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万分激动,却不敢打断她,怕扰了思绪。

“密意未曾休,密愿难酬。珠帘四卷月当楼。”

相思之情未曾断绝,只是想见的心愿难以实现成明月升起,将阁楼四面的珠帘卷起。

越是继续念下去,白苏心中的酸涩越发难当,才不过一晚而已,她的相思已然成灾了。

“暗忆欢期真似梦,梦也须留。”

不由追忆往事,回味欢聚的快乐,如梦如真,教人怅惘。

最后一句,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虽然她极力控制,却依旧不小心露了端倪。

白苏吟诵完,厅中一片静谧,她也是一怔,自己对顾连州的思念已然至此吗?她不知道,只知道在念出这首词时,心中直是恨不得立刻策马追去北疆寻他。

“妾,胡乱念得,诸君见谅”白苏行了一礼,跪坐下来。

“情真意切,甚美。”繁行时最先回过神来,

“夜雨做成秋,恰上心头。教他珍重护风流。端的为谁添病也,更为谁羞?

密意未曾休,密愿难酬。珠帘四卷月当楼。暗忆欢期真似梦,梦也须留。韵律极佳,虽不似普通诗赋,却实在美妙,实在情怀缱绻。”

齐姬用帕子拭着泪水,哽咽道,“妹妹,你这诗一吟出,姐姐心里跟着发疼,夫主这一去北疆,少则半载才能归还。”

众人恍然,怪不得诗词中情意缠绵,相思刻骨,原来是思念顾连州了。

“是呢,这诗啊,比那木兰花还让人心酸。”屏姬适时的插嘴道。

齐姬和屏姬这一唱一和,很能令人遐想,《木兰花.决绝词谏友》是素女与宁温之情,而这首,是白苏有感而发,是对顾连州的。

然而,白苏和素女灵魂不同了,却还是用一具躯壳啊,在旁人看来,定是觉得她朝三暮四吧。

白苏心中冷笑,终于呀,重点来了。

“云姬还真是多情呢”黄菱琪总算抓到了一个把柄。

白苏垂眸,今日这个秋棠诗会,几乎要城她私人的批斗大会了,真是出尽了风头,如果顾连州在的话,定然是要皱眉头了。

怎么又不知不觉想到他了白苏闭眼,抛开杂念,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已清明。

她淡淡笑道,“**说的是极,素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已明白一句话。”

“何也?”出乎意料,问话的竟是屏风后的孝闵公主。

白苏微微一顿,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恨不知所终,辗转而逝。 ”

真爱,不知道怎么就产生了,一下子就情深似海;怨恨,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结果,渐渐也就消失了。

白苏不曾否认素女对宁温的感情,她这是在说,不管从前如何的多情,如何的深陷,都已经是过去。

“妾这首诗可是过关了?”白苏今日净是被绑到靶子上,可她白苏也不是任人鱼肉的主儿

第130章坐观斗茶

“妾这首诗可是过关了?”白苏淡淡笑道。

白苏也明白,虽名义上是按照才学来排,可依旧与氏族地位挂钩,所以才造成了她被众人群起而攻的局面,不过这是别有用心有意为之,是躲不掉的。

不过如此动人的词句,也无人敢有异议,那些贵女有哪一个能作出如此词句?

繁行时颔首道,“姬请坐。”

白苏跪坐下来,面上有些羞赧之意,“妾来的晚,确实该罚,不过姐妹们若是再与素玩闹下去,这诗会怕是要到明早了呢”

她一句话,把方才所有之事的坏影响降到最低,只说是因来迟,所以娇娇们才会故意刁难惩罚她。

如此一来,即便此事对她影响不好,多数人也只作妇人间的戏耍刁难,而她如此一说,亦未扫了众女颜面。

幸而,那几名太学博士知道忍着,没把那首《钗头凤.欢情薄》给抖出来,否则白苏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唐婉与陆游的恋情令人嗟叹,这首《欢情薄》也感人肺腑,可它是唐婉成他人妇时,对前夫旧情未了,若真是在这种场合公布出来,简直会令白苏粉身碎骨。

白苏早注意到了几名太学博士,她记忆力极佳,即便是匆匆一瞥也能记住了他们的长相,但她并不担心,博士们都是嗜诗成狂之人,也知道审时度势,必不会陷她于绝境。

看着白苏端坐在位子上,齐琚气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但见齐徐神色不变,而坐在白苏下手的齐姬也气定神闲,便悄悄凑近齐徐道,“大姐,你这般悠闲,可是有了好法子?”

