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见街头摊贩上冒着白气、异香扑鼻的胡辣汤,口水立即流了出来,再也走不动脚步了。

我知道老爸也好这口,心想老爸肯定也在眼馋,但回头看老爸时,却发现老爸颇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注意力在别处。

我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老爸低声道:“我听到了相同的脚步声。”

我皱眉道:“什么意思?”

老爸道:“学校里,坐火车,在这里,三次,我听到相同的脚步声。”

我顿悟道:“你是说有人跟踪我们?”

老爸点了点头,道:“感觉还有些熟悉。”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自练气以来,虽然因为体内罡气混乱而不能积蓄真气,但是我的六感却比之前敏锐了许多,但环视之下,我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想起了一人,道:“会不会是面具人?”

老爸沉吟道:“那面具人每次出现,走路的节奏和频率都不一样,似乎刻意为之,我说不准。”

我道:“那就别想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以静制动是不变之策!”

老爸“嗯”了一声,然后瞟了瞟一旁卖胡辣汤的摊贩,悄悄咽了一大口哈喇子,淡淡地道:“喝汤去。”

我们兴冲冲地坐到一张饭桌旁,我大声叫道:“老板,来两大碗牛肉胡辣汤,两笼肉包子,六根油条,一斤油饼!”

“好嘞!”老板笑容满面地应道。

胡辣汤上来之后,我狼吞虎咽,早早喝完舔净,然后又叫道:“老板,再来一碗!多加点醋!”

回头一看,老爸的也喝光了,我赶紧补充道:“再来两碗!两碗!”

喝足吃好之后,我和老爸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走着,路边一个算命先生看见我们,立即嚷道:“断祸福,知来去,不准不要钱!”

我们经过那个摊位,只见那算命先生面前摆着一张白布,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麻衣神相!四个大字旁边,画着一个人脸,人脸上用小字标注出了面相十二宫。

我和老爸相视一笑,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那算命先生却猛然站了起来,叫道:“两位留步!”

“干嘛?我们不算命。”我扭头说道。

“两位不算命可以,但是却不该冷笑!”算命先生道。

我饶有兴趣地看了那算命先生一眼,只见他生的眉毛参差错落,尾宽而梢狭,乃相术中的尖刀眉,一双眼睛大小错落,神采熠熠,却非正气,山根、年寿大而直,不显鼻孔,一张嘴长而薄,颌下无须。总体下来,三停不谐,五官不正,一脸邪相,不像好人。

身在外地,最忌惹是生非,得罪小人。老爸也低声道:“不必理他。”

我心中暗想:“街上人多,说两句好话,赶紧走掉算了。”

于是我露出一副笑脸,道:“先生误会了,刚才我们并非笑你,而是说话说到了兴处,因而发笑,绝无取笑之意。”

“哦?那你给我说说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那算命先生吊起眼角冷冷问道。

这话说的让人十分可气,我心中不满,但依然客气道:“是私事,不便说出,请先生见谅。”

说罢,我和老爸转身就走,那算命先生忽然跳到我们面前,伸出双手,拦住路道:“你们取笑我一番,然后用些不三不四的话就想搪塞过去?”

老爸拉着我绕道往一侧走去,那算命先生一蹦,又拦住我们的去路。

老爸还是不愿意惹事,转身往回走,那算命先生却是和我们死杠上了,他一路小跑,撵上我们,再次跳到我们面前,伸出双手,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们。

老爸动了怒气,目光一寒,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那算命先生“呵呵”笑道:“得罪了麻衣神相,便这般从容离去吗?”

我和老爸同时一愣,实在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在我们面前自称是“麻衣神相”。

我淡淡道:“那你说要怎样,我们才能走?”

算命先生“嘿嘿”笑了两声,道:“把你们的生辰八字都报出来,让我给你们好好算算,然后再坐好,让我好好研究研究你们的面相、手相,完了以后,让我摸摸骨,看看你们的骨相。嗯,这样下来,一个人五十块钱。”

我听得目瞪口呆,见过强买强卖的,还没见过强迫算命看相的,还一个人五十,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都够了!

