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下意识的便往那边看过去,一时分神,脖子上已架上一个冰冷之物。

“阁下是谁,某现在已束手就缚,何不现身相见?”都督惊骇,此人竟然埋伏在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倒他们三四百人

第195章何谓“开口笑”

“唔,如你所愿。”白苏从林中走出。

都督一直盯着白苏声音的方向,只见一个身着浅青色的袍服的少年在小厮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地上的火把有些还没有灭,借着微弱的火光,他清楚的看见了一张清俊的容颜,和一双隔花掩雾的眸子。

这少年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却也不全然是书卷气,还有一种闲适洒脱的淡然。

“都督贵姓。”少年开口道。

都督似是没想到,白苏开口竟只问了这句无关紧要的话,便答道,“某姓左。”

“左都督。”白苏淡淡笑着提醒道,“药力已经消散,您可以把袖子拿下来了。”

左都督怔了一下,“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苏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褐色的小陶瓶子,懒懒道,“因为我要给你下这个毒。”

左都督一想,自己眼下是阶下囚,脖子上的刀还架着,自是任由人家摆布,若想留得性命,还是不要惹怒他为好,况且他也没有必要到此一举的骗他。

如此想着,即便再不甘愿,也缓缓放下掩着口鼻的袖子。

刚刚放下袖子,入鼻便是浓浓的花香,他再想捂住口鼻却已经晚了,浑身瞬时间像是被抽去力气一般,把长剑插入面前的土中,才勉强撑住摇摇欲坠身子。

“卑鄙小人”左都督双眼几欲喷火。

白苏也不生气,又将手中的瓶子收起来,“所谓兵不厌诈,而且,在下穷的很,怎么随便浪费毒药呢。”

她说着,陡然声音一扬,“来人”

林中唰唰闪出十几道人影,十五名剑客垂首恭立。

“这些都杀了吧。”白苏淡淡的下着命令。她即便不想自己手上染上这么多鲜血,然则,如今这个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谁是无辜的。

一声声轻微的呼声响起,不过瞬息之间,三四百条人命便就从这世上消失了。

“左都督不准备同在下说说,您夜漏更深出现在此地,究竟所为何事吗?”白苏问道。

“要杀便杀,悉听尊便,你也别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来”左都督冷声道。

白苏也不着急,方才她便听那景震说“时间还早”,既然都足够他纵欲,想来距离他们埋伏的时间确实是还早。

香蓉在一侧没有鲜血的地方摆下一个小坐扎,白苏悠悠然的坐了上去,“唔,在下从小爱读书,曾特别研究过古书记载的各种酷刑,自己闲来无事也想出那么几十种好法子,见左都督这一身铮铮铁骨,怕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白苏不无遗憾的道。

她托着下巴,靠在香蓉身上,调戏一般的扯过她一捋秀发,一扫之前的遗憾,忽然兴致勃勃的道,“就不知您那外甥,是否也受得住。”

白苏话音方落,剑客便提上来一个半裸的青年,甩在左都督的面前不到四尺之处。

景震身上还有着方才欢爱时残留的污秽之物,衣衫不整,被这么一摔,更显得惨不忍睹。

“这样吧,咱们就先来个稍微轻一些的。先给他喂解药,在一一拔去他的指甲。”白苏漫不经心的下着命令,伸手自己观察自己的手指,仿佛在想象着那是怎样的锥心刺骨。

其实白苏的余光一直关注着左都督,见他脸上血色尽失,心中也微感诧异。

左都督不许属下擅离职守,可见此人并非是不知军纪,然他却对自己的外甥甚是纵容,竟然任由他胡来,便拿景震威胁,顺便杀鸡儆猴,要左都督乖乖交代军机,但没想到,左都督居然如此在意外甥。

其实,景震名义上是左都督的外甥,实是他与自己姐姐暗通曲款,乱/伦生下的儿子,他十几年来一直在后院辛勤“播种”,**成群,却偏偏再没生出一个男丁,所以平素对景震,那是无所不应,宝贝的很。

