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大喝道:“黄老九,坐下闭嘴!”

黄老九“哼哼”两声,才又坐回椅子上。

那女孩却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道:“谢谢你,你不用管我,快走吧。”

她这么一说,我就更不能一走了之了,我冷笑道:“一群大男人,又是哭,又是叫,又是折刀发誓的,说到底还是过不了财、色这两关,我呸!”

“你!”秦十四猛然抓住我的衣领,双目尽露凶光道:“你个兔崽子,要搁在以往,早死了!现在放你走,还不走,是不是不想走了!”

“老十四,放开他。”田老大淡淡地说道。

秦十四“哼”了一声,将我放开。

田老大道:“小子,这女孩与我们有渊源,和我们堂口复兴有很大关系,我们留下她不是为了别的事情,而是为了门派中事。”

“门派中事?”我诧异道。

“你胡说!我跟你们有什么联系?凭什么和你们门派有关系?”那女孩怒道。

田老大冷声道:“好,事到如今,就说清楚!你是不是伏牛派的?”

“伏牛派?”那女孩吃了一惊,然后道:“你是伏牛派的人?”

田老大并不答话,而是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女孩沉声道:“我不是伏牛派的人。”

“你胡说!”黄老九大声叫道:“老大在伏牛山中把你抓到,亲眼看见你从莲溪院里出来,你还敢说你不是伏牛派的?你说,莲溪院那老尼姑是谁?”

那女孩气道:“你说话真难听!我不想理你!”

我忍不住一乐,心想这女娃还真逗。

田老大道:“你好好说,你真不是伏牛派的?”

那女孩道:“不是。婆婆看破红尘,出家为尼,所以我们早就不是门派中人了。”

田老大想了想,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便不算你是门派中人了。”

女孩高兴道:“那我可以走了?”

“不能走。”田老大摇头道:“你现在知道我们是伏牛派的人了,所以不能走。”

女孩儿疑惑道:“为什么?”

田老大道:“怕你回去对你婆婆说。”

女孩儿道:“那你还是不放心我们!”

田老大道:“对!”

“你讨厌!”女孩气的脸色通红。

田老大转而对我说道:“你也听见了,这是我们宗门内部之事,你无权干涉,快走吧。”

我想了想,暗道:看来田老大等人是铁定心不易说服了,我只有先回去告诉老爸和孙嘉奇,然后再想办法。

于是我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说完,我扭头要走,却见孟老四脸上神色不对,他朝对面一个尖嘴猴腮犹如病人摸样的男人眨了眨眼睛,那人忽然闪到我面前,冷冷地盯着我,挡住我的去路。

“怎么了,莫老五?”田老大皱眉问道。

莫老五道:“老大,这小子要是回去告诉他爹怎么办?”

秦十四也道:“五哥说得对!刚才让他走,他不走,现在知道这么多了,就不能走了!”

“是你们自己说的!关我什么事?我又没问你们!”我怒道。

田老大目光一闪,忽然欺身而进,在我后背一戳,我登时半边身子都酸麻起来,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田老大道:“那这几天就先把他们关在这里,等咱们办完大事后,再说。”

众人纷纷点头,道:“这样最好。”

田老大道:“老六,把他们还放到隔间里去。那小子被我点了穴道,二十四小时内不能动,不用绑了。”

任老六点了点头,提着我和那女孩,把我们一起关进了隔间,他转身要走的时候,任老六忽然低声道:“小子,不要睡着了。”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屋门被关上,外面一阵乱哄哄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似乎略平静了一些,紧接着,想起了一阵脚步声,他们仿佛是一起去什么地方了。

我心中奇怪,那任老六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要睡着了?而且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似乎别有深意。

蓦然间,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们没有绑我,莫非田老大故意放水!或许这穴道根本不用二十四小时便能解开!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激动。

但随即,我又想到,田老大为什么要暗地里放水呢?

略一想,便即明白,田老大两次死里逃生,心性大变,已经决心要重新做人了,但是他虽然是老大,可他的弟兄们却并不一定都完全听他的话,比如老四、老五、老九、老十四便不一定是他的心腹之人,所以,如果强行放走我们,说不定会发生内斗,于是田老大便假意点了我的穴道,然后让他的心腹老六把我们关在这里,老六又暗中交代,示意我伺机逃走。

肯定是这样的。我把事情前后想了想,感觉所料大差不差。

“你怎么了?”

