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吟霜在听到顾叶安平静的说出‘没钱’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简直有千万只草泥马轰然奔过,看了看这一桌子的菜,心如刀割,心在滴血,抽搐着嘴角,难以置信的咬牙说道:

“你——没钱?”

没钱你点这么多菜干什么呢?

顾叶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嫌山上吃的清单,想下山吃点好的,原还在思量没钱该怎么办,正好遇见了你。今天吃的很饱,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容吟霜一战而起,指着顾叶安想骂人,却又不知道该骂些什么,看来不管他恢复不恢复,他都是那种吃别人的绝不嘴软的性子。

小二哥喜笑颜开的跑来,对顾叶安和容吟霜说道:

“谢谢惠顾,一共二两八钱,我们掌柜的说了,八钱就免了,要吃的好,下回您再来。”

顾叶安温文尔雅的对小二哥点了点头,然后用纸扇对容吟霜挥了挥,完全就是那副公子哥指挥家里的厨娘干活儿的姿态,只见小二哥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对容吟霜假兮兮的笑了笑,然后对她伸出了手,想必在他心里已经断定,像顾叶安这样谪仙般的高冷人物是不会亲自做出付钱这种世俗的举动的。

将头别到一边,容吟霜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才认命的拿出荷包,心痛的掏出一锭二两整的银子放在了桌上,小二哥收了银子,离开的时候,还特意走到顾叶安身旁殷勤献媚道:

“公子要是觉得好,下回可要常来啊。”

“…”顾叶安对那小二哥递去一抹‘我欣赏你’的赞赏目光,让小二哥顿时又高兴上了天,一路点头哈腰的退了过去。

容吟霜实在看不下去了,嘟着嘴走出了春香楼,发现大儿竟爬到了门口的小石狮子上,把石狮子当马骑起来。

容吟霜怕他摔下来,赶紧走过去拉住他的脚,说道:“大儿,你怎么爬上去了,快下来,多危险啊。”

大儿玩的正开心,幺儿也在下面拍手叫好,娘亲比较温柔的声音对他丝毫起不到威慑的作用,正打算爬着站起来,却发现腰上一紧,双腿凌空升起,然后被人稳妥的放到了地面上,转头一看,正是那个今晚请他们吃饭的叔叔,大儿看着他,之见顾叶安对他勾唇一笑,又用纸扇在他头顶敲了敲,然后才说道:

“你爹都不在了,你还不听你娘的话吗?那你娘该多伤心啊?”

“…”

容吟霜把大儿拉到身边,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算是惩戒,然后又看了一眼始终噙着笑的顾叶安,想起刚才委屈付钱的情景,她实在是提不起跟他告别的兴致。

抱起了幺儿,一手牵着大儿,头也不回的走入了人群。

顾叶安看着他们娘儿仨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了才将纸扇收入袖中,往与他们万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47章 送东西

又过了两天之后,容吟霜正在捯饬茶楼外的几盘盆栽,就来了两个衙差,说是之前在白云山脚下发生了一起案子,是白云观的姑子拉着嫌犯前去告状的,最近正在审案,他们想让容吟霜跟他们回去指认一下犯人,做个证。

容吟霜愣了片刻,然后就将满是泥土的手去到后厨洗了洗,然后就跟着两个官差去了衙门。

因为发生白云山脚下的那件事之后,她也曾跟楼里的人说起过此事,大家心里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衙差过来传她,楼里的人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派了跑堂的小六跟着一同去了。

容吟霜去到衙门之后,其实案子已经审的差不多了,那个孩子的继父被判了杀人罪,孩子的母亲和白云观的两名姑子也出堂做了证,算是案件确凿,但容吟霜是第一个发现的,所以必须要把当时的情况交代清楚了。

于是容吟霜便说自己是在白云山脚下采集草药时偶然间发现的,因为那户人家的围墙外破了个洞,所以,她就凑过去看了看,没想到就看见了一个孩子被绑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说,她事先不知道那孩子已经死了,只以为孩子还有救,所以就撞门闯了进去。

