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桑看着老先生,想着他在妻子死去十年后才发现遗书,就知道他是何其良薄自我,心里对他充满了鄙视,可还是要帮忙解决。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自思,自难亡。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陌桑幽幽念完《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看着老人家淡淡道:“前辈,您夫人要写的词,您其实早已经写好。您一直活到今天就是为夫人写的,能传世、传天下的词。”

他已经把自己活成一首词。

老先生愣了一下,突然一笑,也泪流满目:“夫人啊,为夫当真是愚蠢,直到今天方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起身对着陌桑深深地一拱:“老夫谢容华郡主,你解开老夫多年的心结,待老夫处理好紧要的事情后有一份薄礼奉上,请容华郡不要拒绝。”不等陌桑等人出声,就匆匆离开雅间。

老人家匆匆离开后,颜惑忍不住念一遍那首词,惊讶地看着陌桑:“你可真行,不过听了前辈的一番论述,就能写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词。”

他在听她的词完后,莫名一种辛酸感。

词中的画面,仿佛就在他的眼前,只不过画中人却是他的母亲。

他看到母亲被父亲冷落时,坐在镜子前满面愁绪画面,忍不住道:“此生此世,颜惑只会娶一个女子,绝不让她对镜自怜。”

陌桑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他父母的事情,便明白了颜惑为何会立下此誓言。

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寻常,可也有如她父母,如她公婆一样,一世一代一双人的存在。

宫悯看她一眼,淡淡:“夫人,放心,你不会给你对镜自怜的机会。就算有,那个人也应该是为夫,谁让你整天说,要让松果、松仁睡床上。”

颜惑忍不住笑了。

陌桑也忍不住白他一眼,幽幽道:“人总是要在失去后,才知道失去的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那个世界有一句很形象的话“不要为了远方的玫瑰,而践踏了身边的蔷薇”,就提醒世人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不要去追求遥不可及的梦幻。

宫悯生怕两人多结愁绪,起身道:“走,我们走去看看,看看有没有姑娘能写出回文诗。”

陌桑笑道:“回文诗可没有那么好写,我那首也在心中酝酿了好些日子,反复修改才成诗。”

却也没有拒绝宫悯的提议,三人再次来到赛诗台上。

此时仍然有姑娘在忙碌,也有人早早放下笔,或许是已经完成,也有可能是放弃。

看到三人现身赛诗台,有些女子面露出甘。

颜惑抢先出声道:“就在方才,容华郡主又作了一首新词,大家不妨听一听。”

陌桑没有阻止,颜惑是想用这首诗,提醒那些只闻新人哭不闻旧人笑的男子;

待颜惑念完后,在场有人竟忍不住抹眼泪。

“夫人,为夫愧对你呀。”一名中年男人突然大叫一声,转身就往回走。

随着中年男人的离开,又不少人悄然离开,而且离开大部分都是男性。

陌桑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次没有白走一趟,不仅听到容华郡主的惊世之作,还知道了回文词。”

“在下也是不枉此行,不仅听到容华郡主的新诗,还见识了回文诗的魅力。”诗君也在人群中大声道。

陌桑倒抽一口气,没想到两人也在场,圣殿的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随即就听到有人大声道:“容华郡主,赛诗会第一天,您曾经说过待赛诗会结束,你会写一首诗的?”

“难道我前面写的都不算吗?”陌桑惊讶地看着反问。

“不算。”

“不算,《无题》诗只是题目要求。”

“《江城子》是为方才的前辈所写。”

“回文诗只是举例。”

“”

陌桑这样一问,下面的人马上跟她对着干,前面所写的诗都不作数。

面对着一边倒的情形,陌桑突然很想哭,委屈地看看宫悯:“夫君,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宫悯看着她道:“是因为夫人的诗词是太过出色,他们都不想错过任何,能听到夫人新作的机会,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底下众人马上大声称是。

说着看向下面众人,大声道:“诸位对夫人的欣赏,本官感激不尽,只是夫人今天已经作了一诗一词,着实虚费不少心神,不若留待中秋文会,或是重阳登高文会时,再行欣赏夫人的新作。”

“说得是,我表姐累了,大家先让我表姐休息休息吧。”

萧偌突然出声,看着众人鼓起勇气道:“我的回文诗写好了,虽然不如表姐的能变换成回文词,却也终究写出来。”

颜惑听到萧偌的话后,适时地接话:“萧小姐提醒了在下,说好待我再回到赛诗台,就是比拼结束的时候。让本公子看看有几人写出了回文诗。”

