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险些被自己喘气呛着,她没想到,陆离沉默了这么一会儿,竟然总结出来这么个结果。

“没有”白苏淡定的道,她实在很好奇陆离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便反问,“为何这么问?”

陆离冷哼道,“你不是说过,妇人被人睡了之后,多半会死心塌地吗?否则你方才为何帮宁温说话”

白苏有些懵,她自认为没有胆子明目张胆的调戏陆离,怎么会说出那种话?何时说过这句话?还有,她什么时候替宁温说过话吗?

好吧,就算方才说那句“他要是在,你还能在人家家里这么狂”,有点捧高宁温的意思,那么前半句呢?

回忆来回忆去,白苏也没想出任何关于“睡不睡”的线索,难道夏花燃的紫研花香让她记忆力衰退了?

这让记忆一向极好的白苏有些纠结,拧着眉头想了好许久,直到陆离挟着她翻越宫墙时,才猛然想起来,原来是她之前所写的禁书里的句子。

“你还看禁书?”白苏被陆离箍在怀中,很容易就凑近了他的耳朵,用十分专业的八卦口气问道。

陆离声音冷硬,“男人看禁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妇人写禁书才是怪事”

白苏扁扁嘴,“你这张嘴简直堪比妫芷了”

陆离扭过头,不再理她。

三人一路轻松的出了皇宫,显见障碍物全部被人清理掉了。

雷胥的余光从陆离身上飘过,他是举善堂之人,自然知道他们的计划中并没有扫平皇宫守卫的一项,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能够在他们举善堂的眼皮下悄无声息的灭掉守卫军,可见他不但不负铁血将军之名,同时还是个搞暗杀的高手。

雷胥用一路用暗号通知举善堂他的动向,直到建邺城郊的一片密林中,两方人马已经聚首,陆离带的人居然有两千余,这么庞大的队伍,竟然没有被宁国都城的守备军发现?举善堂众人不由得打心底钦佩陆离。

白苏虽觉得他厉害,却也没到震撼的地步,宁国刚刚落入宁温手中,国内势力本就纷乱不堪,纵然宁温花了一年时间整顿,但扎根于朝堂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重臣和各族势力,哪里是短短时间能够理清楚的?因此城中守卫定然有很多空子可以利用。

而且,近几十年宁国军队一向弱的厉害,又经过与大雍一年之久的战争,元气大伤,恐怕就算陆离现在率铁骑杀过来,也能步步逼进,只是陆离的封地和宁国中间还隔着姜国,要想攻打宁国,必须要先攻占北魏一部分领土,而江南富庶,元气恢复的快,到那时陆离还有没有实力跟宁国打,也未可知。

“从此地直向西北走,到姜国应是没有什么危险,我就不送你了。”陆离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说实在的,白苏很欣赏这个干脆的男人,说一就是一,做人很有原则。

“陆离。”白苏出声唤住他,但一时又不知道怎样措辞说出心中的感谢,记忆中她与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境地,白苏很莫名。

陆离转过身来,见白苏有些愣神,不由得蹙眉,“本将军很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一句话,把白苏那句“路上小心”生生噎在嗓子里,横了他一眼,悠悠然的道,“雷胥,把信鸽给陆将军捉一只回去,回头给人堵住了,发个密信给我。”

“主公,信鸽行速慢,恐怕来不及。”雷胥小声提醒道。

白苏瞥了他一眼,心道这孩子一看就很实诚,她也不顾陆离越来越阴沉的俊脸,兀自闲闲的道,“捎信给我,我去给他收尸,这很赶时间吗?”

