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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漫如听到了医生的死亡判定书一样,双目呆滞,楞楞的看着莫祈衍抱起莫离轩向外走去,等他们行至门口了,却突然发了疯一般的冲了上去,抓紧莫祈衍的手臂,泪眼婆娑的小心翼翼的问道:“二王爷,离轩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莫祈衍看着凌雪漫,深眸里隐忍着无法言喻的感情,抿了抿唇道:“轩儿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

他一早被宣进宫议事,议的就是关于今天锦安突然出现的匿名告示,皇上震怒,要先关了凌雪漫,他们兄弟几人力保,才暂息了此事,皇上已派京兆府去查告示来源了,他方才从宫里回到王府,便听到离轩出事的消息,这叫他信还是不信?

然而,面对凌雪漫的哭泣,莫祈衍终是狠不下心,不但未斥责于她,反倒出言安慰了一句。

凌雪漫点点头,嗓音哽咽的厉害,“嗯嗯,我会等他回来。”

莫祈衍最后看了一眼凌雪漫,大步而出。

身子近乎无力的瘫软了下来,凌雪漫跌坐在门上,失声痛哭

半个时辰后,凌雪漫激动的情绪逐渐缓了下来,管家便道:“王妃,先回王府吧。”

“嗯。”

大门外,告别了凌北源,才上马车,一队御林军却快马急奔而来!

“皇上口喻:四王妃凌雪漫命相犯冲,先克四王爷,后克小王爷,朕心甚怒,将其打入天牢,待朕定夺!钦此!”

“什么?”

凌雪漫面如死灰,痴楞的瞪大了眼睛,久久未曾再说出一句话来。

凌北源与管家皆惊变了脸色,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雪漫——”

“爹——”

两名御林军架着凌雪漫越走越远,只留下两道撕心裂肺的喊声在空气中回荡

管家在原地怔楞了半响后,蓦地回神,二话不说,跳上了马背,带着侍卫朝四王府急掠而去!

两刻钟后。

“主子,司空求见!”无极立在床边,轻声唤道。

莫祈寒困意十足,因为他的小王妃,使得他现在白天黑夜快有些颠倒了,便烦躁的低吼道:“叫他等着!”

无极瑟缩了一下,顿了两秒钟,依然大着胆子道:“主子,怕是不能等了,王妃出事了!”

“王妃什么?”莫祈寒待消化完了无极的话,一惊坐起了身子,那惺忪的眸子立刻变得凌厉,“出什么事了?叫司空进来!”

“是!”

管家跨进来时,莫祈寒已穿戴好,神情冷峻的立在桌前,不待管家行礼,便问道:“出了何事?王妃现在哪里?”

“回主子,奴才等在凌府之时,小王爷突然晕厥,宣了太医来看,查不出病因,二王爷已带小王爷进了宫,由太医院会诊。皇上派了御林军来,将王妃带走关入天牢了!”管家长话短说,急切的回报着。

莫祈寒瞳孔急剧收缩,大掌倏的收紧,“你说什么?轩儿无故昏迷了?这是怎么回事?父皇是信了雪漫克子吗?”

“主子,当下该怎么办?”无极和管家拱手请示道。

莫祈寒抿紧了薄唇,冷冽的眸中散发着丝丝寒芒,沉吟稍许,豁然抬眸,“司空你即刻去打探轩儿的消息,看太医院那帮草包诊出什么结果了!要救王妃出天牢,除非轩儿清醒过来,本王现在担心的是,轩儿此病非同寻常,交由太医,怕是枉费时间,还有可能延误了轩儿的病!”

“主子,若是小王爷无法痊愈,怕是王妃”无极担忧的道。

“哼!那背后贴告示之人是想一石二鸟,此计既可除掉轩儿,又可置王妃于死地,其目的怕是想试探本王,如果本王未死,便是要逼本王现身,如果本王死了,那便是用轩儿和雪漫的命试刀了!那么这个人,便只可能是他!”

莫祈寒深眸一凛,“无极,传令暗影,想方设法掌握那人与凌北源的一切举动!本王要尽快确定这个幕后黑手到底为何人!”

无极颔首,“是,奴才遵命!”

“主子,此事会是凌北源所为吗?”管家蹙眉道。

“不会!”莫祈寒眉峰一扬,冷嗤道:“凌北源不会傻到在自己府里害轩儿,现今王妃获罪,是因为轩儿生死未卜,如果确定轩儿死了,不止王妃,凌氏一门将满门抄斩!凌北源恐怕是被人利用了!”

语落,大掌又渐收紧,“你们二人速去查办!另外传无痕来见本王!”

