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云罗已不愿意再听,直到身后传来呼邪赛雅颤抖扭曲的声音。

“是关于…关于六年前阿离姑娘之死的事!…不…现在过了这么久了,应该快七年了!”

一切仿佛安静下来。

云罗定定站在原地,空气中似乎被一双奇异的手搅动,仿佛埋葬在黑暗中的一个可怕的秘密就要破土而出,挥舞着黑暗的触角无处不在地蔓延伸展令人惊恐不安。

“你知道为什么你初进太子府就这么艰难…你想知道为何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拼命想要折磨你吗?”呼邪赛雅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因为我长得像阿离姑娘。”云罗的声音平静无波。

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是秘密。她甚至因为借这个而绝地逢生——那一盆青玉兰花她带在身边,日夜照看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是!…因为你长得像那阿离姑娘。可是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呼邪赛雅的声音颤抖得像是在提起一件不敢轻易回首的往事。

云罗回头见她失了颜色的脸上神色微微扭曲,深邃的美目中有明显的惊骇。

“你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呼邪赛雅见云罗眉心颦紧,急忙道:“就算你长得再像那阿离姑娘,但是对太子府的妻妾来说你也就是个皇上心中的替代品罢了。你没想过当时太子妃为什么这么忌惮你?处处与你为难?”

云罗拧紧眉心,眸光微动,问:“难道是皇上他爱阿离姑娘甚深?所以皇后心中嫉恨我?”

她所知道的事是李天逍对那死去的阿离姑娘情根深种。若说当时的太子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这么忌惮她,也许因为不愿意看见李天逍又重新宠爱了一位像阿离的女子。

呼邪赛雅冷笑:“这又算是什么呢?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之人,朝秦暮楚的性子,恩爱如何能长久呢?那阿离姑娘能得了皇上的宠爱不过是因为自小与皇上青梅竹马的情分在。皇后不会因为这个而忌惮你的。”

云罗心中一动,正想说李天逍不是那滥情之人,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停住。

呼邪赛雅继续说道:“皇后忌惮你,太子府中的姬妾也排挤你。当然…我也是其中一个。你晓得为什么?”

云罗索性闭了嘴坐在椅上,等着她将来说的话。

“因为那一年,太子府发生了一件很惨烈的血案。”呼邪赛雅脸上微微抽搐:“谁能想到平日冷冷清清与世无争的女人竟然…竟然变成了一个杀人的恶魔!”

云罗心中一惊,眼皮亦是跳了跳。六七年过去了,能让当年太子府中的旧人还惊惧的事看来果然真的很可怕很惨烈。

“是什么血案?”云罗问道。

呼邪赛雅却不说了,一双深邃的美目只定定看着云罗:“这其中的牵扯很大,还牵扯了很多人,甚至…那一位。所以你当日出现,整个太子府都暗地震惊了。皇上对你越宠爱,就有人越不安。因为你的眼睛…太像那个女人。虽然你与她一点都不像,但是一双眼睛就够有的人心虚难以安稳。”

“是谁?!”云罗猛地站起身来。

困扰了她许久的谜团眼看着就要揭开谜底了,她的心口不由地怦怦直跳。

她就觉得奇怪,为何她从太子府至今就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要把她推入危险的境地中。若是皇后,可皇后分明只是个落井下石的人,逮住机会狠狠整治她却似乎并不并不那么急迫。

而她当日去严明寺的途中的冒出的神迷异族女子分明是受了人指使要在宫外将她杀死。这事心狠手辣,根本不像是皇后所为。

是谁?是谁这样不遗余力地要一次次置她死地?!

呼邪赛雅见云罗神情紧绷,不由笑了。她靠在床边,笑得森冷:“究竟是谁我暂时不能说。那女子蛇蝎心肠,手段毒辣。连那一位都几乎要对她言听计从。呵呵…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云罗眸光幽冷地看着眼前落魄的呼邪赛雅,复又慢慢坐在椅上,冷笑道:“交易?如今的玉充媛娘娘又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谈交易呢?”她眼中带着深深讥讽,看得呼邪赛雅心中大怒。她正要怒而反驳,忽地意识到了什么。

呼邪赛雅冷笑连连:“好你个华云罗,你不信我的话吗?想要激得我自揭老底吗?你做梦!”

