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叶安不解的看着她:“嗯?”

容吟霜对她招招手,轻声说道:“你去替我探一探,梅家有多少处买卖,分别在何在,最好能知道每家店的盈亏,每家店掌柜的性格,有否弱点什么的,查清楚了,就来告诉我,可以吗?”

顾叶安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你,你想干什么呀?”

容吟霜冷冷扫了他一眼,似真非真道:“我想…夺家产。”

“…”

第二天一早,容吟霜早早起来,给孩子们摊了些油饼,正端上桌,准备喊他们起床吃早饭,就听见院门响起,她边走边擦了擦手,将门打开之后,发现门前站的竟然是绸缎庄的女掌柜严芳菲。

“严掌柜?”

容吟霜讶异的喊了一声。

严芳菲一身素雅的服饰,端庄的站在门前,一副等着容吟霜请她进去的模样,容吟霜将颊边的乱发夹到耳后,然后才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娘儿仨就住在这道观之中,挺不方便的吧。”

容吟霜将她请到石桌旁坐下,说道:“遭逢大难,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已是很好,不知严掌柜今日来是…”

严芳菲对容吟霜笑了笑,从襟中拿出一块帕子,对她说道:

“是想来把你上回交的这批货钱拿给你。”

说着,就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只锦袋,将袋口打开,露出里面两锭亮闪闪的银子。

容吟霜一愣,说道:“啊?可是那批货不是…贵庄不是不收吗?”

严掌柜从容一笑:“原本是不打算收的,不过你绣的这几条帕子在波斯商人手上卖的倒是很不错,他们很欣赏这种构图的花样,一下子就与我定了三百多件。”

见容吟霜还是不懂,严掌柜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跟她说道:

“这种花样只有你一个人绣过,总是你最清楚针法,我手下有二十名绣娘,你若是愿意将本事教一教她们,我必不会亏待于你。”

容吟霜看着严掌柜温和的面相,只觉得她的印堂间隐隐团着黑气,舔了舔干涩的唇,说道:“教人谈不上,若是严掌柜需要,我自当前去与众位绣娘交流一番,不需要任何工钱。只不过,若是你让我去帮忙的事,被梅府那位知道的话,只怕还会给你添麻烦的。”

严掌柜大大叹了口气,说道:“麻烦什么的,就算你不去招惹也少不了。之前我不愿意收你的货,因为当时你只是一个绣工,不过帮我绣了几条帕子,我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这回却不一样,你是我请回去的师傅,量她梅家再怎么霸道,也不能真的断了我财路吧。”

见容吟霜还在犹豫,严掌柜又道:“怎么样,梅夫人?这个忙愿意帮吗?”

容吟霜对她笑了笑,然后点头,说道:

“只要严掌柜不怕惹麻烦,我也没什么意见的。”

严掌柜得到了容吟霜的肯定回答,当即就爽快的站了起来,对容吟霜说道:

“那既这么说定了,等我把绣房准备好,就派人来请你过去,我给你安排厢房,两位小公子也可带去。”

容吟霜道过谢之后,严掌柜就告辞要走,却被容吟霜喊住追了出去。

不解的看着容吟霜,只听后者郑重其事的对严掌柜说道:

“掌柜这两日尽量少出城,就算出城也千万不要从南面走,南面带血光,恐有危险。”

“…”

严掌柜被容吟霜突如其来的告诫吓了一跳,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她,容吟霜不管她信不信,这些提醒的话,她说出来总比不说要好一些,毕竟她还没有说实话,严掌柜的面相中带着血煞,煞自南面而来,若是遇上,恐怕不仅仅是危险了,有去无回都有可能。

只是容吟霜没有把话说的那么严重,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是很肯定这些话的真实性,又如何能底气十足的让人家一定要相信呢。

第21章 严掌柜病了

顾叶安中午之时就回来向容吟霜汇报了梅家的消息。

“梅家的产业还挺多的,你死去的相公从前一个人打理这么多家业,真不容易啊。”