“是,奴才告退!”

少倾,无痕入内,拱手道:“奴才见过主子!主子,告示之事有些眉目了!”

“说!”

“可靠情报,昨夜三更时分,南街打更的张老汉曾看到有两名小混混在布告栏那里鬼鬼祟祟的,张老汉因惧怕这些混混,便匆忙躲开了,待那混混离开后,张老汉去看,发现布告栏里多贴了一张告示,张老汉因不识字,便没有当回事。由此推断,有人在背后主使京城里的混混一夜之间,在所有的布告栏里贴上了相同的告示,借此来扳倒王妃!”

“派人给足银两安排张老汉家小离京,以免主谋之人杀人灭口!继续查,一旦揪出这个黑手,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

“是,主子!奴才明白!”

第七十三章母子二人,危在旦夕!

皇宫内苑。

龙阳宫内,莫离轩被安置在了皇帝莫驭明的龙榻上。

莫驭明坐在床边,皇后和宸贵妃立于身侧,莫祈衍、莫祈冥、莫祈霖、莫祈琛、莫祈毓分立两边,玉阶下方,跪着太医院十名太医。

整个寝宫之内,气氛压抑僵硬,每个人脸上全是焦急之色。

“废物!”

莫驭明沉静的眸子在听完太医院集体禀报完之后,涌上雷霆之怒,大掌一拍,厉声吼道:“朕养你们这一群废物有何用?前三年役了太子,年纪轻轻硬是查不出什么病,好端端的就没了,前几月又没了朕的寒儿,现今连朕的皇孙也保不住吗?”

“皇上,臣等已经尽力,请皇上恕罪!”一干太医惊吓的连连磕头。

“来人!摘去这一帮废物的顶戴花翎,跟那个扫把星一同打入天牢!若朕的轩儿一日不醒,你们便在天牢里呆一日,若轩儿死了,你们全部跟着陪葬!”莫驭明阴狠的瞪着太医,毫不留情的下着命令。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一干太医大汗淋漓,不断的磕头,然莫驭明无一丝动容,莫祈衍等其它人静默不语,谁也不敢吭一声,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去触怒龙威?

大内侍卫冲进来,很快将太医全部拉下去了。

然而,莫驭明余怒未消,看一眼惨白脸色昏迷不醒的莫离轩,倏的将目光凌厉的瞪向莫祈衍等五人,扫视过后,收回目光道:“李德厚,宣大学士李昀!”

“是,皇上!”太监总管李公公领了命迅速出去了。

很快,一个年届四十的中年男人一身官袍进来跪下,“臣李昀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宸贵妃娘娘,及各位王爷!”

“平身!”

“谢皇上!”

“李爱卿,替朕拟旨,广招天下名医进宫为朕的皇孙看病,凡是能治愈小王爷者,朕必定重赏!拟好之后,不必再请示朕,火速发往六部,调集快马传至全国各州府郡县衙门!”

“臣遵旨!”李昀叩头之后,便急匆匆的退下了。

莫驭明重新将锐利的眸子定格在五个儿子脸上,沉声道:“朕决定再等一日,若明日这个时辰轩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你们不必再替那个不祥之女求情,朕会对凌雪漫用火刑,将她挫骨扬灰!”

“父皇!”

五人惊叫一声,俊容变了颜色。

“怎么,你们是想看着轩儿死吗?或许只有这个不祥的女子死了,克不上轩儿了,他就会醒过来,那个妖女克死了朕的寒儿,现在又害轩儿莫名其妙的病了,朕不杀她岂能平愤?”

莫驭明越说越怒,蹭的站起身,却因起势太猛,头部犯晕,又重重的坐回床上,皇后和宸贵妃慌忙扶住,急道:“皇上,您怎么样?”

“父皇!”五人一起围上前来,焦急的看着莫驭明。

莫驭明缓和了一下,摇摇头,“朕没事!传御林军总管陈林!”

“是,皇上!”

一个小太监应声出去了。

“衍儿,你曾说轩儿昏迷前说了肚子两个字是吗?”莫驭明转眸问道。

莫祈衍一怔,点点头,“是,四弟管家确实是这样说的。”

“嗯。”

莫驭明思索间,陈林进来,见礼之后,莫驭明沉静的眸子盯着陈林道:“即刻带兵将凌御史府包围,没有朕的旨意,不准任何人进出,违令旨,就地处斩!另,从天牢把太医监王海青先提出来,一并带至凌府,将今日轩儿在凌府所食之物全部验一番,查看是否被人下毒!”

“是,奴才遵旨!”