云罗一笑,漫不经心地道:“玉充媛是个聪明的人,该知道本宫如此为何要这么蠢为你犯了险呢?你如今失势又失宠,与本宫来说你一无是处。”

呼邪赛雅听着她冰冷无情的话,不由怒道:“华云罗你真的…好狠!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曾经过往的事吗?你难道不觉得如今的呼邪赛雅才是你最坚定的盟友吗?”

云罗嫣然一笑,上前盯着呼邪赛雅明艳不改的脸,柔柔叹道:“所谓交易就是你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也有你想要的东西,这样才可以交易呢。你手中的秘密,我没有一点兴趣。事情过了六七年,再怎么惨烈,再怎么样有内情都已是过往云烟了。而你,若我猜得不错,你也是受了当年事的连累所以这些年都一直未曾得宠,就如那宁充容一样。”

“你们空有一张美丽的脸却已经被皇上心中深深记恨。但是皇上向来是个念旧情的男人。所以他才容忍你们至今。对与不对?”

呼邪赛雅一听,脸色剧变。

眼前的华云罗目光太过犀利,只听了个开头几乎就能洞悉了所有的关节!

这个女人太过可怕了!

云罗见她的神色知道自己猜中了,不由笑得越发妩媚。她低头,红唇如血,轻声道:“你觉得本宫会和你这样的人合作吗?呼邪赛雅,你太过高估自己了。”

呼邪赛雅定定看着她,终于咬牙问:“那你怎么才可以帮我摆脱目前的困境?”

云罗笑意越发深了,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就如两潭深幽不见底的湖水,看得人心头发寒。

她柔声道:“这样才对。呼邪赛雅你要记着你现在是没有资格和本宫交易的。你只能替本宫做事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呢!”

不过只言片语间,呼邪赛雅只觉得自己费尽心思想好的全盘计划都已在眼前这个女人面前纷纷粉碎。

“好吧!你说!”呼邪塞雅咬牙恨声道:“左右我已被皇后深恨了!若再这样下去我就会像这个宫中凄凉的宫妃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云罗看着眼前孤注一掷的呼邪赛雅,她淡淡垂下眼帘,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我们且从长计议。”

云罗回到了凤栖宫中已是傍晚。

因得是冬日,天早早暗了下来。她由宫女换下衣衫着了一件宽松长袍就斜斜依在美人榻上。

天色已暗了下来,女官们亲自点燃长明灯与精致的铜制宫灯。帷幕低垂,宫女们垂首恭立,殿中铜鼎中香烟缭绕,所见宫室奢华,影影憧憧犹如瑶台仙境。

李天逍进得殿中来,宫人们急忙要跪拜。他含笑一挥手,宫人们识趣退下。

他看着那殿中慵懒缩在美人榻上的女子。她三千青丝铺在了榻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清冷优雅的侧脸,美人如隔云端,越看越是美。

身后熟悉的气息拥来。

云罗不回头,轻轻靠在了他的怀中,轻笑问道:“皇上就喜欢捉弄臣妾。”

李天逍一抬头看见桌上美人觚中的几支梅,问道:“今日去梅林赏梅了是吗?”

云罗微微一顿,轻声回答:“是啊。那梅花开得很好。令人忘了还是这寒冬肃杀的天气。”

李天逍看着她眉间的清冷,忽地问道:“过两日朕带你出宫踏雪游玩吧。”

云罗一怔,问道:“皇上为何要带臣妾出宫呢?”

