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州显得很高兴,坐到白苏对面,看见她还捂着心口,眉间微蹙,又问了一遍,“你不舒服?”

白氏素女体弱多病,全尚京都知道,顾连州自然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无,无。”白苏慌忙将手拢在袖中,目光却找不到落点,四处乱飘。

顾连州点点头,静了一会,他忽然伸手抚上她颜色淡淡的唇,手心里微热的柔软触感传来,麻麻酥酥的感觉,与头一次接触的触电不同,这种微妙的感觉却更令人沉迷。

白苏瞬间绷紧身体,心脏快速的跳动已经超出负荷,浑身像是被抽干力气一般,却无法将他推开。白苏太过紧张,没有发觉放在她唇上的手,也有细微的颤抖。

两人便是保持这个动作,半晌,顾连州才收回手,问道,“你身上是什么香?”

他对气味很敏感,稍微有些不舒服的便头晕脑胀,可是白苏鬓发间的香气却令他浑身舒畅。

白苏忙从怀中掏出一只荷包丢给他,“就是这个。”丢下香囊,白苏立刻又缩成团。

和顾连州在一起这种莫名心悸的感觉,让她有些慌乱,这种感就是前世心脏病发的前兆。

顾连州拿起那只荷包,小心翼翼的放在鼻前嗅了嗅。

“阿嚏!”

“阿嚏!”

冷不防的,顾连州打起喷嚏,他抛开那只干花袋,喷嚏却还是没有停,而且有越来越凶的迹象。

白苏一惊,马车陡然停了,小厮在帘子外急道,“公子,药在几下!可要小的进去?”

“不必!阿嚏!”顾连州东倒西歪的在案几下翻找,喷嚏一直打个不停。

白苏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对某种花粉过敏了,连忙俯下身帮他一起找药。

案几下面有个小屉,打开之后,里面瓶瓶罐罐的备了不少药瓶,看来他应当是经常过敏,白苏道,“是哪个?”

顾连州拿起一直圆墩墩的小瓶子,倒出一粒绿豆大的药丸吞入口中,闭眸调息。白苏急急的凑近查看他的胳膊上、面上有没有起疹子,有些花粉过敏严重的会要人性命。

见他皮肤依旧如玉,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心知不过是轻微的排斥,并未大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顾连州张开眼睛,看着白苏松了口气的模样,却也没有责怪她,哑声道,“无事,我时常会对香味起反应。”

顾连州靠在塌边,微微仰着头,睫毛上还挂着方才喷嚏时被逼出的泪水,浓密的睫毛粘连在一起,两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明明长相那么成熟俊美,却露出这么一脸无害可爱的模样,白苏看他,心跳漏了一拍之后,开始狂跳起来。随即触了电似的,急急向后退了几步,缩到原来的地方。看见掉在地板上的荷包,伸手捡起来丢到了窗外,闷声道,“对不起,我不知你…”

“可要到塌上来?”顾连州看她蹲的姿势似乎很不舒服,便打断她的话。

“不要不要,你,你早些休息吧。”白苏把头埋起来,做鸵鸟状,可是顾连州的气息仿佛无处不在,让她浑身每个细胞都逃不掉。

顾连州没有答话。

静默了一会,白苏偷眼看他,却见他双眼微合,靠在塌边,不知是休息还是已经睡着了,俊颜上的粉红渐渐退去,在昏黄的灯光笼罩下,美的令人不忍惊动。

白苏呆了呆,拢在袖子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敲打腿侧。她撩开窗帘,看着外面月色下屋影重重,微微咬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回头轻唤,“连州公子?”