我正在思索,那女孩忽然问了我一声,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道:“没事。”

女孩儿道:“那你怎么怔怔地发呆?”

我道:“哦,想事情了。”

那女孩眨了眨眼睛,道:“看来是我连累你了,不然你就能走了。”

我笑道:“没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女孩微微一笑,忽然忧愁道:“那不知道咱们要关在这里多久。我婆婆找不见我肯定会急的。”

我们离得很近,我嗅到她身上一股幽幽的香气,登时想起江灵来,心情激荡,这妮子一路跟踪,却不露面,也不知为什么。

其实我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江灵虽是江湖女子,但是脸皮却薄,或许她是到学校去看我,但是却发现老爸也在,她便不好意思现身,却又关心好奇我们去干什么,就一路跟踪。

这番作为,倒还真是符合女孩家的心性。

眼前这女孩俏丽可爱,灵秀温婉,倒是有些和江灵相像呢。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那女孩道。

“我?”那女孩愣道。

“嗯,我叫陈元方,你呢?”我又问道。

女孩被问到名字,似乎有些羞涩,脸上微微一红道:“婆婆叫我阿秀。”

“哦,阿秀啊。你几岁了?”

“十九了。”阿秀更是难为情。

我却没有顾忌阿秀的表情,心中想的却是,这阿秀和江灵原来一样大。

“你不会武功?”阿秀忽然问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手脚被绑,不禁有些愠怒,道:“这群人真不要脸,连一个女孩子都绑成这样。”

阿秀道:“他们还点了我的穴道,是怕我逃走,我会一点点武功的。”

“哦。”我恍然地点了点头。

心中忽然想到,现在应该很晚了,江灵若是去找老爸他们,必然早已经开始寻找我了,可是那秦十四说的那样有信心,老爸他们能找到这里吗?

第一百零七章 失路

想了一会儿,百无聊赖起来,再想《义山公录》,里面虽然记载不少趋吉避凶的方法,但是对付人的办法却没有,这也算是一种缺憾吧,因为这人世间最可怕的却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我不说话,阿秀也不说话,她有时候发呆,有时候偷偷看看我,似乎觉得我这个人十分奇怪。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觉得身上的酸麻感开始减弱,然后慢慢消退了。终于,我试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已然恢复地差不多了,我心中大喜,霍的站起身来。看来事情果然如我所料,田老大有意放水。

阿秀吃惊地看着我,喃喃道:“你能自动解开穴道?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我道:“我不会解穴,其中缘由之后再告诉你,现在先解开你的绳子再说。”

我上前把阿秀手脚上绑的绳子全部解开,然后走到门口,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悄然把门拉开一条缝,看了看外面,外面一片黑暗,没有开灯,看来早就人去屋空了。

这伙人去了哪里?

管不了那么许多,先逃跑再说。

我扭头看了一眼阿秀,见她还歪坐在地上,我便道:“你怎么还不站起来?快走了。”

阿秀脸色一红,道:“我的穴道还没解开。”

“哦。”我不好意思地又跑回去,为难地说:“我不会解穴。”

“要不你自己走吧。”阿秀说道。

这话一听就言不由衷,我知道她也着急想走。

我说:“要不,我背你走。”

阿秀脸上绯红道:“那样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逃命要紧!”说着我上去拉她,我一抓她的手,她的脸顿时通红,我心中也是扑通乱跳。她身子软绵绵的,再加上不能用力,所以就如同一滩泥似的,我蹲着身子,拉了半天,硬是难以背到背上。

“算了!不背了!”我低声嘟囔道,然后猛地俯身下来,一把把阿秀抱起来,阿秀不由得惊呼一声,我道:“背不起来,还是抱着好一点。”

阿秀从脸到耳根通红如熟透的西红柿,低眉顺眼,不敢看我,但是却不吭声了。

温香软玉在怀,我排除杂念,心中只想着江灵,推开门往外慢慢走去。

我抱着阿秀走进原来的大厅,阿秀低声道:“那边的侧室没有出路,我原来就在那里面关着。”

阿秀说话虽然声音低,但吐气如兰,一股清香早被我嗅到鼻中。

我想起自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没刷牙,口中肯定腥臭难闻,不由得顿时自惭形秽,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悄然推开大厅的屋门,然后发现外面居然是一个狭小的土洞,尽头处一条陡窄的石梯往上延伸着,石梯旁边有张小桌子,桌子摆放着一个铜质灯架,一支粗长的蜡烛正静静燃烧。

我呆了一下,回头再看看身后,那里居然是一面土壁上嵌着一扇大门,我登时醒悟,原来这里是地下!田老大他们的据点在地下。

怪不得那个秦十四那样有自信老爸找不到这里。贼窝在地下,老爸和孙嘉奇就算是把镇子里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我。

不愧是盗墓的,挖洞的高手!

