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会。”他肯定地回答,“我看很多言情小说里都会说到这样一句话,你若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

“又俗又土。”美景打岔。

蔚青城慢慢睁开眼睛,微微偏头看向她,四目相对时,他自以为是的心如死灰竟然又灼热活跃起来,他点头,说:“是的,我也觉得又俗又土,可现在居然觉得很有道理,我可以放下我不可一世的骄傲做任何会让你开心满意的事情,这是我表达爱的方式,而你可以不温柔、不可爱、不性感,可是你不可以离开我,这是我需要的爱。”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认为工作比我重要,那你跟徐染有什么区别?”

“你说工作不重要,那我以后不让你写书,你同意吗?”

“如果写书影响了我们的家庭生活,我同意。赚钱的方式有很多,我不是非得选择这一种不可。”

“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蔚青城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梦想和写书有关系?”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她问。

“梦想?”他思考片刻,说,“和普通人一样有个普通的家。”

只能说,人各有志。

美景渴望拥有真爱,也愿意为真爱妥协许多,但如果为了爱情就放弃一生,她不想这样做,倘若拥有无忧的后半生还好,倘若她和蔚青城在半路上分道扬镳、一拍两散,那她在生活面前将再次陷入举步维艰的状态。

她也不奢望自己能成为多耀眼的明星,只是想到父母供自己读书,读自己喜欢的专业,她不应该白白浪费这些年来的付出与积累,她应该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小小的事业,这样的人生才堪称完整。

在她看来,鱼与熊掌可以兼得,只是鱼不愿意,那这就是鱼的不对了。

可是,她为什么将蔚青城比喻成鱼呢,他也可以是熊掌啊!

“你还去吗?”他问。

美景郑重地点点头:“我想去。”

“好吧。”他实在太困了,决定翻身睡觉,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你就去吧。”

岑美景离开的那天早上,蔚青城甚至没有起床来送她。等到家里彻底安静,肥胖的大猫一跃跳上他的床,蹲在他的胸口提醒他该起床给自己投食铲屎,他才懒洋洋地半支撑起身体,从虚掩的门缝向空荡的客厅望了良久。

“由于你妈不负责任地抛弃了我,我惩罚你今天没有饭吃。”

他不给儿子喂食就算了,连自己也绝食了。

电话关机,窝在被子里看了一整天的书,他好像真的失恋了一样。比失恋更难过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将要失恋,这种提心吊胆的痛太折磨人了。

傍晚,外面下了一阵急雨,雨点急促地打在窗上,让人心烦。

冬日的白天短,还不到六点,天色已经宛如黑夜。

客厅忽然传来开门声,蔚青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可趴在他身边的儿子不会听错。它一双琉璃似的眼珠睁得又大又圆,机敏地侧头朝门口看去。

连儿子都听到了,那一定不会错。

原本躺在那儿就跟大限将至一样的蔚青城突然诈尸一般一跃而起,被子和猫被他一起掀翻在地,儿子不悦地喵了两声,被他吓得不轻。

用喜上眉梢、眉飞色舞来形容此刻的蔚青城再恰当不过,大概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他这一刻的表情是他这辈子最生动鲜活的一刻,只看到这一幕的人,也不会相信他原本是个多么冷漠且孤傲的一个人,仿佛他就是一个这样还未长大、喜形于色的少年。而那个高冷的蔚青城,是这个世界的错觉。

岑美景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嘴上说着向往诗和远方,心里还是更向往自己。

从卧室到客厅,他大步流星,不过两秒,心中却仿佛经历万重波涛,澎湃至极,心中大喜,嘴上还是不愿意饶人:“怎么,不想当你有追求、有梦想的女主播了?想回来给我做饭、洗衣服当我朴实无华的女助…”

话音戛然而止,出现在玄关处、手里拎着两袋子食材的窈窕身影的并不是岑美景。

失望瞬间取代所有欣喜若狂,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美颜,瓷白的肌肤衬着浅色的唇,他又恢复了往日面对外人时所展现出来的冷清模样。