剑客给景震口中塞下一粒解药,他渐渐清醒起来。

“拔指甲似乎有些难度,十三,你把银针给他们,记得,要顺着指甲缝扎进去。”白苏道。

十三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递给一名剑客,那人二话不说,打开银针包,取出一根半尺长的细细的银针,抓起景震的手便扎了进去。

“啊”景震顿时全醒了,叫的撕心裂肺,“舅舅,救我”

左都督一直死死抿着唇,看着景震的目光中满是心疼,可就是坚决一个字也不说。

看着第二根银针慢慢的扎进去,景震脸色煞白,额上青筋直暴,细细密密的汗水在幽暗的光线下盈盈发亮。

景震一个受宠爱庇护的纨绔子弟,能受到第二根银针,还没有求爹告奶奶,已经是奇迹了。因着如此,左都督越发觉得景震是个不错的孩子。

“对了,手脚都刺完之后,再来个‘开口笑’,左都督您一定不知道这开口笑吧。”白苏耐心的给他说明,“就是把木桩子插入肛men中二三十寸,随后把木桩竖起来,插入先挖好的坑里,然后令外甥的体重就会让他一点一点的往下坠,一点点地深入,直至从腋下、胸部、背部或肛腹穿出,在一般情况下呢,他不会直接死的,最起码也得三天往上才会咽气。”

若非必要,白苏当然不会拿这个方法去整治谁,她此时说出来,不过是一种心理战术,给左都督造成震慑,和压力。

十指连心,景震疼得脑中一片空白,自然听不见白苏说了些什么,可左都督听的一清二楚,别说是景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听见这“开口笑”也心惊胆战。

左都督盯着白苏清俊的脸,这个征战沙场之人,眼中竟然露出深深的恐惧。

“父亲父亲救我”景震哭嚎道。

他一声“父亲”令左都督浑身一颤,一咬牙道,“住手我说”

白苏也被惊了一下,但她面色不改,抬手令剑客停止动作,“左都督定要知无不言啊”

“好,但我有个要求。”左都督一个杀人如麻的悍将,居然被白苏逼的虎目含泪,“你要放过我儿,至于我,只求速死。”

白苏道,“左都督放心,在下也没有很多时间去折磨人,只要都督照实话说,在下定然会给你个痛快。”

“我不信你,你以祖宗鬼神发誓”左都督对刚才的事还历历在目。

“我以纳兰氏祖宗鬼神起誓,只要左氏交代今日密谋之事,我纳兰氏放其子生路,否则天打雷劈。”白苏看着景震一眼,缓缓道,“就算你不说,在下也要留着他性命,验证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你若说假话,在下必然以方才的法子对付他。我现在就可以放他离开,不过,你若敢诓骗,便是他转世投胎,我纳兰氏也有本事把他抓回来,请左都督慎重。”

左都督方才还存的一丝狡诈之心,顿时打消。

他也是个精明之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白苏从一开始骗他,就已经开始下套了,就等着此刻他老老实实的交代呢他虽心中不甘,却不得不如实交代。

第196章这绝不是逃跑

据左都督交代,他们是昨日傍晚才把狄城拿下,按照赵膺的命令,在狄城只留下五千人马,他们在每个关卡都分上几百人点亮数倍火把,造成有重兵屯守的假象。

而北魏军的主力去了哪里,左都督却不知道。

白苏相信他没有撒谎,他这官职若是知道此等机密之事,那才奇怪。

十三弄晕景震,用银针抹去他的记忆,又令人把他绑在旁边的树林中。

白苏自然没那么傻,放景震回去,即便他不记得什么事情,也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十三一直对妫芷的银针十分感兴趣,妫芷也不藏私,教的尽心尽力,尤其是在杀人方面,教的甚为详细,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做完这一切,依旧兴奋不减。

白苏也很无奈,她一直对“针”之类的武器没有好感,比如方才逼供时,她就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容嬷嬷,又比如看着妫芷用银针隔着十几丈的距离,能精确的刺进人体内的穴道,她又会想到东方不败…还好,非逼不得已时,妫芷不喜欢拿银针当武器。

“主公,孝节公主和康乐郡主该如何处置?”倨问道。

孝节公主毕竟是雍帝亲自赐给顾连州的正妻,以白苏的性格,要说没有起杀心,是绝不可能的,不过顾连州既然已经处理了,她也就不插手,而且今晚还要多亏这两位的“献身精神”,白苏才省去不少力气。