事已至此,我知道遇见了赖皮,此番是和平解决不了了,但是我们却不能先动手,要先激怒对方才好,于是我冷冷笑了两声,露出满脸的鄙夷。

算命先生“咦”了一声,道:“你还笑我?”

我道:“就是笑你又怎么了?我就笑你一脸贱相,行事龌龊,坑蒙拐骗,不是好人!”

算命先生大怒,伸手就要拉我,老爸斜身一跨,挡在我面前,伸手一推,那人虽是个龌龊猥琐之人,但却懂得些武功,他见老爸推他,便伸手去格,老爸本来没用大力,见他如此,手上力道肯定要加强,那人哪里抵挡得住老爸的一推,连退数步,跌坐在地。

老爸“哼”了一声,拉着我就走。

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吗?”

我和老爸循声望去,只见那算命先生摊位旁边另立着一个摊位,竖着一条旗幡,上书两个大字——测字。

旗幡旁边有个三尺多高的小木桌,桌子上摆着一摞白纸、两根毛笔、一盘墨水,桌后坐着一个身穿青灰色衣服的中年男人。

原来是一个测字先生,说话的正是此人。

测字先生从桌旁绕了过来,一闪身,快步走到我和老爸面前,这一番动作显示出他也是个习武之人,我不禁有些头疼,还没办正事,先惹了一身骚。

只听那人冷声道:“你们是哪里人?怎么如此蛮横,将人推倒在地,说也不说一声,拂袖便走,好大的排场!当我们南阳无人吗?”

于是我露出一副笑脸,道:“先生误会了,刚才我们并非笑你,而是说话说到了兴处,因而发笑,绝无取笑之意。”

“哦?那你给我说说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那算命先生吊起眼角冷冷问道。

这话说的让人十分可气,我心中不满,但依然客气道:“是私事,不便说出,请先生见谅。”

说罢,我和老爸转身就走,那算命先生忽然跳到我们面前,伸出双手,拦住路道:“你们取笑我一番,然后用些不三不四的话就想搪塞过去?”

老爸拉着我绕道往一侧走去,那算命先生一蹦,又拦住我们的去路。

老爸还是不愿意惹事,转身往回走,那算命先生却是和我们死杠上了,他一路小跑,撵上我们,再次跳到我们面前,伸出双手,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们。

老爸动了怒气,目光一寒,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那算命先生“呵呵”笑道:“得罪了麻衣神相,便这般从容离去吗?”

我和老爸同时一愣,实在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在我们面前自称是“麻衣神相”。

我淡淡道:“那你说要怎样,我们才能走?”

算命先生“嘿嘿”笑了两声,道:“把你们的生辰八字都报出来,让我给你们好好算算,然后再坐好,让我好好研究研究你们的面相、手相,完了以后,让我摸摸骨,看看你们的骨相。嗯,这样下来,一个人五十块钱。”

我听得目瞪口呆,见过强买强卖的,还没见过强迫算命看相的,还一个人五十,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都够了!

事已至此,我知道遇见了赖皮,此番是和平解决不了了,但是我们却不能先动手,要先激怒对方才好,于是我冷冷笑了两声,露出满脸的鄙夷。

算命先生“咦”了一声,道:“你还笑我?”

我道:“就是笑你又怎么了?我就笑你一脸贱相,行事龌龊,坑蒙拐骗,不是好人!”

算命先生大怒,伸手就要拉我,老爸斜身一跨,挡在我面前,伸手一推,那人虽是个龌龊猥琐之人,但却懂得些武功,他见老爸推他,便伸手去格,老爸本来没用大力,见他如此,手上力道肯定要加强,那人哪里抵挡得住老爸的一推,连退数步,跌坐在地。

老爸“哼”了一声,拉着我就走。

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吗?”

我和老爸循声望去,只见那算命先生摊位旁边另立着一个摊位,竖着一条旗幡,上书两个大字——测字。

旗幡旁边有个三尺多高的小木桌,桌子上摆着一摞白纸、两根毛笔、一盘墨水,桌后坐着一个身穿青灰色衣服的中年男人。

原来是一个测字先生,说话的正是此人。

测字先生从桌旁绕了过来,一闪身,快步走到我和老爸面前,这一番动作显示出他也是个习武之人,我不禁有些头疼,还没办正事,先惹了一身骚。

只听那人冷声道:“你们是哪里人?怎么如此蛮横,将人推倒在地,说也不说一声,拂袖便走,好大的排场!当我们南阳无人吗?”