她的证词其实并不影响全局,因为她不是当事人,也与死者一家毫无关系,只是恰巧遇见,发生了这件事情,就算她不遇见,等女主人回到家里也会发现,所以,衙门只是记录了容吟霜的口供,然后就让她回来了。

两个白云山的姑子也一同出来,容吟霜想起上回曾去她们观里叨扰过,于是就邀请两名姑子跟她一同回了茶楼,让宝叔拿了两食盒的点心出来,容吟霜将点心盒塞到她们手上,说道:

“上回我受了伤,在贵观中叨扰,这些原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两位师太且拿回去让大家尝尝吧。”

在容吟霜的坚持下,两个姑子也就把点心收下了,对容吟霜百般感谢,容吟霜将她们送到外头,又送了她们一阵,路上不禁提起那日她迷路所入的场所。

“那日清玉师太去给我调配金疮药,我在观里逛了逛,不甚闯入一坐小院,只不知那院中住的是何人?”

两名姑子兴许是真不知道那院子里住的谁,只说:“我们也不知道,听说是掌门的朋友,掌门一直不许观中弟子前去打扰。”

容吟霜又问:“这么神秘,怕是皇亲国戚也说不定啊。”

其中一名姑子一听,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什么皇亲国戚呀!我昨儿听清宁说,后院里的怕是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她们还遇见过后院的婆子去后山挖野菜吃呢。”

容吟霜蹙眉,有些不相信:“不会吧。我那日无意闯入,见里面的人都算是光鲜体面的,如何会穷的揭不开锅呢。”

另一个姑子似乎也听过那个传闻,补充说道:“清怡说的我也听过,那院子里的人一开始上山的时候,日子过的比我们好多了,餐餐都有好些个菜,可是,这两年就一年不如一年了,观里好多姐妹都看见过她们去后山挖野菜吃呢。”

“…”

两名姑子走了之后,容吟霜独自走在返回茶楼的路上,想起昨日顾叶安的话,他说他没钱!

顾叶安不论从哪里看都不像是会故意赖账的人,可是他却明明白白的说了他没有钱,若是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姑子说的话,也就值得相信了。

顾叶安曾说过,他的痴症已经维持不下十年,十年前,子然居士还是温郡王妃,所以身边多少都会有些积蓄,因此他们在白云观里过的还不错,可是,随着年份越来越长,顾叶安也不见好转,子然居士为了他耗尽了银两也是人之常情,这么一想容吟霜倒觉得心里油然而生出一些责任来。

倒不是说她念在与顾叶安相识的情谊上,就算是为了子然居士,她觉得她也应该做些什么。

因为,不管她是谁,在如今的时代一个女人毅然决然的抛起了锦衣玉食,繁荣富贵,对痴呆的独子不离不弃始终如一照顾着,就算曾经绝望,但也撑过了十个年头,这份坚持当属十分不易的了。

再说顾叶安,他刚从馄饨中醒过来,总要补一补才能快些恢复元气的。

这么一番思量,容吟霜就直接去了街上,先从药铺里转了一圈,买了些野山参和银耳红枣等常见的补身干货,又去菜市上,买了一小缸菜油和好些素菜,捎带买了三十几个白面馒头。

回到茶楼之后,让刚把下午要用的点心做完,正准备上笼蒸的月娘替她辛苦跑这一趟,月娘叮嘱了容吟霜每样糕点的起锅时间,然后就收拾收拾,将这大包小包送去了白云观。

容吟霜不放心,就追出去将那院子的大概位置告诉了月娘,叮嘱她要趁着没人的时候,将东西放在拱门里头就走,若实在有人问起,就说是她是山下菜农,东西是送给子然居士的。

月娘也是个细心的,听容吟霜这么一说便就知道,掌柜的说这么多,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东西是她送的,点点头,就拎上东西出城去了。