回答他的是顾连州均匀的呼吸声,白苏悄悄靠近,细细看他,目光最终停留在他菱形的唇上。白苏吞了吞口水,一咬牙,亲了上去。

触感温润柔软,带着有些苦涩的茶香,令她口干舌燥。白苏正要起身,陡觉腰上一紧,嘴唇被人含住。

抬眼便看见一双墨玉似的眸子中含着戏谑的笑意。

偷亲竟被人捉了个正着!白苏脸腾的红到耳朵根,她敢肯定,这是自己两辈子加起来最丢人的一次。

顾连州一个翻身,将她反压在身下,大掌一捞,毫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把她放到了塌上,白苏咬牙切齿,哪个杀千刀的说这男人不好女色!只是眨眼之间,还未来得及反抗,口中便被人占领了。

顾连州这一连串的动作虽做的行云流水,真正占领以后,便显得笨拙起来。白苏以前没接过吻,可看了不少小说,多详尽的描写都有,顾连州这种明显应该被归类为青涩型。

白苏心底莫名的欢喜起来,只是这情形怎的如此眼熟,白苏被吻的昏昏沉沉的想道…

“你一个闺阁女子,如何写出《品花宝鉴》?”顾连州气息不稳的喷撒在白苏耳廓,令她浑身软做一滩春水。

白苏瞠目结舌,原来如此!她忘了,他是看过《品花宝鉴》的,而他亲吻的方式正式那书中描写的一段!白苏想推开他,可是身子无力不说,还被他健硕的身躯压的紧紧的。

什么叫自作孽!白苏心中哀号。

“嗯?”顾连州轻轻亲吻她的耳垂,哼声问道,声音带着些沙哑,性感魅惑。

白苏缩起脖子,用尽全部的理智在控制自己不被诱惑,她义正言辞的道,“你不是大圣人吗?怎么可以看那种书!”

顾连州的吻游移到白苏鬓发间,含糊不清的道,“是风华放在我房中的。”

回答的倒是老实!敢情是拿她来做实验,他府中那些美姬应当是个个貌美如花,身材曼妙,为何要找她这个还未及笄的平板丫头!

姬妾!这两个宛如一盆冷水,令白苏陡然清醒,她这是在作什么?白府到少师府的距离不到五里路,再这样下去,便失去时机了。

顿了片刻,顾连州只是抱着她,将头靠在她发鬓边,没有要再进一步的意思。

白苏一狠心,双手搂住顾连州结实的腰,从自己袖袋中掏出一直黑褐色的小陶瓶,涂抹在手上,手游移着抚上他脸颊,鼻梁,嘴唇…

对于白苏抚摸,顾连州身子一僵,旋即又松弛下来,很是受用似是靠了下来。片刻,白苏只觉肩上一沉,随即顾连州全身重量全压了下来。白苏这才知道,方才顾连州并未用上全部力道。

白苏用力吃奶的劲儿才从他身下钻出来,把他放平,盖上褥子,擦干手上的迷药后,又用帕子把顾连州脸上的药粉也清理干净。

丝帕拂过英挺的鼻梁,白苏抿抿唇,她从前以为一见钟情太过离奇,然而自从遇见顾连州后,一次两次的心跳加速,起先还以为是心脏出了问题,可是事到如今若是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就枉费她的智商了。

但是,顾连州,被白苏看上是你的不幸,你只能是我一人的,等到有一天我能站在和你同样的高度,让你知道,我白苏,是值得你一心一意的人!

白苏下定决心后,便不再停留,靠近车门,小声道。“请停车。”

那小厮回问道,“姬,何事?”

“我…我内急,可否停车让我方便一下?”白苏道。

“公子呢?”小厮问道。

“公子睡下了,我去去便回。”白苏道。

小厮心道这素女是公子看重的,不可怠慢,便令车夫停了马车。

白苏欣喜,钻出马车。

小厮很是热心的道,“姬,天黑不安全,小的陪您去吧?”

“不必了,公子酒喝多了,你且去照顾他,我就到那边,有事会叫你。”白苏指指那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一处草丛。

小厮迟疑了一下,似是觉得还是照顾自家公子重要些,而且周围有少师府的暗卫,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便道,“好。”

白苏见小厮进了马车,立刻转身跑想草丛。车夫只当她是太急了,只笑了笑,也没有多在意。

白苏闪身进了草丛之后,压低声音叫,“妫芷,妫芷。”

没有人答话,身后却一阵微风,手臂一紧,耳边传来妫芷的声音,“走。”

第六十五章 发现顾连州

马车里,顾连州缓缓睁开眼睛,黑眸中暗如斩不开的夜色。他握着手中的黑色小瓶,指关节微微发白。

难道她方才的动情,她方才的偷吻,都只是为了引他上钩,好迷晕他,然后逃跑?

