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一会儿,那人居然还没有放开的意思,白苏不悦的皱眉,下意识的朝那人看过去,视线中出现了一张憨厚涨红的脸,对上白苏隔花掩雾的双眼,憋得涨紫,似乎更加难以自拔。

“放开”白苏冷声道。

那卫士顿时回过神来,猛的一惊,连忙松开搂着白苏的手,慌张的单膝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属下…不…不是有意冒犯娘娘,请娘娘息怒”

白苏垂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立刻归位。”

“是”四周的侍卫都连忙站回自己的位置上,白苏清楚的看见夏花眸光微转,在蜡上扫了一眼,她唇角微微一扯,不咸不淡的转向夏花,“你若是敢直接出手刺杀我,我倒也佩服你的胆量,下次再用如此幼稚的手段,可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

白苏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唰的集中到了夏花身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冤屈还是气愤,夏花脸色青白,眼睛似乎都能喷出火来。

白苏的神情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夏花根本分不清她究竟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故意把脏水泼到她头上。

夏花是武功高手,在场也只有她一个人看见了方才有另一个卫士拉扯了白苏一下,但她的段数明显比那侍卫略低一筹,只觉得是那人力气不抵左手边的这名卫士,被左手边得卫士抢了先。

白苏拢着袖子,手中攥着字条,心里总不能安宁,好在她昨晚睡的晚,在水榭上坐了一会儿,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呵欠,春徐问她要不要进去休息,她便从善如流的回去了。

白苏睡觉的时候从来都不许她们进入寝房内,是以所有侍婢都识相的留在了外面,白苏扯过锦被覆盖在身上,把被窝半敞开来,透入丝许光线,看见那张小纸条中写着:八月二十八,子时。

看完纸条,白苏暗忖,八月二十八,不就是明晚?她昨晚还听春徐说宁温要在太平城举行封后大典,她身为主角之一,定然是要早到做准备,以免出什么纰漏,但是她现在也不曾听到正道的消息,心道,莫非宁温已经放弃她了,准备另封他人?

不管如何,举善堂的人办事向来很靠谱,这一点白苏很有信心。她欢喜的把纸条塞进怀中,打算晚上沐浴之时毁掉。

终于收到了可以逃离的消息,白苏平静无波的心雀跃起来,将午后那一丝丝的睡意冲的一丝不剩。

她这厢欢喜着,却不知暗地里举善堂那名斥候简直要吐血了,他混进凤栖殿的护卫中已经有五六日了,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手脚,他把纸条埋进饭盆中,谁知白苏饭量那么小,明明只有三小碗饭量的饭盆,每每都只是少了上面一点,而宁温为防后/宫有人图谋不轨,对于白苏的饮食特别小心,用食时,必须有人在场,必须由侍婢先试吃,导致斥候事后又不得不想办法把纸条给毁掉。

曾经最悲催的一次,是用弹指功把泻药放进侍婢们平时引用的茶水中,谁知本该是春徐轮值,居然临时换了夏花,夏花对这些江湖用毒特别敏感,为了试探谁是下毒之人,她竟将那茶水热了热,给附近的每个侍卫都倒上一杯,斥候也只好面不改色的饮下苦果,结果整整腹泻了一夜。

而今日设计的整个计划是这样的:斥候听说白苏喜欢晚上来这个地方赏景,又恰好他被临时调到后面值守,于是天还未亮他便偷偷潜到后面抹蜡,刚抹了巴掌大小,发现迎着光竟然能看出一丝痕迹,他是好不容易才潜进来的,万一打草惊蛇就糟了,便连忙住了手,准备等明日晚上值守换班时,直接往上面抹油。

所以当时白苏忽然跑起来,又忽然滑到时,他楞了一瞬,待冲上去时,虽然被人抢了先,好在也险险的把纸条交到了白苏手中。

就这么简单的一瞬,因着这未完成的小半个巴掌大的蜡,竟然完成了任务这是说明他技术很烂,但人品不错吗?这对一名优秀的斥候来说,委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其实那一小块能不能滑到人还难说,白苏不过是抱着试探的心理,连踩加演,才勉强达到效果。