“白素”陆离冷喝一声,额上的青筋即便是在月光之下也能看的一清二楚,他胸口剧烈起伏几次,深吸了几口气,“本将军不跟你一个妇人一般见识”

黑衣黑发,领着两千人马飞快的溶于夜色之中,白苏拢着袖子静静的看着那个越来越与黑夜斩不开的身形,微微敛目,她发誓,本来真是想好好感谢一番的,这个结果,虽不在情理之中,但委实是在意料之中。

“走吧。”白苏道。

夜风萧萧,带着秋夜的寒意,一行人连夜疾驰,离开雍国境内。果如陆离所说,一路上平顺的很,并没有遇上什么阻碍,不到丑时,便已经到了姜国边境,因着深入姜国的道路都是山间小道,而且有些栈道建在绝壁之上,天梯石栈相钩连,加上夜晚山中有雾,实在难行,所以白苏听去了雷胥的意见,在姜国和宁国相邻的一个小镇上歇脚。

小镇上没有客栈,但是有一间破落的武士行馆,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商户所建,用来招揽人才所用,大概是主人不在了,所以这行馆也就荒废了,此地偏僻,也没有什么剑客前来歇脚,却恰好合适白苏他们歇脚用。

剑客们在行馆中升起了火,取出干粮放在火上烤一烤,便兀自吃了起来。

雷胥递给白苏一块烤热的馒头,道,“主公先用些食吧,天亮之后还要行山路,得有些体力才行。”

白苏接过馒头,橘黄色的火光映照这她秀美的脸庞,眸中盈盈的似乎要能沁出水来,“府中还好吗?”

雷胥是举善堂中人,平时大多时间都是在外执行任务,他以为白苏是担心府中无人主持大局,便道,“属下不知,属下已经半月不曾回府了,但堂主来信说,婆管家已经动身返回,数日将至,主公无需忧心。”

白苏微微一怔:婆七要回来了?那妫芷呢?是同他一起回来,还是已经…

白苏知晓问雷胥多半也得不到答案,但她依旧抱了一丝希望,“医女呢?堂主可有说婆七会否带医女一起回来?”

“属下不知。”雷胥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白苏也不再问,只是垂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馒头。

雷胥不经意间瞥见白苏这种形容,心中实在纳罕,很难想象一个如此秀气的女子,当初是怎样劝说堂主归于她手下的?雷胥是举善堂堂主的亲传弟子,没少听堂主对她的夸赞,不仅不以在一个妇人手下卖命为耻,反以为荣。

雷胥很了解自己的师父,他不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所以必然是真的欣赏白苏。

最近白苏虽被囚禁,几乎是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但从春徐与她讲的八卦中,也能隐约嗅到不同,这种不同与宁温这个名字挂上钩,就是赤果果阴谋。

她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将一件件支离破碎的小事情串联起来。

虽然此时吃的只是白面馒头,依旧要担忧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但白苏很轻松,她与顾连州那种擅长任何谋算的变态不同,她喜欢弈棋的时候兵出险着,却不喜欢把自己置于险地,那样她不能用全面的眼光去看待事情,很容易走入误区。

在这种轻松的精神状态下,白苏还不曾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含着一口馒头睡着了,小脸压在自己的膝盖上,将花瓣似的嘴唇挤得微微张开,半叼着的那块馒头欲掉不掉,看的雷胥直想帮她取出来。

晨光熹微,太平城内已经锣鼓喧天,城楼上街道上到处都扎着红绸,集中在主干道两侧的店铺亭台楼阁有些年头了,但建造的颇为奢华精致,处处都似乎彰显着当年太宗与明皇后是何等的恩爱。

城中已经聚集了不少民众,人人面上都洋溢着欢喜。

莫要以为太平城的民众有多么高的觉悟,皇上封后同他们原本也没有多大关系,封后大典在神秘的巫殿进行,他们也看不着什么热闹,然而每每赶上这些皇家的大喜事,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些利民的恩典,是以,天还未大亮,人们就开始翘首期待。

卯时还未到,城门便开启,城门外已有一队壮观的车队到了。

城主一身华服,快步从城楼上走下来,领着一群官员,整装迎了出去。

“太平城城主宁辙恭迎七王殿下。”那四五十岁的城主一身儒气,朝着马车做了一揖。

马车帘子掀开,从车上下来一名着深蓝袍服的青年,朝宁辙还了一礼,“城主有礼了。”