李天逍含笑捏了她的脸颊,佯装不悦:“你把朕曾经的许诺忘记了吗?朕答应过带你出宫走走的。此时年岁将尽了,再不出宫就又要忙着祭祖了,而年关过完又是开春,朕又没有空闲了。”

云罗这才想起他曾经说过要带自己出宫骑马踏雪的事。不过之前被太子生病的事一打断她便忘了。如今皇后已解了禁足,宫中太平无事,他又旧事重提,想必是对她带了几分的愧疚补偿之情。

云罗靠在他的怀中,眼底浮起复杂之色,不过随即慵懒轻笑道:“皇上也知道臣妾不爱游玩,这寒冬腊月的出去也费神费力地很。”

李天逍见她绵软地靠在自己的怀中犹如一只猫儿似的,不由笑了捏着她的鼻子问:“那云罗你到底想去还是不愿去呢?”

云罗被他一捏,呼吸不畅脸微微泛红。她挣开他的手,横了他一眼嗔道:“好吧。臣妾若不去就是拂逆了圣意,臣妾怎么敢不去呢?”

李天逍见她面上俏色生晕,娇嗔中自是有别的风情,不由一笑搂她入怀中。

云罗抬头,唯见他面容笑意朗朗,眼中眸光灼灼,一身帝王之气流露无遗。他是翩翩王孙,人中之龙。深宫中多少女子梦寐以求都只盼着他一顾。

云罗忽地想起了那个早已面目模糊的女子,她轻轻抚上了自己的眉眼,问道:“皇上,若是往事不堪回首,是不是有一日会告诉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呢?”

李天逍一怔,眸色一闪,问道:“什么往事?”

云罗见他漆黑眼瞳中的神色,垂下眼帘避开,笑道:“没什么,只是偶有所感罢了。”

李天逍神色不定地看着她,终是笑了笑:“云罗你就是在宫中闷坏了,整天胡思乱想。往事过了就是应该遗忘的事,再提起又有什么用呢?”

云罗笑了笑,只是笑意却有些勉强。

帝妃两人正在寝殿中絮絮私语,宫人们不敢轻易打扰。忽的刘陵匆匆走来,对李天逍道:“启禀皇上,仪才人在御花园中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如今太医们正赶了过去呢!”

第一百八十章 谁是下手之人(一)

2014-9-2 11:11:35 5199

李天逍回过神来,连忙道:“朕去看看!”他说着匆匆起身就往外走。

云罗不假思索上前一步拉住他道:“臣妾也去!”

李天逍知道她向来与海珠交好,虽是入夜却也是允了。

一行人撑了灯笼匆匆赶往了海珠住的永和宫中。到了永和宫,只见海珠正躺在榻上,脸色苍白。一旁几位连夜从宫外赶来的太医正在围着她问诊把脉。

李天逍入了殿中,太医们见御驾驾到纷纷跪迎。海珠也要起身。李天逍连忙道:“小心些!不要起身了!栉”

云罗上前分开宫人,握了海珠的手上上下下将她打量,灯光不明亮一时也看不出哪里有外伤。

她连忙问道:“摔到了哪呢?太医怎么说?”

一旁的太医已向李天逍禀报道:“皇上与兰婕妤娘娘放心。仪才人福大,只摔伤了膝盖,稍动了胎气但是龙嗣无恙。只要多休养几日就好了。毡”

李天逍这才放了心,对太医吩咐道:“一定要多派人看顾,不得有失。”

云罗上前道:“请皇上恩准臣妾留下来陪伴仪才人一会。”

李天逍被这事一惊也失了与她闲话的心情,握了握云罗的手道:“好好安慰下海珠。朕去处理太和宫处理政事。”他说罢起驾回了太和宫。

云罗坐在海珠身边,想起太医的话轻轻撩开被衾一看,果然海珠的膝上已经了草药裹上了干净的绷带。

她皱眉问道:“好好的怎会摔了呢?而且大半夜的你出去做什么?”

海珠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如今怀了身孕自然是更加小心。怎么的好好会出去散步?幸好这一摔并没什么大碍只是虚惊一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麻烦了。

海珠愧疚道:“都是臣妾的错。觉得在屋子炭火烧得闷热想出去殿外稍稍走走散散,没想到雪后湿滑所以才摔了。”

云罗看着她脸色分外煞白,问太医道:“仪才人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还摔到了什么地方?”