何培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他不需开口,冷漠的眼神已然下了逐客令。

她尴尬地抬了抬手,说:“那个,美景不在,我担心你不好好吃饭,就买了点菜过来,打算帮你做点吃的。做完我就走,你忙你的,我不会打扰你。”

“不用,我不饿。”

何培紧张地深吸一口气,放下袋子,脱鞋关门:“不饿也要吃饭,美景说你以前总不按时吃饭都生胃病了,所以,饭这个东西,不要等到饿了再吃,该吃的时候就要吃。”

她边说边往厨房走:“我很快就做好,不过不能陪你吃了,我晚上有个约会。”

提到“约会”二字,她面上浮起一丝甜蜜的喜色,蔚青城慢慢放下戒备,弯腰抱起蹭到自己脚边的儿子,跟随何培走到厨房门口,修长的手指深深埋进厚重的猫毛里:“约会?你谈恋爱了?”

何培羞赧地笑笑,手上利落地择菜洗菜:“目前来说还不算。”

“什么样的人?”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何培多少有些不同,在他看来这女的脑子一直不怎么好。

“沉默寡言但是很温暖、很居家,而且老实又本分,反正什么都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么幸运了。”

蔚青城点点头:“听起来不错,祝你成功。”

何培笑笑没说话,低头忙着自己的事。

她十分守信,给蔚青城做了两菜一汤、一小锅米饭,整整齐齐地端上桌,再把猫喂了,然后匆匆忙忙地摘下围裙挎上包:“我先走了,青城,碗你放在那就好,冰箱里有三明治,明早你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中午我来帮你洗碗做饭。在你家住了这么久,美景在的时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她不在,这些活儿都我来做吧!”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可以。”他坐在餐桌前,没有要送的意思。

“没事!”何培已经穿好鞋准备离开了,“举手之劳,反正我也麻烦你那么久,这点小事不算麻烦。”

饿是真的,食不知味也是真的,似乎很久没有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从前他是习惯的,如今却感觉分外孤单。

美景每天都会发信息来,各种她工作中的经历,从最开始的兴奋、好奇到后来的疲惫、厌倦,他只是默默地看,却不给她任何回应。

不回应,是因为生气。

何培每天都会来两次,真的只是做饭打扫,有时蔚青城在书房里写稿子,她就一个人默默地干活,做好饭摆在那里,背起包走人,丝毫没有打扰他的意思。

蔚青城的书比原计划推迟了一周才上市,他只负责写书和收稿费,两耳不闻窗外事,编辑几次在电话里想跟他谈谈外面的世界已经炸开锅了,他都拒绝听下去。

拿到样书的那天,他发烧了,原因是没有盖被子在没开空调的客厅里睡了一个下午,还是晚上来给他做饭的何培叫醒了他,当时他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

茶几上放着几本他的新书,黑白简约的封面,是他一贯的风格,不需要靠花哨来吸引任何人,只要贴上他的名字,就是品质的保障。

何培拿起一本书翻看了两页,问:“送给我一本可以不?”

蔚青城裹着她递给他的毛毯,疲倦地点头。

“帮我签个名?写两句赠语?”

吃人家的嘴软啊,蔚青城向来懒得在书上写任何东西,这回他没拒绝,拿起签字笔翻至书的扉页,大笔一挥,写下刚劲有力的几个大字——两句赠语。

何培拿到手里看了看,有些发蒙,可又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是她要求他写两句赠语的,他非常实在地写上了。

蔚青城拒绝吃药,何培只好给他煮了一锅姜汤,她不敢像美景那样命令他必须喝下去,只能苦口婆心地相劝。

“你说我要没来这里,你发烧也就算了,我都在这里,你还烧出什么毛病来,我怎么跟美景交代啊。你就喝一碗吧,就一碗,挺甜的,还辣辣的,很好喝。你喝了,我就回家,你不喝,我就不走了。万一你有个好歹,我好帮你叫救护车。”