宁辙微微一愣,他可是听了不少传说,七王为人阴狠,行事诡谲狠辣,无论是计谋还是战场厮杀都是个中翘楚,怎么会如此温和,这么想着,不由抬眼看过去。

深蓝袍服青年约莫只有二十岁左右,笑容温和,在他之后,还有两位青年,一人着暗红色直领大袖,稳重有余气势不足,一人着一袭黑色金纹直领大袖,墨发用金冠在头顶结了一个髻,一双狭长的凤眼险微微的上挑,剑眉入鬓,鼻梁高挺,黑眸沉沉,便是只瞥上一眼,也令人觉得压抑。

“七王殿下…”晨风寒凉,宁辙背后却是冷汗直流,但他觉得自己活了四十余年竟还被一个小辈压了气势,实在丢脸,硬是稳住,朝那七王直直看了过去,“不知这两位是?”

“这是兵部尚书刘玢,这是郎中令刘循。”七王淡淡道。

刘玢是四皇子,刘循是六皇子,但是先皇已驾崩,他们又没有分封,便不能再称为皇子,只能称其官位。

第283章伺候夫人是正事

“见过两位大人”城主拱手微笑。

这两位与城主的地位差不多,都属于过了气的皇亲国戚,严格算来,刘玢和刘循还比不上他的,他虽是个闲散皇族,却好歹占了个城,眼前这两位也只能跟着七王混,所以,城主也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子。

“殿下和两位大人一路劳顿,在下在明阳阁中为诸位准备了客房,殿下和两位大人不如稍作休息。”因着七王在场,城主还是很谦恭,这位爷到现在可还没说一句话呢,万一得罪了他,自己可就闲散不长久了。

“有劳宁城主了。”七王面带笑意,看起来分外和气,但他这和气与方才刘循的和气明显不是一个气场。

吓得城主连连道不敢,连与刘玢刘循寒暄的言语也简短了许多,连忙命人领着七王去明阳阁。

苦命的城主还得顶着老寒腿,在此候着其他贵客。

朝中的官员和各大氏族大多是不必他亲自出面的,城主坐在城楼上的暖阁中,膝盖上覆着丝被面前燃着火盆,对面坐了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袭浅黄华服,容貌瑰丽,面相柔和之中颇具少年人的朝气,一双琉璃眼骨碌碌的转,一会儿探头向窗外,一会儿又兴奋的坐回来,告诉城主又有谁谁来了。

“父亲,吕相来了”少年再次兴冲冲的道。

城主微微一怔,接过侍婢递过来的茶,也从窗缝中向外看,眼见一名古稀老人从车窗中探头出来,对迎接的官员微微颔首,不知说了些什么,放下帘子后,马车便再次行了起来。

“嗤前些日还听闻他老人家领着大夫们在御殿前跪了半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陛下不能封白氏为后,今儿竟抹干眼泪便来参加封后大殿了,想来是年纪大了,骨头软了,皮却厚了。”少年挨着窗子嗤笑道,明丽的面上满是不屑。

“梵儿”城主喝道,“你若还是这样口无遮拦,我立刻将你关禁闭”

宁梵冲着墙撇撇嘴,转脸便是灿烂而明朗的笑容,颠儿颠儿的跑过来帮父亲揉腿,一边笑呵呵的道,“父亲,儿子知错了,儿子将来一定出人投地,给父亲我族争光。”

算起来城主这一支算是最近亲的皇族了,祖上是太宗盛皇帝嫡出的二皇子,传到这一辈也没有与皇族疏离,只如今换了新皇,这新皇的出身颇有争议,而正统的那一支已经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了,族中长老难免有些意动,但城主向来是个瞻前顾后之人,听闻儿子此话,叹了口气道,“儿啊,你这话私下里说说倒也罢了,莫要挂在嘴边,万一传到陛下耳中以为咱们不安分可就惹了大祸。”

宁梵鼓起腮帮子,嘟嚷道,“知道了,父亲当知道,儿子是没有那份心的。”

城主面白美须,虽年已四十余,但眉目疏朗,依旧俊美。见宁梵如此听话,面上不禁浮起微笑,他满是宠溺的看着这个酷似他年轻时的小儿子,伸手抚着宁梵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

“儿子听说孝闵公主很厉害,儿子以后的志向是给她做夫君。”宁梵一边卖力的给父亲揉腿,一边立下自己所谓“为族争光”的伟大志向。

城主抚着儿子头发的手一顿,唇角不着痕迹的抖了两下,颤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志向?”

