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聊什么?”

小六也是把容吟霜当成是自己人,也不隐瞒,就将先前大家凑在一起聊的八卦又说了一遍:

“我们在聊那个在午门被斩首的采花贼。”

容吟霜听得眯起了双眼:“什么采花贼?”

“掌柜的您不知道啊。”小六对八卦热心的程度仅次于他对薪资的,见容吟霜不知道,就更加来了兴致,说道:

“就是之前城里出现过一个采花贼,专采妙龄少女,好几户人家都报了官,可是官府一直没抓到人,后来也不知是谁家把人给抓了送去了官府,这案子才结了的。”

容吟霜点点头,表示自己现在知道了。

小六又接着说道:“你说那些当官的有个什么用,连个采花贼都抓不到,还得老百姓自己动手,要不人家怎么说百无一用是当官的呢。”

“噗。”正在擦桌子的小井笑了出来:“六哥,人家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倒好给人家改了词啊。”

“你懂什么…”

紧接着店里的气氛又一次被推上了高潮。

容吟霜见没什么事了,就摇着头兀自上楼去了,可是边走她却边在想,午门?斩首?

猛地回忆起昨晚在街上遇见的那颗头颅,容吟霜只觉得浑身的冷汗,不会这么巧吧。

在茶楼里打了一会儿坐,容吟霜就去了升平医馆。

徐生正站在柜台后头亲自配药,看见容吟霜来了,就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一双沾满药屑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这么多天了,嘴上才算是有了点笑容:

“掌柜的来了?”

容吟霜环顾一圈后,才被徐生请到了主座上坐下,紧接着徐生就招呼后堂沏茶,然后坐到了容吟霜右手边的位置上,容吟霜才开口说道: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你就把这药铺整得这般井井有条。”

徐生垂首笑了笑,说道:“是顾掌柜给的东西齐全。”

容吟霜听后自然也是明白的,升平医馆虽然是她开设的,但是里面的药柜和药材基本全都是顾叶安送来的,所以徐生会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单子,递给徐生看了看,说道:

“你是大夫,可会炼药?”

“家传手艺,怎能不会。”徐生说完之后,就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单子,不吝称赞道:“这方子…很是精妙,掌柜的从何得来?”

容吟霜见徐生表情有些异样,遂说道:“是从一位高人那里得来的,怎么了?”

徐生将单子放下,然后走入内堂拿出一本蓝皮书来,上头写着徐氏医经四个字,只见徐生将书翻到了其中一页,然后转向给容吟霜看,说道:

“这方子是我徐家祖上传下来的,原以为就只有徐家人知道,没想到掌柜的手里也有这样的方子,心中好奇罢了。”

容吟霜半信半疑的将徐氏医经拿起来与她从毋道子典籍上抄下的方子对比了一下,虽然徐家的那份多了几味药,不过,大体的方子还是一样的,心中也觉得奇怪,暗道莫不是毋道子从前与徐家有何渊源?

但徐生显然是不知道这方子真正的来历的,所以才以为这是徐家的,将医经还给徐生,容吟霜说道:

“这方子是一位得道高人赐予的,我因不懂医术,不会炼药,所以一直搁着,没想到竟与你有如此渊源。”

徐生也是没有想到,说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呢。”徐生又将两张方子一阵对比,然后才不禁喟叹摇头道:“从前我看这医经,就觉得先祖这张方子有些多余的异常,却未曾明白哪里多余,如今看了掌柜的这张方子才茅塞顿开,给掌柜这张方子的人,定是位世外高人吧?”