蔚青城实在难受,没力气和她争辩,只想她快一点消失,于是捏着鼻子视死如归地喝掉一碗,这味道,还不如榴梿。

他困极了,只想睡觉,随便跟何培说了一声“再见”,就回卧室去睡觉,一头扎在床上后,便失去意识,这怕是…要升天了吧。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脸疼,火辣辣地疼。

迷迷糊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是被人扇了耳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脸茫然地看着站在床边气到青筋暴起的岑美景,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那这梦可太不尽人意了,居然梦见岑美景打自己,虽然她是有那么一点恃宠而骄,霸道又娇气,可也不至于跟自己动手。

如果这是梦,他应该做点什么呢?站起来飞她一脚,还是给她一个深沉的拥抱,倾诉一下自己夜以继日不间断的思念。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对峙了许久,直到他的背后传来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还有那么一丁点讨人嫌,这是?

蔚青城猛然坐起,羽绒被顺着身体滑下来,空气中的潮湿冷气立刻贴上裸露的皮肤。转过头来之后,他看到一丝不挂的何培睡眼惺忪地躺在他身边。

他还没退烧,呼吸还是滚烫的。他无奈地捂了一下额头后,重重地躺回枕头上,打算挺尸,等待梦醒时分。

“穿衣服,起来。”美景拾起地上的文胸和套头毛衣,气愤地扔在床上,扭头走回客厅。

美景忽然也想写书了,就叫《关于闺密的一百种死法》。她又气又恼,气的是床上躺着的那两个人,恼的是,自己比余宝珠多吃好几年大米饭和盐,居然没有那个小丫头活得明白。

余宝珠的话没有一句是错的,她是真正的天真,真正的愚蠢,而何培,压根就不是省油的灯。

昨天下午,何培给她发信息,让她看一下网上关于蔚青城的新闻。由于工作量很大,她又是新人,很多东西要学习,最近一直没时间去上网关注那些八卦新闻,再说蔚青城向来也没有所谓的八卦新闻,可是何培这样说了,她就不得不去关注。

——知名作家蔚青城江郎才尽,复制抄袭歌德的全书,双方沟通无效,同时扬言要起诉。

歌德向来为人高调,且从不计较靠负面新闻来炒作自己,两位知名作家,两本相同的畅销书,双方读者各持己见地在网上打起口水战。

对于蔚青城而言,这件事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而歌德则收获满满,毕竟他的书先一步高调上市。

美景愿意用项上人头来保证,蔚青城不会抄袭任何人的作品,可惜,她的人头在万千读者和网友面前,一文不值。

她不知道歌德从哪里得到蔚青城的原稿,她只知道,歌德这是在作死,这一步棋走得太险,一旦蔚青城翻盘,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管歌德在耍什么花样,只担心蔚青城一个人如何承受这样的舆论压力。

美景并不知晓这些风雨还是她亲自告诉蔚青城的,原本他对这些事情不闻不问,美景却在信息里说了个七七八八,他只回了一个“没事”,便再也没搭理她。

晚上何培又发来信息,说蔚青城发烧了,烧得很严重,不肯吃饭也不肯吃药。美景忽略了怀疑何培如何得知蔚青城生病这件事,连夜交接自己的工作,赶早班机回来,却看到了这样香艳的一幕。

是傻子看了都想打人的一幕。

蔚青城只穿了一条长裤就匆忙从房间里出来,他站在客厅中央显得很无措:“你没说你会回来。”

美景抱着肩膀跷着二郎腿,不悦地翻了个白眼:“你见过捉奸还有提前打电话通知的?怎么着?我提前告诉你们,好给我摆个绝佳的拍照姿势,我是不是得背着单反相机来啊?没给你们合影留念是不是很失望啊?”