第一百零一章 测字先生

我一边细看那测字先生面相,一边以《义山公录》中的相形之法定论,只见他眉毛黑亮,细直而均匀,此乃情路坎坷之相,生此眉者,大多在中年尚且无妻,晚婚晚育;一双眼又大又圆,极像熊眼,此乃天性愚直顽固之相,路见不平即拔刀相助,但行事欠考虑,终究受人所致;其年寿高昂,鼻头宽阔,此乃重情重义之相,孤高直傲,但却注定一生清贫;其口小而齿漏,似鲤鱼之嘴,亦是清贫之相。然此人气质清癯,隐隐有出尘之姿,一脸正气,绝非那算命先生可比。

但我也深知,偏偏是这种人最爱打抱不平,固执难疏,只可以理降服,而不可以力屈,而此时,我们周围已经聚集了一群人,纷纷驻足观望。

强龙不压地头蛇,此间之事若是处理不好,在这里寸步难行。

老爸悄声对我说道:“这人手脚干练,武功不错。”

我听了此话,更下定决心不能和此人为敌,于是我低声对老爸道:“不到紧要关头,你先不要动手,我和他说话。”

老爸微微点头,站在我的身旁,我则拱手对那测字先生说道:“这位先生有礼了!我们不是本地人,哪里敢在这里欺负本地的乡民?实在是这个算命先生太过于无礼。”

那测字先生俯身将那算命先生拉起,然后道:“你且说说,他怎么无礼了?”

我道:“我和我父亲从此处经过,无意间一笑,并无讥讽取笑之意,他却拦住我们的去路,非说我们取笑他,还要我说出我和我父亲的谈话内容,试问是我们专横还是他以地头蛇的身份强压我们外来客?即便如此,我和我父亲念着远来是客,不能扰主的想法,也不愿和他争执,就此离去也就罢了,不料我们走了三次,他拦了三次,处处刁难,还非要给我们算命看相,一个人收五十块钱!请问,这也是你们这里生意人的作风?”

那测字先生脸色好了一些,道:“可是我在一旁看得分明,你们明明是看了他摆的摊位才发笑的,难道不是取笑他?”

我心念一动,暗道如果不说实话,定难取得此人好感。于是我正色道:“这位先生高见!我和我父亲发笑,非为他故,实是因为‘麻衣神相’四字!”

“嗯?麻衣神相四字怎么了?世间很多算命先生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测字先生疑惑道。

我指了指那张写着“麻衣神相”四字的白布,道:“先生请看,他在麻衣神相四字下面写的一行小字——‘千年流传,麻衣家族,正宗相术,绝非假冒’,他恰恰是假冒的!”

“这世上走江湖之人,夸大其词者不计其数,这样写也无可厚非吧?”那测字先生虽然这么说,但语气明显又和善了一些。

我笑道:“夸大其词当然无可厚非,但冒充就不对了,你问他,他敢说他是麻衣家族的人马?而且我观其面相,明明是不学无术的赖皮,他这么写完全就是骗子行径,笑他又何妨?”

“你放屁!”那算命先生大叫道:“你还观我面相?黄口孺子,毛还没扎齐,懂什么面相!你知道面相十二宫吗?”

“命宫、迁移宫、官禄宫、财帛宫、福德宫、夫妻宫、兄弟宫、子女宫、交友宫、田宅宫、父母宫、疾厄宫,此为十二宫。命宫在印堂,迁移宫在边城及驿马,官禄宫在前额中央,财帛宫在鼻头,福德宫在眉棱骨,夫妻宫在眼尾,兄弟宫在眉梢,子女宫在泪堂及卧蚕,交友宫在两腮内侧,田宅宫在眼上眉下,父母宫在日月角,疾厄宫在山根。我说的可对?”十二宫为面相基础,《麻衣相法》中记载的再详细不过,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咦,这个小伙子记得好熟……”

“像是有本事的人。”

“你看人家爷俩,长得端正,人也稳重,不像是惹事的人嘛!”

“嘘,小声点,光看别说话!”

