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思来想去,这谣言不可能是皇上那边泄露出去的,宫中也没有人敢拿了皇上与安王府的名声来做文章。唯一可以解释的是,这谣言是越卿卿自己散播出去的。皇上这么聪明他怎么不可能知道?”

“母亲,我在中宫瞧见,越卿卿给皇上的粥,皇上一口都未吃。若皇上喜欢她为何这么防备?”

“越卿卿是一条蛇,狡猾狠毒的蛇。她谁都不爱,她不爱安王世子,她也不爱皇上。这样的女人最可怕!”

“那她要什么?”林嬷嬷脸色微变:“是什么才是她想要的东西?她有千百个机会问鼎皇后的宝座,可是她却不要。一个连富贵权势和爱情都不要的女人,她要的是什么?”

周惜若扶了额头,摇了摇头:“不知道。”

今日越卿卿还故意前来向她示好,邀请之意十分明显。越卿卿想要利用她做什么?她明明那么厌恶自己为何还亲自来示好?…

周惜若只觉得心口又疼了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外面冬日难得一见的灿烂的天光,深深颦了眉。

“娘娘,有人要见娘娘。”林公公悄悄上前。

周惜若看了他一眼,问道:“可有人看见?”

林公公摇头,周惜若长吁一口气,振作了面上的倦色,站起身来淡淡道:“本宫这就去。林公公小心看着别然旁人看见便是。”

她说着慢慢向殿后偏僻的一处花园走去。

***

还是来不及第三更,明天…明天…我囧…

第二百二十八章 盛世新年

更新时间:2012-10-1 18:14:53 本章字数:3182

到了花园中,周惜若看见那人,缓缓上前,打量了她上下道:“一大打扮果然是个标致的美人。孽訫钺晓”

那女子含笑低头:“还是得多谢娘娘的赏赐。”

周惜若道:“人靠衣裳马靠鞍,锦衣美饰本宫很多,赏赐给你只是顺水人情罢了。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走。不过奉劝你一句,小心为上。”

“多谢娘娘教诲。今日见过娘娘以后恐不能再亲自拜见了娘娘。还望娘娘体谅。”那女子平静道。

周惜若轻叹一声,道:“这本宫知道。惬”

她说罢转身要离开。那女子眼神复杂,忽地在她身后问道:“娘娘难道不担心吗?总有一日也许我不会遵守与娘娘的盟约。”

周惜若头也不回,淡淡道:“等你有朝一日走到可以与本宫比肩的位置,你也许就会明白今日我助你是为了什么。”

她说着消失在那女子的眼前诸。

腊八节过后很快便迎来了新年。前边的战事停了,狄国国中部族内乱严重,虽然狄国极其不满秦国与齐国的议和,但是没有秦国的支持,狄国自知不能打赢这一场仗,面对寒冬,面对日趋缺少的粮草在节前,狄国的十万大军开始有撤退的迹象。这一年的寒冬,齐国终于从战争的泥沼中抽身,一年多的战事重压之下,朝中老臣零落,新人崛起,一种欣欣向荣的气氛令整个朝堂焕然一新。

红日东升,龙越离坐北朝南,升龙庭,接受文初四年最后一天百官的朝拜。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响彻金銮殿,年轻的帝王,生气勃勃的臣子,一切与平日那么不一样。龙袍紫金玉冕,十二梳明珠帘之后是他俊魅傲然的面庞。

他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慵懒,变得低沉悦耳:“众爱卿平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龙越离薄唇边含笑,妖娆狭长的深眸中看向那轮红日,微微眯起。这一年,齐国盛世之始,这一年,他才二十六岁。

祭拜过太庙,到了晚间整个皇宫热闹沸腾起来了,在最大的启德殿里面歌舞声声,群臣内眷、宫妃诰命济济一堂,处处是人声鼎沸,宫人们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笑容,赏赐如流水源源不断地赐下,美酒不断,佳肴不停。

周惜若坐在御阶之上,才饮了几杯就已醺然欲醉。她扶着额头,看着龙座上的龙越离,眼前迷迷蒙蒙,人影重重。繁华盛世,他终于得偿所愿,如今的他如日中天,谁也不能再抵挡他周身的光辉。她再转眸看向御阶之下,人人面色通红,不知是高兴还是被殿中的酒气醺染,一张张脸上都是高兴的笑,笑得这么灿烂。

“莲妃娘娘,臣妾敬娘娘一杯。”眼前有一道窈窕的人影上前,对她说道。

周惜若看了几眼,举杯喝下。

那宫妃看着她,嫣然一笑:“莲妃娘娘果然豪爽。臣妾仰慕已久。”

周惜若笑了笑,忽地指着她问道:“你是谁?”

那宫妃面上顿时一白,周惜若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四周的人都听见了。那宫妃面上尴尬,眼中泪水不禁滚动,委屈道:“臣妾贱名,娘娘恐怕忘了。”

周惜若面上醉意醺然,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本宫怎么不记得?”