“嗯,儿子想过了,孝闵公主今年十七,与儿子一般大,还顺带着一大块封地,挺划算,嗯,娶个这么厉害的夫人,儿子日后就可以斗鸡走狗,再不用愁前程了。”宁梵说的头头是道,他歪头想了想,补充道,“即便我是皇亲国戚,不大需要担心前程的事儿,也得找些正事做做吧。”

城主心道是自己平素太宠儿子了,趁着这个机会要好好教育教育,便道,“孝闵公主那般性子,约莫也不会看得上你这种纨绔子弟,而且,即便你能娶到她,那种好强的性子也不好对付,大丈夫日日受着闲气,你能有舒心日子过?再说,你这算什么正事”

“伺候夫人不是正事吗?我瞧您平日除了伺候母亲,也就没别的事了,这么说,父亲这些年来就没做过正事?父亲您太谦虚了。”宁梵笑嘻嘻的道,他发誓,这话里没有半分嘲讽的意思。

城主的手一抖,颤声道,“孽子孽子啊快来人,把他给我关禁闭”

暖阁的门倏地被打开,出现了两名穿着盔甲的侍卫,面无表情的拖起宁梵就走,任由他张牙舞爪的嗷嗷乱叫,“父亲,儿子刚被放出来三个时辰啊儿子又做错了什么?”

宁梵同前面千千万万次一样,这次关禁闭,依旧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怀着十分委屈且哀怨的心情,被两名侍卫架着,一路往城主府拖。

“两位大哥,我肚子疼,想方便一下。”才走了一半路,宁梵拧着小脸道。

宁国人在街上看见美人都走不动道,更何况宁梵这样绝艳的美少年,一旦他拧起眉头,即便侍卫们知道是他是装的,依旧不忍心。

其中一人道,“前面是朱雀楼,请主子忍忍。”

宁梵眼珠一转,很配合的跟着他们走进朱雀楼。

普通人根本不知道朱雀楼与杏花居、明阳阁相连,宁梵却知道,两名侍卫一松手,他便撒丫子的往后院跑,侍卫只道是他真的急了,却没想,少年一溜烟的从后院的花圃里窜出了朱雀楼的范围。

宁梵偷笑,拍拍衣袍上的灰尘,哼道,“就俩人还想看住我?”

不是他吹牛,宁梵从五岁就开始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至今炉火纯青,若不是从武力上压倒性的胜过他,基本上完全没看住他的可能性,想来城主也没有真的想关他禁闭罢了。

七王刚刚沐浴完,从楼梯上走下来,便看见了一片灿烂的菊/花圃中站着一名灵动的绝美少年,即便是阴鸷冷绝的他,也呆了一瞬。

“咦,有客人?”宁梵一转身便瞧见了身着宽袍,墨发湿漉漉的七王,以及他半敞着的蜜色结实胸口。

宁梵摸摸自己的小身板,羡慕的瞧了又瞧,忽然发现这里是明阳阁,一拍脑袋道,“你就是七王吧”

他方才城楼上远远的看过七王一次,虽然当时那里有三个人,但是七王的气势一看便不同另外两人。

这孩子…请大家充分发挥想象力吧,乃们懂的。

第284章群雄聚首太平城

万字大章奉上个人认为,这一万字,是很有内容的一万字,定然不是凑数用的。所以为报答某袖的苦劳,希望乃们不要被万字大章吓到了,支持美姬就看正版的万字大章,乃们少吃一只冰棍儿就能包*本章,千万莫要因为万字去看盗版…

※※※ ※※※※※※

七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宁梵一遍,唇角逸出一丝笑意,心道这宁城主倒是有意思,竟知道他喜欢美少年,送来了这样绝美的少年。