齐徐牡丹一般艳丽的容颜,一笑媚人,“人多口杂,不要声张。”

齐琚一喜,听她这话,必是有好的计策了,当下心情舒坦多了。

她没了记恨,却又开始无聊起来,目光扫过全场,灵秀的小脸满是愁绪,“真真无趣,连州公子去了边疆;花荣公子得了新欢,日日缠绵床榻;宁温公子每日里陪着他那皇妹;风华公子就不说了,厮混勾栏院,从不得见…”

“不是还有元拙公子和风雅公子吗,还不够你看?”齐徐唇角噙笑,她也知道自家妹子是真的对那纳兰修动心了。

自他死后,齐琚一直都闷闷不乐,若是听谁提起纳兰修只言片语,便哭的似个泪人儿。

齐琚翻了个白眼,“李元拙?咄他那形容还没有陆离俊俏,真不知怎的被列为尚京六公子。风雅公子也不必说了,虽名为风雅,却整日舞刀弄枪的,比他两个哥哥差的远了,半点风骨也无”

李元拙是李太尉①之子,生的雄奇壮美,身高九尺,传言曾双臂举起六百斤巨石,在大雍这个崇尚武力的国度,这种男人,无疑是大丈夫,伟男子,再加之他是太尉之子,出身高贵,成为尚京六公子是必然的。

只不过齐琚只喜欢姿态风/流,长相俊美到极致的美男子,对他那种类型不感兴趣,同样,对顾风雅亦是如此。

齐琚托着腮四处乱看,目光落在白苏秀雅精致的侧面,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便越觉得像极了纳兰修…

“唉”齐琚太息,如今她已经相思成狂了,居然看谁都像他。

齐徐看着齐琚一脸惆怅,也知道她必然是又想起纳兰修了,“你养了数十个面首,便没有一个令你忘忧的?那还不若全遣散了,免得父亲整日对你耳提面命。”

“咄那些个庸脂俗粉又怎么比的上他,他惊艳才绝,生的俊俏,又风/流知趣,唉,倘若是当时能近前去说上一句半句话,便也无憾了”齐琚越想,便越觉得这纳兰修实在合极了她的胃口。

顾连州固然俊美,可是淡漠严肃,顾风华太风/流,宁温太温雅,只有他啊,那个洒脱随性,俊美不可方物的翩翩佳公子…

齐琚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到白苏的侧脸上,她捅了捅齐徐,“大姐,我怎觉得这云姬与纳兰生的颇为相类呢?”

齐徐端起酒樽轻轻抿上一口,瞟了一眼白苏,笑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我看你呀,八成已经疯狂了”

那日大宴,齐徐虽则也被纳兰修的绝艳震惊,可她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顾连州身上,自然不如齐琚看的仔细。

齐琚也道是如此,叹道,“不知他家可还有兄弟…”

“死性不改”齐徐轻斥。

两人这厢絮语,诗会却进入了高潮。

是斗茶和斗诗结合的游戏。

由孝闵公主抽贴(也就是收回来的邀请帖),抽出二人来斗茶,这二人需煮十余种茶。

当茶水摆好,众女可自行上前品茶,一旦喝了茶,便要猜出这茶的品种,还需赋诗一首,才有资格评论此茶好坏。

除了煮茶的优劣,两方主动过去品茶的人数,和赋诗的好坏,也算在其中。换句话说,这不仅仅拼的是手艺,还拼人气。

太学的博士们作为公证人,最终决定斗茶和斗诗的胜负。

白苏形容已经有些懒散了,让她规规矩矩的跪坐几个时辰,实在是比死还难受,更何况,她臀部还负伤中。于是半个身子倚在十三身上,却仍觉不够,若非场合不对,她真恨不得趴下。

可即便如此,在一众端坐的女子中间,她还是鹤立鸡群,好在众人知道她素来体弱多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苛责。

大厅中央,抬上两个几,几上很快便摆满了上等的青铜茶具,众人也都敛声静待孝闵公主抽签。

“李氏婞女。”屏风后,孝闵公主已经抽出第一人。

然而孝闵公主话音一落,众人暗笑起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李氏婞女是李太尉的嫡女,李元拙的长姐。

李氏素来尚武,手握重兵,地位不可撼动,这般门风也注定他家出来的子女偏好舞刀弄枪。

婞女性格泼辣,通晓军事,在这方面可谓天赋颇高,可是她不喜风雅事是出了名的。

白苏对此女也有所耳闻,心叹这孝闵公主实在公正的厉害,婞女今日是出定丑了。

“柳白氏。”又抽出第二人。

这斗茶人选一定,无人不叹造化弄人,柳白氏,可不顾就是絮女么这样的两个人,悬殊之大,不比可知啊“老师…你看…?”孝闵公主也觉得这样的搭配十分不妥。

还未等繁行时发话,齐姬身侧的贵女霍的站起身来,“公主不必多说,李婞自知这些风雅玩意儿耍的不好,但我李氏岂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白苏转头向她看过去,这李婞一袭紫棠色(黑红)宽袖曲裾,不施粉黛,英气的长眉入鬓,星眸璀璨,鼻梁高挺,微薄得唇习惯性的抿成一条线,一头乌黑如墨的发在头顶结成一个马尾。