亏他还暗自欣喜!顾连州坐起身,拢了拢身上微微散乱的衣裳,垂眸看着手中的药瓶。

他对香味十分敏感,这迷药中有曼陀罗花香的味道,白苏刚刚拔开瓶塞之时,他便已经闻到了,也许是对自己太过自信?或许也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他顺着她的意思。

为什么,所有女人都想往他身上贴,独独他中意的这个要弃他而去!

顾连州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可以说,他极为自律,像方才那样的情不自禁,是他长这么大二十几年唯一的一回。

“公子…”小厮从未见过这样情绪外露的顾连州,不禁有些心慌。

“走吧。”顾连州把陶瓶揣进怀里,淡淡道。

小厮怔了怔,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素女可还没有回来呢,“素姬她…”

“走!”顾连州声音已经有些发冷。

小厮忙应了一声,去了车外。

白苏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伤了顾连州的心。白苏只是不愿为妾,也并非是在意他后院那些美姬,可是如果她不尽快成为够资格做他正室的人,顾连州身为政阳王的嫡子,早晚都要娶妻的,到时候她一个姬妾算的上什么?便是真的相爱,中间夹着一个人的膈应,她也十分不喜欢。

顾连州已经二十三岁,别的男子这个年纪已经有孩子了,这让白苏很有紧迫感。

走出不远,白苏看了马车一眼,问妫芷,“如果我看上了那个顾连州,你说我是先去抓住他的心呢?还是先想办法够资格成为他的正夫人?”

妫芷顿了一下,冷声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毒又是剑的才将暗中的几名护卫放倒。”

“那我逃了,他会不会很生气?”白苏知道问妫芷无用,其实她心里早有答案,他肯定会非常生气,哪个男人跑了小老婆都会觉得耻辱,更何况,顾连州之前已经跑了一个。

“你究竟走不走!”妫芷松开她的胳膊。

白苏也觉得自己很不果断,她从鱼洛回来的路上,便与妫芷计划这件事情,那时候她并未想过这么多,计划的甚是周密,连所有的说辞都一一想好。

若是顾连州不选上她便罢,若是选上她,在路上逃跑的计划不说万无一失,至少也有七成把握。她甚至向白老爷求成妆院的侍婢,就是为了万一失败作保。

“那马车走了。”妫芷道。

白苏心脏倏地一紧,为什么会走?小厮不该等着她的吗?为何都未曾来寻她,便就走了?

“走吧。”现在也不需纠结了,但白苏心里的惶然并未因此减少。

“很好。”身后忽有个清贵的声音在风中散开来。

妫芷和白苏同时回头,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背着光,看不清神色,月光将他的轮廓渡出银白色的光晕,浅蓝色的锦袍随风而舞,原本整齐的发髻,因方才在马车中耳鬓厮磨弄的有些凌乱,细碎的发丝镀上银白的月光,尤为显眼,这般洒脱不羁的形容中却带着说不清的落寞,使白苏的心酸涩的有些发疼。

墨色浓重的眸子,转向妫芷,“你一个人竟放倒了我七名暗卫,着实不简单。”

妫芷面色紧绷,她没想到这个连州公子竟然也是个隐藏的高手,他什么时候来到她们身后,她都没有任何察觉!若不是修为极高,怎么可瞒过她的耳目。

“瞒了整个雍国,公子更不简单。”妫芷道。顿了顿,又道,“那么,先告辞了,要跑的是她,连州公子明辨是非,当管好自己的姬妾为要!”

说罢,几个起落,消失在草丛之中。妫芷便知道,白苏虽在其他事情上理智的过分,惟独对待感情,因为太过珍视,而总显得小心翼翼。既然她还在徘徊,那么便替她选择一回吧。

白苏看着妫芷迅速消失的身影,张了张嘴,太不仗义了吧!

