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朝着那些贵族名流望了一眼,还不曾开口,王弘已温柔如水地说道:“修要紧张。”

他微笑低语,“他们都不如你!那里面的妇人,便是华服满身,便是诗才惊人,也远不如你。没有必要在意。”

陈容重重点了点头。

夫妇两人相视一笑,王弘的马车返回向权贵中。

依然,这一幕被无数人看在眼里。

投来的目光太多,一时之间,四周都变得安静些了。望着陈容艳丽的容貌,被挤到外围的陈公攘等陈氏长者,这时都慨叹出声…他们也只能慨叹,陈容从出家的那一刻,便已不再姓陈。

太监的身后,众美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与那太监阴郁寻思的神情一样,她们也安静下来…事情,好像真不是那么简单呢。

只有远远的,悄悄地打量着王轩的几个少女,才是欢喜的。她们的长辈,正要把她们中的某个许给王轩…本来,王轩有那样的母亲,她们实是不喜欢的,可想到天下闻名的王七郎,想到刚才所见的,绝美得令人目瞪口呆的轩小郎,她们才愿意不去想那个很一般很一般的主母。

可是,这一刻,她们心底溢出了隐密的欢喜,也许,眼前的这个令人痴迷的轩小郎,也会如他的父亲那般对自己呢?

这时,王轩清脆的声音传来,“快到了。”

陈容应了一声,见他直直地盯着前方,不由顺眼望去。

这一望,陈容哑然失笑,只见四五十步处,一个长腿俊美,丰神如玉的青年,正摘下斗笠,朝着王轩的方向眨了眨眼。几乎是他的那个动作一做出,她年少的儿子便慢腾腾的,一字一字地说道:“谢鹤亭!”

他念的甚慢似是从牙缝中一字一字的迸出,陈容听了,正准备说一说儿子。极为突然的,只见她儿子把纱帽一扔,翻身跳下了马车。

他是何等风采?

这一跳,这一露面,瞬那时,便迷住了万千目光。

王轩丝毫没有注意到众人投来的目光,他微眯着斜长稍挑的凤眼,朝着那谢鹤亭抛了一个似媚似睨,足以让所有人都惊心动魄的目光后,邪魅一笑,露着雪白的牙齿,少年清悦的声音响起,“谢君,好久不见了!”

他停于车辕,斜长的风眼中满满都是春光,“当日郎君曾说,曾在梦魂中见我,若得相守,便为身下臣,也是甘愿。不知此言。还做数否?”轰-----

如一个惊雷响起,四下惊骇了一片。

少年的话不隐晦,这里人人都可以听懂。

一时之间,无数的目光都看向谢鹤亭…这个谢家郎君,风流多才,却一直不肯娶妻,

他曾与苏竟等美少年交好,虽然那些人都说他清白,可这样一个俊美之极,天生风流的人物,不可能对男人和女人都不感兴趣。

直到此刻,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谢家郎君,是个喜欢被压的。

直到此刻,众人这才醒悟,原来他喜欢的,是王家璇小郎这样的人物!

所有所有的惊骇,加起来,都不如陈容,她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儿子,在她的印象中,她这个儿子挺纯真的,什么时候起,他竟然懂得用他那绝世之姿来欺负人了?

惊骇中,王弘瞟了一样儿子,摇头低语,“徒一见面便出言报复,真没耐性!”倒是那个惯常保护王轩的护卫在旁边应道:“郎君此言差矣。现在大伙都不知道轩小郎的本性。他得趁着别人不曾防备时攻击,此可谓出奇制胜。”

这个时代,男风是时尚。

这个时代,男男相好,没有人在意。真要说在意,那就是很少有贵族,会愿意是那个被压的…毕竟那种事,千古以来都是娈童下臣的任务。

最最重要的是,几乎没有人会怀疑轩小郎在撒谎,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年方十三的稚嫩少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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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保护

王轩一言吐出,见到谢鹤亭成功地被自己激得木立当场,很俊美的脸越来越青时,少年哈哈一乐。

  

一边笑着,他一边朝着谢鹤亭大大眨了一眼,失望地说道:“开开玩笑罢了。谢郎久盛风流之名,不料是个无胆之辈。”

  

说罢,他也不管众人信是不信,衣袖一甩,大模大样地跳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驶动,被惊呆了的众人这时才清醒过来。

  

无数女郎挤向王轩的马车,她们尖着嗓子叫道:“小郎小郎,你刚才真是开玩笑的吧?”

  

“小郎如此风采,若只恋干男色,我等何辜?”