容吟霜看着他:“我当然知道他不容易。你说吧,我来记。”

顾叶安双手抱胸,在院子里踱步,一边走,一边如数家珍般说道:

“梅家在经常算得上的首屈一指的商贾大户,一共有五间客栈,八间酒楼,两间古玩店,三家珠宝店,六家米粮铺子,一座码头,二十几条船,还有五六家农舍,城外还有一千百多亩地,待会儿我再把位置详细跟你说说,从表面上看,好像这些产业都挺赚钱,不过我却打听到,你的相公梅远道死了之后,梅家的产业链似乎就断了。”

容吟霜正写着东西,听了顾叶安的话,突然抬头道:

“断了?”

顾叶安点头:“是啊。从前梅家的产业链是这样的,一千多亩地种着米粮蔬菜,然后收成之后,就运去米粮铺子,农舍里产的猪肉,地里长的蔬菜全都运到酒楼和客栈去,然后用铺子需求剩下的米粮与波斯商人换购珠宝,珍稀古玩。”

容吟霜听得连连咋舌,从前相公在世时,虽然有时候也会跟她说一些铺子里的事,不过,从来没有像这样全面的讲过,她也不知道原来梅家是用这样的方法循环着赚钱的。尽管她现在听起来是一目了然,清晰的很,不过,其间若要做成这些,必定是千辛万苦的。

想着自家相公一手创出的家业,就这样被他人霸占挥霍,心中那种不值的愤慨就油然而生,继续跟顾叶安说道:

“你不是说,我相公死后,梅家的这条产业链断了?”

顾叶安点头,见容吟霜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紧接着说道:

“是,你发现了没有,其实梅家的这条产业链,最关键的就是城外千亩地,从前梅远道在时,千亩地有近两百多人打理,可是他死了之后,梅远贵觉得浪费人力,一下子就辞退了多半,如今梅家的千亩田地,也就只有三四十人还在,手忙脚乱,错过了时令,今年收成怕是不会理想的,到时候梅远贵就知道厉害了。”

容吟霜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我就算不做什么,梅家在秋收之时也会有所大创?”

顾叶安的神情有些恍惚,像是在想些什么似的,容吟霜又喊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说道:

“啊,是啊。就看梅远贵撑不撑得住了,若是这一关挺不过去,梅家至多五年,就会零散败落…”

这句话过后,容吟霜和顾叶安同时叹了一口气,容吟霜看了看他,问道:

“我叹气是因为我相公的心血终将被人败光,我觉得惋惜,你叹气是为了什么?”

顾叶安面上一愣,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我叹气是…”

容吟霜对他凄惨笑了笑,说道:“你是觉得我相公可怜对不对?好端端的就客死异乡,连尸首都找不到。”

“…”

顾叶安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透明的身体被阳光刺透,变得更加看不真切,见容吟霜因想起相公伤感伏在桌面之上,顾叶安不知所措,站在一旁想伸手去摸她的头,可是,手指却在她头顶一穿而过。

只好说话安慰道:

“算了。你别伤心了。反正你伤心了你的相公也回不来了。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去对付梅家,就按照他们现在这种经营方式,不出五年必败!除非梅远贵能想出其他出路,你也不要多想了。”

容吟霜坐直了身子,将脸上的泪痕抹干净,然后深吸一口气,对顾叶安点了点头。

顾叶安又道:“那…你还要知道梅家那些店铺的分布与掌柜的情况吗?”

容吟霜郑重点头:“当然!把你探听到的一切都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好吧,那你记下了啊,城东铺子掌柜姓…”

阳光倾洒而下,照射在一实一虚两个身影之上,似乎让两个身影都镀上了一层金光,两人将头凑在一起,容吟霜写,顾叶安看,有写不对的还会当场纠正,画面十分和谐。

容吟霜洋洋洒洒一共写了四张大纸,才将顾叶安收集到的情报全都写了下来,心中不禁对这缕魂魄的办事效率感到震惊,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梅家查了个底朝天,就连最偏远的店铺资料,也全都了如指掌的?

