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儿不把自己的容颜当回事,所以她从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

这样静静站立的姿态,就像是一尊女神。

高贵美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却又神秘莫测。

这种神秘感让他无法抗拒她的诱惑,就像一本记录着无数秘密的书,让他无法抗拒地想翻阅。

突然楼下一阵欢呼。

颜惑果然出现在赛诗台上,红衣如烈焰,张开双臂一震,底下刹时安静。

宫悯的声音幽幽响起:“颜惑长得太过好看,一出世便被府中别有用心的人说是妖孽转世,甚至还说他是狐狸精投胎,颜老爷好几次想要溺死他,是颜夫人和颜老太君死命护着,再加上他又聪明过人,颜老爷才不再追究。”

宫悯突然轻叹一声:“只是,颜惑五岁那年终于还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陌桑最怕听到转折词了,就听到宫悯陈述的声音淡淡传来:“那一年,颜府里突然无缘无故的接连死了七个相貌不错的奴婢,死相十分诡异,七个奴婢死后的容色格外艳丽,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

“刚出事,颜老爷就报了官,官府的人也查不出死因,还一直在死人;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府中就有人说,最近夜里常看到有红毛狐狸出没。”

宫悯看着陌桑,淡淡道:“七个奴婢的死相诡异,不几日府中就有人传言传出,说是颜惑在夜里现了狐狸真身,吸取人的精气去修炼,不然一个几岁大小孩子的哪能这么聪明。”

“饶是如此,颜老爷还是会维护颜惑,直到颜老爷最宠爱的妾室也以同样的方式,死在自己房里。”

陌桑微微张大嘴巴,似乎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颜老爷有宠妾灭妻之意。

宫悯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妾死时已经有五个月身孕,而且手里抓着一撮红色兽毛,更证实红毛狐狸吸精杀人的传言。”

“颜老爷因为心爱的小妾和未出世的孩子死了,性情大变,竟信了传言,把颜惑强摁到水里,想要溺死他。”

“后来呢?”

陌桑回过头。一脸紧张地问:“是谁救了颜惑。”

宫悯看着她的眼睛,幽幽道:“是颜惑的母亲在出事时,预料到此事是冲着儿子来的,就让人通知了我爹和娘亲,爹和娘亲接到消息,匆匆从外面赶回来,从颜老爷手中抢回颜惑一条命。”

“当时颜惑已经奄奄一息,是爹请来上官老神医才保住一条命,而上官老神医见多识广,一下子就查明了原因。”

“是什么原因?”

陌桑急急问,宫悯朝她招招手,陌桑急着知道原因,没有多想便走到他面前。

宫悯地一伸手把她拖入怀里,贴着她耳边道:“原来他们都中了一种致幻的药,醉死在自己的春梦里。”说着温润的双唇留连在陌桑耳肉上。

“后来呢?”陌桑问,怕痒微微往旁边躲了躲。

“颜老爷因为心爱的女人死了,还有对儿子的愧疚,使他一直无法面对颜惑,在一次外出做生意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陌桑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连系起来,还是有一个疑问:“你一直没有提到凶手是谁,是不是最后也没有查出是谁下药,或者是下药的人”心中有两个名字,却没有说出口。

宫悯张口咬一下陌桑的耳肉,不顾陌桑的挣扎。

过好一会儿才松开淡淡道:“是那个小妾自己,而是死去七个漂亮奴婢,都是颜老太君准备给颜老爷通房的丫头人选,至于为什么嫁祸颜惑,除掉这个最聪明嫡长子,其他公子的资质平庸,以后她便不足为惧。”

“那小妾呢?小妾又是怎么死,总不会是自己不小心吧?”陌桑好奇地问,这里面一定还有一个人凶手。

“颜夫人出手了。”

宫悯十分平静说出答案。

陌桑不由呼了一口气,爱子心切,换是她也同样会出手清除掉儿子的障碍。

宫悯轻声道:“我说过颜惑自小便很聪明,他查到害死七个奴婢的凶手,悄悄告诉颜夫人;颜夫人盛怒下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算是造化弄人吧。”

陌桑微微沉思一下:“颜夫人大概是颜老爷奉命娶的,小妾才是颜老爷的心上人吧。”

“确实。”