白苏兴奋了一会儿,渐渐有些疲累,正在她半睡半醒之间时,忽然一个尖细的嗓音毫不留情的穿透耳膜,“太后驾到”

春徐在门外轻声催促道,“夫人,请起塌,太后来了。”

白苏心中一动,见房门还是半敞着的,连忙道,“把门关上,我胸口乳液浸湿衣物,要换衣才能见太后。”

白苏这个不喜人伺候沐浴更衣的怪癖,几人也都有些习惯了,而白苏常常涨奶弄湿衣物也是事实,也无人多疑,春徐手脚麻利的将们带上。

白苏脱兔一般的冲到香炉前,将纸条丢进香炉中,亲眼看着火舌把纸条吞没,这才放心的披上一件外衣,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穿上木屐便出去了。

“夫人,天冷了,可要着履?”春徐目光落在白苏的脚上,看着她捉着素袜穿木屐,觉得实在不成体统。

“不用。”白苏一甩广袖,伸出手去,春徐和秋香忙走到两侧搀扶。

待到了主殿中,太后已经在主位上垂眸饮茶。

寺人见白苏来了,张开口却是哑住了,白苏身份尴尬,他还真不知该怎么通报,唤皇后吧,还没正式册封,而且难免会得罪太后,唤夫人吧,眼看着白苏就要被册封了,万一得罪这个新后,也不大妥当,思虑之下,索性不报了,给白苏行了标准的大礼之后,一溜烟的跑到太后身边,躬身在小声禀报白苏来了。

“嗯。”太后眼皮也不抬一下,随意的应了一声。

举善堂的时间已定,白苏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树敌为好,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后/宫最大的。

“民妇拜见太后。”白苏在一众面面相觑的宫人面前,竟给太后行了个匍匐大礼。

在场的宫人中少不了娇娇们安排的眼线,他们眼见这一幕心思各异,唯一共同的想法是:马上就是婆媳了,按道理来说,只需请安便好,像这样自称“民妇”,又行大礼,真是不知道演的哪一出。

太后一扫方才的冷漠,忽然抬起美眸笑意盈盈的柔声道,“快坐吧,哀家听说你午间摔了,特地过来看看,看样子却也没伤到哪里。”

“托太后洪福,民妇无碍。”白苏也一改之前那种从容淡然的模样,垂头恭谨的道。

太后见这到这个情形,还心道白苏妥协了,否则也无需这样放刻意的低姿态讨好她,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像是松了口气,“无事就好,无事就好过几日在太平城举行封后大殿,你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民妇有话想与太后说。”白苏目光微微在周围的宫人身上掠过。

太后从善如流的挥挥手,令周围的人都退下去。

数十宫人如潮水般的退了出去,空旷的大殿中就只剩下了三个人,除了白苏和太后外,还有太后身侧一个寺人。

既然太后不曾让他退出去,想必是太后的心腹了,白苏便直接开口道,“请太后赐民妇一瓶毒药。”

太后美艳的脸上有一瞬的诧异,眨眼之间又恢复平静,不由好奇道,“当今皇上的风姿,便是太祖皇帝也难及,想来天下再也寻不出这样俊美之人了,他对你可是一心一意,你便不动心?”

白苏依旧是垂着头,舒缓而微带沙哑的声音淡淡飘散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民妇只有一颗心,已经给了出去。”

太后静静的看了白苏一会儿,嗤笑道,“是给了皇上,还是给了你那夫君?”

白苏皱眉,她知道太后说的是素女同宁温那一段,这段不属于她却影响她很久的感情,她并不想多做解释,只俯身固执的道,“请太后赐药,或者,求太后行个方便,将那些侍婢调开一个时辰,民妇自行了断。”

“回答哀家。”太后不理会她,依旧接着方才的话题。

“是民妇的夫君。”白苏答道。

太后忽然笑出了声音,清脆的笑声中夹杂着一丝痛快、一丝伤感。

白苏抬头,便看见那双美眸中含着泪花,笑而垂泪,目光中复杂的情绪,令这位本就绝艳的中年美妇,一时间美丽不可方物。

太后果然是恨宁温的,她的夫君,她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通通都是毁在宁温手中,即便宁温还念着昭德公主对他的好,留下其母,并尊以太后,却依旧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这无疑给白苏一个空子可钻,在她庆幸的同时,也隐隐了解了宁温的悲哀。