“你走了,白氏一门该如何自处?”顾连州便就那么站着,目光清冷如月光。

这一点,白苏早就有所准备。她准备给黑甲骑的金子不是送给顾风华,而是直接运送到了政阳黑甲骑军营,并且和顾风华之间的约定也修书一封,送进了正阳王府。就算到时顾风华反悔,政阳王和黑甲骑也不会放弃她这个资助。

运去政阳的五千金是白苏暂时能拿出来的所有家当,城西的宅子不能卖,花店又无法快速的赚到钱,为了尽快凑足数,白苏又找了赵庆,上次出了一半的《品花宝鉴》令他扼腕不已,未免差错,于是他要求这次要写一本完稿的有色书籍,内容情节要比上一部更加露骨。

就在今晚,十三会通知婆七,把从赵庆那里得来的五千金连夜运去顾风华在尚京的府邸。

便是白府抄家,也不见得能搜刮出几万金来,她这个大钱袋,黑甲骑很难舍弃。

有来自政阳的压力,顾风华自是要重新掂量一下白苏的重要性,不会不管白氏一门。

然而这些,她不能说与顾连州。

“为何要逃走?”顾连州走近,黑眸沉沉,是令人陷足的沼泽。

“你能娶我做正妻吗?”白苏决定快刀斩乱麻,有误会便要解决,放任不管不是她的风格。

顾连州顿住脚步,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却着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能吧?”白苏见他停住脚步,主动走近,“就算是你愿意,政阳王愿意吗?顾氏的族人能允许你娶一个商人庶女?尚京城人能接受你一个大圣人娶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子为妻?退一步讲,你自己愿不愿意还难说呢!为姬妾,素,不愿,所以就逃咯。”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地位?”顾连州垂眼,紧盯着她的眼眸。

白苏愣了一下,思衬着这步骤是不是发展的太快了,他们不过见过几面而已,要说喜欢,是有的吧…白苏嗤嗤一笑,“你太小看素了,不是所有女人获得地位的方式都靠出卖姿色!我离开,正是想令自己成为一个有地位的女人…”

顾连州一把拦住她的腰,咧开一个笑容,露出细白的牙齿,“世间从不缺少品貌皆佳的女子,还是先看看你究竟能令我疯狂到哪个地步!”

他说,无需去争取那些名利,只要她能令他深深爱上,那么他便会为她不顾一切。

一个跃起,耳边的风呼呼作响,他这句话,算是承诺吗?

白苏抬眼看他如玉的下颚、颈项、喉结,还有他菱形的弯起的邪魅弧度,蓦然想起头一回见他,街市上,回眸微微一笑的洒脱魅惑,白苏猛然惊觉,或许全天下的人都被他骗了!顾连州本就并非是表面那般道德礼仪规范的谦谦君子。

回到马车之时,外面的小厮还不曾察觉自家公子已经出去一趟又回来了。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回去?”白苏心中有那么点希冀,是不是顾连州对她也有点意思呢?

顾连州斜斜倚在榻上,神情淡然,“捉你回来,只因我从不喜欢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或许在白苏逃跑以前,顾连州对她只能算是动心,可是选择逃跑之后,他的动心居然深了一步,当然,怒火比喜欢更盛。

白苏扁扁嘴,也是,顾连州从小便是个天才,如今又是圣人一般的地位,自然是忍受不了她这般作为。

“我也不喜欢。”白苏极力的捧着他,眼巴巴的看着他躺的惬意,不禁怀念起成妆院的日子,以前都是她万儿八千的躺那儿等人伺候的啊!