宫悯的回答很简洁。

“如果是这样,我倒觉得颜老爷是因为被一个伪善的女人骗了,面子上过不去,才故意躲起来的。”

“胡说八道。”

宫悯敲一下陌桑的额头,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唏嘘声,喝倒声。

陌桑马上从宫悯怀里跳起来,跑到窗前,就听到有一男子大声道:“颜惑公子,这条件也太难了,怕是容华郡主也不能吧。”

闻言,陌桑不由回头,幽怨地看着宫悯。

都怪这个男人,害她没有注意听到题目,不知道颜惑到底出了什么题目,居然连不相干的人都开口抱不平。

“你过来,我来告诉你题目。”宫悯朝陌桑勾勾手指。

“你想得美。”

陌桑翻一下白眼,信他才怪。

萧偌突然大声道:“什么嘛?颠来倒去都能念的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墨雪行也沉住气,再次出声抱怨:“就是,根本没有这样的诗,你让我们怎么作得出来

陌桑顿时明白是什么题目,原来颜惑是要他们写回文诗。

回文诗,在原来的世界也作爱情诗,回环诗,是汉语特有的一种,使用词序的回环往复的修辞方法。

若不是不想惹人注目,她也想出声为姑娘们抱不平。

颜惑拿这样的题目来考姑娘们,也实在是太过了,而且时间也不允许呀。

就在此时,陌桑听梵昭大声道:“我倒是听社主提起过这样的诗,这种诗叫回文诗。这么短的时间,除了我们社主,怕是没有人能作。”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一阵沸腾。

陌桑突然想拍飞这丫头,就知道这丫头嘴巴直,也不用这么直,存心给她找麻烦。

果然,墨雪行听到后马上大声道:“什么回文诗,我听都没听说过,别什么都是容华郡主说的,有本事让她下来写一首呀。”

萧偌也朝楼上大声道:“表姐,你给我出来,都是你害的。”

能不能别这么优秀,有这样出色的表姐压着,她一辈子都别想出头。

底下众人,有人是好奇,有人是不甘心,有人是想看陌桑出丑,有人是想听到陌桑的新诗作,纷纷出言请求。

“容华郡主,你先做一首,让我们看看吧。”

“说得是,容华郡主你先来一首,让我等知道什么是回文诗嘛。”

“”

陌桑突然很想哭:“><”

颜惑此时也一脸震惊地看着陌桑。

这个题目是大皇子出的,原以为只是觉得新鲜好玩。

想不到真的颠来倒去都能念的书,而且还有一个正经的称谓——回文诗。

长见识了!

颜惑再一次为陌桑而感叹。

墨雪行见陌桑一直没出声,忍不住道:“容华郡主一直不出声,该不是当时胡乱编出来,哄骗巾帼社的姑娘们吧。”

宫悯眉头一皱,从椅子中站起来走到陌桑身边。

本以为她会生气,却看到她唇边一抹讥讽,就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

果然,楼下马上响起为陌桑出头声讨的声音。

“墨雪行,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会如此阴暗的思想?”

“就是,容华郡主的才华,天下人有目共睹,陌家人说一不二,从来没人敢怀疑。”

“思想这么阴暗,肯定是满肚子坏水。”

“容华郡主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写了那么多传世、传天下的诗词,谁怀疑她肯定是心理有问题。”

“说得好。”

“”

面对众人的声讨,墨雪行急了:“陌桑,你出来说句话,别躲在楼上不出声,让不知情的人为你出头;陌桑,你有本事说了,就应该站出来给大家一个交待,你一直不出声是什么意思”

看着被众人声讨逼得狗急跳墙的墨雪行,陌桑觉得她是雪姨附体了,语速再快一点就更像;

若不是看大皇子的面上,陌桑就会像当年对待林听音一样,狠狠地收拾她一顿;

嘴巴太贱了,真是可惜这么麻利的口齿。

颜惑回头,眯着眼睛道:“容华郡主,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能保持沉默,本公子真是佩服你。本公子也很好奇这回文诗,现在代表在场诸位,邀请郡主作一首回文诗,供我等学习,可否?”