当真是人鬼不同,走起来快些吗?

与绸缎庄的严掌柜相约在两日之后,严掌柜会派人来接容吟霜去铺子里,可是,两日之后,严掌柜却没有如约前来,容吟霜想起那日看到她的面相,心中不放心,就去她的绸缎庄一探究竟,但是,绸缎庄的大门紧锁,怎么敲都无人应答,问了周围的店铺才知道,原来严掌柜家出了事,已经两天没有来开店门了。

容吟霜又问她家的住址,可是却没人能精确的说出来,只是隐约听说她住在东城柳儿巷附近,容吟霜有些咋舌,东城的柳儿巷贵名远扬,严掌柜只是一个绸缎庄的掌柜,如何能够住在那里。

心中有些纳闷,但容吟霜还是决定去柳儿巷看一看,毕竟她与严掌柜相识一场,上回窥得她的面相,虽出声告知,但若未能阻止,一切都是惘然。

回到道观,跟孩子们说她去买菜,就拿了桃木剑与铜葫芦再次出门了。她租了一顶藤轿去了东城柳儿巷,从街头看到街尾,少说也半里地,挨家挨户的敲门,显然不现实,退到一处暗地,容吟霜左右看了看,这才将指节弯曲,团成圈形,紧闭双眼,口中默念心诀。

这是她新学的一门传音术,可探百里内一切声音,以她的功力,也许百里探不到,但是只柳儿巷这半里地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传音术出,耳中不住充斥着各种声音,有音律,吵闹,敲打,责骂之声,还有…痛苦的喊叫声…

猛地睁眼,容吟霜确定那道声音是严掌柜的,目光在柳儿巷两边的宅子上转了一圈,立刻锁定了声音的方位,那是一座门口放着很多鲜艳盆栽的宅院。

容吟霜不再停留,敲响了大门,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应门,问她是谁,容吟霜微笑应答,毫不遮掩来的目的:

“我是严掌柜的朋友,知她身体抱恙,特来探视。”

门房那人将容吟霜上下打量一番,说道:“我去通传,您稍候。”

容吟霜却叫住了他,说道:“来不及了。她如今已神志不清,你去问也是白问。”

门房之人有些犹豫,正巧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管家模样的人走出,问了缘由,也将容吟霜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门房说道:

“姨娘如今的状况很不好,既是姨娘的朋友,就请进吧。”

门房还要说什么,却被管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容吟霜被请了进去。

走在亭台楼阁的宅院里,管家主动对容吟霜说道:“我们姨娘就昨天去白马寺上了一回香,回来就这副模样,看了所有大夫,都说查不出病因,我们爷正急着呢。您是姨娘的朋友,说不定能让姨娘稍微清醒一些。”

容吟霜跟在后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跟着管家来到了后院,一入院门,就听见里头传来凄厉的喊叫,喊叫之人像是正被人施以极刑般,痛不欲生。

房门突然打开,从里头跑出好几个惊慌失措的丫鬟,看见管家,赶忙走上来汇报:

“吴总管,不好了,姨娘吐血了,吐了好多血,爷让去找太医来呢。”

吴总管也大惊失色,对那几个丫鬟挥手道:“去去去,还不快去。”

说完,也顾不上容吟霜,就冲到房门口,向里头喊着话,容吟霜知道这是大家的规矩,男人不得主人允许,不得随意进入女眷房间,趁着吴总管在外头候命之时,容吟霜便将这小院的气势看了一遍,倒不觉得有多么阴沉,只是气氛不对。

掐指算了算天时,便就不经通传,直接经过吴总管身旁,跨入了房间,吴总管在外头阻挡不及,却又无法入内将她拉回,容吟霜就直接走了进去。

严掌柜的房间可以说的上是金碧辉煌的,入眼之处都是极为奢华的,玉屏风,金雕扇,翡翠台,琉璃灯,每一样不用估价都知道是价值不菲的。

从屏风后走出一个穿着雅致,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一对八字胡留的相当精神,一双眉眼深邃至极,就像是能够承载的住狂大风浪的深海,不怒自威,只不过此刻他眉心紧蹙,双手负在身后,忧心忡忡,抬眼看到容吟霜独自走入,先是一愣,然后才露出不悦,周身散发出一种杀伐之气,令容吟霜为之一惊,却很快平静下来。

“你是何人?”

