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剑客们奋力击毙那些负隅顽抗的兵卒时,一人一骑风驰电掣般的袭来,方才听马蹄声还在远处,只是眨眼之间,那人已经到了眼前。

暗降色的披风在夜色中犹如一条魅影,玄色戎装与黑暗融为一体,唯能看见的,是那双如狼一般的眼睛,深邃幽黑,却闪着凌厉的光芒,火光映射在他眼眸中,便宛如燎原的战火一般,铺天盖地的杀伐之气席卷而来,犹若修罗降临。

马上之人狂风似的从厮杀胶着的人群里穿过,如入无人之境,分明只是转瞬之间,可是他所经过的地方,北魏军士卒悄无声息的倒下一排,而与北魏士卒交错在一起的剑客,却毫发未损。

白苏看着陆离,心中也不由暗赞,好一个铁血将军抛去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说,这一刻的陆离着实是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这种魅力,比之白苏画的裸图上的魅惑,不知要高出几个段位,相信每一个看过他这等气魄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臣服在他脚下,不敢有丝毫妄念。

他的马停在路口,纵身下马,倨在半山腰上,几个起落迎了去。

“陆将军,我家主公在山顶相候。”倨叉手道,他对陆离的态度恭敬中带着叹服。

方才那一幕,倨比任何人都看的更清楚,陆离剑法快准狠,连一个多余花哨的动作都没有,一剑有时甚至能取下四五条性命。

陆离剑眉紧锁,顾连州只告诉他白苏在此,却没说有别的什么人,方才他只以为,那些剑客是顾连州的属下,这又哪里冒出来一个“主公”?

第198章会陆离

“你家主公,何人也?”陆离磁性犹如胸腔共振的声音,带着一丝未曾消退的杀气,令人胆颤。

倨叉手道,“禀陆将军,我家主公是纳兰氏新任家主”

尚京的纳兰氏,他也曾听说过,家主一个赛一个的俊,又一个个英年早逝,氏族不知所起,蹊跷的很,在此出现,也不知是敌是友,陆离心下生疑,却依旧是大步走上山去。

山顶的风渐渐大了起来,陆离的披风烈烈作响,他在黑色的帷帐前驻足。

倨叉手道,“主公,陆将军到了。”

“外头风大,请陆将军进来一叙。”白苏沙哑舒缓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约莫是方才吐的厉害了。

陆离只言未说,挥手挑起帐幔便躬身走了进去。

白苏脸色苍白,瘫软的靠在香蓉身上,香蓉给她揉着太阳穴,这情形,乍一看还倒是权贵带着爱姬郊游来了。

陆离凌厉的目光定格在白苏玲珑的五官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纳兰氏?”

与此同时,他身上陡然迸发的杀气,令整个山头的人都为之战栗。

白苏本就不准备瞒着他,她与陆离虽然闹了许多不愉快,到现在也不认为他是个好人,但无疑,陆离此人不会用那些卑鄙不入流的手段害人,他若是想杀人,定然提剑便取了那人性命。

“久违了,陆将军。”白苏笑吟吟的看着他,“请坐。”

她面色苍白,却在他的杀气之下笑的从容淡然,陆离心中微微一动,在她对面的软垫上跪坐下来,杀气也随之消散。

“你做了什么?”陆离沉沉的目光紧锁着她的眼睛,无形中给人一种不能喘息的压力。

白苏道,“哦,我本是随连州之后往石城去,途经此处时恰巧撞破北魏军的埋伏,又恰巧杀了南门的守军,从一个姓左的都督口中逼问出他们的布局,因而猜测可能是赵膺设下的圈套。”

“我问的是今晚。”陆离强调。

“今晚啊,素车队中恰好带了许多**,于是便设好陷阱,用左都督的军令骗得北门援军两千,又令人假扮北魏军,提前通知东、西两门的守军,说陆将军攻城,人手不足,匡他们前去援助,大约…嗯,就是这样。”白苏仔细的回忆一下,确认自己有没有什么说漏了。

白苏这么骗守军都集中在一处,令雍军速战速决,可以避免有人逃跑报信,而且她还估算自己的能力,分担了两千人,最大限度的减少了雍军在狄城被牵绊的时间。

陆离心中惊骇,面前这个柔弱的妇人,居然如此诡诈,将五千人马玩弄于股掌之中,于是看着她的眼神不自觉的多了一丝探究,“你怎么肯定他们就会上当?”