容吟霜但笑不语,没有说话,只见徐生拿了药方就走入了柜台之后,一边将方子中的几味寻常辅药取出,一边对容吟霜说道:

“掌柜的有那样的本事,有这张方子也不奇怪了。”

容吟霜知道他指的是她能见鬼,会收鬼的事情,徐生抓药的动作突然停顿了,抬头看着容吟霜说道:

“绣珠的事,我一直没能亲口对掌柜的说一声谢。前些日子我几乎是想随她一起去的,要不是后来京城水患,只怕现在我也成为了一缕幽魂,游荡世间了。掌柜的心慈善良,用这样的方式,替我找回自信,找回生存的价值,徐生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掌柜的栽培救助。”

容吟霜听后,只是勾了勾唇,说道:“虽然之前我说过,绣珠的死与你有大多干系,不过,这一切也都是注定的,绣珠有她的宿命,你有你的孽障,因为宿命,所以绣珠惨死,而这一切终将成为你的孽障,但是,你活下来才有可能消除或是减少你身上的孽障,若是死了,这一切又将带去你的下一世,而下一世,却又不知会害了谁了。”

徐生将容吟霜的话想了想后,才默默点了点头,说道:“掌柜的说的是,我不该轻生,我不能让我身上被俘的孽债留到下一世去,医者行医救赎,只盼我这苟活残躯能够救活更多的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容吟霜盯着徐生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喝了口茶,说道: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了,什么苟活残躯…你出身世家,一生运势平顺,绣珠便是你的情劫,渡过了便就无恙,你的运势就是在这北方,我敢保证,你在这医馆最多五年,五年之后,必能飞黄腾达,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徐生愣愣的看着容吟霜,容吟霜这才走到柜台前,对他说道:

“我替人看相是百两一回,不用你给钱,但这方子你收好,有空的话就帮我试着炼一炼。”

徐生这才看着容吟霜笑了起来,说道:“掌柜的您就放心吧。我有多少斤两,我自己知道,就算您不帮我‘看相’,我也会替您把药练出来的。”

容吟霜见徐生以为自己是随口胡诌,只是为了让他替她炼药,也未戳破,更为强调,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走出了升平医馆。

她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这个徐生将来必定要有大作为的,只是此时品相还未明确,但是大的方向与结局还是能够看出的,他此时不信,将来必会有相信的时刻。

第三子

走出医馆之后,容吟霜又顺道去了一趟人之初,经过那场大雨的洗礼,人之初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了。

容吟霜还未进去,就看见冯先生在门口和一个中年男人说着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见冯先生面露难色,想要回避,可是那中年男人却亦步亦趋拦住他的去路。

容吟霜走过去,就见冯先生不断摇手,然后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这件事情绝对使不得。”

那中年男人却是一脸的堆笑,但是神情中却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无赖,只听他说道:

“冯大先生,您德高望重,这点小事如何能您为难,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冯先生却也十分坚持:“李员外,这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是您太强人所难了。先不说书院的其他人怎么样,就是当今世上也没有女子入学的先例啊。”

那中年男人脸上的笑意更甚,依旧纠缠:“冯先生,我的好先生,您放心吧,我那闺女也不是要求与大家一同学习,可以给她安排单独授课,她是个书呆子,从小就喜欢有关书的所有东西,她这些日子总是跟我念叨,要进书院念书,可是,放眼整个京城,人之初乃书院之最,我闺女读书自然要挑最好的书院,只要您让我闺女入学,我李百万年年捐款修建,要多少随您开口,这总行了吧?”

冯先生大大叹了口气,对人之初的两名正在粉刷的院工招了招手,两人过来之后,冯先生就不再与李员外说话,转身入了内。

李员外还想跟上,却被两名院工挡在了门外,冯先生这才得以脱身。

容吟霜见那李员外骂骂咧咧的甩袖离开,嘴里还一个劲的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云云。

那人走后,容吟霜才上前去,两名院工自然认识她,将她请入了内。

容吟霜进去之后,就看见在院子里长吁短叹的冯先生,便走过去问道:

“冯先生,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冯先生回过神,迎上她回道:“哦,你说李员外啊。他是胜利钱庄的掌柜李百万,好说歹说,这人就是蛮不讲理非要把自己的姑娘送进书院读书,可是,女子入学读书从未有过先例,就是任何一间书院也不可能答应的,除非是真的不要名声了。”

容吟霜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向来书院都是男子入学之处,小户女子皆崇尚无才便是德,若是大户女子想要读书识字,也该由家里再三筛选请先生入府教学,断没有入书院的道理。

“女子一心向学也是好事,李员外何不外聘先生入府?”容吟霜想起先前那李员外的模样,总觉得笑吟吟的绝不是他的本性,从他眉眼的凶煞便可窥知一二。

冯先生又叹口气,说道:“嗨,掌柜的你有所不知,其实他说了那么多,说要入书院读书都是假的,他想要找借口接近段冲才是真的。”

“段冲?”