陈林出去了,莫祈衍蹙眉道:“父皇,儿臣在凌府已经询问过了,轩儿只用了午膳,和四王妃所食基本相同,且每道菜都有凌家人用过,可是别人都没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查一番,朕才能安心!”莫驭明眉头紧锁,转过身握住莫离轩的小手,另一手抚上那苍白的小脸,不禁眼底泪珠闪烁,喃喃的道:“朕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老天要这样的惩罚朕?让朕的下半生连丧两子,如今又要”

“父皇,轩儿会醒的,儿臣不相信轩儿会死,父皇您要挺住,龙体要紧!”莫祈衍隐忍着浓重的悲伤,小声的劝说着,然音调里却参杂着无法掩饰的哽咽。

宸贵妃用锦帕不断的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哭泣道:“皇上,臣妾以为不如将那个女人立刻杀了,只要她死了,轩儿兴许立刻就醒过来了呢?多留那个女人一天,臣妾只担心轩儿会越来越严重啊!”

闻言,莫祈衍惊呼道:“母妃,不可!”

莫祈霖亦焦急道:“父皇,此事尚未查清,不可如此武断啊!父皇您睿智英明,若是轻易就赐死四王妃,那不是正中了恶人的歼计了吗?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做到一夜之间将满京城贴满告示?他此举用意何在?而轩儿和四王妃朝夕相处五十天安然无事,何以在此告示一出现后,轩儿就会出事呢?”

“是的父皇,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想置四王妃于死地!他在利用父皇对轩儿的疼爱,想借父皇之手除掉四王妃,儿臣与轩儿父子连心,轩儿出事,儿臣的痛心悲伤不比父皇少,但儿臣亦不想冤枉了四王妃,请父皇明断!”莫祈衍一甩锦袍跪下,郑重的说道。

见状,莫祈毓也忙跪下道:“父皇,四嫂与轩儿感情深厚,如果对四嫂施以火刑,日后轩儿醒了,怕是要伤心死了!”

莫驭明瞪着眼,咬牙道:“伤心不过是几天的事,总比丢了命要好!朕同意你们说的理由,但是朕一方面要彻查,另一方面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百!无论怎么说,寒儿确实死了,这么多的巧合,无法令朕完全不信,你们谁也不许再说了,朕只等一日,凌雪漫能不能活命,就看她的造化了!”

“父皇!”五人一起跪了。

“闭嘴!谁再敢多说一句,就给朕滚出去!”莫驭明咆哮如雷,通红了双眼

莫祈霖、莫祈琛、莫祈毓三人一出宫门口,便被四王府管家司空亮闪身迎面拦下了。

“奴才给三位王爷请安!”管家屈膝见礼道。

“起来吧!”莫祈霖皱眉道。

“谢五王爷!”管家起身,凝重的说道:“奴才想打听一下小王爷病情如何?我家王妃怎样了?”

“问这么多做什么?烦!”莫祈毓不耐的瞪眼道。

“七王爷恕罪!奴才心急不已,求王爷告之!”管家忙又跪下拱手道。

莫祈霖摆摆手,叹口气道:“轩儿此病太医束手无策,四王妃怕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管家惊愕,急的声音走了调,“求三位王爷救救我家王妃吧!至少多拖几日,兴许小王爷的病能有转机呢?”

“皇上说只等一日,本王等几人已经尽力了,现在就看轩儿能否醒过来了!”莫祈霖抿抿唇,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他不想让凌雪漫死,也不想让莫离轩死,可是他全然无力,谁也救不了。

“一日?”管家一怔,“如果等一日小王爷醒不过来呢?皇上会将我家王妃”

“挫骨扬灰!”

莫祈琛淡淡的丢下四个字,携同莫祈霖、莫祈毓惆怅的离开了。

有一份情,淡如菊花,不是日久生情,却也深入心底,一如此刻,谁的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哀伤?谁的眸中是隐忍的痛心?又是谁的眸底烦燥中尽涌着满心的焦急?

香坛居。

莫祈寒原地踱着步子,脸色阴沉的吓人,一双鹰隼般的寒眸盯着地面,冷静的面容看不出一丝怒气,却也无一分淡然。

突的,一道极轻的呼吸声入耳,莫祈寒倏的抬眸,沉声向外道:“进来!”

管家提步入内,“主子,情况不妙,小王爷危矣,王妃亦危矣!皇上给了一日之期,明日这个时辰小王爷若无好转,便将王妃挫骨扬灰!”