“还有我,我也写出来了。”梵昭扬扬了手中的纸。

“还有我。”

“”

萧偌和梵昭出声后,还是几名女子举起写着诗文纸。

陌桑数了一下,居然有十三名女子写出回文诗,还真是不容小觑。

看到这样的成绩,忍不住笑道:“本郡主那首回诗可费了好些日子才完成,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回文诗,假以时日定能超越本郡主,本郡主看好你们哟。”

闻言,写出回文诗的女子们,脸上不由暗暗自喜。

看着他们表情,陌桑想了想,突然走到萧偌的桌子前,提笔迅速写下一首诗。

“这首诗,是本郡主送给参加赛诗会的诸位姑娘们的礼物,希望你们不要轻易放弃,继续参加中秋节、重阳节的文比。”

“夫君,我们走看吧。”

宫悯长臂一伸,揽着她的腰回到望江楼上,从前面坐着马车连开。

萧偌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后,拿起桌面上的诗大声念颂:“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是一首劝学诗。”

诗君马上说出自己的意见。

众人都知道诗君在风擎大陆上的地位,他做的评语从来无认怀疑。

容华郡主已经有了一首蒙学诗,如今又有一首劝学诗,在风擎大陆上的地位能与眉涧宫印者平起平坐,若再得一首有教化之功的诗,就能与圣殿的殿使们平起平坐,前途不可估量。

陌桑却并不知道这些,回到陌府觉得累了,就在书房的榻上和衣躺着。

宫悯坐在旁看了一会儿公文,突然拿起笔把陌桑今天的诗词,写部都写在纸上,收放在一个精美的金丝楠木匣内。

走过去在榻边轻轻坐下,抬手抚着陌桑的眉心。

这里面也有一个宫印,只是被深深地隐藏起来,可是随着她才华的一点点展现,宫印最后会不会压不住。

宫悯不得不担心这个问题,一旦被世人发现她的宫印,陛下他们是否依然倾尽全力来保护她,但是他为她拼上所有,绝不让她受到伤害。

“主子,郡主今天说了一些话,属下觉得您有必要知道。”

赢戈的声音突然在他耳中响起,宫悯替陌桑盖上被子,毫不犹豫地走出书房外面。

陌桑半睡半醒,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就看到宫悯匆匆离开的背影,也没有多想,继续闭着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宫悯倚着靠枕,坐躺在身边看书。

察觉到她醒来,放下书端起杯子道:“醒了,先喝点水。”伸手把陌桑抱起来,喂了她一口水,对外面道:“郡主醒了,把饭菜热一热。”

陌桑愣了一下才发现书房内点着灯,窗外一轮接近圆满明月。

宫悯看着她道:“你这一觉睡得真沉,怕是晚上要走困,不如晚些时候,让白芷给你一碗安神汤,夜里睡得安稳些。”

“嗯。”

陌桑懒洋洋地应一声:“明天是不是要回宫府?”

他们南巡回来后,一直住在陌府,于礼不合,而且也不方便宫悯处理事情,也是时候该回宫府。

宫悯知道陌桑的顾虑:“你若不想回去也没什么,在这有什么事情要跟三爷商量也方便,只是孩子们特别想念你,我们先回去住一段时间,等过些日子再回来陪三爷。”

陌桑伸着懒腰嗯了一声。

海棠进来侍候她梳洗,一会儿饭菜就送过来,两人就坐在书记内用晚膳。

两人的饭菜都是样式虽多量却很少,晚膳不宜吃得太饱,两人都是在七分饱时便放松碗筷,休息一会儿便坐在一起看书。

就在此时,弥生突然走进来:“郡主,陆总管让人来传话,说上池公子突然私自走出屋,如今被吸血树所困,他们不敢冒然靠近,三爷如今也不在府上,只好惊动郡主,请郡主过去处理。”

“知道了,走吧。”

陌桑想都没想就跟着弥生往外面走,宫悯也紧随其后。

三人来到关着上池的吸血树林外面,就看到陆总管带着暗卫守在外面。

他们只是远远看着,却不敢冒然靠近,见过陌桑走过来马上恭敬见礼。

陌桑看一眼林子里在情况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就行,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

“我跟你进去。”

宫悯拉着她手,不放心她一个人进。

万一这是上池的奸计,桑儿很危险。

陌桑摇摇头:“你放心,在吸血树林里,没有人会有机会算计我。眼下的情况,你也不适合进入吸血林。”

宫悯不想让她孤身犯险,奈何他进去只会拖陌桑的后腿,只好放她一个人进去,他则带人在外面守着,什么动静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有事马上发信号。”