蔚青城真的很想向她解释一番自己是多么无辜,不过,当下这种情况,他每解释一句就会显得自己的无耻更上一层楼。

他的头还很沉,太阳穴跟有人蹲在头皮上抡着大锤敲打一样疼,连他自己都没办法确定自己是真的无辜,他有什么脸来坦荡地面对美景呢?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承认了?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一句,直接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是引狼入室、自作自受,我应该收拾收拾铺盖赶紧走人并且要不留一丝痕迹地给你们腾出一个干干净净的家?”

美景从没这般咄咄逼人过,可是,蔚青城居然一点也不讨厌,她含着眼泪指责他的模样只会让他更心疼和难过。

美景抬起手指愤恨地朝他指了又指,半天没说出一句像样的人话,这时,何培出来了。

可她还真不如不出来,自己有衣服不穿,偏偏穿上蔚青城的卫衣,下摆刚好盖住臀部,露出一双笔直又性感的大腿,眼神里不见有丝毫的退缩,似乎就是出来向她宣战的。

美景气得牙齿都在打战:“干吗,情侣装啊?一个不穿上衣,一个不穿裤子?”

蔚青城看向何培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往外飞刀子了,眼神能杀人的话,她应该早被他活剐了。

他坐到另一张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给自己点燃一支香烟。

“这就是你这么久以来蛰伏在我身边的目的?”

客厅里有些凉,何培站在原地搓了搓手臂,冷静道:“我没有任何目的。我承认是我骗了美景,说不喜欢、说放下都是假的,不这样说,我怎么能接近你?我也没有做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情,我在这个家里一直安分守己,难道不是吗?”

“这个家?”美景冷笑一声,“你脑袋是不是烧掉了?这个家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

“原本和你也是没有一毛钱关系的,想要的东西就要努力去争取,这一点我没做错。”

何培在最后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蜷缩着双腿,视线落在茶几上的某一处,接着说:“还有啊,美景,你一定要弄清楚,昨天夜里并不是我主动对蔚青城做了什么,是蔚青城主动把我按在床上的,我挣都挣不开。说句实话,那种力度让我联想到了不久之前我刚刚经历过的强暴,并没有美感可言,我本来可以用床头的烟灰缸砸晕他,可我实在太喜欢他了,我舍不得,所以,发生这件事,并非是我情愿的。”

她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就好像这本来就是远在美国的表亲的邻居的故事,于这房间里的任何人都无关,不急于辩解,不慌于内疚,站在最大受害者的立场阐述她所经历的无奈的事实,别说,编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美景将视线落在蔚青城的身上,等他给自己一个完美的解释。

可是,直到香烟燃尽了,他也没能讲出一个真正平复这场风波的字来,他习惯性地端起马克杯,往烟灰缸里倒了一点水,然后放下杯子,冷冰冰地直视何培,说:“说完了?你可以穿上衣服离开了。”

这就完事了?她捉奸捉得也太没有激情了,至少应该给这对狗男女一人一嘴巴才像那么回事啊!这剧情才刚刚准备展开就要大结局了,她果然不是个当作家的好苗子,连起码的节奏都掌握不了。

这该不会是一个奸夫在掩护奸妇的圈套?要么说人在危机时刻脑子就是很灵光,美景腾地站起,一个马步蹲在沙发上,愤怒地直指何培:“想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这句台词是不是有些没气势?姿势似乎也不是很有气势,从蔚青城一副看待智障的眼神来看自己就足以体现出来。

美景后悔了,真正的强大不需要如此虚张声势,换作别的厉害的姑娘,比如余宝珠吧,肯定不会像个猴子一样滑稽地跳上沙发撒泼,如果何培能表现得像个超凡脱俗的清高妓女,那余宝珠一定能成为何培德高望重、端庄大气又冷艳风情的老鸨妈咪。

“呵呵。”何培讥讽地笑了笑,“你们两个,到底是让我走,还是不让我走?”