冯先生见容吟霜不解,便主动解释道:

“段冲是人之初天府班的一个学生,明年开春便要参加殿试,那李员外的女儿与他有婚约,只是不知为何,前些日子段家突然提出要退婚的意思,李员外死活不肯,段家就把段冲送到了人之初的宿舍中,就是为了隔绝李员外家的纠缠,没想到这个李员外竟然把心思动到人之初的头上来。”

“…”容吟霜将冯先生的话想了想后,说道:“段家为何要退婚?”

冯先生也不是八卦之人,但是容吟霜问的这件事他却正好知道,于是便说道:

“我听说李小姐前些日子出了点不好的事,被段家知道了,段家这才提出退婚。”

“什么不好的事?”

容吟霜很难想象出男方会因为什么不好的事情而退婚女方。

“就是…听说前些日子李小姐去烧香,在路上遇到了采花贼。但李家向来有很多保镖随行,所以,李小姐并未吃亏,那些保镖还顺便替官府擒到了那采花贼,这不,大雨之前就判了刑,午门斩首了。”冯先生的话让容吟霜再次陷入了沉思,怎么又是那个午门斩首的采花贼?

“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段家觉得李小姐的名声受了累,这才提出退婚的。”

“…”

容吟霜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是上课的钟声响了起来,冯先生听了钟声,就赶忙跟容吟霜告罪,匆匆走入了教员公室,准备下一堂课去了。

容吟霜又去偷偷看了一眼大儿和幺儿,没有惊动他们,就也离开了人之初。

又过了几天,顾叶安确定了两日后随晋王去漠北。

得知消息之后,容吟霜就在家里和子然居士一同给顾叶安收拾行装,收拾了大半天,折腾出半马车的东西,可是顾叶安回来一看,却让她们全都再收回去,说这一回是跟晋王骑马去,行装什么的自然需轻便一些才可。

晚上在房里,容吟霜坐在灯下,将鞋帮子上的最后一根线咬断,顾叶安回到房里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个温馨的画面,不禁勾起了唇,来到容吟霜身旁,问道:

“这是娘子替为夫做的鞋?”

容吟霜将一只成品鞋交给了顾叶安,然后拿起针线篓子里的另一只还未上鞋面的鞋又开始缝制起来。

“是啊,我的针线活儿只能绣绣花,做衣裳却是裁剪不好,这你也知道的,不过这鞋子我倒是有把握,总之要比外头卖的阵脚细密一些。漠北远在千里之外,也不知气候如何,这鞋底我夹了些薄棉,不厚不单,若是那里冷的厉害,你便穿我给你准备的那几双绒布袜,再配上这鞋,应该是不会冷的。”

顾叶安看着手中针脚细密的鞋,只觉得一股甜蜜自在心中流淌。勾了勾唇,想要将这可爱的女人搂入怀中轻吻一番,可是容吟霜却赶着做鞋,只是飞快的起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便指了指床铺,说道:

“你早点睡吧。素日不爱骑马之人,骤然要骑马千里,也不知能不能驾驭。我再坐一会儿,今日必须要把这鞋面上的霜花绣好,明日再接缝…嗯?”

容吟霜喋喋不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顾叶安强势的搂入了怀中,只觉得头顶一阵温热,顾叶安低雅的声音在她耳旁说道:

“傻夫人,你别太担心了。我只是去虽晋王走一趟,又不是去闯什么龙潭虎穴,没必要这样担忧。”

容吟霜被他搂在怀中,终于抑制不住忍了一天的泪水了,自从知道顾叶安要去漠北一个月,她就觉得心里闷闷的,理智告诉她,这样不对,也不好,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依依不舍的心情。