围观众人中有人开始切切私语起来。

那测字先生听见我的回答,微微一惊,看我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算命先生更是愣住,过了半晌,他眼珠子一转,指着他的摊儿,嚷道:“你糊弄谁呢,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刚才看到我画的图才记得的!”

我好笑道:“我刚才只是瞟了一眼而已,就记得了?”

“你记忆力强,有点小聪明,我承认!”算命先生大声道。

我哭笑不得,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考你一番,你给我说说三停四渎五岳六曜八学堂都是什么?”

算命先生一下子愣住了,嘴里嚅嗫道:“三停是上停,中停,下停,四渎是……”

我冷笑一声道:“说不出来吗?五岳四渎乃是相术之基础,你连这都不知道,居然也敢自称麻衣神相?”

算命先生脸色通红,围观的群众都盯着他看,连那测字先生都对他有些不满了,测字先生道:“朱先生,这个我都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姓朱的算命先生嚷道:“我怎么不知道?五岳是中岳嵩山、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四渎是长江、黄河、淮河还有那个那个什么河,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个我也知道……”人群中有人说道。

我冷笑道:“你说的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但却不是相术界中的称谓。我来告诉你吧,五岳者,鼻为中岳嵩山,左颧为东岳泰山,右颧为西岳华山,额头为南岳衡山,下颏为北岳恒山!四渎者,耳为江,口为河,目为淮,鼻为济!凡人有吉相者,五岳丰隆而有峻极之势,四渎须宜深阔崖岸,有川流之形,不宜汗漫破缺!似你这种五官不正,三停残缺之人,生就一副奸诈无赖之相,平生惯会坑蒙拐骗,哪会正宗的麻衣相法?你若好好营生,赚几个闲钱也就罢了,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以流氓手段讹诈生人钱财,真是相士中的无耻败类!我若是你,地上就有个缝,我都钻进去了!”

那算命先生冷汗直流,满色通红,张嘴欲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模样极其狼狈。

“好厉害的小伙子!”人群中有人赞叹道。

“看相不看?”有好事的人趁机问道。

我朝他们摆了摆手,微笑作罢。

测字先生长叹一口气道:“朱先生,原来你真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唉,如今被人揭短,何苦来哉?”

算命先生无言以对。

测字先生又对围观之人说道:“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议论纷纷地走开。

说完,测字先生转而向我拱手道:“小可没想到足下乃是高人,适才真是冒犯了,还请两位恕罪!”

我和老爸都还礼,我说:“先生言重了,我看您的面相,已经知道您是清高孤直、重情重义的好人,平生专好打抱不平,这是豪杰之士的气象!我们父子俩都佩服的很!”

那测字先生一听我的话,顿时面露喜色道:“刚才还只是略佩服小先生的才具,现在却是十分佩服了,小先生仅凭面相就能道破小可的心性,真乃相术高人!”

我连忙谦虚道:“呵呵,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实在是微末伎俩,不值一哂。”

“既然小先生看了我的面相,肯定还有其他评价,还请小先生一起说了吧!”那测字先生恳切地说。

我沉吟了一下,暗道此人不是畏缩之辈,我可以实话实说。于是我说:“那我就冒犯了。”

测字先生道:“单说无妨。“

我道:“我看您的面相,其他一切都好,只有男女感情之事不顺,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您到现在还没有娶妻生子,而且情路坎坷,颇多折磨。先生以后得多多留意。”

那测字先生一愣,继而长叹一口气,对我一揖到底,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小兄弟真乃神算!与小先生比,我辈都是猪狗了!”

我赶紧扶了他一把,道:“先生且不可妄自菲薄,我所学所说,都是家传,此乃拾前人遗珠,与先生大不不同。”

那测字先生道:“我早已看出!小兄弟才具高雅,令尊大人则目中神光熠熠,太阳穴高高隆起,一行一动之间,如渊渟岳峙,气度绝非常人!敢问两位如何称呼?是何门何派?”