月娘一来一回也快,因为没什么牵挂,只用了大半个时辰就完成了容吟霜的嘱咐,回到茶楼时正好赶上吃饭。

容吟霜问她事情办的怎么样,月娘接过宝叔殷勤递过来的一杯温水,坐在宝叔特意端好的凳子上,一边享受着宝叔的私家扇风服务,一边对容吟霜说道:

“按照掌柜的吩咐,东西我都让在拱门里头了,没人看见,我就走了。”

容吟霜点点头:“嗯,做得好。累坏了吧。”

月娘擦了擦嘴角,爽快的摇摇头,说道:“这有什么累的,我从前送的泔水车可比这些重多了。掌柜的今后若还要跑腿,尽管吩咐就是。”

容吟霜还没说话,宝叔就先奇怪问道:“掌柜的,您让月娘送那些东西去白云观干什么呀?”

容吟霜对他笑了笑说道:“观里有个我认识的,知道他最近有些困难。”

“是掌柜的之前说的那个子然居士吗?”月娘接着宝叔后头问道。

容吟霜瞧着这两个人,好奇的表情似乎都已经开始有些相似了,干脆也不解释太多,只是点点头:“是啊。就是她。”

宝叔一听是个女的,就没什么兴趣了,要是个男的,他还愿意去探究一番这里面耐人寻味的关系。

跟大家一起吃过了饭,容吟霜就回到了三楼雅间,继续整理毋道子的书籍,她发现,有些比较难懂的法术,她一边整理,一边记忆,会比较容易一些,午后的阳光自窗牑中撒下,容吟霜想起那日顾叶安就坐在她的对面,阳光下的他,透如蝉翼。

其实当时她就觉得他似乎变得淡了,他却矢口否认,如今想来,应该他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知道自己快离开了,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吟霜也十分好奇,但是她知道,这一切好奇都只能无奈打住,因为,就算现在顾叶安清醒过来,并且他们也见过好几次面,但是,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做生人魂时的记忆,她就是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的。

正伏案奋笔疾书,外头传来敲门声,小六说有人给她送了封信。

容吟霜让他把信拿进来,接过之后,容吟霜将信拆开,就见洁净的信纸上只写着三个字:春香楼。

连个署名都没有,容吟霜觉得有些奇怪,小六也看见信上的字,不禁对容吟霜问道:

“掌柜的,这是谁啊。春香楼不是那间卖八宝酱鸭的吗?”

容吟霜没有回答,她左思右想也就只会是那个可能,无奈的将信纸折好,仍旧塞入信封之中,然后下榻穿鞋,就走了出去。

果然,在春香楼的招牌底下,一抹颀长儒雅的俊美身影就那么站着,仿佛吸引了大多数的日光,整个人似乎都有些超凡脱俗的微亮,吸引了街上行人的注目。

顾叶安始终嘴角噙笑,任人观望,容吟霜出现之后,他就毫不遮掩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用眼神默默的勾、引容吟霜快些前来。

“你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又饿了吗?”

容吟霜没好气的对他说话,装作刚给他家送过东西的人不是她。

顾叶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淡然说道:“今天不饿。”

容吟霜冷冷瞥了他一眼,问道:“那你找我干什么?”

顾叶安像是丝毫不介意容吟霜的冷淡,对她伸出一只手,说道:“你有没有一两银子?”

“…”

容吟霜瞪着顾叶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家伙是越来越过分了,昨天骗了吃喝不算,今天又来骗银子了?

第48章 疯人

瞪着顾叶安,看着他那张牲畜无害的脸,想起他和他母亲如今的处境,容吟霜实在是发不出火了。

气冲冲的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子,不甚情愿的送到他面前,说道:

“喏,给你。你想干什么呀?”