白苏笑道,“这还要感谢左都督和他儿子,赵膺以五千人做饵,然区区五千人如何能敌得过陆将军的铁骑?因而这些人必然是有来无回的,左都督若是知晓此事,定不会带着自己儿子陪葬,他们之所以轻易上当,想来是赵膺骗他们说大战将在石城,此地并不重要,又或者,说是会有援军前来。”

这些品级低的将领个个都天真的要命,他们装作大军前行,而狄城距离尚京只有五百里的距离,雍军怎么可能允许他们深入一国的心脏?

要不,怎么都只能做个低级将领。

“你如何知道这五千人就不是死士?”陆离对白苏越来越好奇了,怪不得她有本事把顾连州迷的神魂颠倒,原来有手段的。

“死士?”白苏嗤笑一声,光凭景震的荒唐劲儿,还有左都督不惜一切的要救他性命,也能判断这群人压根就不是能豁出性命的。

但白苏总不能说她用非常手段逼迫他们,毕竟一个妇人背上“歹毒”之名,可不怎么好听。

于是只好另找一个解释,“方才篝火一燃起,那些骑兵一冲出包围,便没有返回,可见这些兵卒不仅不是死士,而且并不隶属赵膺主力军。”

如果赵膺的主力军就是这个素质,纵使他再神,也不能如此迅速的就占领了大散关,一路轻松的逼近政阳。

陆离久久没有答话,一双黑如墨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那有如实质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达人的心脏。

白苏被他瞅的浑身发寒,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有问题?”

有问题,问题大了陆离薄唇微抿,上下打量她几眼,忽然爆出一阵大笑,雄厚且有磁性的声音震的人头脑嗡嗡作响。

白苏被他吓了一跳,想离她远一些,又怕惹怒了他,只好将臀部微不可查的向后挪了挪,纵然不过是毫厘的差别,心理上却是好受了些。

陆离自然也是看见了她这动作,不知为何,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气闷。

他猛然伸手,一把将白苏扯入怀中,“你这妇人倒是有些意思,石城如今只有十万守军,若是我今日不回,德均纵有通天之能,也得被困死在里面,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香蓉惊叫声卡在喉咙里,也不敢贸然去陆离手里抢人,只是睁大眼睛,恐惧的盯着他刚毅的俊颜。

白苏眸子一颤,“连州如此信任你,你便这么对待他?他身处险境,你却在这里调戏他的妇人卑鄙无耻”

陆离裂嘴一笑,松开揽着她的手,勾起嘴角,“如此才像个妇人”

白苏微微一怔,她一听闻顾连州有危险,就立刻慌了,全然不复方才的闲适从容,原来陆离是看不惯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想必将军也看够了素的妇人之态,是否该返回石城了?”白苏催促道。

陆离眯起狭长的眼睛,隐隐透出一点危险的光芒,“少对本将军指手划脚,不要逼我出手劈了你”

陆离对白苏是有一点好奇,也有一点好感,可她画裸图之仇,郁结在心里找不到发泄出口,憋的他难受,尤其是看见白苏那一副淡然如水,没有一丝愧疚的模样,心里就更不爽了他起身呼啦一声撩开帐子,走了出去。

白苏和香蓉同时呼出一口气。

白苏还好,只是有点胆寒,香蓉就惨了点,汗水都已经湿透中衣,几缕发丝湿嗒嗒的黏在脸颊上。

多少人在陆离的气场之下,或失禁,或晕倒,香蓉还能勉强保持仪态,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呼简直跟连州有的一拼。”白苏算是比较淡定的人了,但她就是很怕顾连州,尤其是他发火的时候,但又爱极了他冷酷的模样。