我看了一眼老爸,老爸微微点头,我便说道:“先生谬赞了,愧不敢当!实不相瞒,我们便是麻衣陈家的嫡系传人,我叫陈元方,他是我的父亲,名讳上弘下道。”

那测字先生猛然愣住,继而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在你们面前,哪有人敢自称是麻衣家族,正宗相术?哈哈,我早该想到的。鄙人姓孙,草字嘉奇。”

我和老爸相视一笑。

孙嘉奇道:“两位此时有无要事?如果没有的话,可否到寒舍一叙?”

我心道:

孙嘉奇身处江湖已久,阅历丰富,谈资甚多,又是双龙镇本地之人,我和老爸正好对此地不熟悉,万年夜明砂或许就能从他口中问出,因此若有此人相助,肯定事半功倍,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

老爸与我对视一眼,我们心意相通,于是我道:“我们现在没什么事情,也想到孙先生家里拜望一番,和孙先生促膝长谈,只是孙先生的摊位……”

“这破摊位有什么可留恋的!”孙嘉奇大喜道:“走,走,去我家里去!”

第一百零二章 问道

孙嘉奇急匆匆地去收拾摊位,那个姓朱的算命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我和老爸一起去帮孙嘉奇收拾东西,然后一起到孙家赶去,一路上有说有笑,相谈十分投机。

孙嘉奇的家就在双龙镇,是个不大不小的独院,院子里三间平房为主屋,一间厢房为厨房,虽然简陋,但是十分整齐,院中种些花花草草,清幽别致,让人一看就舒心。

孙嘉奇的父母都在,见有客人来,都是十分高兴,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屋坐下,然后又忙着去倒茶,还一个劲儿地问我们吃过早饭没有。

忙了一阵之后,孙嘉奇的父母都去外面溜达去了,我们也终于安心坐了下来,太热情了,也会让人不自在的。

老爸和孙嘉奇在一起大谈了一番江湖中的事情,又对中国传统武学的发展做了一番议论,孙嘉奇又问了我一些有关相术的事情,然后他对我说道:“测字又称相字,究其源,也是相术的一种,但有人测得准,有人测得不准,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暗道:“孙嘉奇这是考较我了,相字在《义山公录》中与相色、相音、相形、相味、相行等并列,记述颇多,此前在学校三个多月间,我没少研究《义山公录》及相关知识,这次应该不会露丑。”

于是我笑道:“孙先生是测字的大行家,居然问起我来,这是要让小子在房间面前丢脸吗?”

孙嘉奇道:“一法通则百法通,更何况相字本就与相面、相骨、相手等殊途同归,陈世兄肯定有道理教我。”

我沉吟道:“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汉字自出世之日起,就被赋予神圣而又神秘的气息,从古至今,中华民众对汉字的崇拜和热爱从未停止过,而世界上文字种类有成百上千种,却只有汉字是上古时期各大文字体系中唯一传承至今的文字。没有一种文字的发展像汉字那样多姿多彩,也没有一种文字像汉字一样,发展出隶书、楷书、行书、草书等诸多书法艺术,所以,汉字从古至今,在数千年的历史发展中,它的意义已经不仅仅限于语言文字这一途了,它更多的是在承载一种文明,传承一种文化,表达一种中国式的哲学理念,这种理念就是天人感应,道法自然!可能这么说有一些玄,但是细想起来却又理应如此,一个人写出一个字,普通人仅仅看到其字形、字体、字迹,不作他想,而高明者却能从一个字上探究出写字之人与心灵的协调程度,与自然的协调程度,其为人处世之法也可窥一斑,而福祸正与此相依相伏,因此古人言,一字可以决万物,片言可以定终身!如此而已。至于准确与否,就要看测字者是否能做到天人合一,是否能领悟天道了。如果自己尚且无法达到天人感应的境界,又如何去窥破他人的祸福?”

本来一开始,我就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而已,但说着说着,我就有些激动了,将自己对汉字的热爱、认知与感悟统统表达出来,语调不由得也高了起来。

孙嘉奇愣了许久,脸上忽喜忽悲,半晌方长叹一声:“枉我研究测字之术十余载,自以为已经得其精髓,现在看来却都是皮毛!陈世兄年幼如此,见识却胜我十倍!你所说的话,可谓是字字珠玑,一针见血!我惭愧啊。”

孙嘉奇这么一说,我顿时惶恐不安起来,没想到一番慷慨激昂,居然让他对自己经营已久的谋生之道产生了怀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赶紧道:“孙叔叔可折杀小子了!我刚才说的话完全没有什么依据,我对测字之术也是略懂一点,只是兴之所至,随口胡诌而已,孙叔叔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能自怨自艾啊!”