宁梵的姿容,比之宁温也不差,只是宁温太过飘渺如仙,平时一身素白,很难让人生出什么情欲来。

七王瞧着宁梵,心中不禁回忆起当年还不喜穿白衣的宁温,比这个少年还是要略胜一筹的,如今,宁温要是换上别的衣裳,定然有任何人也难以企及的倾世之姿吧。

“你在想美人?”宁梵清亮的少年声音蓦然响在身前。

七王垂眸顺着声音来处看,少年站在楼梯下,仰着脑袋好奇的盯着他,晨光柔柔的铺洒在少年身上,面上甚至能看见细细的绒毛,那一双琉璃似的眼带着探究的笑意,墨发镀上金边,通透灵动,这样的画面柔软而温暖,毫无预兆的闯进了他心里。

“你叫什么名字。”七王问道。

宁梵方欲回答,便听见隔壁的朱雀楼一阵骚动,心中一惊,也不顾上答话,扭头就跑。

入了毂的小兽,七王怎么会轻易放手,他足尖一点,带起一阵微风,铁臂猛的箍住正在逃跑的宁梵,几个起落,翻身上了楼上的回廊,闪身进屋。

这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在宁梵还没回过神来前,七王已经将他压在墙壁上,脸凑着他不过两寸的距离,彼此之间,呼吸可闻。

这么近的距离,宁梵被七王幽黑阴鸷的眼眸盯着,心里不知为何,扑通扑通的加速跳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七王再次问道。

宁梵嗫嚅着道,“宁梵。”

“宁梵。”七王忽然松开他,转身在几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抬眸看了他一眼,“他们为什么追你?”

“因为…因为…我惹父亲生气了。”宁梵歪着脑袋想了半晌,也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惹了父亲。

宁梵方才为了讨好父亲,给他揉了半天的腿,又跑了这么久,看见水才觉得口渴,遂笑眯眯的蹭了过去,在几前蹲下,拿了只杯子放在七王面前。

七王自然而然的,也顺手给他倒了一杯。

“可想看热闹?”七王看似漫不经心的道。

宁梵咕嘟嘟的喝下好四杯茶,这才吐了一口气,打了个嗝,“自然想,不过父亲要关我禁闭,若不想被他抓住,我怕是只能远看解解馋。”宁梵哀怨的絮叨,想起七王方才问话的意思,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七王已然起身往屏风走去,边走边脱下宽袍,身后宛如长了眼睛一般,将衣袍准确无误的丢到一方软榻上。

宁梵目瞪口呆的盯着七王结实的背,目光停留在他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上,不由叹道,“你这伤是战场上留下的?”

七王顿了一下,答道,“都是早年留下的。”

宁梵点点头道,“嗯,怪不得,传说你很厉害,想来现在也不应该有人能伤得了你。”

本来这句话还让七王挺高兴,谁知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看起来你早年还是很不成器的。”

七王第一次上战场时才十岁出头,他本就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不甘于在后面拣剩下的,每回都是冲在最前头,十几次险死还生,加上他颇有将才,因此军职升的很快,所以年纪轻轻才能手握重兵,要说不成器,实在是很冤枉他了。

“诺”七王也不动怒,将一袭灰衣小厮的衣服丢在宁梵面前,“你若是想看热闹,就穿上它,跟着我走。”

“扮小厮?哈哈,我喜欢”宁梵飞快的将自己的衣服解下,他心道都是男人,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况且人家方才不也是脱了么。

殊不知,七王坐在几前,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身体,不得不说,宁梵从里到外都美的令人窒息,比起宁温那具伤痕累累的躯体,更能勾起七王的兴趣。

宁梵穿好衣物,看了面带笑意的七王一眼,道,“传说你为人阴狠狡诈,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七王不可置否的挑挑眉,如果他有点慈悲心的话,就不会对这样一个纯白如纸的少年下手,但显然他与“慈悲”二字八竿子打不着,他不曾直接下手的原因,只是因为觉得这样难得的美少年,要一点点吞食才有趣。

“王爷,北地王来了。”外面通报侍卫的话音还未落,门便被人撞开了。

宁梵蹭的蹿到七王身后,老老实实的垂头恭立,入戏很快的扮起了小厮。

“好久不见舅舅,真是想煞我也”顾风华人未到而声先至。

雍容却爽朗的声音让宁梵不由自主的抬头张望,七王见状,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阻止。