顾叶安见她开始哭鼻子,也有些慌了手脚,躬下身子,笨拙的替她擦拭眼泪,口中一再保证自己一定会小心行事之类的话,这样说了好久,才让容吟霜破涕为笑,顾叶安见她笑了,才敢伸手刮了她一下鼻子,说道:

“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还这么爱哭。”

容吟霜擦了擦眼泪,埋怨的横了他一眼,说道:“我就算是十个孩子的母亲,我也不希望自己的相公离开我呀。”

“…”顾叶安无奈一笑,说道:“瞧你说的,怎么能叫离开呢?我只是出门办点事。”

容吟霜吸了吸鼻头,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只是一时想的多了些,没什么的,男儿志在四方,我的确不应该这样阻拦你。”

“你真的想通了?”顾叶安扬眉问道。

“当然!你要去办事,就去办好了,别看我这样,但是你不在家,我也能够把家里照顾的很好的。”

顾叶安搂着她,在她颊边吻了一下,说道:“最重要的是把你自己照顾好,家里的事情能够让我娘做的,就让她去做,若是遇到拿不定主意的,那就等我回来,切不可涉险,知道了吗?”

容吟霜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夫妻二人又搂在一起说了好些闺房话,这才相携上了榻。

第二天清晨,容吟霜和子然居士就早早起床给顾叶安做了早饭,然后亲自送他到门口,已经有两个晋王府的家将前来迎接,顾叶安又与妻子母亲告别之后,便就翻身上了马,往晋王府赶去。

顾叶安走了之后,容吟霜也没闲着,每天都让自己过的很充实,日日去郡王府请安,请了安之后,便回到顾府陪子然居士说说话,子然居士若是在做功课,那么她就去茶楼和人之初等地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好做。

这样忙碌的过了三天之后,容吟霜就觉得有些头晕,直犯恶心,子然居士让人去升平医馆把徐生请回了府替容吟霜把脉。

徐生隔着纱绢替容吟霜诊脉之后,才双手抱拳,对容吟霜恭喜道:

“掌柜的这不是病,是害喜呢。”

“…”

徐生的话让室内静了好一会儿,容吟霜反应过来了倒是还好,子然居士却是高兴地直接从容吟霜的床前站起,再一次确认道:

“徐大夫说的可是真的?吟霜有喜了?”

徐生扬眉,他好歹行医数十载,喜脉这种特殊的脉象他又怎会诊断错误呢,当即点头,回了子然居士:

“老夫人,小生没有诊错脉,掌柜的就是有喜了,已经快两个月。”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子然居士高兴地找不到北了,还是容吟霜走下床让她冷静一些。

徐生给容吟霜开了一副寻常保胎的方子,子然居士如获至宝,几乎都想要去供奉起来,不过,徐生也说了,容吟霜毕竟生过孩子,这保胎的方子其实喝不喝都没什么,只要保护得当,以容吟霜的经验,定不会出什么乱子才是。

容吟霜谢过徐生,还想要给他诊金,可是却被徐生瞪了回去,说是让容吟霜按时发放薪水给他就足够了,这世间哪里有伙计跟老板要钱的道理。

容吟霜拗不过他,只好作罢,子然居士给他封了个红包,也给徐生退了回来,最后,子然居士只好应承说将来孩子生了,她给他发喜蛋什么的。

徐生离开之后,子然居士就一直在容吟霜的房里坐到了天黑,跟她说了很多顾叶安小时候的事情,直到张灯时分,子然居士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叮嘱容吟霜要小心云云。

子然居士回房之后,容吟霜一个人靠在软垫之上,抚摸着肚子,心中叹息,如果相公能晚几天去漠北,说不定就能带着这个好消息上路了。

虽然她生过两个孩子,也全都是顾叶安的,但是,肚子里的这个却仍旧给了她新奇的感觉,不断抚摸平坦的肚子,容吟霜不禁勾勒出幸福的微笑来。

第124章 嚣张反噬

容吟霜怀孕之事在茶楼传开,伙计们纷纷对她表示了恭贺,宝叔和月娘还专门拎着礼物登门拜访。

而容吟霜本人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总是犯困之外,其他都还不错,毕竟是生过孩子的,知道该怎么调养自己。