陌桑知道,颜惑这是想给她一个台阶,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墨雪行那德行她是不屑理会,所以无论墨雪行在下面怎么闹,也可以完全不闻不问。

大皇子就在下面,墨雪行一直这样闹下去,不仅有损墨家的颜面,大皇子面上也不好看,只能暗暗准备一道回文诗。

好好地教训一下墨雪行,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外天,人外有人,做人别太过自不量力。

陌桑看一眼宫悯。

宫悯一伸手揽着她纤腰,从七层高的楼上飘然而下,轻轻落在赛诗台上。

陌桑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扫一眼墨雪行,墨雪行像是受到惊吓一下样,迅速垂下头,不敢跟也正视。

看到墨雪行的小动作,陌桑冷笑一声。

看着众人道:“本郡主去年就说过,七七女子赛诗会是未婚年轻女子们的盛会,本郡主也一直坚守这原则,不想在赛诗会过多露面。”

这番话让底下众人猛地点头。

去年的赛诗会上,容华郡主确实这样说,而且她今年也是言行一致。

陌桑看着墨雪行,淡淡道:“对于熙和郡主的质疑,本郡主只想说一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的。”

说着走到梵昭面前,提起笔写下一首回文诗。

梵昭仍然是像以前一样,陌桑写一句她念一句:“楼边水榭亭边竹,叠影留阴绿柳堤。浮霭暮鸦归隔树,驻香花蝶过前溪。悠悠日映云林密,寂寂沟环石壑低。流瀑泛风微荡漾,晚凉秋兴寄诗题。”

陌桑写完,梵昭念完。

宫悯不等众人回过神,马上把诗文倒着念出来:“题诗寄兴秋凉晚,漾荡微风泛瀑流。低壑石环沟寂寂,密林云映日悠悠。溪前过蝶花香驻,树隔归鸦暮霭浮。堤柳绿阴留影叠,竹边亭榭水边楼。”

众人听完宫悯念的诗后,不由张大了嘴巴,真的有颠倒过来也能通的诗。

“其实不仅如,是吧?桑儿。”宫悯惊艳的目光落在陌桑身上。

“确实是不止如此。”

陌桑面上笑着回答,心里却暗暗惊讶。

这首回诗若不是在网上看到过,根本不知道还有另一种变化。

看着宫悯的眸子里,光彩熠熠,轻声念道:“楼边水榭亭边竹,叠影留阴绿。柳堤浮霭暮鸦归,隔树驻香花蝶过前溪。悠悠日映云林密,寂寂沟环石。壑低流瀑风微泛,荡漾晚凉秋兴寄诗题。”

待陌桑念完后,众人嘴巴张大得放塞一个鸡蛋。

宫悯悠悠地补充道:“这首词其实还可以倒着念。”

他的话音一落,颜惑就把词倒念着念了一遍:“题诗寄兴秋凉晚,漾荡微风泛。瀑流低壑石环沟,寂寂密林云映日悠悠。

溪前过蝶花香驻,树隔归鸦暮。霭浮堤柳绿阴留,影叠竹边亭榭水边楼。”

在场众人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原来天下不仅有回文诗,还有回文词。

陌桑看一眼人群中失魂落魄的墨雪行,对众人微微颌首:“容华献丑了,赛诗台还给参加比拼的姑娘们,告辞。”

两人正要离开时,突然一把苍老的声音大声道:“容华郡主,请留步。容华郡主,请留步。老夫有重的事相求。”

顺着声音,陌桑看到一个形骨枯瘦的老人朝赛诗台飞扑过来。

看到他枯瘦得随时散架的模样,陌桑的心不由一揪,而众人不由自主地纷纷为他让路。

陌桑也给宫悯一个眼色。

宫悯马上主动把她带到老人面前。

老人也马上刹住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气。

颜惑已经为他搬来一把椅子,老人安然坐下,道了一声谢谢。

陌桑也不催促,看到他休息得差不多了,微微福身道:“前辈唤住容华,不知所谓何事?”