若生在平凡人家,他大可快意恩仇,然而从一开始他就失去了这个资格,报仇,势必将自己推上一条孤绝之路,然而若是经历了宁温的经历,恐怕少有人能做到放下仇恨。

第280章横生枝节

“哀家喜欢你的烈性子。”太后缓缓起身,微微抬手,她身侧的寺人立刻双手托着她的小臂,太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苏,道,“无论如何,以后,哀家都不希望再看见你。”

她这话外音是:你若是自己不死,哀家就亲自动手。

在太后的心中,白苏不过是个普通妇人,断不可能逃离皇宫,所以她对白苏的话也没有太多怀疑,不过太后也不是没想到她会逃跑,所以雍容华贵的身姿行至殿门口时,侧头对身边的寺人道,“若是发现有人胆敢诓骗哀家,直接处理了便是。”

太后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平常的声调让白苏也能够听得见,白苏知道,这是警告。

外面此起彼伏的“恭送太后”声音响起,白苏起身回了寝房,不出所料,寝房中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是被人搜过了。

看来,她身边的侍婢中,是有太后的眼线,今日白苏在反常行为之下接触了一名卫士,任白苏再想象力过剩,也只想到太后是怀疑有人给她传递消息,可事实的真相是,有人添油加醋的与太后讲了今日中午那名木讷的侍卫神情暧昧,还特特握了白苏的手,这种情形很明显,有奸/情。

这种事情在皇宫之中屡见不鲜,纵然宁国的风气比雍国要保守一些,却也没到女子给男人抛媚眼就浸猪笼的地步,甚至各家后院的妇人**之事也屡见不鲜,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而在皇宫后院更是盛行,毕竟皇上只有一个,总有些人是不甘寂寞的。

**虽然如家常便饭,但抓到同样是要严惩,在宫中更是如此。

一般情形,宫中**可减少众人对皇上的渴望,处于高位的夫人们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还会帮忙遮掩遮掩,关键时候还能拿出来威胁对方为己所用,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白苏不知道,也不甚感兴趣,她更在意的是,既然她身边有太后的人,那么把她们调离是很容易的事情吧?不过即便在容易,今晚是来不及了,明日白天又不方便行事,太后最有可能是会选择明日晚上。

至于用毒,比较容易被顺藤摸瓜,但若是明日白苏随宁温一同前往太平城,恐怕太后也不介意用一回毒。

如果是前者,恰好与白苏逃走的时间相差不远,即使不是子时,对白苏来说也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次日,白苏依旧没有接到前去太平城的消息,于是便安心的等待夜晚的来临。

一整天,夏花看白苏的眼神都很奇怪。

所有人都认为白苏被封后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可事到临头竟换了人,侍婢们不敢揣摩皇上的心思,但目光中明显不比之前的恭谨,甚至有些大胆的,更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白苏。

“你真不想当皇后?”既然白苏当不上皇后,夏花也没有什么好忌惮的,她在宁温身边不单单是侍婢,也算半个食客,所以对于皇贵妃以下级别的女人,客气点是给面子,不客气也没人敢拿这个缘由治她的罪。

白苏手中握着一大把侍婢们早晨从御花园中折来的花,往钵里摆弄,这时候没有花泥,白苏就用一般的软泥来做底座,她正在折腾一株白色的小雏菊,听闻夏花这话,动作微微顿了顿,认真思考了一下,答道,“若是我夫君是皇帝,我自然是想做皇后的。”

语出惊人啊,一屋子人被她这句话震的头脑发懵,时下言论自由,有时候一些士子在公共场合大肆指责皇帝的不是,但君权之上的社会里,这个比方还是要被拖出去砍了的。

提意见、建议甚至责骂,都可以,但不能有谋朝篡位的思想。

夏花倒是不甚在意,在白苏对面盘膝坐下,“雍国的那个连州公子是你夫君?”