“好,我知道了。”

陌桑从宫悯掌中抽出手,以最快的速度走入吸血树林。

离房子不远的地方,上池的手臂被吸血树的树叶紧紧吸住,从手臂的颜色来看,手臂只能弃掉。

陌桑来不及多想,一按随心镯上的机关,一截锋刃出现手上,远远地朝上池的臂一挥,一声惨叫在在树林深处响起。

上池手臂断了,也摆脱了吸血树,不过其它吸血树闻到鲜血的味道,就像人一样兴奋起来,树枝主动朝上池攻过去。

看到这一幕后,陌桑马上飞身过去广袖飞舞,把树枝挥到一边,迅速把上池扔入尚没有闭上门的小屋内。

上池伤得不轻,面色如金,不过人没有昏过去,正死死盯着她,大概是心有余悸,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陌桑,这就是你不派人看守我的原因,这些树木”不等他说完,陌桑就凌空封住他的穴位。

陌桑看着他冷笑一声:“本郡主早就提本醒过你,树林不仅没有人还没有鸟,甚至连只虫子都没有,是你太过自以为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不过你放心,本郡主不会让你死,一会儿有来给你医治,只是你的手臂已最好有心理准备。”

上池没有心思理会这些,道:“这些树林”

“不想死的话,管住自己的嘴巴。”陌桑冷冷地警告他。

上池看着陌桑警告的神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大声的叫嚣道:“原来根本没有人所谓有吸血怪物,全都是这些树木在做怪。”

他只要把秘密传出去,陌府就不足为惧。

想到此忍不住得意地大笑,却听到陌桑冷冷道:“上池公子不必担心,没有人能把秘密带出陌府,你也不能。”说着走出小屋。

------题外话------

灵感突然来了,忍不住一直写下去,明天的内容已经有一半。

嘿嘿!

☆、第249章、龙寻的心结

“桑儿。”

看到陌桑安然无恙出来,宫悯长长松一口气,走上前不顾众人在场,把她圈入怀里。

陌桑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柔声道:“放心,我都没有靠近他,只是远远地解决问题。”小手轻轻拍拍宫悯的肩膀。

回过头:“上池废了一条手臂,你们请上官神医过来医治一下。”

陆总管怔一下:“郡主,只是一条手臂,用不着上官老神医吧。”

“陌府的秘密不能外传,我需要他老人家消掉上池对吸血树的全部记忆。”

陌桑一脸认真道,一旦让外人得知吸血树的存在,陌府就会失去一层保护屏,吸血树不能在她手上毁掉。

宫悯眉头一蹙:“封锁他的记忆后,你打算怎么解释他断臂的原因。”消去记很容易,想不留痕迹却很难。

陌桑不假思索道:“就说是我砍的”

“你要一个人承担多少责任?”

宫悯冷冷地打断她的话,看着她一脸坚定道:“说说是他意图逃跑,被我失杀所伤。”

“多一个少一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我说过了,这件事情由我来承担,你不准再多言。”

宫悯粗暴地打断陌桑的话,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怒火,陌桑被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还不毫不掩饰。

其他人也不由一愣,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十分淡定的男人,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发火,不由震惊地看向他。

回过神后却深感欣慰,他是要跟郡主风雨共济,一起承担责任。

“你傻呀?”

陌桑忍不住吼一句:“你来承担,你有没有想过老祖宗他们,他们在中洲该怎么办?”

宫悯眼眸一冷:“你以为你独自承担了,他们就会不针对老祖宗他们吗?宫家和陌家,在我们成亲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整体。”

陌桑倒抽一口气,她竟然忘记了这一点。

他们成亲了,所以无论她心里是怎么想,在世人眼里两府是一个整体,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陌桑忽然笑了:“好了,别生气,我们一起承担。”

“晚了,回去睡觉。”

宫悯气呼呼道,用力一拽陌桑,拖着她往回走,丫头欠教训。

陌桑被拖着走,一阵莫名奇妙,所以大半个晚上,守着外面的丫头们和宫白他们,都听到她似是痛苦又似快乐的求饶声音。

翌日,用过午膳后,两人便简单收拾行装回宫府。

同一日内,七月七女子赛诗会的结果,也公布在城门口的布公栏上。

萧偌、梵昭、墨雪行都在不同的比拼项目拿到第一名,可偏偏综合第一名的人却不是他们三人,而是来自金华府队伍一名成员。

陌桑也没有心情在意这些,一回到宫府就被孩子们包围。

直到快傍晚了才得脱身,休息一会儿后开始给颜惑的画像,做最后的防护措施。

就在她这样平静度日的时间里,风擎大陆上却生几件大事。

第一件,九国大比将士如期在南蜀国举行;