  

不过这些尖叫也罢,水果也罢,都无法砸到王轩了。

  

琅琊王氏的护卫们已经上前,护送着他们的马车驶入府门。

  

吱呀一声,多年不曾打开的铁门缓缓推开,王弘的马车被迎着入了府。

  

这便是琅琊王氏。

  

陈容只是打量了一眼,便瞟到不远处那紫红粉绿的一片鲜艳。那里,是琅琊王氏的女眷们了..在时人的眼中,她们是比皇后太后还要尊贵的存在,在陈容的心里,她们是堪比洪水猛兽的可怕之物。

  

就在陈容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时,王轩握紧了母亲的手,道:“跟着我便是。”他看着母亲,认真地说道:“父亲是名士,儿也不稀罕这些人喜爱与否,母亲,你不必与她们打交道,跟着我便是。”

  

在王轩安慰着陈容时,马车停了下来。嗖嗖,两道人影跳下了马车,冲到了陈容的马车前。

  

看到两个童子像门神一样,一本正经地守在陈容马车两旁,一个气质出众,显得高贵而极有素养的少妇走了过来。

  

这少妇是琅琊王氏中的出名的人物,虽是妇人,却有着不输于丈夫的文才智慧,是名躁一时的才女。”

  

少妇走到两童子旁边,她朝马车中的陈容不屑地瞟了一眼,向两童子好奇地笑道:“你们忤在这,当门神么?”

  

两童子一本正经地摇着头。

  

少妇好奇了,她问道:“那是为什么?”

  

一童子脆生生地说道:“母亲胆小,我得保护她!”

  

另一童子马上打断,奶声奶气地说道:“不对,是你们目露不善,我们得未雨筹谋。”

  

“什么叫未雨筹谋,这个叫一致对外!”

  

“错,为上将者,不厌其细,这招叫有备无患。”

  

两童子脆生生的声音,又是好听又是肆无忌惮,直让人听得哭笑不得。那少妇呆了呆,她盯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一眼,看向马车中,被王轩紧紧握着手的陈容,突然叹息一声,道:“妇虽无才,却是有福。”

  

陈容笑了笑,伸手抱过奶妈递来的女儿,没有回答。

  

她走下了马车。

  

看到陈容走下,贵妇们齐刷刷向她看来,至于那些天之娇女的琅琊王氏的女儿,更是瞪大了眼。

  

陈容也看到了她们,她有点犹豫了,要不要听儿子的,不理她们,自顾自地走掉?

  

这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明嘲暗讽,在以前她是经惯了的..可现在,数载安逸,早已磨去了她那咄咄逼人的,警惕的锋芒。她既是懒,也是不敢与这些人打交道了。

  

就在陈容犹豫时,一个中年贵妇吩咐几句,当下,四个婢妇向陈容走来。

  

虽是婢妇,这些妇人衣着华贵,举止自若,一点也不输给寻常的大家之妇。

  

她们刚刚走到陈容面前,王轩从马车中跳了下来。

  

他大步走上,牵着陈容的手,朝那些婢妇们说道:“我母亲不耐烦与人相处,就不需要你们招待了。”

  

少年清脆的声音,绝美的容貌,令得四下一阵安静,令得那几个婢妇,也是张目结舌。

  

这时,一个长辈走了过来,他皱着眉头对王轩说道:“堂堂琅琊王氏的嫡子,怎地心思用在这些妇人小道之上?放开你母亲的手,她自有人招待,你管好你自己便可。”

  

王轩挑了挑眉。

  

他不但不理会这长辈的指责,反而牵紧了母亲的手。凤眼一斜,少年绝美的脸上荡漾着一股杀气:“叔叔谬矣!我的母亲,由不到他人轻鄙指点!”

  

令得那长辈一僵时,王轩被两个弟弟叽叽喳喳的声音吸引了去。

  

却是两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王弘身边,只见他们各自牵着父亲一声衣角,半拖半扯地拉着父亲朝这方向赶来。

  

这时刻,好一些目光都在盯着王弘,他的故友,他的宿识,都准备好了与他打招呼。

  

可这两童子实在力气很大,他们一边拖着王弘的白裳,一边脆生生地嚷着,“父亲,母亲胆小,阿凌也胆小,你得陪着我们。”

  

“胡说,我才不胆小!”

  

“笨,我是骗父亲的。”

  

“..父亲,你惯喜抛开我们呼朋喝友,不过今天你得背着我们做。”

  

“对对,现在父亲你应该陪着我们。”

  

叽叽呱呱声中,频频探搓着眉心的王弘被推到了陈容身侧。

  

不等他开口,陈容已苦笑着说道:“我真表现得那么明显?你看大伙,都看着我。”

  

王弘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们一入府便这般做来,只是为你造势…阿容,你平素与他们说了些什么?怎地他们防备那些妇人,便如防备虎狼?”

  

陈容一怔,不由寻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