顾连州瞥见她可怜兮兮的神情,心里不由一软,转而想到她方才可恶的行为,便装作没看见一般,翻身装睡。

“夫主…”白苏凑近他,声音怯怯。

一声夫主,声音并不娇腻,却柔柔软软的,令人浑身舒坦。顾连州立刻缴械投降了,面上却还是故作不情愿的朝塌里挪了挪。

虽然莫名其妙的跟陌生男子同塌显得很随便,虽然他挪出的一小块不够舒展身子,虽然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虽然…去它的虽然,白苏十分没骨气的欢欢喜喜的躺了上去,摸都摸了,亲都亲了还装什么矜持…

白苏作息时间规律,沾到床榻便沉沉睡了过去。至于什么时候到了少师府,她一点也没有察觉,更是不知道她一来便在府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顾连州叫不醒她,便只好亲自把她抱回府。

府中无人不知顾连州爱酒,每每赴宴回来时都有些微醺,也只有此时,她们才得以近他的身前,故而当一群打扮花枝招展的美人儿久候在门口,却看见了这令人惊掉下巴的一幕时,一腔怒火自然全部都算到了白苏头上。

“姐姐,公子似是有了新欢呢!”一名藕荷色深衣的美姬掩唇咯咯娇笑。

所有姬妾的目光都投向那个被她称作姐姐的美姬身上。

那女子美艳绝伦的面上无丝毫波动,唇角一勾,凤眼微挑,道,“是呢,很有趣。”

藕荷色深衣的美姬笑容微微一僵,忙道,“慧儿说笑的,姐姐莫往心里去。”慧姬暗道自己失言,无论谁得宠了,齐姬还是齐姬,那精明狠辣的手腕是不会削弱半分的。

第六十六章 众姬妾的问候

第二日清晨,白府便来人了,送来侍婢五名,医女一名,和财物若干。

白苏等于是把成妆院挪到了少师府,少师府的后院一向是由齐姬打理,然而顾连州却亲自给白苏指了一处院子,名叫“清园”。

一入府不到二十个时辰,顾连州的两次举动,立刻惹起了众怒。

一大早,白苏还赖在塌上不肯起来,一群姬妾便浩浩荡荡的来问候这个“新来的”。

“你家主子呢?”清园厅内,齐姬招过十三。

十三垂首恭立,从姿态到应答无一能挑出毛病,“回姬,素姬尚未起身。”

“还未起身?”不等齐姬接话,慧姬立刻尖声质问,“已辰时了,为何还不起塌!”

齐姬却多看了十三几眼,眼前的侍婢长相一般,胆子却不小,如此淡然的气度哪里像是一般侍婢,遂问道,“你在伺候白氏以前,主家是谁?”

十三恭敬道,“回姬,奴婢前主家是婆氏。”

“婆氏?哪个婆氏?”齐姬心中秀眉微颤,尚京城但凡婆姓者无不是位高权重。

婆主事在白府任主事,是秘密的,尚京并无多少人知道此事,因此齐姬自然而然的便想到其他婆氏权贵。

“回姬,是婆氏侑姬。”侑,是婆主事的名讳。

十三回答的句句属实,前家主的身份也无法隐瞒,若是齐姬想查,只需看她右肩烙印,然后再去查看文书根底,自然能查的明白。

齐姬放下心来,侑姬虽然在雍国颇有才名,却是被婆氏一族之人逐出的,没有什么势力可言,幸好素女不是有婆氏一族撑腰,否则对付起来,可就难了。

“姬,请稍坐,容奴婢去叫素姬起塌。”十三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出了主厅。

厅中地方很大,除了主座外,约么有二十几个座位,这些姬妾一入座,立刻满满当当,整间屋子陡然明亮起来,宛如百花争艳,有端庄,有活泼,有温婉,有贤淑,真是各个类型应有尽有。

不一会儿,十一便将茶水一一奉上,十二见她忙不过来,也上前帮忙。

洁白茶碗中花朵在水中渐渐舒展开来,明媚可人,顿时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她们多半也都是贵女出身,尚京有什么新鲜事物,从不甘落后,自然也是购买过云雾茶舍的花茶,可是那些花茶,怎么比得上白苏亲自指点炮制而成的呢!

一时间,好多姬妾都忘记了此行来是要给白苏一个下马威,端起茶盅品尝起来。入口柔,芳香绵长。

“咦?我这个茶为何与屏姬不同?”一个杏色深衣的美姬问一旁伺候的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