即使夏花冲撞过白苏,又给她下毒,但她依然很欣赏这个女子,至少她爽直坦白,有两分酷似李婞的真性情,想起李婞,白苏抬头看了夏花一眼,复又垂眸。

“你不答话,就是默认了?”夏花道。

“不错,是他。”白苏淡淡道。

白苏此话一出,十几个目光唰唰的集中在她身上。

春徐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苏,她还猜测,两人之间是故友。

当时顾连州和白苏就是在这个寝房中见面的,他们之间根本不像是要分离的夫妻,反而宛如朋友一般,平静的令人难以想象他们有什么再过于亲密的关系。

屋里一片静默,只有白苏摆弄花草的窸窣声。宁温没有下令放人,也没有下令将白苏打入冷宫,是以,这里除了夏花敢用那种语气随便与白苏搭话,别人却是不敢的。

夏花静默一会儿,道,“那也难怪了,若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才可恨”

白苏微微一笑,把手中一枝紫色的麦冬斜斜插进钵中,随着麦冬一根根的加入,整体呈现了一个半扇型,白色雏菊高低错落,甚是清雅美观。

十三早就在宁国也开了一家花境,生意还不错,宁国的花境主要以建造园林为主,也卖盆景和花束,所以众人虽觉得美,对这种东西却也不陌生。

“你们皇上封的皇后是谁?”白苏端详着接近完成的插花问道。

夏花是宁温身边的近卫,自然比旁人多知道些,反正事情已经成定局,便道,“妫氏,清女。自从出了个伏翛大巫,妫氏支族的身价倍增,清女能被选为皇后也是意料之中。”

白苏不予评价,第一眼看见妫清时,发现她身上那种清冷的气质与妫芷有些像,这令白苏倍感亲切,以为是妫氏家族的血脉遗传因素,他们家的女儿都是如此,然而妫芷毕竟只有一个妫芷,妫芷清冽的眼眸丝毫不沾染世俗,为人也丝毫不世俗,而妫清,也不过是个挣扎谋求高位的普通女子罢了。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白苏还特地多吃了两碗饭,以便晚上逃跑时更有力气些。

然而这落到旁人眼里,便觉得这妇人简直脑子有问题,眼看近在咫尺的后位成了空,竟然还能吃的这么香在水榭上坐了一会,天色方才擦黑,白苏便就寝了,睡前,还将一件窄袖的罗裙放在了床边。

白苏睡眠极浅,约莫亥时,她便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刻意放轻的脚步。

“张颌不是随内侍大人去了太平城么,叫我等作甚?”春徐压低声音道。

“嘘——”秋香忙拽着春徐下楼去。

春徐口中的内常侍大人是皇帝身边的领头寺人,相当于大内总管的职位,白苏不知道张颌是谁,但听春徐话中的意思,此人是内常侍的下属。

想来,应该是太后如约将人支开一个时辰,以便白苏“自杀”。

白苏静静的聆听,确定人已经走远之后,连忙起身,把罗裙穿上,然后把头发在头顶窝上一个髻,虽然丑了点,但重在结实。罗裙虽显得有些碍事,却总好过曲裾裹着腿,迈不开步子。

做完这一切,白苏翻身上塌。

她刚刚扯上被子,后窗处便有一侍卫翻窗进来,白苏觉得有些奇怪,不是约好了子时么?怎么提前来了?莫非是见侍婢恰好都不在,所以提前了?如此想着,白苏扭头看去,看见的却不是举善堂的任何人,而是前日在水榭上扶住她的卫士那卫士似乎也没想到白苏会忽然醒了,被她一双隔花掩雾的眸子一登,他顿时想起了前日入怀的柔软和幽香,不禁热血沸腾,一张端正的脸涨的通红,见白苏张口欲叫,倏地翻身上塌,捂住她的嘴,喘着粗气道,“不要怕,不要怕,我只求与你一夕之欢,日后为你出生入死也绝不皱一皱眉头。”