容吟霜十分守礼的对他行了礼,然后才不卑不亢的抬头对他说道:

“我是严掌柜的朋友,我叫容吟霜。可否让我入内看一看严掌柜?”

“看什么?她正病着,不宜见客,请回。”

容吟霜淡淡一笑:“正是听闻严掌柜生病了,所以我才会前来,不管怎么样,我来都来了,看一看总不会有什么坏处吧。”

那人蹙眉看着镇定自若的容吟霜,眸中明显闪过了不悦,不过,却还是犹豫着往旁边挪动了两步,冷冷说道:

“看一看对我没什么坏处,不过,却不一定对你有好处,若是看不出什么,你可要自己想清楚了…”

明晃晃的威胁,容吟霜不是听不出来,却不做回应,自他身边,直直的走入了屏风。

第22章 破五鬼阵

屏风内的气氛并不如容吟霜想象中那样诡异,严掌柜形容憔悴躺在檀木绣床之上,此时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双眼在房内打量,目光被窗边的长案吸引,长案上摆放着一尊奇异的瓷器,一群憨态可掬的孩子攀爬着大树,容吟霜走过去数了数,正好五个,他们一个叠一个,各有牵连,各有拉扯。

虽然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可爱极了,但在容吟霜看来,却是一切的祸乱根源。

指着那瓷器对屏风外头的中年男子问道:“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那男子看了一眼,说道:“那是她由送子观音那儿求回来的多子树,她一心想要个孩子。”

容吟霜面色一沉:“可是近日刚求?”

“…”中年男子见容吟霜神色凛然,不禁愣了愣,说道:“不知。”

简易说完这句之后,又像是怕容吟霜听不明白,于是他又多加了一句:“我…并不是每日都在她这儿,所以不知是否近日求得。”

容吟霜看着他,自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了,先前就听总管喊严掌柜叫姨娘,说的肯定就是这个人的姨娘,他在别处还有家室,有正妻,严掌柜是他养在外头的妾。

不再多话,由腰间拿出一串早已写好的黄纸符,分别贴在四方,双手捏指,默念心诀,四符联动,发出金光,将屏风内围成了一个空间,隔绝外界一切打扰,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的金光罩,惊得说不出话,却也明白此时不是问问题的时机,只能焦急的站在屏风外等候消息。

容吟霜站在角落边,对着床铺之上的严掌柜施以引魂咒,床铺之上的严掌柜似乎又一次感受到了痛苦,自床铺之上不住颤动,终于有两个透明的小头自她胸腹间探头而出,容吟霜见状,继续加大法力,终于逼出了五个小人。

他们姿态各异,悬浮在失去知觉的严掌柜上方,对着将他们逼出体外的容吟霜张牙舞爪,发出常人难以听见的刺耳尖叫。

容吟霜吸取了上一回红衣厉鬼的经验,不急着贸然出手,此时的她比之上回已是通了些窍,毕竟她身上有毋道子的修为,无需特意修炼法力就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供出,之前她只是不会运气法门,如今多少也懂了些,虽不说发挥毋道子的十成功力,最起码五成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容她对峙太久,那几个被打扰的怪物就桀桀怪叫着向她扑了过来,容吟霜拔出背后金钱剑,与那些常人只看得见的烟雾纠缠打斗,几个回合下来,那五个小怪物感到不敌,就怪叫着还想回到严掌柜的躯体,容吟霜火速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金刚符打到严掌柜的身体之上,五个小怪物回路无门,只好又向容吟霜冲过来,却还是不敌,黑雾渐渐散乱起来。

