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目瞪口呆,这人和钱有仇?

“这个世界是很物质的,没钱哪里都走不通。童老师,切不可意气用事,你要慎重考虑。”他古道热肠地提醒,唉,逾矩了,他可是叶少宁的律师。

“我已经得到了我最想要的。”她有了小姑娘,其他就不奢求了。

律师以为她说的是自由,叹了口气:“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微笑:“谢谢,我得赶回学校了。协议出来通知我签字。”

这是大事,想必他已知会过双方父母。果然,刚到学校,童大兵电话就打过来了。童大兵觉得童悦有错,所以也没脸和人家讲什么:“我真不知你是犯傻还是有病,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这把年纪,还让爸爸这样担心,她很愧疚,只应着,不辩解。最后,童大兵长叹一声,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不能坐视不管:“暂时先搬回家来住吧,以后再租个房,我托别人帮你留意一下,看有没合适的人,只怕咱们不能提什么条件。”

童悦啼笑皆非。

钱燕在一边说:“搬回来住?街坊

邻居问起怎么回答,她住惯大房子,咱家这么小,她哪里住得了?彦杰和他老婆回青台住哪儿?少宁不会亏待她的,买一套好了。”

“爸,学校有宿舍,我没事的。”她反过来安慰他。

“养个姑娘几十年不太平,你瞧瞧我家彦杰,就是不一样。”钱燕洋洋得意。

最不淡定的是江冰洁,天都黑了赶到实中,请保安叫童悦出来。母女俩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江冰洁满脸的汗,眼中尽是心酸。“非得要离婚吗?”她怯怯地握着童悦的手。

“离婚的人多了去,没什么的。”她故意轻描淡写。

“先前不是好好的,你爸爸把他夸得不行,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一定非得有事,就是缘尽。”

“他外面有人了?”

她讥诮地弯起嘴角:“为什么不说是我呢?”

“我这么个悲剧放在你面前,你不会傻到重蹈覆辙。你自重到苛求自己,不到山穷水尽,你不会选择这条路。”江冰洁非常肯定。

她震惊地看着江冰洁。血缘真是奇妙,知女莫若母,哪怕她早早地弃自己而走,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还是她。

罗佳英也出场了。

“罗大妈,你有什么话,找律师来和我谈,请不要再打我电话。这次我会接听,下次我会把你的号拉进黑名单。”和叶少宁离婚,最大的好处是对罗佳英讲话不需要再小心翼翼斟酌言辞了。

罗佳英哪见过童悦这么犀利的一面,好

半晌才回过神来:“你别以为我愿意和你讲话,我就是告知下你,你和少宁婚前有协议,谁出错谁净身出户。我去问过你继母,你背着少宁把孩子打掉,这是天大的错,哼,所以你别想从我们叶家拿走半分钱。”

“婚前协议只这一项?我们之间好像也有什么协议的。”

罗佳英结巴了:“你、你空口无凭!”

“我手机有录音的,你想让我交给你儿子吗?为什么我要偷偷去做手术,因为这是他妈妈逼的。两年期限未到,我不得不如此,不然我就失去了这个家。现在家已失去了,我没什么可顾忌。”

罗佳英知道这话的后果,如果少宁得知这事,怕是一辈子都不理她了。“好,我们会补偿一点钱给你。”罗佳英咬牙切齿。

童悦皱起眉头:“叶家很有钱吗?”

“明知故问,不然你为啥死活要嫁少宁?”

“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很穷似的,口口声声讲我占了你叶家的便宜,视钱如命。这样吧,我补偿你们家好了,你想要多少和律师说,我给你。”

很久没把胃当酒精的容器了,叶少宁在和客户应酬时,特豪爽,成功将自己灌醉。

夜里醒来,口干舌燥,胃饿得难受,起身倒水,水壶里空空的,冰箱里也空空的。想起从前保温盒中的夜宵、床头柜上暖壶中的茶,他呕吐时在身后轻轻拍着的柔软手掌,站起身递过来净口的温水杯、湿毛巾,一切

恍若隔世。

一个人闷闷地坐在床边抽了两支烟,一弯清月在夜空与他做伴,将他落寞的身影拉到窗边。

宿醉的结果是脑中有如装了个发电机,整天嗡嗡作响。浑身无力,还得撑着开会、听汇报。

童悦养娇了他的胃,本来就挑剔,现在吃什么都不香。不香,也得习惯着。孤单,也得习惯着。

律师打来电话,按照童悦的要求,重新修改了离婚协议,要送过来给他看看。

他听说了,她什么都不要,真的要和他断得一干二净。她不谋不图不留恋,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和周子期多日不联系,打电话过去,周子期愣了几秒钟才答话,两人约了去小饭馆喝酒。

“最近怎样?”他给周子期倒上酒。

周子期苦笑:“凑合着过吧!呵呵,我现在是真的有点后悔了,其实激情啥的,没意思。陪自己一辈子的是老婆,是儿子,得罪了他们,你就是四面楚歌。”

“嫂子还没原谅你?”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制我的把柄,就像手里拿了根木棒,天天都要在你头上敲几敲。”

“但是她不会和你离婚是不是?这说明嫂子心里有你。”他露出羡慕之色。

周子期点头:“那是。唉,男人的肠子都是花的,控制不住呀!不谈这些了,说说你和童老师,有孩子了吗?”

“我们分了。”

周子期小眼睛眨个不停:“分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离婚了。”

“没事找

事做呀,这都干吗呢?”周子期拍着大腿直嚷,“童老师那性子可不像凌玲,谁有本事打动她?你呢,温和亲切,容易让人误会,但想诱惑上,难!赌气说的话?”

“离婚协议都快签字了,是真的。”

“哪里出了错?”

叶少宁闭了闭眼:“前面是因为乐董的女儿,她和我吵过几次,后来关系慢慢好了,突然恶化,现在死局。”

“像陶涛的车小姐?”周子期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泰华是他们公司的大客户,他见过:“你喜欢她?”

“一开始觉得挺可爱的,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像个开心果。和她在一起,很轻松,你不会去想很远很深的事,仿佛什么都是简单的,就像是读书的年纪,不懂社会的深浅,不识人心的复杂,世界就是校园那么大,每天傻乐着。那一阵子,她给我做助理,因为她搞砸了银行贷款,我给她补救,她很黏我。童悦和我妈妈的关系刚好很僵,我不管回哪个家,都要谨慎小心地说话,真累!我和车欢欢在一起的时间可能太多,所以她对我有了不应该有的想法。国外长大的小孩,不是很顾及别人的感受,然后……”他苦恼地皱起眉头。

“少宁,虽然我没资格讲,你这事可能处理得不够妥当,童老师多心了。好好哄哄她去,低个头认个错,就行了。离婚很好玩吗?”

“喝酒吧!”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哄她、宠她

、讨好她,他都做过了,可是她已视而不见。

带了傅特助去政府拜见新上任的主管城建的市长,顺便看望了下婶婶苏晓岑。苏晓岑问起童悦,他没提离婚的事,只说很好。

“今天高考第一天,她大概忙坏了。”苏晓岑说。

他都忘了高考这事,怪不得马路上警察多了许多。电梯门一打开,正遇上乐静芬和秘书,稍有那么一点不自然,他先出声招呼:“乐董好久不见!”

乐静芬冷着脸停下脚:“叶总可是春风得意。”

“哪里!”他微笑。

“你为什么不问候下欢欢呢?以前你们可是形影不离。”

傅特助连忙说先去开车,乐静芬的秘书说要去下洗手间,电梯口只留下叶少宁和乐静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