这女子整个看起来便是英气逼人,很难想象她能举止优雅的去弄茶。

她举步上前,在中央的一个几前跪坐下来,啪的一声,将一柄青铜剑放在几边,厅中一片愕然,甚至连嘲笑都忘记了——携剑煮茶,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白苏眯着眼饶有兴趣的打量她,这个女子的爽直,真是令她欢喜,白苏自己虽然腹中弯弯道道甚多,可她偏就欣赏爽直之人。

而她如今身边接触的,根本没有这类人,所以不由得对李婞印象极好。

絮女迈着碎步娉娉袅袅的往令一张几走去,她的姿态如弱柳扶风,杨花飘絮,束腰裹出纤细的腰肢,体态婀娜,举止端庄优雅,与如武士端坐的李婞形成了鲜明对比。

待到絮女坐下之后,人群中开始有些骚动,私底下议论纷纷。

大厅中,一个英武如女将,一个淑美如天仙,此刻却坐在一起斗茶,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

“请”李婞的举止虽略显硬气,却还算合度。

絮女微微点头,朝她缓缓欠身,“请。”

白苏抿了口茶水,姿态闲散的盯着那两人,心中暗想着定要结交一下这个李婞。

两人一开始动作,有些人便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着实,李婞的动作笨拙,抬手拿起一种茶,想往壶中倒了些,想了想,又倒了些,且每个举手投足无不疾风带劲,犹如大丈夫拿绣花针一般。

婞,是倔强、刚强之意,一般组词也没什么好意思,虽不知李太尉如何会给自己女儿取这么个名字,可依白苏看来,这个字与她的人确实合衬。

“我瞧着,这李大小姐的茶不易喝,这么个煮法,恐怕媲美砒霜了”白苏身后的两名姬妾窃窃私语。

时间过的飞快,李婞早早的便煮好茶摆了满几。

原本碧螺春嫩黄,龙井浅绿,铁观音色如蜜…可是十几种茶叶竟被她煮成一个色泽,光看颜色压根分不出那是什么茶。

这也是一种难以达到的境界啊…白苏暗叹。

待絮**雅的放下茶具之后,寺人阴柔的声音道,“请诸位选择品茶。”

众女起身,这是秋棠诗会,照理来说,应是女子才能参加的,士子们不过是观赏品论,可是玩至兴头上,他们也纷纷要求参加。

博士和大夫们商议一番,又征求了孝闵公主的意见,便准了。

形势出现一边倒的状况,贵女们哪里敢喝李婞煮的茶啊。

有几个冲着她的地位过来准备捧场的娇娇,一见茶色,心知恐怕辨不出品种,自然不敢毁坏自己名声,只好转身又回絮女那边去了。

她们这一来一去,还不如直接不来。

而那些士子,多半是冲着絮女的美色去了,纵然李婞长的也不差,但太过英气,那些文弱的士子根本欣赏不了。

那厢风风火火的识茶已开始,由于人数众多,只好先识茶,寺人记下答对之人,稍后再作诗。

李婞似是料到这一幕的出现,垂着眼,岿然不动的跪坐在原地。

只有齐姬和白苏不曾上前了,齐姬似是还在考虑,白苏却已经缓缓起身。

李婞正垂着眼眸盼着赶快结束,面前几上却忽然伸出一只手。

她诧异的盯着那只手,纤细莹白如雪,顺着这手看过去,便看见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美眸笼雾,唇色若杏,神情淡然如云。

原以为这又是一个来了又去的,她却端起一碗茶,用那杏花般的唇轻轻抿了一口,声音舒缓如风拂竹叶,“龙兰雀舌。”

①太尉:与丞相一职同等的武官官职。

第131章登峰造极

“你…”李婞怔怔的盯着她,心叹,这般气度的女子,竟令人觉得她比絮女还要美在她发怔的一瞬,白苏又端起下一碗,抿了一口,“碧螺春。”

如此依次下来,寺人飞快的记录着她的答案。

在素女一侧的众人纷纷回头观望,心中不由好奇,茶都煮成那样了,还能分辨出品种?还是根本是乱说,以求哗众取宠?