而容吟霜也感到有些疲惫,倒不是这五只小鬼的道行有多深,而是因为他们五个乃是一体,她砍了这个,马上他们就又融合到了一起,心想着,若是再不能拿下,就只好动用铜葫芦收了。

就在这时,五只小鬼再不敢与她纠缠,各自散开,往那尊喜乐融融的彩瓷中躲去,容吟霜见状,算准了时机,等那黑雾完全收进瓷器之后,就分毫不差的画出了一道封印符,贴在瓷器的最顶端,加固出一道金光封印。

至此屋内的诡异之气散尽,容吟霜手持瓷器,右手一挥,将四方的阻拦符咒收回,中年男子试探着走了进来,看着容吟霜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眉头紧蹙,带着深深的疑虑,他正要问话,却听见床铺之上传来一阵低吟,就赶忙跑到床边,将渐渐转醒的严掌柜扶了起来,问道:

“芳儿,你怎么样?”

严掌柜单手按着太阳穴,徐徐张开双眼,看到是他,就随意多了,恹恹的靠在他的怀中,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了,比刚才要好多了。”

那个男人将她散落在颊边的乱发拨开,严掌柜这时才看见容吟霜的存在,不免奇道:

“咦,梅夫人…你怎会在此?”

容吟霜对她比了比手上的瓷器,说道:“掌柜的,不是让你这几天不要出城吗?你怎的不听?”

严掌柜看着她,这才想起那日她给自己的忠告,不禁晃神,说道:“我,我就去了一趟白马寺,拜了拜送子观音…梅夫人,你手上拿的不就是我那日求回来的多子树吗?”

容吟霜点点头:“是,是你求回来的,不过这不是多子树,而是五鬼阵,你瞧这五子唇色过于鲜红,眉心皆有煞痕,眉眼精怪,仿佛有灵性般可与你眼神交错,使你心喜,带回之后,五鬼便附于你身,蚕食你的精气,若无人驱逐,以你凡人之躯,至多活不过三日。”

“…”

严掌柜与中年男子对视一眼,男子问道:“这东西是谁给你的,是白马寺的和尚?”

严掌柜敛眸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主持方丈身边的沙弥我都认识,可那日给我这瓷器的沙弥却是生面孔。”

中年男子蹙眉想了想,心中像是有了分寸,却是按住不动,转而对容吟霜说道:

“多谢夫人出手相救,要什么谢礼,请尽管说。”

容吟霜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说道:“谢礼就不必了,我与严掌柜好歹相识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的,这尊瓷器我带走,今日事已毕,告辞。”

说完这些,便不等他们反应,容吟霜便如来时一般,果断的走了出去。

带他们反应过来,将总管喊进来吩咐之后,再追出去时,容吟霜已经离开了柳儿巷,不见踪影。

回到道观之中,容吟霜将封住五鬼的瓷器放在道祖像之下,而后将由集市顺便带回来的鸡血倒在那尊瓷器周围,画成一个血圈,再运气施法,口中念出‘摧魂咒’,耳中凄厉尖叫声不断,不过,被困住的毕竟只是恶人养出的小鬼,并没有实体,因此不难摧毁。

容吟霜所学法力极其正气,不多会儿,瓷器之中的五鬼就被清理的一干二净,收入周围血圈之中,化为烟尘。

大大呼出一口气,容吟霜的初次做法很成功,虽然只是收了五个没什么道行的小鬼,但毕竟是由她亲自完成的,并且还救下了一条命,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心中的满足感不言而喻。

将东西收拾干净,容吟霜一转身,就看见两个孩子正趴在门边看着她,大儿走过来问道:

“娘,你刚才在干什么呀?”

容吟霜摸了摸他的头顶,也不打算隐瞒,直接说道:“娘在收妖。今后你们看见娘再做这些的时候,千万不能来打扰娘,知道吗?”

大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容吟霜走出门,幺儿也迎了上来,抱住她的大腿,软糯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