蔚青城冷漠道:“穿上你自己的衣服,从我家消失,随便你去哪里。你也可以去警局报警说我强奸了你,你尽管放心,就算你不报警抓我,我这辈子也不再打算跟你有任何交集。”

“白睡了是吗?”何培反问。

“不然呢?”他挑眉,“要收费吗?”

何培抿了抿唇,站起来回卧室去换自己的衣服。

美景决定先把蔚青城挠个大花脸再去挠何培,她心中倒数三二一零,然后,一屁股坐下来,捂着脸无声地大哭起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遇到真正的困难时会如同宇宙最强少女般所向披靡、无所畏惧,没想到,自己是如此怂。

她是个爱情上的失败者,连自己的爱情都经营不好,两段恋爱遭遇两个极品小三,她这是名副其实的“渣男收割机”啊!

蔚青城去拉她的手臂,被她怄气地甩开:“人渣,别碰我!”

她听到了,无奈之下几不可闻的叹息。

何培换好衣服出来后,站在美景身后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对吗,美景?”

“再跟你做朋友就是我脑子有水!我后悔死了跟你做朋友,你不配做我的朋友,你滚!”美景一边擦眼泪,一边吼,心里还在琢磨到底要不要跳起来给她一嘴巴,毕竟这是最佳时期,现在不打过个几年在大街上遇到了,她再一跃而起给人一耳光就显得太没水准了,哪有人如此后知后觉。

“那好,既然不是朋友了,那我有些话要说。”何培从沙发上拾起自己的包挎上,“我还喜欢蔚青城。我知道从今以后很难再走进他的生活,所以,我要交代你,好好照顾他,就算你来到他的身边不过是为了一场卑劣的职场交易,当他为你偿还债务,送你玫瑰跑车,挽回了遥远给你的羞辱,满足了你的虚荣心,便有了你所谓的心动和爱情。也正因此,你背叛了所谓的闺密情。即使你是如此现实又物质的女孩,他还是盲目地喜欢你,我希望你珍重这份喜欢,下一次不要因为遇见更富有的人而背叛他,毕竟这世界上有很多不需要他为自己付出一丝一毫就甘愿付出一生的女孩子,只是她们都没有你幸运。”

美景的哭泣停止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与自己相识十几年的好友,好像就在上一秒钟她才认识这个可怕的人。

傻姑娘才讲气话,企图用气势去伤害别人,而有心机的女孩,她可以不急不缓、不骄不躁地把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变成刀子直直地扎进人心。你挣扎时,刀子不疼,疼的是你自己。

交错一名挚友,不如交一条不懂人话的好狗,狗永远是狗,人有时候不是人啊!

此时,美景才真正地发觉原来自己很早之前就不喜欢何培了,或许是从她遭遇了强暴之后在医院里恶毒地诅咒自己的时候开始。

人都有良心,她是一路迎着明媚的阳光成长的祖国好花朵,人善心美,她的良心在不断地谴责她去大包大揽那些不幸的根源,把罪恶的源头紧紧地捆绑在自己身上,她和何培的友谊,其实早在那一刻分崩离析。

就如余宝珠说的那样,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自己受到伤害就去伤害自己的朋友,反而会担心她今后可能陷入深深的内疚不可自拔。

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结局不应该是把这两刀拔出来插回朋友的身上,而是宁愿血肉之躯毁灭也要护另一个人全身而退。

而爱情,真的不是她一味地谦让,另一个姑娘就可以轻易得到的普通物件,它需要双向选择才能成立。

倘若蔚青城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何培,美景发誓,就算她深爱他,也绝不允许自己陷入何培如今的境地,更不允许自己把自己好友的爱情弄得一塌糊涂。

就算现在。是的,就是现在,如果蔚青城勇敢地承认他跟何培相爱了,自己成为多余的存在了,她会气愤、会难过,可她绝不会挽留。

真爱你的人赶不走,不爱你的人千万不要试图去留下,因为你早晚会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