤是河南境内独具特色的风味汤品,闻一闻,香味扑鼻,喝进嘴里,味道酸辣可口,入喉则清亮,回味无穷,更兼其营养丰富,十分开胃,一直是我的最爱!

胡辣汤的产生可以追溯至北宋时期,据说其发源地为古都开封,但天下最有名的胡辣汤却要属西华县逍遥镇胡辣汤了。

关于逍遥镇胡辣汤的形成,有很多故事传说,但流传最广的却是下面的一个:明朝嘉靖时期,严嵩为了讨嘉靖皇帝的欢心,从一个高僧手中得到一付助寿延年的调味药献给嘉靖,以烧汤饮之。该汤美味无穷,嘉靖大喜,特赐该汤为“御汤”。明亡之后,御厨赵纪携带此药逃至河南西华逍遥镇,将此方传到了该地,该地人因此汤辣味俱全,遂改名为“胡辣汤”。

逍遥镇胡辣汤可以算是河南胡辣汤的代表,但是南阳胡辣汤也大名在外,我早有耳闻。南阳胡辣汤也是以牛肉或羊肉汤出鲜味,用胡椒、辣椒粉出辣味,以花生、牛油出香味,菜料则取熟肉、粉条、白葱花、面筋、黄花菜、木耳,做成之后,滴几滴老陈醋就可以开怀大饮,第一口平淡无奇,第二口则清香袭喉,第三口麻辣鲜香俱出!过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