第二件,烈火国拜水太子会在同一天登基并大婚;

第三件,北冥国一夜间死去数十人,这些人生前都跟敏亲王之死有关;

第四件,圣殿把陌桑从去年七月,到今年七月所有诗词、对联、语录等造作成册,供天下人参考。

无论这些事情有多么震撼,陌桑始终是深居简出。

当然她也并非全然闲着,手头上就有不少的事情,急着要完成。

似箭光阴,眨眼已是七月底。

刚用过午膳,颜惑就出现在他们面前,迫不及待地催着陌桑来到书房。

陌桑昨天通知他,今天午膳后可以过来拿话画,他连午膳都没有吃就从府里出发,一路慢走慢赶过来,迫不及待地想看画像。

走进书房后,陌桑带着他走到书房的另一头,是宫悯特意为她隔断出来的画室,打开门后就能闻到各种颜料混合一起的味道。

“喏,这一幅就是。”

陌桑朝一幅两米多高,用白布蒙着画扬一扬下巴。

按他的要求要跟他真人一模一样画像,画起来可费了她不少时间和精力。

画像临眼前,颜惑却有一丝犹豫,看着陌桑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陌桑看后神秘一笑,走上前伸一拉,把盖在上面的画布拉下。

颜惑面上顿时露出震惊的表情,若不是说是画像,他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画中跟他真身高一样,肥瘦一样,就连眸中那抹倨傲的玩世不恭的眼神也是分毫无差。

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脸最不好画。

太过魅惑则显阴柔偏女性,魅惑若太少就地过于刚硬,失去他如魔如魅的气质。

陌桑这张画像刚刚好,她把他画得太传神,比画在吟风楼外面的画不要传神多少倍,颜惑看着欢喜得手舞足蹈,忍不住都想扑上去狠狠亲自己一口。

“太完美了。”

颜惑大叫一声,走上摸一把。

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摸画的实体,上面还隔着一层透明的东西。

陌桑看到后半解释半调侃:“你这画像是挂在望江楼内,若没有保护措施的话,不用半日上面的颜色就会摸掉,这是我特意为你用无色琉璃做的保护膜,一是防止别人触摸画像,二是防画像受空气干湿度的影响面掉色。”

“你”

颜惑用扇子指着陌桑,激动半晌也说不出话。

突然大步冲过去,一把抱着站在旁边的宫悯,激动地大声道:“宫悯娶妻娶得好呀,你夫人想得实在是太周到,激动得本公子想抱她,但是男女有别只好你来代替她。”

陌桑的嘴角抽了抽,

宫悯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冷声道:“赶紧把你的画搬走,桑儿要睡中觉,别影响她休息。”

画像到手了,颜惑才不在乎宫悯是什么态度,正好不用他客套,连说话的口水省下了,下一刻他就做了一件让陌桑目瞪口呆的事情。

他居然不用宫府里的下人帮忙,而是自己直接把画搬走,直接施展轻功离开从屋顶走,不走寻常人之路。

“这个人”

陌桑愣了半天后说出三个字,一副画像而已,不至于吧。

宫悯突然把陌桑拉入怀里,低头狠狠地吻下,直到陌桑快要窒息了才松开:“我也要一副这样的画像,不过要是跟你在一起的。”放开陌桑突然走出画室。

看着宫悯的背影,陌桑不由地用手抚着被吻肿的唇,唇角微微扬起。

这个男人,闹起脾气来,跟孩子们没什么两样,而且越来越孩子气。

“弥月。”

陌桑轻轻唤了弥月。

指着像角上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画框道:“这些是巾帼社姑娘们的画像,你一会儿找人送到巾帼社,等姑娘们过来时自己取走吧。”

“是,郡主。”

弥月应声出去叫人来搬画,走到边时回过头道:“郡主,你嘴唇肿了,记得消一下肿。”

陌桑看到放在一边,另一个一米左右高的画框,里面是龙寻的画像,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过去才舒适。

想了想道:“弥生,把龙寻郡主的画像给三叔送过去,让三叔找机会送给龙寻。”

“是,郡主。”

弥生走进书后,也学颜惑一样,提起画框就跳上屋顶。

陌桑愣了一下,都是不走寻常路的人,脑子不由回想着自己到底欠了多幅画像,还得画多久才能完成。

正在默默计算时,宫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过来,睡中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