顾风华一袭白底华服,外罩薄绡直领大袖上用颜料淬色的金线绣成了色彩斑斓的彩凤,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腰间佩带是银丝合彩锦绣得牡丹图,右边吊着一块鸡蛋大小的云纹透水白,下坠彩带,上穿略小的南珠十二颗。

这一身的五光十色、闪闪发亮,将那张俊美的容颜映衬的越发雍容华贵,墨发披散,在背后松松结起,桃花眼始终含着魅惑人的笑意。

“啧啧,看来我来的还不大是时候。”顾风华目光在宁梵面上扫了一圈,啧叹道。

他虽嘴上说着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行动上却十分厚颜无耻的走了进来,并且不用人请,径自坐到了几前。

对于顾风华这番作为,七王已经见怪不怪了,顾风华还曾经在别人与姬妾*房之时大喇喇的跑进去,相形之下,这等作为已经不算什么了,甚至算是十分尊重七王。

顾风华甩开象牙骨的白色孔雀毛扇子,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的珠光宝气把对面两人都闪了闪。

宁梵定睛看去,只见他五根手指上都带满了各色玉石珠宝,有猫眼、鸽子血、鸽子蛋大南海黑珍珠、一块通透的翠玉扳指,一块绿中透蓝的极品蓝田玉…虽是有些暴发户的嫌疑,但这些东西同时出现在他手上却一点也没有铜臭之感,反而有种华丽雍容的美。

“孝闵也来了?”七王对他的装扮实在不想出言评价。

顾风华用羽毛扫着白皙的下颚,漫不经心的道,“来了,不过想必太平城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来了,谁让她不小心与我这举世无双的表弟撞倒一块进城呢。”

光看顾风华这一身,便知道他出场的排场得是何等盛况,孝闵公主为人一向又低调,肯定也就被埋在顾风华的车队里了。

“赴这宴,也并非值得欢喜之事,害的我只能穿上一身素服,这与本王平时的华丽做派甚是不符。”顾风华桃花眼中幽幽,颇为哀怨的道。

七王看了他一眼,所谓素服,不过就是白色而已,他这一身哪里有半点素的意思不过,他语气中的惋惜却是真的。

宁梵瞠目结舌的站在后头,连伪装都忘记了,就这样一个骚包男,居然是大名赫赫的北地王顾风华余光瞥见宁梵的模样,向他招了招手,道,“过来。”

宁梵心里分明是不想过去的,可不知为何,却不由自主的走到顾风华的跟前。

顾风华一伸手将他扯入怀中,白色孔雀毛扇子“嘭”的一声合上,他用扇侧的羽毛轻轻描画着宁梵的眉眼,声音一时温柔无比,“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宁,宁梵。”宁梵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前这个人明明就没有自己长得好看,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俊美极了,一时的胡思乱想,竟让他都没在意自己堂堂男儿被一个男人如此暧昧的抱着。

七王阴沉沉的眼眸,越发的阴鸷,冷冷道,“滚出去。”

宁梵愣了一下,猛的挣扎从顾连州怀中爬起来,哆哆嗦嗦的看着他笑意盈盈的模样,颤声道,“你竟还是一个断袖?”

说罢脸色发白的向外跑,宁国有断袖之辟的男子多得是,可宁梵不是,因着小时候不小心看过一回,恶心的他半年食欲不振,从此以后太平城严禁断袖,近些年才好不容易忘了,没想到今日又被顾风华勾起。

“哈哈”顾风华欢快的摇着扇子,对于破坏七王的好事,他从来都是乐此不疲的,宁梵的反应明显就是十分排斥断袖,于是顾风华就没来由的欢乐起来,“追美人之路,道阻且长啊这小子以为你叫他滚出去呢哎呦,他那小模样,出去恐怕立刻就会被盯上,舅舅可要看着点。”

说罢,也不管七王阴沉沉的表情,兀自哼着欢快的小曲去拜访他的表姐(孝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