他这么说,根本不是在征求白苏的意见,而是霸王硬上弓,反正有了苟且之后,一般的宫妃都不会抖出去,木已成舟,多了个可供驱使的人,她们也不亏。

炽热的吻落在白苏修长的脖颈间,另一只手已经抚上她的高挺的胸部,那卫士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如此娇小的女子,居然这么有料。

白苏压下心慌,柔软的唇艰难的张开一条缝隙,伸出舌尖轻轻一扫卫士粗糙的手心,黑色的羽睫掀开一汪脉脉秋水,楚楚的盯着那人。

卫士大脑轰的一声,兽性全部被勾了起来,白苏发现他眼里的变化,连忙吱唔了几声,抽出手往下掰他捂着她嘴的粗糙手掌。

“你,你同意了?”卫士试探着问道,他心里还是希望白苏能配合的,**虽有**的乐趣,可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一个这么吸引人的美姬,所以难免希望更加尽兴。

白苏连忙点点头。

那卫士松开手的同时,便欲将把唇凑上来,白苏急道,“等等,我有话说”

强忍着卫士在她胸上不断揉捏的不适,白苏幽幽道,“你也知道,我一直被看的紧紧的,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凤栖殿,你不觉得今日一个人都没有很奇怪吗?”

卫士在白苏脖子上不断亲吻,含糊不清的道,“皇后之位另有他人,那些侍婢都是捧高踩低的狗奴,对你不上心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要忧心。”

白苏翻了个白眼,立刻带上哭腔,“你这是在把我逼上绝境啊昨日太后得知你抱了我一下,便怀疑我与你有奸/情,还让人特地搜了我的寝房,今日就忽然出现这个空缺,恐怕是想捉奸在床,你真的如此不怜香惜玉吗”

白苏心中忐忑,也不知道她说这些有没有用,若这人是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人,恐怕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但她还是得赌大多数人还是把命看的比较重。

第281章那厮把你睡了?

“真的?”卫士虽这么问,心中却已相信了几分,昨日确实有人拿着太后的令牌进寝房搜查。

白苏自然看出他的yu火退了不少,立刻道,“你快走吧,不然一会儿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不如等后半夜你再来。”

那卫士觉得白苏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既然他能够轻松的进来一回,定然就能进来第二回,虽是做了决定,他依旧不甘心在白苏胸脯猛揉一阵,才起身。

就在他刚刚起身的那一刻,只觉腹部一阵剧痛,一时间还不曾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白苏便如脱兔般得从他身下钻了出去,跑开三丈远,已经接近寝殿门口,手脚飞快的把门打开,准备一有情况就冲出去。

那卫士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腹部扎着一根银簪,鲜血不停的向外流,他没想到,一个如小猫儿似的纤弱妇人,居然会如此狠辣。

“我劝你最好别动。”白苏声音冰冷,她白苏什么时候随便谁都能占便宜了伤不了宁温那只狐狸就罢了,若是连一个卫士都能吃了豆腐之后拂袖而走,她也不用混了。

想到那双在自己胸上揉捏的手,白苏都恨不得把那人的手给剁成肉酱,看着那卫士双目血红的挣扎着要起来,白苏连忙收敛心神,她知道,若是这卫士豁出去,也绝对能在这种情形之下把她置于死地,想到此,她稍微放缓了声音,“脐下处,是气海穴,气海对于你们练武之人有多重要,想来无需我多言,你若是再乱动,不光一身武艺不保,连小命也会保不住。”

听闻此言,那卫士果然止住了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白苏有研究古代酷刑的特殊爱好,自然对人体的穴位很清楚,其实脐下又何止一个气海穴脐下三寸关元穴,刺中之后,静脉及肋间神经震动肠管,气滞血淤,若是不及时请医者医治,不出一个时辰就会丧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卫士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和热量都在不断的流逝,脸色也渐渐青白,他此时隐隐意识到自己上当,却已经晚了,四肢再也没有力气支持他挪动半步,瘫软的身躯顺着塌沿缓缓滑落下去。

子时一到,举善堂的斥候便准时从后窗翻入,看见满榻狼藉,躺在血泊中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卫士,和贴着殿门站立脸色有些发白的白苏,也大概能够猜想到发生了何事。