“看在孝节公主还算有骨气的份儿上,由着她们自生自灭吧。”白苏道。

倨微微顿了一下,“主公,孝节公主毕竟是皇族血脉,这样不闻不问,是否…”

白苏没有什么爱国热情,可不代表这些剑客就能改变信仰,在他们心中,大丈夫不能保家卫国,就枉为男儿,更何况这是一群满心忠义的剑客。

因此,白苏不得不慎重考虑此事,纵然她十分不情愿带着这两个“情敌”。

“你说的也对,放她们在此处,万一再被北魏军抓住,影响战事,也不甚好。”白苏懒懒的说了一句,心中盘算着怎么安置这她们。

因着白苏心中十分不待见这二人,也懒得为她们多费心思,便干脆撒手不管了,还能顺便卖个人情,“倨,刘氏皇族怎么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更不想跟他们沾上一星半点关系,这事就交由你处理,希望你明白。”

她这话外之意很浅显:我白苏压根就不想捧刘氏的臭脚,这回完全是给你面子,你处理的时候最好撇清关系。

“是属下明白”倨叉手道。

白苏说这话是有技巧的,且不管倨会怎么看她爱不爱国这事儿,但她这么一个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却给他面子,单是这一点,倨的忠义之心必然又会热烈燃烧起来。

剑客热血、恩怨分明,所以想拢住他们也不太费力气。

最终,孝节公主和康乐郡主被搬上同一辆马车,白苏既然要卖情面,自然要做到底,所以把香蓉派过去伺候她们。

此事暂且不提,白苏根据左都督的话来猜测,赵膺此次目标可能还是在石城,北魏军虽然已经突破防线攻入雍国境内,但是石城有重兵屯守,在那儿早晚是个定时炸弹,万一陆离给他来个“背后插刀”,或者“围魏救赵”,那他做什么都是枉然。

所以,时下流行的稳扎稳打,还是很有道理的。

陆离醒过来了,可能是妫芷所为,石城有他和顾连州坐镇,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反倒是她在这狄城可以有一番作为,助他们一把。

此处是狄城的南入口,应当守卫最少,而且白苏灭了他们,也多半是侥幸,这一百个剑客虽个个身手了得,但顶不住数千士兵。

“主公,现在怎么办?”倨问道。

眼下看来,还是退回去最为安全,不管要布置什么事情,谋划者要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行,否则很容易出问题。

白苏在心中分析一番利弊,最终决定,“返回,令人星夜兼程去石城通知陆将军此事,另外派几个隐藏功夫最好的剑客,在狄城周围查看情形,再派几人先行去来时路过的小镇上寻个安全的住处。”

她这话一出口,周围顿时有几名剑客瞪大眼睛,“主公我们一行均是剑客,北魏不过五千人马,我等便是拼死一战,也定会保主公穿过狄城”

“对,怎可胆小如鼠,临阵逃跑”有人附和道。

白苏白了他们一眼,哼道,“你们都死了,把我护送过狄城,送到北魏军刀口吗?都动动脑子行不行总之,北魏军要杀,你们也不能白白去送死我自有办法”

一群人满面愧色,起初他们还怀疑自家主公胆小如鼠,原来竟是为他们着想,心中不由感动。

而坐在马车中的白苏躺在榻上,敲着手指,心道:先不管你们想退还是想战,我得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白苏坚决不认为这是逃跑,这叫退而结网…

依照白苏命令,留下的四十名剑客处理好尸体后,已过了子时,他们按照左都督所说的时间,在各个山头点上了火把。

一切都如不曾发生一般,白苏连夜返回途经的一个小镇,先行过来的剑客不知用什么法子,弄了一个大院子。

这院子距离小镇繁华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似乎是有钱人家废弃的庄院,屋舍十分破旧,院里的花园中已经杂草丛生,水池干涸,但好歹能够遮掩一些,倒也算是不错。