“我不是自怨自艾,你放心。”孙嘉奇笑道:“我是感谢你一语惊醒了梦中人,我之前的方向确实是错了,如果心境没有达到一种境界,对人生的感悟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就算读再多的书,研究再多的理论,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你虽然没有钻研过测字术,但是你却是天生的悟性极高之人,这就像是岳飞所说,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也。圣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啊,元方,你不经意间的一席话,已经让我对测字术的认识上升了一个高度,从这一点来看,你就是我的老师!”

我更加不好意思,只是一个劲儿地说:“不敢当,不敢当,孙叔叔真是折杀小子了……”

孙嘉奇道:“古人尚有一字之师,你说了这么多字,怎么不敢当我的老师?哈哈!”

我无可奈何,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一时颇有些尴尬。

孙嘉奇又问道:“元方,我还有一个问题,一直不得解释,今日一并问了你吧。”

我道:“孙叔叔请说。”

孙嘉奇道:“自古以来,以生辰八字断命极为流行,而且众多相术名家也十分精于此道,推崇此道,但在我看来,这里面还有很多值得推敲之地。四柱八字,年、月、日、时,仅凭此就断定人的运道岂非十分武断,十分不准确?要知道,此时此刻,全球就有数以万计甚至十万、百万计的婴儿出生,他们的生辰八字完全相同,如果按照四柱算法来算命的话,那么这十万、百万人的命运岂不是完全相同?而世上哪有命运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就不说别的,仅仅娶妻生子这一样,他们能在同一时间认识自己未来的老婆,在同一时间登记结婚,在同一时间生儿子或者女儿吗?如果不能,那不就说明八字算命并不准确吗?”

我想了想,然后道:“孙叔叔所说十分有理,以八字断命虽然准确,但却并不精确,因此真正的相术大家并不会仅仅以生辰八字来判断一个人未来的运势,因此才有了面相、手相、骨相等学说,判断一个人的福祸吉凶,往往以某一种方法为主,其他方法为辅,比如说以生辰八字为主,断其主要运道,然后观其面相、手相、骨相为辅,甚至还要看其亲人、朋友、老师、上级或下属的命相来做辅助,这样才能比较准确且精确地断定一个人的运势。”

孙嘉奇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表情似是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道:“正如孙叔叔所说,在同一时间,世界上可能有不计其数的婴儿同时出生,但他们未来的命运却并不相同,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影响他们命运的因素不仅仅是出生的时间,他们出生的方位是上、下还是东、南、西、北、中?他们出生的地点,是平原、山地、丘陵,还是盆地、沙漠、岛屿?他们出生时候的天气,是阴、晴,还是雨、雪、风、霜、雹?他们出生的场所,是家中、医院还是野外、船上、飞机上、车上?他们出生时候的温度,是热、冷还是温、暖、冰、凉?当然还有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等等,这些都是影响一个人命运的因素,你无法都知悉,所以只能凭借时辰来得出一个笼统大概的结论,而其他的那些因素会在一个人的面容、手纹、骨骼上留下独特的印记,这些印记能给相术名家足够多的信息,让他们以此为辅,断定一个人的命运!”

说完这一大段话,我长吐一口气,猛喝了一大杯茶,刚才慷慨激昂,实在是损失了不少的吐沫星子。

孙嘉奇浑浑噩噩地坐在那里,魂不守舍,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老爸呷了一口茶,然后对我说道:“有道理。”

“什么有道理!”孙嘉奇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高声叫道。我淬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嘴里满口的茶全部喷出,溅了孙嘉奇一脸,老爸见状,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被茶水呛到喉咙,使劲咳了一声,又是一道水柱,喷到孙嘉奇脸上。

我和老爸赶紧道歉,孙嘉奇却满不在乎地用衣袖擦了擦脸,道:“元方说的简直是太有道理了!高见!真知灼见!受教了,受教了!”