“属下雷胥,见过主公”举善堂的斥候跪拜在白苏脚下,心中对白苏实在佩服的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竟然能徒手杀了一个壮汉。

“雷胥。”白苏声音舒缓,细微的颤抖只有她自己能够分辨,这毕竟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杀人,她飞快的收拾情绪,道,“走吧”

“是”雷胥瞥了一眼榻边的人,除了腹部的一根簪子,没有任何伤口,单单刺中腹部能够致死吗?雷胥不是杀手组的,危机时刻却能充当杀手,他对这些很感兴趣。

雷胥携着白苏柔软的身子,忽然明白了那个卫士为何会冒死偷香,光是这样抱着,半边身子就酥了,正常男人都会采取一些行动。

但长久对于心智的磨练,早就令雷胥在执行任务时不带一丝人情味,所以只是几个起落间,他便已经恢复心如坚冰的状态。

水榭上的守兵已经被举善堂的人全部放倒,湖水上停了一叶扁舟,舟上是一个带着斗笠的魁梧男人,雷胥携白苏如蜻蜓点水般得落在州上,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立刻挥舞起桨,舟宛如脱弓的箭矢一般倏地冲出两三丈远。

两岸的守军似是中了**,随着扁舟的前行,他们不断的倒下,十分平顺的行出了两里远。

湖上飘着淡淡的雾气,但不足以阻碍视线,白苏能清楚的看见前方几十丈的地方,燃着许多火把,在湖中央摆成一排长龙,不由问道,“前面是怎么情形?”

“禀主公,那是碧波殿,建在水上,把湖水分成两半,有重兵把守。”雷胥答道。

白苏松了口气,原来是相当于城墙的存在,而不是堵截的追兵。

白苏的逃跑计划中只有建邺城中的,至于皇宫内部的结构,没有地图,也不能做出详细计划,而且情况最是多变,于是便由举善堂的人自己做拟定计划。

看着越来越近的火光,白苏越来越心惊,好在她平素便是个淡然的人,在这种情形下,尚能够自持,保持一定程度的镇定。

按照火把的数量来算,碧波殿至少有两千守军,或许还有更多,相比来说,还是陆离上回选的途径最为保险,但白苏知道,越是这种守备森严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有漏洞可钻。

后方凤栖殿还不曾传出动静,可见白苏失踪之事,还没有传到碧波殿来。

小舟沿着湖边悄无声息的向碧波殿右侧的廊桥接近,白苏屏住呼吸,神经紧绷之下,六识都逼平常敏锐了几分,在靠近廊桥约莫十丈远处,明显听见桥上一声声闷哼,火把乱晃一阵,又恢复平静。

划船的男人,径直从廊下划了过去。

白苏还以为是举善堂做了突袭,雷胥却忽然戒备起来,将白苏猛的拉到自己身边,肃然问道,“阁下是何人?”

白苏心中微微一惊,目光盯着那人微抿的薄唇,和刀刻一般的脸部轮廓,试探问道,“陆离?”

那人手上划船的动作不停,却微微抬头,狭长幽黑的眼眸戏谑的扫了白苏一眼,磁性犹如胸腔共振的声音道,“怎么不以为是顾连州了。”

白苏早该猜到,以陆离的性子,定然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他在宁国皇宫吃了瘪,也定然要在这里找回场子,不仅要把白苏救出去,恐怕还要把宁宫弄个鸡飞狗跳才能作罢。

“可惜宁温那小白脸不在。”陆离似乎觉得杀了人家两千精兵还不过瘾,颇有些遗憾的道。

白苏翻了个白眼,“他要是在,你还能在人家家里这么狂?”

陆离蓦地把斗笠一摘,一双星眸寒光带锋的射向白苏,“你信不信老子这就把你丢下船去”

白苏扁扁嘴,不再做声,陆离出了名的说到做到,她还真怕他把自己丢到水里去。

白苏不接话,陆离速度飞快的划着船,仿佛把一腔怒火全泄到船桨上去了,导致速度比方才快了一倍。

过了好一会,陆离闷闷的道,“宁温那厮把你睡了?”

唉,好久不见,小陆同学还是这么的耿直…

第282章看禁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