可是对陆离,就只有怕了。

“小姐…陆将军,像,像是还没走啊”香蓉一便擦汗,一边向外看。

白苏蹭蹭的挪到帐子边围,从缝隙中向外看。

冬夜的风冷彻骨,刺的人眼睛发疼,一袭玄色戎装,绛色披风,宛若雕像一般迎风而立,披风扬在身后宛若一面旗帜,猎猎作响。

陆离久经沙场,自然不会对战事儿戏,白苏方才只是有些慌了,现在静下来想想,他只身一人来此,想必大军都已经先返回了,骠骑大将军之下,还有各种将军、副将,不可能事事都要陆离亲为。

白苏也不催促他,但是也不敢先走人,便就这么缩在帐子里,香蓉壮着胆子跑下山去拿了一条薄被给白苏披上。

白苏忽然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攥着两个麻烦呢,虽不情愿,还是从帐子里挪到了陆离的身边。

“陆将军。”白苏讪笑着,盯着他刀刻一般的侧面。

陆离连头也没转,毫无情绪的蹦出两个字,“何事。”

白苏也没有太高要求,她还怕陆离直接无视自己,能理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孝节公主和康乐郡主也在此呢,将军可否派些人送她们回尚京?”

白苏心想,你要是不派人,我可就随便找个地方把她们扔了。

陆离忽然转过头,“孝节公主是德均的正妻,你便不嫉妒她?还救她?”

陆离在边关,恐怕对这些事情不很关注,不知道孝节公主同剑客“私奔”一事。

本来白苏想说,孝节公主已经被退婚了,而且名声尽毁,她有什么好嫉妒的,但听陆离的语气似乎缓和不少,仿佛对她这种作为很是赞赏,白苏立刻抓住时机表明态度,楚楚道,“夫主便是素的天,他的妻子,素便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周全的。”

陆离点点头,“难怪德均如此重视你,原也有几分贤德的。”

白苏抽了抽嘴角,暗自思忖,难道这陆大将军居然是喜欢“圣母型”的女人?

简直是没品位白瞎了一双贼拉狼的眼。

“原本孝节公主坚持要去政阳,但是妾刚从那里过来,知道政阳战事将起,素担心夫主在前线万一挂心公主安危,不能全心迎战,岂不危险?素几番劝公主,她却不领情,只道我是存了私心,所以至今未果。”白苏继续塑造自己光辉的圣母形象。

白苏见陆离没有回应,幽幽道,“素也确是存了私心的,若是公主在政阳出了什么万一,将来夫主知道是因素没有劝解,心中怨嫌,素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话一说,陆离果然有几分信了,想起白苏对陆扬说的那一番话,便更觉得白苏是个善良而且识大体的妇人。

不过,他也没有被白苏牵着鼻子走,毕竟她的不良形象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而且方才就是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妇人,令五千人马无一逃生。

第199章被欺负了

“想要我派人送她们回去,也无不可。”陆离薄唇勾起一抹笑意。

白苏心知他定还有下文,便眼巴巴的等着他继续。

“令你的属下全部回去,你独自随我上战场。”陆离存心是要报复一番,否则他非得憋出毛病不可。

白苏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她心里实在是一万个不愿意,既然顾连州没有危险,她作何要巴巴的跑过去受罪呢?