“什么?父皇竟”莫祈寒声音渐隐,眉睫深深的蹙着,抿紧了唇瓣,只消思考了半分钟,便沉声道:“司空去备马,本王立刻起程去梨山关寻找恩师,此番一来回最快也得两日,你今晚上去二王府求见二王爷,将本王这枚玉佩交给二王爷,就说本王临死前一天曾交待于你,见玉佩如见本王,本王不准王妃死,令四王府上下侍奉王妃终老!若二王爷问及原因,就说五年前本王外出踏青,曾不小心被蛇咬了,巧遇当时年仅十一岁的王妃,她给本王吸了蛇毒,本王欠她一命,所以力保于她,明白了吗?”

“是,主子,奴才记下了!”管家接过玉佩,郑重的点头。

莫祈寒微叹了一口气,敛眉道:“还有,暗示二王爷,叫他将天牢看紧,以免那背后之人阴险之余,恐夜长梦多,在天牢内对王妃下手!”

“是!主子!”

管家一走,莫祈寒便换了一袭青色劲装,打开暗阁中的檀木盒,取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戴上,瞬时便换了一张脸,以一个中年男子的面貌通过秘道出了四王府,一路快马急奔出京而去!

第七十四章天牢探视,情深却缘浅

入夜的天气,已至深秋,便真正应了那句话,夜凉如水。

天牢内,凌雪漫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眯了一会儿,实在太冷,便将石床上的稻草全部堆在一起,然后半躺了上去。

飕飕的冷风灌进来,凌雪漫原本哆嗦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不禁摊开手心哈一口气,搓搓手,用来取暖。

从下午被关进了这间牢房,她便没吃过饭了,现在是冷饿交加,身心疲惫。

此情此景,她除却无力还是无力,既然怨天尤人起不了作用,还不如她安安静静的躺会儿,她的命运,早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所以,她已经不想自己的生死了。

只是,不知离轩怎样了?她好担心,这份担心远超出于对她自己处境的担心了!

离轩要是死了,就算她活着,她的良心也会一生不得安宁,会一生内疚,她总觉得,离轩出事是因她而起,所以

想到此,突然一滴泪珠滑落,坚强了近一天的凌雪漫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离轩离轩是娘亲对不起你,离轩唔唔,该死的臭男人,你怎么不来了?你快点来啊!我想知道离轩怎么样了唔唔,我叫你姘头好不好?你不是每天在监视我吗?为什么不来了?骗子骗子,吹牛大王,说什么本事有多大,见我落难就不敢来了”

凌雪漫细碎的谩骂着,第一次她开始想念那个yin贼,可是她也知道,他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潜进守卫森严的天牢啊,何况他只是玩弄她的身体,他说他有好多女人,又怎么会为她涉险呢?

良久之后,凌雪漫哭累了,脸贴着稻草闭上了眼睛,尽管稻草扎的她脸疼,可是她也没劲儿爬起来了。

突然,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入,凌雪漫一个激灵竖起了耳朵,可是隔的太远,她听不清楚,只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在朝她这边走来。

凌雪漫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眼,在不确定来人是敌是友之前,她迅速抹了一把脸上残余的泪痕,继续装睡。

因关进天牢的都是朝庭重犯,所以牢房全是用大石所砌,坚固异常,且牢门都是钢铁所铸,非常笨重,只听“吱——”

凌雪漫竖起了全身的汗毛,紧闭的眼睫上羽翼轻颤,不敢动弹一分,默默的听着那脚步声在石床前消失掉。

月光投进来的微弱的光亮映照在来人的侧脸上,俊美无铸,那一双璀璨的星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蜷着身子睡着的人儿,心思难懂。

微抿了抿唇,再迈近一小步,脱下了身上的锦袍体贴的盖在了凌雪漫身上,目光环视了一圈牢房,实在没有地方可坐,便轻叹了一口气,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凌雪漫心怦怦狂跳着,没有听出什么异常,且身上还暖和了一些,不禁暗喜,难道那yin贼真被她念叨来了吗?

想着,偷偷的掀起眼帘,却不期然撞进一双幽深的瞳孔中,下一秒,便震惊的脱口而出,“二王爷?”

莫祈衍错愕的呆滞了稍许,然后微微咧唇而笑,“你没睡着?”

“呃我在装睡啦。”凌雪漫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坐了起来,“我听到有人来,怕是坏人,便没敢睁眼。”

“哦。”莫祈衍淡淡的应了一声,问道:“是不是很冷?肚子饿了吧?”