白苏躺在车中,手中把玩着左都督身上佩戴的军令。

这是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牌,顶上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虎头,仿佛是要将下面的牌身吞入腹中。白苏白嫩纤细的手指从虎头上划过,与古朴肃然的青铜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思忖,北魏军昨日才占领狄城,他们重兵屯守的假象最起码也得维持一两日,所以最起码还有一日的时间给她周旋,只要在这一日之内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陆离或顾连州。

以顾连州的才智,定能想出个万全之策,其余的事,完全不需要她动脑子。

至于能否帮助他们,只能量力而行了,至少,不能做拖后腿的事儿。

白苏想着想着,竟靠在榻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天色已大亮,还未曾睁眼,便听见外面女人凄厉的哭声。

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康乐郡主,白苏揉着脑袋,越发觉得头疼,她从来也没见过有人这么能哭能叫的,与她接触的人中,妫芷绝冷,李婞爽直,孝闵公主善变,但她们有个共同点,就是聪慧理智,甚至连身边的侍婢也是如此,所以对于康乐郡主这种人,白苏还真不知如何下手。

“主公”倨急急的声音传来,他现在是说不出的后悔,后悔没听白苏的话,若是任由这两妇人自生自灭,也不至于现在焦头烂额,“孝节公主坚持要见您。”

“康乐郡主怎么回事?”白苏深吸了口气,压下自己逐渐暴躁的情绪。

倨立刻在马车外单膝跪下,“属下失职孝节公主坚持要当面谢您,康乐君主不吃不喝,一直哭闹不停…”

随着康乐郡主的哭声越发凄厉,倨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腮边肌肉鼓起,显然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纳兰公子”孝节公主甜甜的声音传来。

倨不在,哪个剑客还敢真的把她一个公主怎么样,四五个人愣是没把她看住。

白苏叹了口气,淡淡道,“不过是路见不平,公主想要感谢在下,就不必了,您回去好好养伤吧。”

白苏自从和顾连州分道之后,便用药把自己的声音变粗,这药是妫芷后来配制的,比她原来的药方好不知道多少倍。

孝节公主看不见人,光听这优雅闲适的声音,便觉得这定是一个俊朗的公子。

“公子…”孝节公主还不死心,她要见到白苏,请求他派剑客把她们送到政阳去。

“公主请回吧。”倨见她不动,不由微微蹙起眉,心想,女人真是个麻烦啊她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把自己算在女人之列。

孝节公主银牙一咬,豁出一张脸面去了,向马车敛衽为礼,“妾有个不情之请,想求公子相助。”

马车中无人应答,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妾想求公子派几名剑客送妾和妹妹回政阳,只要妾见到夫君…”

孝节公主口中的夫君,自然指的是顾连州,白苏懒懒的打断她的话,“公主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便不用再说了。在下非是什么大善人,出手相救也是怕你们被北魏军抓去肆意**,到时候有辱雍国体面,实在不雅。在下好歹也是半个雍国人,自不会袖手旁观,至于其他,公主就休要再想了。”

孝节公主眼圈一红,死死咬住下唇,她一个尊贵的嫡公主给他敛衽行大礼,居然遭到如此无情的拒绝,而且是不留一丝颜面的。

她又哪里知道,是那一句“夫君”惹恼了白苏。

孝节公主本就美艳,晨光熹微下,泪光盈盈,恼恨的模样,一时间竟令不少人看呆了去,甚至都有人忍不住想为她求情。

白苏自也是看见这一幕,目光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剑客,冷声道,“眼下战火正炽,公主身为刘氏嫡公主,当冷静自持才是请回去休息吧至于康乐郡主,她若是还坚持哭喊,就打晕她”

白苏冷冷的声音,令不少剑客都回过神来,不禁羞愧难当,当下纷纷低下,不再看孝节公主。

第197章修罗陆离

用完早膳后,白苏派去查探狄城守城的状况的剑客返回。

原来,狄城五千人马基本都聚集在北城门,东门、西门都有五六百人,而被白苏一窝端的南门的人手最少。

得知这个消息,白苏双眼微微弯起,向倨勾了勾手,在他耳边说了计划,倨眼睛一亮,立刻下令去南门埋伏。

待到傍晚之时,给陆离送信的剑客也已返回,他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陆将军入夜之后,会领大军攻城。