“莫非你不愿意?与自己夫主同生共死也不愿意?”陆离斜睨着她。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她不去也得去啊。

“我带个侍婢行不行?”白苏争取最后的福利。

陆离冷声道,“这是上战场,不是郊游”

夜风冷冽,白苏拢了拢身上的薄被,一时有点不知该说什么。

而陆离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双手拄着长剑,迎风静立,似是给白苏准备的时间。

即使再不愿意,白苏也将倨叫了过来,吩咐他率剑客们回纳兰府,路上多照顾十三她们几个。

不同与白苏的忧心忡忡,倨却是放心的很,叉手朗声对陆离道,“我家主公就托将军庇护了”

“你家主公,自有顾德均庇护。”陆离不咸不淡的道,他话中意思却是与白苏撇清关系了,她是死是活,跟他没关系。

以陆离的身手要保白苏平安,纯属举手之劳,但人家不愿意又能如何,倨也不禁忧心起来,偷偷给白苏递了个眼色,询问她要不要偷偷尾随保护。

白苏轻轻摇了摇头,陆离这是要拿她出气,万一让他发现自己不遵守约定,成日的找她麻烦可就不妙了,陆离是顾连州的朋友,她也不想恶交,能尽力挽回便挽回一下吧。

遂道,“陆将军乃是大丈夫,难道会袖手旁观我一个弱质女流受难?放心吧,你只要保护好十三她们安全返回尚京。”

倨本就钦佩陆离,听白苏这么一说,立刻放下心来。

安排好一切,白苏走到陆离身边,道,“孝节公主和康乐郡主暂且由倨护送,请将军派人途中接应,素不想纳兰府牵扯进此事,请将军谅解。”

她坦诚布公的对陆离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陆离果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淡淡的哼了一声,当是应了。

夜色中,看着倨他们退下山去,白苏心里发苦,嘴里也发苦,这苦已经蔓延到了脸上。

陆离余光撇见她苦瓜似的小脸,心中说不出的爽快。

“陆将军…”白苏身上还披着那条薄被,凑到陆离身边。

“走吧。”陆离也不看她,提起剑转身便走。

白苏只好跟着在身后一路小跑,陆离人高腿长,夜视能力也极佳,下山自是轻松无比,白苏可就惨了,跟在他后面磕磕绊绊的跑着,后来发现被子有些碍事,但她怕冷,又舍不得扔,只好停住脚步,把被子叠起来,才又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已看不见陆离的人影。

“唉”灰暗的前路,由此可见一斑啊白苏不禁为自己未来的几日忧心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跑下山的时候,倨早已将车队整好,在官道上,随时可以出发。

原本倨见陆离面色不虞,生怕他们黏黏糊糊的告别会令他不耐烦,便把香蓉她们都带下了山,却不想,竟是苦了白苏。

十二见白苏现在就被陆离欺负,早已经哭成个泪人,她们家小姐以后几日可怎么过啊十二往前走了几步,想与白苏话别话别,却见陆离一身煞气的靠在道旁的树干上,到底还是止住了脚步,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看着白苏,那模样仿佛是骨肉分离。

“主,这是奴婢收拾的包裹,您带上。”十三怕是除了白苏以外,最能忽视陆离的人了。

陆离向来对勇者格外开恩,便没有制止她递给白苏的硕大包裹。

白苏又把倨拉到一边,耳提面命的交代他,不准对孝节公主心软,最好是能用**把她们弄晕,一直到交给陆离派去的人。

倨也知道定然是事情紧要,白苏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所以也向白苏保证绝不会大意。

依依惜别,白苏抱着大包裹,纤弱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道上目送车队远离,说不出的辛酸。

连陆离这样的硬汉也都不禁有些心软了,大步上前来,接过包裹系在马上。

白苏可怜巴巴的站在一边看着他做完一切,又从旁边林子里又牵出一匹白马,“你骑这匹。”

白苏瞪大眼睛,“骑马?没有马车?”

“你若不怕德均死,天亮之后我去找一辆马车,咱们慢慢走,本将军有的是时间。”陆离把马缰一甩,翻身上了那匹黑马。

白苏立刻狗腿的道,“还是骑马好,骑马方便…可是我不会骑马。”

陆离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像看怪物一般,“雍国的娇娇哪有不会骑马的”

他此刻似乎也隐隐意识到,自己仿佛惹上了个**烦,但转而一想,也不过是不会骑马而已,便道,“与我共乘一骑,或者自己呆在这里,你自己选。”