我顾不上感叹,抱着阿秀急匆匆地往石梯上爬去,顶上有个铁板,我往上推了一把,推不动,我仔细一看,只见铁板一侧有一条缝隙,我抠着那条边将铁板往旁边使劲拉,铁板动了,原来它是嵌在土里的。

把铁板推掉以后,上面还有一层石板,我推了一把石板,很容易便推开,一股新鲜空气顿时扑了过来。

这个地洞的构造倒是有些像老公馆里的地下洞府,但是精细之处却差了好远。

我先把阿秀给推了上去,然后自己又爬了上去。

爬上去以后,我把铁板重新扣上,把石板又盖上,然后抱起阿秀,借着微弱的光芒略看清我们所在的地方,仍然是一个屋子,屋子里有一尊巨大的雕像,我微微看了一眼,那雕像羽扇纶巾,赫然是诸葛亮的形象,我心中惊讶,再细看了一下,只见塑像前的长案上摆着一个香炉,案下有一个蒲团,略愣了一下,我明白了,这是一个纪念诸葛亮的小祠堂。

这群人真是好大胆,居然在诸葛亮祠堂下钻洞,藏污纳垢。

我心里暗暗念叨了几声,转身往外走去。

祠堂的门虚掩着,我用脚轻轻踢开,只见外面是一片树林子,此时早已天色昏暗,接着月光,我发现这片树林面积很大,长宽都足足有十多丈长,整体下来似乎有八九亩多地,林子两边一处是河沟,一处是坡地,四面、中央都有人行过道穿插其中,还有不少花草左一丛右一丛地长着,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木桩、石磙随意的摆放着,往前望去,尽头处有个木庵,穿过木庵仿佛有一条大路。

我目光锁定在那路上,决定从那里出去。

四周静悄悄的,夜已经深了,田老大等人应该也睡了。

我从下午到现在都未进食,肚子饿的几乎要扁了下去,怀里还抱着阿秀,她身上的香气不住地往我鼻子里蹿,惹得我饿到了极点,肚子不时“咕咕”叫一声,阿秀虽然不作声,但我也尴尬异常。

此时尚在危境,我也不敢多想,抱着阿秀急匆匆地往林子里走去,顺着那些走道,往大路上走去。

几十米的距离,百十步足以走完,我又急匆匆地走,总想着很快就能跑掉,但是走了一阵,猛然发现不对,这走了半天,看距离,居然还是在林子中间!

再看脚下的路,左边一丛乱草,右边一个一人高的木桩,这地方我刚才经过!

不会是走迷糊了,又走了一遍刚走过的路吧?

我稳了一下神,盯着路,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走了百十步后,我赫然发现,我居然又走回了乱草丛、高木桩夹杂的地段!

我忍不住脸色一变,浑身登时如同虚脱,阿秀无声地从我怀里滑落,我赶紧扶了她一把,让她靠着木桩勉强站稳,我则看着四周的环境,心中惊疑不定。

已经两次走回原地了,莫非是又遭遇了鬼打墙?

想到鬼打墙,我又悚然一惊,我的眼睛!我现在的眼睛是阴阳眼,此时是夜里,怎么眼睛没有任何感觉?

阿秀忽然道:“元方哥哥,你看咱们是不是在兜圈子?”

阿秀那一声“元方哥哥”让我精神稍震,我点了点头,道:“这地面邪,不知怎么一回事,看着是走出去的路,走了半天,却是一直在兜圈子。”

阿秀微蹙眉头道:“是鬼打墙吗?”

我想了想道:“阿秀,你看我的眼睛变红了没有?”

“变红?”阿秀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眼,然后摇摇头道:“没有啊。”

我心中暗道不好,此地果然诡异!深夜之中,居然没有半点邪气!

正所谓物反常即为妖,如此深更半夜怎么会没有半点邪气?