顾叶安接过了银子,捏入掌心,然后对容吟霜指了指前方,让她跟他走,容吟霜虽然明白,顾叶安现在不认识她,可是,毕竟她也和他的魂相处过一段时间,就当她是单方面当他是朋友好了,无奈的跟在他身后,往前方走去。

可是越走越不对劲,容吟霜终于在看见一个大大的‘赌’字的时候,及时刹住了脚步,拉住顾叶安,说道:

“等等,这里不是赌坊吗?你跟我要银子来赌?”

顾叶安转头欣赏着容吟霜的怒容,勾唇一笑,说了句:“你在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说完这些,顾叶安也没等容吟霜反应过来,就用随身折扇掀开了赌坊的帘子,那一瞬间,容吟霜听见赌坊里头人声鼎沸,似乎有一股汹涌的热潮铺面袭来。

她下意识的想拔腿就跑,可是,又担心顾叶安进去要是被打出来,连个扶着他跑的人都没有,容吟霜无奈,只好靠在赌坊门口,七上八下的等了起来。

在等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被抛了出来,容吟霜赶忙凑上去看了看,见不是顾叶安,就又吓得站到了一旁,只见几个赌坊的大汉围着那个人打了一顿之后,就骂骂咧咧的进去了。

容吟霜躲在灯笼后头,看了看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血唾沫,然后就捂着被打的地方,踉踉跄跄的从她面前经过了,没走几步,就突然回头,走到容吟霜面前,将她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

容吟霜故意避开目光,那人还是盯着她,然后语气带着不忿,说道:

“喂,小爷刚才被打,你看见了吧?”

“…”容吟霜看了看他,只觉得这人五官秀气的很,脸上似乎漾出富贵之气,看他的样貌,怎么也不像是流连三教九流之辈,不禁多瞧了两眼,那人见自己的问题得不到回答,就又对容吟霜怒道:

“喂,小爷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啊?装聋啊?”

容吟霜还是没有说话,目光突然落在他的耳垂之上,似乎有着两个小洞,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他的喉结,那人这才发觉不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与喉咙,对容吟霜压低了声音叫道:

“你是哪家的女人?有你这么盯着一个爷们儿看的?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朝三暮…”

那人嘴里的脏话是脱口而出,容吟霜也不介意,淡定的等他说了好几句之后,才骤然开口:

“你是哪家的小姐,怎的不学好偏生扮成男人出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那人沉默半晌,然后才激动的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小姐?老子是男人,正经的男人?要不要脱给你看看?啊?要不要?”

那人说着话,就一个劲的把自己往容吟霜身上靠,容吟霜被他逼到墙角,无奈的说道:

“还是别脱了,你身上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就是脱了衣服也是没有的。”

“…你!我的煞星来了,你要是敢说见过我,小爷我晚上就摸去你家,把你先、奸、后、杀,再一把火烧了你家房子,听到没有!”

那人突然眼尖的瞥见巷口驶入的一辆马车,突然脸色一变,对容吟霜快速的说出了这番可笑的威胁之言后,就急匆匆的往旁边走去,见赌坊旁边那户人家的大门开着,她就直接闯了进去,然后把院门关了起来。

那辆马车在容吟霜面前停住,从车身来看,主人该是极为富贵的人家才是。

从马车上走出两个气质容貌均属上佳的丫鬟,只见她们带着两个家丁,二话不说,就闯入了赌坊,许是寻了一圈没寻着人,又风风火火的出来了,一番交流,大家都说没找到。

为首的那名丫鬟看见容吟霜,就向她走了过来,十分守礼的对她行了个礼,然后问道:

“这位夫人可是一直在这里?”