老人慢慢调整好呼吸后,站起身拱手对着陌桑深深一礼,唬得陌桑连忙起来侧过身体,不敢正面受他的礼。

“前辈,你的礼太重了,容华承受不起,快快请起。”

陌桑伸手想扶起老人家,宫悯却快她一步伸出手,扶着老人家重新落座。

老人家道了一声谢谢,对陌桑道:“老夫本已经几十年不过问世事,近日访见老友方偶闻郡主之名;老夫已经连日拜读郡主所有的诗词、语录、对联、兵法等,无论是哪一方面,郡主皆是造诣非凡,老夫也郡主的才华钦佩不已。”

闻言,宫悯眸中微微一闪,悄悄地多打量老人一眼。

“前辈的夸奖。”

陌桑猜不透老人家突然求见的原因,客套地回一句话。

老人家也不生气,沉吟片刻,淡淡道:“老夫今天特意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想烦请郡主为老夫的亡妻写一首词,早在一百年前老夫就该随她去了,可是”

“前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地方说话。”宫悯打断老人家的话,暗暗给颜惑一个眼神。

“夫君,你带前辈到楼上雅间。”

宫悯点点头,伸手把老人家一揽,直接飞回楼上,陌桑也紧随其后回到雅间。

颜惑看着参赛诗会的女子们道:“姑娘们,容华郡主已经给你们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本公子也在此祝你们好运。”一个转身后回到雅间内,好奇地打量着老人家。

陌桑亲自给老人家倒了一杯茶,退坐回到宫悯身边坐下,重新打量老人家一番。

老人家却看着宫悯道:“年轻人,一开始你是不喜欢老夫接近小姑娘的,后来为何又特意把老夫请到此地深谈?”

闻言,陌桑惊讶看了宫悯一眼。

回起一下方才的的情形,宫悯抢在她之前扶起老人家,原来因为这个原因。

宫悯微微垂眸,刚开不知道老人家的来历,他是担心对方别有用心,淡淡道:“大鸿皇朝内,很多人有桑儿的诗词文体,可是连兵法的都有的,而你又能进入的却只有一个地方,而能进那个地方的人都有特殊的身份。”

陌桑惊讶看看老人,再看看宫悯,大鸿皇朝有这样的地方吗?她怎么不知道。

☆、第248章、老人的心事

“是鸿社。”

宫悯在陌桑耳边小声道。

蓦然再次听到鸿社,陌桑才想起一件事情。

自从陛下把巾帼社藏书库的书全部搬走后,她也只把一些无紧关要的书籍放在藏书库。

毕竟一直有人在觊觎那些兵法什么的,把书都收起来也是为大鸿皇朝的安危着想,只是她没有想到,陛下会把书藏在鸿社内部。

能在自由出入鸿社的人,想必其身份也一定不凡。

老人家坐下来,喝一口热茶,上下打量一番陌桑,再看看宫悯,点点头,幽幽开口。

“老夫今年已经一百二十有余,而我的夫人去世已百载,百年前我就该随她去,可是夫人临去前,给了我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陌桑沉默,老人家看一眼宫悯和颜惑,追忆似的道:“老夫如你们这般年轻的时候,也曾年少轻狂过,为追求所学上的高境界,忽略我的夫人;还总想追求世间最完美的,做了一些对不起她的事情,直到她突然病了,很多事情不能为我打理,我开始有了一些悔意。”

老人家说到这里时,自嘲的一笑。

陌桑不发表任何意见,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这样的男人见多了,所谓的悔意不过是因为生活的不便而已,能真正悔改的都是奇葩。

老人家见陌桑没有情绪波动,看尽沧桑眼睛里有些意外,仿佛看透陌桑的心思,坦然一笑道:“确实也只是有一些些,不过也很快消失,不过那时的我正春风得意,再加四眉涧宫印,我以为自己还会很长长的时间,以后可以慢慢补偿,可惜生命竟是如此脆弱。”

语气中充满了悔恨,眼眶内有一丝湿意,老人悔恨交加道:“就在我的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她却突然去了,去得那么突然,我连一点点准备都没有,人就没了,没了”脸上是满满苦楚。

老人家苦笑一下,看着陌桑道:“最可笑的是那时我娶了城里最漂亮、最有才华的女子做平妻,她的存在弥补了一切。夫人的离开我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不,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直到”

老人家满脸的自嘲,看一眼宫悯和颜惑。

过一会儿才淡淡道:“人总是要经历过大起大落,才能看清楚某些人的真面目。夫人去世后不久后,我也遇上人生中最大的困境。”

老人一声长吁,追忆似的道:“时间太久了,老夫都有些记不清楚。”

“就是在夫人去世两年后的某一次文会上,我把很久以前写好的词拿来参加文比,结果却被人指是抄袭,那人还拿出了证据,而我当时却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这是我写的词。”

老人家提起此事依然苦涩:“因此一事,老夫积攒多年的声名毁于一旦,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铺天盖地的漫骂、辱骂,文名也因此受损伤。”

“你的新夫人呢?她不站出为帮你说话吗?”