“我还好。二王爷你,你怎么会来?”凌雪漫稍垂了眼睑,低语道。

心跳比之先前更快了,凌雪漫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双颊通红炙热,有些不安的绞着手指头,如怀春的少女见到心上人一般,紧张害羞。

莫祈衍淡淡的道:“来看看你,天牢寒气重,入了夜怕是更凉,你身子单薄,加上饿肚子,恐会生病。”

说着,从里衣袖中拿出一个纸包来,打开,放在了凌雪漫面前,语气仍是一惯的平淡,“吃些点心吧,我不知你平日喜欢吃哪种点心,便问了你们府上的管家,叫厨子赶着做了一些,你将就一下。”

“二王爷!”

凌雪漫鼻子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深深的感动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一阵冷风又灌进来,凌雪漫身子禁不住一颤,身上的锦衣滑了下来,她看向莫祈衍,讶然于他身上完好的衣衫,微张了嘴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莫祈衍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不惊不怒,不愠不喜,此刻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伸手把滑落的锦衣给凌雪漫重新搭上,轻语道:“我穿了两件外衫,你现在已是百口莫辩,何必要再多加一项yin逸的罪名呢?赶紧吃吧,我也不能多留,呆上一会儿就得走。”

“嗯,我吃。”

凌雪漫眼里闪烁着泪花,拿起一块点心轻轻的咬上一口,心,跟着这香甜的杏仁酥一起甜了起来,“二王爷,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心思缜密,温柔体贴的莫祈衍如一缕春风,从凌雪漫与他第一眼四目相对之时,便已投入了她的心湖,此刻,心中更是溢满了感动与甜蜜。

“你的谢字太多了,难不成我可以多收你一件礼物吗?”莫祈衍难得开起了玩笑,嘴角亦扬起了淡淡的笑。

凌雪漫呆呆的看着莫祈衍,讷讷的开口,“你笑起来,很好看。”

“嗯?”莫祈衍错愕的扬眉,继而笑意深涌,“你这丫头夸人还真是直白,怪不得轩儿喜欢你呢。”

“对了,离轩怎么样了?醒了吗?”凌雪漫被提醒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心急之下情不自禁的抓住了莫祈衍的手。

莫祈衍摇头,“情况不好,太医查不出病因,也无法对症下药。父皇向全国发了皇榜求医,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凌雪漫身子一震,单手捂住嘴巴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而另一只手将莫祈衍抓的紧紧的,情绪失控极了,“二王爷,是我害了离轩,是我害了他啊!你为何不怨我,不骂我,为何还对我这么好?我不配,不配啊!离轩——”

“四.雪漫,你别这样,那是有心人专门散布的谣言,用来对付你,或者是对付轩儿的,五弟正在查,相信会有眉目的,你和轩儿都不会有事的。”莫祈衍不觉间,换了称呼,出言安慰道。

“可是,终是因我而起,我”凌雪漫哽咽着声音说不下去了。

“傻丫头!”莫祈衍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心中同样的难过,他的亲生儿子,他没照顾好他,中年丧子,是任谁都无法承受的痛吧

“别哭了!”莫祈衍手中没有帕子,便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拭掉凌雪漫的眼泪,依旧淡漠如水,“再吃些点心吧,别饿着了肚子。”

凌雪漫怔楞的看着莫祈衍俊逸的脸庞,咫尺的距离,他的气息呼吸可闻,那拭在她脸颊上温柔的动作,略带宠溺的眼神,令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沉醉。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凌雪漫伸出了双手环在了莫祈衍的腰间,将冰凉的脸颊贴上那宽阔的胸膛,莫祈衍身子顿时一僵,紧绷至极,深幽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凌雪漫的发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拒绝或者回应。

时间静静的流逝着,原本冰冷的牢房,此刻,暖流阵阵,亦点燃了一室暧昧。

良久,凌雪漫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她迅速收回了双手,并直起了身子,酡红的双颊发烫的厉害,那抹红一直延伸到了脖颈和耳根,眼帘轻抬,睨了一眼身前端坐的那一张俊脸,撞进莫祈衍依旧深如幽潭般的瞳孔中时,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忙又垂下了眼睑,结结巴巴的道:“对对不起我我一时忘忘形了。”

莫祈衍眼神闪了闪,将所有的情绪隐入眼底,不着痕迹的笑笑,语气轻缓,“没有关系,四弟不在了,我年纪最长,理应照顾于你,快吃点心吧。”

“嗯。”

凌雪漫羞赧的低着头,伸手去拿点心,不曾想,莫祈衍也同时伸了手,十指相碰,如触电一般,凌雪漫瑟缩了一下,将手轻轻收回,不敢看一眼莫祈衍。

一块点心递到了面前,抬眸,是莫祈衍淡笑的脸庞,“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