容吟霜点了点头,那丫鬟又问:“那请问夫人,可有看见一位…公子,大概这么高的个儿,穿着藏青色的袍子,说起话来十分粗鲁。”

“…”

容吟霜暗自一笑,心道这丫鬟对那人在外头的行为倒是了解的清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摇了摇头,说道:

“我一直在这里,没有看见你们说的那个人出来。”

那丫鬟得到回答,而且他们也在里头确实没有找到人,不免凑在一起纳闷:“只不知那个祸头子又跑哪里去了。罢了,再去邻街找一找吧。”

几个人说完之后,该上车的上车,如来时那般,风风火火的往前头驶去。

容吟霜在他们的马车上似乎看到了一只隐在锦绸中的凤鸟…

正纳闷自己先前遇见的是什么人的时候,她就看见那个刚钻入人家院子的人走了出来,对容吟霜的方向比了个抱拳的手势,然后就朝着马车的反方向跑走了。

容吟霜亲眼看着他离开了这条巷子,顾叶安就从里头走了出来。

容吟霜赶忙走到他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没有伤,手脚也还在,一身干净的衣服也丝毫没有弄脏,仍旧是满身的清新,丝毫不像是刚从一个污浊之境走出的人。

顾叶安见容吟霜这副模样,不禁将头转到一边笑了笑,用折扇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容吟霜才收回了像猎犬一样的目光,只见顾叶安抛给她一锭十两的纹银,对她说道:

“先前借你的钱,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容吟霜呐呐的看着手中的银两,一抬头,顾叶安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她连忙追了上去,问道:

“这…你才进去半个时辰,就赢了十两银子。这么多啊。”

顾叶安看了一眼天真的她,良久都没说话,而后才将先前隐在袖口中的一包银子拿到容吟霜面前现了现,又成功的看见了容吟霜脸上的震惊之色。

“这,这,这些全是赢的?”

顾叶安点点头,然后就将银子收入袖中,容吟霜追上去问道:“可是,你怎么会赢呢?我相公从前跟我说过,凡是赌坊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们绝不会让客人赢太多银子回去的呀。”

顾叶安看了看容吟霜,说道:“你相公说的没错啊。只不过,每个赌坊都有每个赌坊的方法,碰巧我对这个天宝赌坊比较了解,知道一些他们糊弄客人的法门,这才赢了这些。”

容吟霜佩服的看着他,顾叶安笑了笑,说道:“你别这样看我了,其实也没多少,不过八九十两,若是再多些,就算是我赢得,赌坊的人也不会让我出来的。”

容吟霜听后,想到了月娘死去的相公,对顾叶安说道:

“你知道就好,我相公说故,赌坊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为了钱,草菅人命,逼良为娼,什么事情都敢做的,你下次可千万别来了。赢了这些钱,就回去孝敬孝敬子然居士吧,她为了你苦了这么多年,你要是再出事的话,她肯定要伤心死的。”

顾叶安与容吟霜并排走着,一路听着容吟霜在耳边喋喋不休也不觉得烦,神情甚至还有些享受,等容吟霜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都说完之后,他才停下脚步,看着容吟霜说道:

“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让我身边的人再继续受苦了。”

顾叶安的话说的十分轻柔,仿佛像是情人间的低喃,让容吟霜没有来的心跳漏了一拍,而后才开始狂跳,捂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小声嗫嚅道:

“你知道就知道,干嘛对着我说呀,你应该回去对着你娘说,我又不是你身边的人。”

“…”

顾叶安看着容吟霜害羞的身影,不禁明媚的笑了出来。

两人分道扬镳之后,容吟霜便直接去了私塾,接了大儿和幺儿回到茶楼,两个孩子不住的缠着她,要给她念书听,容吟霜也乐得儿子和她亲近,母子三人开怀的笑闹在一起。

又过了好些天,容吟霜在茶楼里帮忙擦桌子,却突然听见有人在外头喊了一声:

“快来看呀,那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被抓到了。”

店里的伙计全都涌到了门边,容吟霜也跟着凑过去看热闹,只见外头走来一队囚车,前头有五六排官兵开路,只听店里的伙计们七嘴八舌的说:

“三个人呢,两老一少,他也下的去手。”

“听说官府原本还怀疑是他们家隔壁天宝赌场的人干的,没想到竟然是他!”

容吟霜听得有些奇怪,天宝赌场隔壁…那天她看见的那人,似乎就是躲入了那赌场隔壁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