子然居士也明白怀孕了不能就坐,要多动动的道理,所以,并没有因此限制容吟霜的行动,除了日日给她送些好吃的,就是叮嘱她小心之类的话了。

温郡王府的老太太听闻了这个消息更是高兴不已,当即就嚷嚷着要来顾府看望容吟霜,还是孙嬷嬷硬是拉住了她,容吟霜主动去了温郡王府拜见她,老太太又赏了好些东西让她带回来,关切之心甚明。

这日她在家里睡够了,不想憋在家里,就去了茶楼,子然居士为了她的起居安全,硬是给她安排了一个贴身丫鬟颖儿伺候,颖儿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小丫头,灵巧乖觉的很,有着跟她年纪一点都不符的成熟,只要容吟霜说个开头,她几乎就能猜到结尾,然后很快的替容吟霜办到,伺候起来很是贴心,所以,就连不喜人贴身伺候的容吟霜也就把她给留了下来。

颖儿替她掀开了车帘子,将她小心翼翼的扶下了马车,容吟霜走入茶楼,伙计们纷纷向她问好,宝叔也笑嘻嘻的走出了柜台问掌柜的要不要搀扶,被容吟霜瞪了回去,大堂里有几个熟客也听闻了容吟霜怀孕的消息,纷纷上前来恭贺,容吟霜皆笑着应了过去。

中午吃饭,也是在茶楼里吃的。因为从前容吟霜经常这么做,所以楼里的伙计们也没有感觉多么意外,除了将好菜都推到她面前,饭盛的高了些之外,其他一切照旧。

饭桌上,大家畅聊开来,不知怎的,就聊到了什么采花贼的事情。

“听说了吗?城西文相公家的小娘子又遇上采花贼了,听说吃了大亏。”

“什么?那采花贼不是被午门斩首了吗?”

“谁知道呢。反正啊就是出现了。”

几个伙计这么聊着,引起了大家的热议,就连颖儿也跟着凑了几句:“是啊,我今日上街买菜之时,也听菜市里的人说起这事。”

容吟霜又想起那日看见的头,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于是问道:“当初那采花贼可是闹出过人命,所以才会被斩首?”

如果只是单纯的采花什么的,应该不会被判斩首,一定是连着其他什么人命官司,所以才会被判如此重刑。

老王和小六这一老一少几乎就是消息传递机,只要有他们在,京城里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消息,只听小六紧接着就给容吟霜解惑,说道:

“是啊。那采花贼穷凶极恶,官府爆出来的次数就有六回之多,但若只是做那事也就罢了,可有一回竟然半夜闯入了布政司大人家,将布政司大人的独生闺女强、暴了不说,还给人掐死在了床上,这件事是一年前了,京里还掀起不小的风浪呢,布政司大人给府衙下了通牒,让他们务必要找出真凶来。府衙寻了近一年,才终于找到了这个杀人的采花贼,前些日子给正法了。”

容吟霜蹙眉,没想到这其中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如果说那采花贼真的杀了布政司大人家的闺女,那么判他斩首也是应该,容吟霜又问道:

“他是什么身份有人知道吗?”

老王紧接着不负众望,说道:“当然知道啦。说起来那人实在有点让人赶到意外,他叫张廷,是个寒门秀才,家里穷的叮当响,父母早亡,就他一个人跟着他的祖母生活,谁知道这么一个满腹经纶,从小饱读圣贤书的人竟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来?当真是人不可貌相的。”

容吟霜又问:“一个寒门秀才?可是能够潜入布政司家的,不应该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吗?一个寒门秀才如何能够混进去杀人?”

小六接着说道:“那个张廷是秀才不错,可是他把读书的心思也用到了这事上,听说他是潜入布政司家买菜的大桶中混了进去,一直等到入夜,大家全都歇息了,才用迷香行事的。这些杀人经过与动机,全都被官府贴在告示栏上,每一家的犯罪方法都不同。那个张廷也算是个人才了,把这种事情做的跟坊间小说似的惊奇。”

“嗯。还是一些二三流的小说。”老王说着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