“怎么办啊,元方哥哥?”阿秀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这个地方太奇怪了,简简单单一片树林子,一眼都看得到边,但却走不出去,既没有半点邪气,却有鬼打墙之异状,我实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阿秀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没有邪气?”

我沉吟道:“嗯,怎么说呢?你知道阴阳眼吗?”

“阴阳眼?能窥伺阴灵邪祟的夺魄眼吗?”阿秀吃惊的问道。

“是。”我点了点头,道:“我就有这么一双眼睛,所以我能看见阴气,但是这地方没有任何阴气。”

阿秀怔怔地看着我的双眼,许久才问道:“可我听说,生就阴阳眼的人,一双眼睛是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啊,而且五行偏奇,五脏还有,还有缺陷。”

我翻了翻白眼,道:“我这不是天生的。”

“啊,后天修炼的?”阿秀又吃了一惊,道:“你多少岁了?”

我道:“二十岁了。”

“二十岁就炼出阴阳眼了?不可能吧!婆婆说阴阳眼非要一甲子纯正真气才能修炼而成!”阿秀怀疑道。

我道:“我这也不是修炼而成的,是某种机缘巧合下的产物,以后我再跟你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咱们得赶紧想办法逃跑,不然那十几个人中万一醒来一个,突发奇想去看看咱们,不就坏事了吗。”

阿秀点了点头。

我看着阿秀靠在木桩上,十分吃力,便扶着她的肩膀,半抱着她的腰,让她站稳,她面色一红道:“我还用不上力,麻烦你了。”

“不碍事。”我微笑道。

阿秀道:“我想这里没有邪气是不是因为有武侯祠在啊?”

“武侯祠?对!”我豁然省悟,怎么忘了这一茬!

既然如此,那走不出这个地方便不是鬼打墙的缘故了!武侯祠,和诸葛亮联系在一起的是什么?

“九宫八卦阵!”我不由得轻声喊了出来。

“九宫八卦阵?”阿秀惊讶道:“这阵法好像很难破,你懂吗?”

我摇了摇头,心中泄气至极,我至今对阵法并不精通,虽然之前因为对诸葛亮感兴趣,看过不少有关八阵图的资料,但是却并没有遭遇过真正的九宫八卦阵,更不懂得如何破解。

还有,《义山公录》也并未记载的有各种阵型的破解之道。

怎么办?

第一百零八章 出阵

我站在那里,茫然地看着不远的前方,心中暗道,如果我有武功,而且足够高,那便可以飞跃树顶、木桩,离阵而去,眼下却不得不在阵中来回乱蹿。

阿秀站在那里看了片刻,忽然道:“这个好像不是九宫八卦阵,而是黄河九曲连。”

我惊讶地道:“你懂阵法?”

阿秀道:“婆婆讲过一些,我只是知道一些理论性的知识,但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阵法。”

我道:“那黄河九曲连是怎么一回事,跟九宫八卦阵又有什么区别?”

阿秀道:“九宫八卦阵有八门,生,伤,杜,景,死,惊,开,若是当年武侯亲设,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居中照应,则变化无穷;若是死阵,无人照应,则从正东生门进,往西南休门可出;但眼前此阵只有四门,生、死、惊、开,三行三斗九曲连,一斗处设一岔,二斗处设二岔,三斗处设三岔,如此这般,回环往复,极易走失,因此叫做黄河九曲连。”

我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若是如此,或许我有法可破阵。”

阿秀喜道:“真的?”

我笑道:“我好歹也是个相士,黄河九曲连既然只有四个门,那我只要能辨别出这四个门不同的方位,就可以出去了。”

阿秀疑惑道:“怎么辨别?”

我道:“以鼻辨味。”

阿秀奇道:“能辨出来吗?”

我道:“若是我的灵眼开启,可见气,一望便知,因为四门之中,生门、开门为吉,惊门、死门为凶,咱们只要排除掉惊门和死门即可,惊门属金,死门属土,金色为白,土色为黄,既然都是凶门,两门中定还有凶色存在,灵眼最善望气,所以一望便知,但现在却不行,我的灵眼未开,肉眼和法眼对望气无效,因此只能用鼻子来试试。”

阿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之前练气,虽然未能积蓄真气,但是却将耳目口鼻身心练得敏锐许多,尤其是鼻子,在不停地练习玄武息的情况下,嗅觉已经越来越厉害,因此那秦十四偷袭我时,我才能闻到一股异味。

眼下,处于这黄河九曲连中,还需一试。

当下,我微闭双眼,凝神收心,舌抵上腭,唇齿紧扣,鼻吸鼻呼,仔细地辨别着空气中的所有味道,检索相味十五种的相关气味。

不多时,一股淡淡的土腥味钻进鼻孔,紧接着又有一股轻微的湿臭味袭来,一在西,一在南。我心中大喜,这两味必是惊门与死门无疑!