陌桑突然问一句,不解地看着老人家,既然是早就写好的词,身为妻子自然知情。

注意力都在老人家身上,陌桑完全没有注意宫悯,宫悯脸上满意的表情一闪而过。

呵呵

老人家这一笑很自嘲,也很让人心酸。

陌桑已经猜到大概的结果,老人家却十分平静道:“是呀,我的新夫人呢?在这个我最需要亲人支持的时候,我最心爱的女人不仅没有安抚我,还如外人一样怀疑我,最可怕的是,造成这一切恶果的幕后人正是她,是她把我词稿外传。”

或许是时间太久了,老人家的语气中已经没有怨恨。

宫悯、颜惑都是十分敏锐的人,一听到老人家的话时,就大概猜到结果。

老人看着三人,忽然淡淡道:“你们可有尝试过,被自己最爱的人利用和背叛的滋味?”

陌桑的身体微微一震,不过快就恢复正常,拾月的样子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宫悯突然好奇地问:“前辈,后来呢?后来您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他知道她并不关心老人家被新夫人互算计利用的事情,而比较好奇事情最后的结果,不,是确实她的推测结果。

老人家见宫悯好奇,感到有些意外,继续道:“自此我便日日借酒消愁,浑浑噩噩,不思进取,虚耗光阴,最终于声名狼藉。文名受损后,宫印也随之灰暗无光,而那盗用我词文的人文名却越来越盛,那个我曾经深爱的女人也离开我,投入他的怀抱。”

“失去一切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想到我去世的夫人,在一次醉酒后,我不知怎的走进了她的房间。”

老人家眼中闪过喜悦:“恍惚中,我看到夫人就坐在窗下的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梳着乌黑发亮的长发,不时回头对我笑。想起来夫人还在世时,我已经有一年没有进过她的房间,再一次进她的房间竟是十年。”

“十年啊!”

老人家感叹一句,泪水模糊了沧桑的眼眸,幽幽道:“我坐在夫人的梳台前,脑海里出现我俩刚成亲的时,我坐在旁边呆呆看着她梳头的样子,那时候她在我眼里,是天下间最完美的女子,无人能及,忍不住想要给她画眉。”

“我本能地打开满是灰尘的匣子,想拿出夫人画眉的青黛,却在里面发现一方带字的丝帕。”

老人家说到这里有些激动,端起茶杯,抿一口茶缓解自己的情绪,继续道:“打开一看才知道是夫人给我的遗书,上面就提到那首词,而那首词是我为最心爱的女人写,而夫人临终的愿望,是希望我能为她写一首更好的词,能传世、传天下的词。”

说到这里是,老人家一阵久久的沉默。

陌桑知道老人家需要时间平复心情,大家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后,老人家才平复下来,淡淡道:“夫人这封遗书完全可以替我洗脱污名,可是我没有用,最后是靠自己的实力打败了那人,尽管过程会很艰难,我还是做到了,很多事情也在那一瞬间堪破,也就在一瞬间我暗淡的宫印重现光彩,夫人也当告慰九泉。”

故事也算有了一个完美结局,不过

老人家长叹一声:“老夫一生写词无数,却穷极一生无法为夫人再写一首让自己,也让她满意的词。”

说着深深地看着陌桑,幽幽道:“百年努力,百年孤独,如今老夫也没有多少时间,累了也没有力气完成她的要求,所以我想想请求郡主的帮忙,写一首词传世、传天下的词给夫人,完成老夫此生最大的愿望。”

故事听到这里,虽然老人家很多事情没有细说,不过她也能推测到大概的过程。

总结一下也男人喜新厌旧,不顾妻子的感受,娶另一个女人为平妻,导致妻子郁郁而终,而那首词他特意为新欢写词,就是导致妻子亡故的起源。

夫人为什么会知道这首词,里面隐藏有玄机;

这首词一直没有外传的词,为什么会到一个外人手上,里面也藏有玄机。

说白点,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