白苏一听这消息,便知道他们这是打算将计就计,引赵膺上钩。

当下便打算配合陆离,将狄城的北魏军“瞬杀”,速战速决,说不定返回时候还能和顾连州来个里外夹攻。

“走吧,现在就去南门。”白苏也决定随同,她留在此处,还要分散许多剑客来保护她,南门那处山多,只要找个有利的位置,比呆在这里还要安全。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随机应变,这些剑客一旦遇敌,便是不死不休,万一出了什么变故,白苏也好指挥他们保存实力,这百余剑客是她纳兰府一半的护卫,而且都是婆七挑选出来的心腹,她可舍不得在这场战火中葬送。

天色刚刚擦黑,一行人便马不停蹄的朝南门赶去。孝节公主和康乐郡主也被迷晕了带过去,这两个烫手的山芋,还是丢给陆离,让他派人送回尚京去。

到达南门的时候,剑客们已经将一切布置就绪,白苏便在一个小土坡顶上至了软垫,四面围上暗色的围布,既方便隐藏,又能够挡风。

不时的会有人来向她报告雍军还有多少里的距离抵达。

“点火。”白苏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下令在周围的准备好的火堆上点起火。

浓烟滚滚,火光闪烁,剑客纷纷开始大喝,做出打斗的声音。

倨在半山腰上,看见远远的果然来了一队人马,心中不由对白苏的料事如神由衷的佩服起来,与此同时,令剑客在路口做出打斗状。

夜色如墨,远远的也看不仔细,那群人只能看见前方有人影打斗,当即加快脚步,朝这边赶了过来。

白苏让人假扮北魏军拿着左都督的军令跑去北门报信,说南门遭袭,东门和西门腾不出人手,请求领军派一千援军,那领军见令牌是真,而且报信之人对城中布军也知晓,便不疑有他。

但是,探知陆离率大军还有几里路便至,当下便令两千援军火速赶往南门,想一举平定南门之乱,反正狄城小的很,两个时辰能绕城跑一圈,若是直来直往连小半个时辰都不用。

倨盯着渐渐靠近的队伍,一声长啸为信号,四周陡然燃起火堆,尤其是上风向之处,竟密密的有二十余个火堆。

那领头之人大喝一声,“有埋伏快返回”

然而为时已晚,他们跑着跑着,便觉得手脚发软,虽则还没有到晕倒任人摆布的地步,但奔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马匹似乎比人稍微好些,所以,只有还在马上的那几个瞬间冲出包围。

逃了那么一两个,也无所谓,反正跑回去正好遇上陆离,指不定比在这儿死的还凄惨。

百名剑客是事先服了解药的,又是以一敌百的高手,挥剑进入两千兵卒之中,犹如切豆腐一般,从四面杀开血口,残肢断体和着鲜血四处飞溅。

那些兵卒因为中了**,连惨呼声也不响亮。

十二自从之前被须风所残之后,见到皮开肉绽便浑身发抖,十三早早的就把她的头抱在怀里,不让她看。

十三在人贩手中被倒卖时,也算是看惯了生死的,但看见这等场面,依旧脸色发白,搂着十二的手紧紧收起,连十二不舒服的挣扎都不曾发觉。

白苏上回在尚京城外遇见厮杀之时,也似这般,但当时为了逃生,便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厮杀上面,此刻盯着那乱飞的残肢,胃里一股酸水向上涌。

几个侍婢都被这残酷的画面震撼之时,只闻帷帐中嗖的一声,白苏猛的钻了出来,扶着一根枯树干吐的天昏地暗,那架势,恨不能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

香蓉忙收回魂,过来给她抚着背顺气。

吐了一会,才又在香蓉的搀扶下坐回帐中。

厮杀还在继续,对方只是中了一些**,并非不是没有丝毫反抗余地,而且他们有两千人,一大块豆腐还要切一会儿呢,更何况是杀人求生的欲望激起兵卒们的潜能,竟也能够使他们支撑着与剑客们纠缠许久,但随着火堆中**的燃烧,他们的势头渐渐弱了下去,再大的潜能,终究没能敌得过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