这什么烂选择,分明是只有一条路,白苏心里早已经不知道捅了他多少刀,面上却是不能得罪他,毕竟在见到顾连州之前,小命还要靠人家保着。

“那有劳将军了。”白苏逼着自己冲他笑了笑,但是站在马下,着实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坐前面吧太暧昧了,坐后面吧又怕自己被甩下来,这些都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她根本爬不上去。

陆离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又觉得,这妇人有时候看起来也还算顺眼,便伸手道,“上来吧。”

白苏忙拽住他,他能帮个忙就很不错了。

而且陆离与顾连州处的不错,还不至于调戏他的妇人,随便他把自己放哪儿吧,白苏已经准备慷慨就义了。

陆离臂力惊人,白苏只觉得自己被轻轻一拉,便如飞起来一般,朝他身后掠去,眼看就要撞到马背,白苏赶紧骑上去。

在陆离的控制下,她稳稳的坐在了他身后。

也没人提醒她准备好,陆离马缰一甩,马匹如风一般的冲了出去,白苏一惊,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嫩嫩的小脸重重撞上了他玄色的铠甲,这一重击,鼻子酸痛难当,白苏纵使再能忍痛,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白苏恶向胆边生,管他和顾连州什么兄弟情义,此仇不报,她就不姓白了

第200章死里逃生

一个重撞之后,不过是眨眼之间,白苏的怨念还没发散完,身子便如落叶一般往马下飘。

这种情形之下,人求生的本能自然爆发出来,手中能拽到什么便是什么,她急乱之下也只觉得抓住一块布,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好歹是没有坠马。

可就在这时,马匹嘶鸣一声,扬起前蹄,硬生生止住了,只听“刺啦”的裂帛声,白苏手中还拽着布,身子却失重跌落在地。

白苏在地上蠕动几下,伤筋动骨的痛还未缓过去,纤腰被一物卷起,身子再次被抛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白苏落入一个宽广的怀抱,而她方才躺着的地方赫然插着七八支羽箭。

白苏缓了缓晕晕的脑子,定睛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却是结结实实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夜色朦胧之中,影影绰绰几百名兵卒将他们围困在中间。

陆离冷哼一声,“赵膺忒是阴毒”

他手中卷着白苏的马缰稍一用力,将她拽入怀中,马缰一甩,黑马闪电般的奔跑起来,白苏被他护在怀中,只能听见嗖嗖的破风之声——是箭意识到这一点,白苏丝毫不敢乱动,生怕影响陆离。

紧接着,便是不绝于耳的叮叮当当,破空而来的羽箭,在陆离身后两尺之处被他用长剑挡住,剑影横扫成片,把二人的身影严严实实的罩在其中,那些羽箭纷纷被斩落。

转瞬之间,马驮着他们已经跑出七八十丈远。

这时候制作精良的弓箭射程约莫在五十丈左右,若是臂力大一些的武将,也有能射出六七十丈还可穿石。

正当白苏松了口气时,只闻身后又是一声破风。

陆离余光微微向后一瞥,顿时心中凛然,他发现那只羽箭与别的不同,箭头上闪烁这幽绿的光芒,若不是速度太快,会误以为它是萤火虫。

蛊箭陆离脊背绷直,全身心戒备。

箭分很多种,常见的就有普通箭矢,还有在箭头上淬毒的毒箭,另外还有一种便是大巫使用的蛊箭,这种箭,甚至不需要刺入皮肉,只需沾上便可令人中蛊。

眼见箭矢逼近,陆离长剑一挥,竟生生的将箭头从中间劈成两瓣,带着荧绿色光芒的箭头坠落在地,而箭身向着两侧射去。

“莫要让你自己的剑沾身。”黑暗中,一个冷冽的声音在一片杂乱之中,却显得尤为清晰。

陆离立刻将剑拿远离身侧,沉声对白苏道,“你自己抱住我。”

方才陆离一手用马鞭裹住白苏,一手挥剑,全然放弃了马缰,眼下要加快速度,陆离必须要腾出手给马匹指令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