我免不了再次谦让一番,我们三个感概一阵,孙嘉奇才终于扯到了正题上,他问我们道:“陈大哥和元方你们两个来南阳西峡县双龙镇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总不会是来游山玩水的吧?”

我心中顿时高喊一声:阿弥陀佛,你终于问了啊!

于是我赶紧道:“实不相瞒,我和老爸来这里,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办!”

“什么事情?”孙嘉奇见我说的神秘,不由得一脸好奇。

我道:“孙叔叔听说过夜明砂吗?”

“自然听说过,就是蝙蝠粪嘛。”孙嘉奇道。

我道:“我们来就是找上好的夜明砂的。”

孙嘉奇“哦”了一声,道:“这个好找,这里山多,溶洞不少,我就能帮你找到不少上好的夜明砂,百年的也有。”

我道:“如此就多谢孙叔叔了,不过还有更长年份的吗?”

孙嘉奇眉头微皱,道:“更长年份的?”

我道:“对,实不相瞒,我们是来寻找万年夜明砂的!”

“什么,万年夜明砂!”孙嘉奇惊叫一声。

我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老爸也道:“不错,万年的。”

第一百零三章 遇袭

孙嘉奇惊诧道:“天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万年夜明砂。说实话,西峡县有很多山体溶洞,而且许多山体溶洞里都有夜明砂存在,但迄今为止我只听说过发掘出来的年数最远的是百年夜明砂,万年夜明砂却……”说到这里,孙嘉奇止住话头,然后反问道:“你们确定这里有万年夜明砂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们不确定,我们也是听一个终南道派的朋友说的,终南山曾经有一位道长,在这里找到过万年夜明砂,因此我和父亲才到这里来。”

孙嘉奇沉吟道:“万年夜明砂如果存在,那么至少有存在万年以上的溶洞和蝙蝠群体存在,而且以现在人们对自然界的开采发现程度,一旦一个溶洞内有百年夜明砂,就会立即大白于天下,更不用说万年夜明砂了,所以,即便是真有万年夜明砂,那拥有万年夜明砂的溶洞也是极其隐秘,难以被人发现的。”

我道:“我们此行就是为了寻找隐秘极深的古老溶洞,只要有线索,不怕困难。”

孙嘉奇摇了摇头,道:“线索恐怕并不好找,我十分好奇的是,你们找万年夜明砂干嘛?”

我和老爸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点了点头,此中原因可以告诉孙嘉奇。

我说:“实不相瞒,我的眼睛是阴阳眼,但是它出了一些问题,并不能完全受我控制,它一直保持着开启的状态,所以一到夜晚,我睁开眼就能看到各种各样阴祟邪气,眼睛随之变红,而且还会出现刺痛感,因此,我十分痛苦。而万年夜明砂是治愈此疾的圣药,我必须找到。”

“阴阳眼……”孙嘉奇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摇头笑道:“我现在越来越对你们感兴趣了。”

我苦笑道:“是福是祸还说不准呢。”

孙嘉奇道:“再让我想想。”说罢,孙嘉奇做苦思冥想状,半晌,忽然一拍大腿,道:“有了!我记起来了,这伏牛山中原本就有一个万年溶洞!”

孙嘉奇此言一出,我先是一愣,又喜又惊,但随即便恍然,这孙嘉奇却也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想那万年溶洞何等稀有,一般人一旦听说,必然很惊奇,惊奇之余,记得也会很清楚,怎么会一直想不起来,然后突然间又记起来了呢?

这孙嘉奇必然是之前不愿意说,到后来听我和老爸道出实情之后,他才说。

而这孙嘉奇先是和我们谈一些相术,也无非是想确定一下我们到底是不是麻衣陈家的人,把我们留在他家里,也是想多观察观察我们是否是歹人,这不知不觉中,一个上午便过去了,孙嘉奇必定是看我们父子俩也还不错,所以便决定倾心相交了。

不过此人虽然谨慎,却还是有些心急了,真要看人心,只一个上午,哪里看得清楚?

但我和老爸没有想到,此人还真的知道万年溶洞,看来还真是应了老子那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如果不是我和老爸在街上惹了麻烦,犯了小人,去哪里认识孙嘉奇?

当下,我和老爸都又惊又喜,老爸道:“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