太医连忙道:“兰婕妤娘娘放心,臣等都仔仔细细问过了,没有什么别的伤处。不过…就是仪才人的脉象好像偏弱了点。”

云罗原本一颗心放下,一听这个“不过”便又高高提起。她恼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有个好像?到底是怎么个脉象?到底要不要紧?”

她声音不大,太医们一听却分外紧张,急忙跪下道:“臣不敢!每个女人的孕像都不一样,也许仪才人血气不足所以脉象才不像别的有身孕的妇人那么充沛有力。”

海珠见太医们诚惶诚恐,忙安慰云罗道:“娘娘,臣妾没事的。多养养就好了。”

云罗眉心却依旧不展,道:“海珠你的身子怎么会气血不足?你的身子可比本宫好多了。若说本宫气血不足还有点道理,可放在你身上就是不对。”

海珠见她关心自己,心中一暖,继续安慰道:“太医都说了,每个女人的孕相都不同,许是我腹中的孩子长得快,把臣妾身上的精血都拔得凶狠了。”

云罗听得她说这才面上露出释然的笑意:“没事就好。海珠你也要好生休养。”

海珠连忙称是。

云罗与她闲话了几句,见海珠累了就起身告辞回了凤栖宫中。她心中有事,拿了一本卷册反反复复翻着却一个字都未看入眼。

夜渐渐更深了,刘陵悄悄走进来见云罗还未就寝,上前劝慰道:“娘娘放心,仪才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娘娘还是早点安歇才是。”

云罗眉心不展,神色复杂道:“海珠这一胎算是老天可怜保佑这个孩子,至今也没出什么差错,但是今日之事倒是提醒了我。太过一帆风顺令我觉得…罢了,许是我多虑了。”

刘陵面上一怔,回过神来安慰道:“要不奴婢再派人去永和宫中看着。”

云罗点了点头,道:“多看顾总是没错的。海珠心地善良,这孩子是她将来的依靠,不容有失。”

刘陵忽地插了一句:“奴婢瞧着海珠姑娘有孕之后,这个月似乎消瘦了。以前倒是气色更好一点。”

云罗一怔,忽然想起太医的话,道:“那明日再去瞧瞧她。多带点补品给她。”

刘陵应了一声,又劝她早点歇息。云罗一个晚上两宫来回奔波也倦了,于是上床歇息。

到了第二日,云罗早早起了身,正在用早膳。忽地刘陵匆匆而来。

他脸色紧绷上前对云罗道:“仪才人昨夜发了热,今日早晨昏昏沉沉的。永和宫中已经着太医前来了。”

云罗一惊,手中的银筷几乎拿不稳。她连忙问道:“怎么的会这样?昨夜还好好地,只是摔伤罢了怎么会发热呢?”

刘陵不敢妄下断言,只是安慰道:“已经有太医赶去了。娘娘放心。”

云罗心中不安如何能放心?许是昨夜心中有事没睡安稳,此时心口竟怦怦直跳。她道:“备肩辇,我去看看。”

刘陵见她忧心,急忙去准备肩辇。云罗匆匆赶到了永和宫中。那边太医还未赶来。云罗来到海珠床榻上,海珠脸色苍白,昏昏沉沉地躺着。

云罗上前一摸她的额头果然微微发热。她唤了海珠几声,海珠这才幽幽转醒。

海珠歉然道:“都是臣妾不好,竟睡过了头。娘娘怎么的这么早…”

云罗见她挣扎要起身连忙将她按着。

她看着海珠脸色似乎比昨儿还苍白,不禁问道:“海珠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与太医说。不可以硬撑着。这可是事关你腹中的孩子。”

海珠正迷迷糊糊,一听清醒了几分。她道:“臣妾…这些日子总觉得心口闷得慌,饭也吃不下。太医每日看了总是说臣妾肝火旺盛。因在孕中也不敢用药,只让医女煮了药膳。臣妾也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

云罗心中疑虑掠过,问道:“昨夜你是不是又觉得心口闷了所以出去散散?”