只要排除这两门,剩余的东、北两个方位便可以确定为生门和开门,从这两个方位走,应该无错!

但是既然阿秀说着黄河九曲连有三行三斗,一斗一岔,二斗二岔,三斗三岔,那么即便是断定好方位,也不好直着走出去,路上还需跟着气味走。

因此,我又仔细辨了一下,不多时,便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味,将此味深深印入心中,用鼻子牢牢锁定,我便微微睁开眼睛,对阿秀道:“咱们再试一试!”

阿秀点了点头。

我俯身抱起阿秀,循着那一丝清味前行,一路左拐右绕,那清味偶有消匿,我便再次以相味之法寻到,就这般,我们虽然走得很慢,但好在那九曲黄河连的阵法之地也不大,我们如此走了一炷香功夫,终于走到了这片林子的尽头,不远处就是一条开阔的土路,眼见我们已经脱困。

“呼。”我长出一口气,将阿秀放下,阿秀惊喜交加,道:“你真的走出来了!”

我微微一笑,道:“侥幸。”

阿秀道:“你们家传的相法当真神奇!”

我没有说话,暗道:“虽然已经走出黄河九曲连,但还是没有脱离危险,此时快走为妙,但是这个阿秀却依然是不能正常行走,此时难办。”

于是我道:“阿秀,你在哪里住?我送你回去吧。”

阿秀皱眉道:“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而且还是在山中,崎岖难行,现在夜深,恐怕不好走,而且还有危险。”

我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头疼,便道:“要不,你先跟我回我那里,我找人解开你的穴道,你明天再回去。”

阿秀沉吟了一下,道:“其实我还有个叔叔在镇子上居住,他也有些本事,我想我可以到他那里安身。”

我道:“你那叔叔是谁?具体住址是哪里?我也是外来人,对这里不熟悉,你知道怎么走不知道?”

阿秀还未说话,我便听见一声轻响在上方响起,我急忙抬头去看,只见一道黑影“嗖”的从树枝叶影之间飘下,落在我和阿秀面前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我和阿秀,那人面容清雅,气度雍容,不是别人,正是孟老四!

我和阿秀登时都吃了一惊,孟老四笑道:“真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容易就走得出来。”

我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孟老四悠然道:“我不用跟踪你们,我只在这里等着就行了,呵呵,田老大的那一套,别人看不出来,我却是明白的很,我知道你们迟早会跑出来的,不过我想这里有个黄河九曲连在,你们也不一定能走出来,所以我就在这个生门方位找了一个大树,坐在树杈上,看着你们在阵里走来走去,呵呵,果然有趣得很啊。”

我道:“你想怎样?”

孟老四道:“不想怎样,只不过我看了许久,你们也走了许久,我困了,想必你们也累了,不如我送你们回去,咱们都去睡觉休息如何?”

阿秀怒道:“你这个人最狡猾!最不像好人!”

孟老四笑道:“说的好,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做好人有什么好的?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好人不偿命,坏人活千年。我喜欢活得长一点。”

我道:“孟老四,你是在和田老大对着干是吗?”

孟老四淡淡道:“谈不上,只不过他做的一些事情,我看不上,我做的一些事情,他也不顺眼罢了,但是我们还是兄弟。”

我道:“那你就不怕你把我们抓回去,田老大对你恼恨?”

孟老四笑嘻嘻道:“他恼恨我什么?他又不知道是我干的。”

我道:“我会说出来的。”

孟老四道:“你怎么说?你会说你的穴道自行解开了,然后带着这小丫头跑出了黄河九曲连,然后被我孟老四发现了,又抓回去了吗?哈哈,你如果这样说,恐怕我的那些兄弟们就都会怀疑田老大有问题了,毕竟穴道是他点的。而我,则又被兄弟们认可了一次,因为我截获了逃犯,立了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