絮女面色沉冷,心觉得,白苏如此做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耳光——她的亲妹子,居然去喝别人的茶其实,白苏根本不曾喝,只是唇稍微沾了一下,她靠的只是闻香气。

还有三碗茶,几名博士兴致勃勃的凑了过来,一名略显瘦削的博士道,“没想到竟有人如此识茶,姬且等等。”

他接过寺人手中薄本,按照次序端起茶碗底下的标签。

斗茶规则,煮好一种茶时,要把茶罐上的标签取下,贴在碗底,碗底放了煮熟的米粒,只要按上去即可,李婞茶煮的不好,规矩却是知道的。

十四种茶对照完毕,竟无一答错

“姬识茶之能老夫自愧不如也”说着他朝白苏行了个长揖。

除了诸子,还真未曾见过能令博士行此大礼之人,更何况,白苏只是一个美姬呢“师掩,莫非都答对了?”一旁姿容俊雅的中年博士虽见师掩行大礼,却依旧不可置信。

师,是职业,而并非他的姓氏,比如这个俊雅的中年博士,名为卓,便唤作师卓。

师掩在太学①之中教授的便是茶道,雍国之内,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然他竟向一个女姬行大礼,怎能不令人惊讶。

齐姬眸色暗闪,经过此事之后,恐怕云姬的地位会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啊所谓的商人庶女出身再也束缚不了她了…

白苏面上挂着浅淡的笑容,这一切,自然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方才在她闻茶香之时,脑中闪过许多词,比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怕出名猪怕壮,枪打出头鸟…

然而,她无可退缩,在顾连州回来之前,她必须得出这个头。白苏预先铺下许多条路,甚至,做好了摧毁任何阻力的准备。

白苏侧过身闪避师掩的行礼,复又朝他还礼,俯下的面容遮在宽袖之后,唇角微微上挑——时人以博学者为尊,那么便让她先登峰造极吧“姬,剩下这三盏茶,不知姬可否观色辨认?”师掩提出要求,他想知道,这云姬究竟对茶道深入到何等地步。

看着一色黑乎乎的茶水,连李婞都觉得师掩这是在强人所难。

白苏从容道,“也无不可。”

她说出此话,莫说围观众人,便是繁行时也不由面露惊色。

屏风后的孝闵公主也急于见识见识,“请快快辨来。”她言语之间,已不自觉的用上敬语。

“此是普洱。”白苏并不靠近,而是用手示意,“这一盏是祁门红茶,另外一盏是乌龙茶。”

师掩立刻揭开碗底,看见碗底的字,他彻底呆住了,讷讷道,“你,你如何分辨?”

“先生,其实素全凭猜呢。”白苏笑道。

李婞把每一种茶都煮的像是中药,就是再能察颜观色,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如何猜?”师掩问道。

白苏指着第一只茶碗,“众多茶碗之中均无沉淀,可见李氏**很注意这一点,可是只有此碗中有碎屑,那只能说明,此茶经过压制成饼。一般的茶贵在新,而普洱却越是陈年越香浓,故而常常会压制成茶饼以便保存,所以才必定会留底。”

师掩点头赞同。

白苏继续道,“这第二只茶盏中的茶最是好认,祁门红茶色泽明亮,宛若明镜,虽则颜色黑了,可所有茶碗之中,它依旧似蜜醇厚,似镜明亮,且黑中泛红,必是此茶。”

众人已经听痴了,有不少人懂得茶道,却不曾想过,这茶中也有如此多的细节分别。

“这第三种茶…”白苏声音中带着丝许微不可察的温柔,“素,是闻到他的气味了。”

顾连州身上始终带着淡淡的苦涩茶香,那茶香,便是乌龙茶,因为他,白苏对此种茶香亦生了眷恋,所以在十七种茶香里,她一下子便捕捉到了气息,可是方才闻香十几种都无乌龙茶,所以,剩下这一碗,必然是它了。

白苏这话有歧义,无人察觉内里含义,然而她面颊上浮起的红晕,顿时将只是清秀的小脸映衬的隐隐有了绝艳的意味,而这种容色很是特别,缱绻如云,皎洁如清辉,既有百花烂漫的明丽,又有白雪映晴空的清雅,这姿容,竟将一干人看得痴了去。

十三瞧着那些士子痴迷的神色,既欢喜又担忧。

“姬可为我师矣”师掩做长揖,久久不起身。

白苏虽确确是靠猜测,可也要有真才实学才行,否则哪能如此幸运。

齐氏众女讶异的看着这个方才还被她们戏耍逼迫的女子,一个转身,竟令太学博士奉为师。

黄菱琪面色变得难看之极,心中恐慌:方才自己言辞尖锐犀利,如今云姬被如此推崇,那么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众人的谈论之资,自己之前对她的挤兑必然会被指责,眼下,也只好祈祷大家忘了那事。

只是位置的一个转变,之前刁难于她的娇娇们,人人自危。

“先生严重了,素不过靠取巧,若有机会能与先生学习茶道,实乃幸事。”白苏上前扶起师掩。

大家都知道她说的只是体面话,但充分显示了敬重,几位太学博士立刻对她的好印象又加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