海珠点了点头,道:“昨夜臣妾又觉得心口闷,在屋中炭火烧得旺,所以想出去走走,可是走到了外面忽然头一阵眩晕才摔了的。”

云罗心中疑虑更深。她正要再问,太医已经赶到。一番望闻问切,最后开几贴药。云罗询问。太医们说是外感风寒所以才会发热。

云罗皱起秀眉不悦道:“仪才人都说了这些日子总觉心口闷,胃口也不好。这又是什么病?”

其中一位太医固执己见,不冷不热地道:“昨夜臣等也听仪才人说过这事。但是这孕相每个人不同。有的女子有孕时从开始到产子十分顺遂,有的则会害喜到了临产,这真是不能以常理推论。”

云罗眉心不展,追问道:“那为什么这个时候仪才人本该腹中见长,怎么本宫觉得她这些日子反而消瘦了呢?气血也不好?”

那位太医眼中掠过不屑,却还是道:“兰娘娘不知…”

他还未说完,云罗便冷笑一声道:“本宫是不知岐黄之术,也不知道诸位大人们是怎么诊治的。但是仪才人这一胎是皇上看重的,若有什么事,诸位大人自己好生掂量掂量!”

她说完不看太医们,转身入了殿中陪伴海珠。太医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太医忽地道:“诸位大人瞧出来没有?这个月仪才人真的腹中没什么见长。要不要再细细问诊一遍?”

“简直胡说八道!”方才那位太医恼道:“我们都诊脉过多少遍了。再者这些日子里哪敢不尽心?再诊脉也是这样,又有什么差别?再说有的女子孕相与别人不同也是常事,怎么可用常理概之?”

方才出声要求重诊的太医大约三十出头,下颌留了一小撮清须。他见同僚反对,一捻胡皱眉道:“再诊脉于我们也不是什么不方便之事,顶多也就费一些功夫。可是若是不做,万一仪才人有什么闪失,我们可当真担当不起…”

方才那位太医一听冷笑一声,道:“徐太医,你莫不是想要讨好这凤栖宫的兰娘娘吧?这妇人之见浅薄,你便真的当了真?你真的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医书了!”

那姓徐的太医一听,恼道:“医者仁心,怎么是因为这个才去重诊!周太医你说话可不能这般胡乱安放罪名!”

几位太医正在争执不休。忽然帷帐一撩,刘陵走来,对徐太医道:“这位徐太医请,我们家娘娘请你再去重诊一次。”

徐太医一怔,这时才发现原来刘陵躲在帷帐后听了许久。

他只得领命进去。待进了寝殿中,他只见云罗静静坐在床榻边守着海珠。海珠面色苍白,额头上虚汗涔涔,正陷入沉睡中。

他上前见过。云罗那一双明澈眸子扫了他的面上,道:“方才听徐太医据理力争,本宫十分欣慰。徐太医再来仔细看看仪才人吧。”

徐太医这才明白原来云罗拂袖而去时留下了刘陵听着他们几位太医争执,所以才命人将他再次传唤了进来。

徐太医心中一动,暗道这眼前的女子倒是有几分缜密心思。他连忙道:“微臣岐黄之术没有外间几位大人好,恐怕也查不出什么病症来。娘娘看是不是将外间几位大人再唤进来一起问诊?”

云罗淡淡:“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这话说的是没错。但是这病症的诊治若是太多人七嘴八舌反而碍事。徐太医医术与他们相当,只是比他们多了一份没有的仁心。这份心本宫相信会医治好仪才人的。”

徐太医听得她的见解,心中感激。于是洗了手上前为海珠把脉。

这一次他把脉把得很久很细致。整个内殿中悄无声息,云罗站在一旁屏息凝神。过了良久,徐太医放下手,摇了摇头道:“仪才人的脉象并无异常,还是如几位大人所说的,脉象偏弱了点。”

云罗正要说话,忽地脑中一阵眩晕。等她醒过神这眩晕感又似乎没有了。

她心中疑惑却着急海珠的病,追问道:“当真没有什么异常吗?那她为什么会发热又昏昏沉沉的?”

徐太医正要说话,忽地他眼神一阵飘忽。等他醒过神来时,不由“咦”了一声道:“奇怪!”

云罗连忙问:“什么地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