那宫妃泫然欲泣,楚楚动人。皇后忍不住解围:“莲妃忘了吗?她便是文美人。”

周惜若支了额头想了想,皱眉道:“本宫只知有位凌更衣,哪来的美人?”

凌瑶一听,低了头轻轻啜泣。皇后面色一沉,皱眉冷声道:“本宫把凌更衣的位份提了,不再是小小的更衣,难道莲妃忘记了不成?”

“看来莲妃娘娘果然喝多了。”不知何时,越卿卿款款上前,面上含着讥讽的笑意。

周惜若见她来,长吁一口气道:“世子妃终于来了。”她说着拉着越卿卿的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吃地笑:“我正要走,这个位置正好给世子妃坐。”

此话一出,皇后与越卿卿还有凌瑶三人皆是脸上变色。这一句意有所指,令越卿卿脸色忽红忽白。

周惜若看了她们三人一眼,忽地轻笑道:“本宫喝多了。皇后娘娘,且容臣妾退下更衣醒酒。”

皇后见她摇摇晃晃都站不住的样子,眼中掠过鄙夷,不悦道:“既然如此,退下吧。”

周惜若草草行了一礼,由宫女扶着退了下去。身后传来越卿卿安慰凌瑶的声音:“凌妹妹,别难过了。莲妃娘娘只是喝多了,并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

周惜若由宫女扶着出了启德殿。宫女见她走得歪歪斜斜,不胜酒力的样子,心中不禁摇头。可出了启德殿,周惜若却慢慢站直身子,脚步渐稳,长长吐了一口气,醉意全无。

她一侧头就看见宫女疑惑的眼神,不禁一笑,淡淡解释道:“出来后吹了吹冷风果然脑子清醒许多。”

宫女不疑有他,笑道:“娘娘清醒就好。奴婢带娘娘下去更衣。”

“不必了。”周惜若挥了挥手,道:“你去唤晴秀来伺候就行。”

宫女还在犹豫,周惜若从袖中掏出一枚金裸子放在她的手中,含笑道:“今儿过年,这个就赏了你,去买点姑娘用的体己之物。”

宫女一看欢喜不尽,连连谢赏这才退下。周惜若看着她离开,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四周已无人,怕冷的内侍和宫女早就不知何躲到了何处偷着喝酒,只有启德殿中歌舞依旧。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寒气从四面八方吹来,令她不禁缩了缩。天地一片茫茫,重重宫阙立在夜幕中,宫檐下的点点烛火勾勒出宫殿的轮廓,一眼望去,延绵的宫殿仿佛是在天上。高处不胜寒。

她搓了搓冰凉的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缓缓步下玉阶。走了几步,忽地远远走来一队宫人,当前一人走得歪歪斜斜,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他一抬头看见前面走来的周惜若不禁唤了一声:“卿卿!卿卿!”周惜若只觉得面前有浓重的酒气扑来,她下意识地要躲闪,那人却是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搂入怀中,口中道:“卿卿,卿卿,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

周惜若被他搂着,只觉得他手中的力气大得惊人,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

她气恼的想要推开他,怒道:“放开我!”

身后的宫人急忙上前,宫灯缭乱照出那人的样子,赫然是安王世子南宫庆。他眼神迷蒙,看样子已喝得十分醉了。他抓着周惜若的手口口声声叫道:“卿卿,卿卿,你不要这样,卿卿,跟我回府!…”

周惜若看着他酒后的胡话,灯火照出他憔悴不成样子的面容,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恨其不争。可是当务之急是把他拉开。宫人前去拉,南宫庆却是借着酒气力气奇大,死死拉着周惜若的手不放开。

周惜若的伤处刚好,被这么一扯只觉得身上都要裂成了两半。正在僵持中,一道沉郁低沉的声音传来。一把握住南宫庆的手冷冷道:“放开她,她不是越卿卿!”

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南宫庆的手被他轻易板开,周惜若这才得以脱身。

南宫庆清醒过来,他看看面前的周惜若,再看看一旁分开他的人,忽地道:“我要找卿卿!我要找卿卿!”他说着踉踉跄跄向启德殿中跑去。

身后的宫人一见他要去撒酒疯,大惊失色,一窝蜂地追上前去。喧闹声渐渐随着南宫庆的离去而远去。周惜若扶着被捏痛的手臂,美眸幽幽地看着眼前为她解围的人。

“多谢邵相大人。”她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邵云和在她身后唤住她。

启德殿前宽阔非常,天上的一轮明月照在白雪上,少了宫灯的照耀,两人的面容竟这么清晰。

她不回头,淡淡问道:“邵相大人还有什么指教?”

邵云和看着她疏离的背影,慢慢道:“玫黛儿的事,是我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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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场闹剧

更新时间:2012-10-1 23:08:03 本章字数:3143

周惜若听了,沉默一会道:“玫黛儿的事情不怪你,你和我都料不到。孽訫钺晓”

“你当真不怪我?若你不怪我,为何对我避而不见?”他问。周惜若只听得身后脚步声轻缓,踏着积雪咯吱作响,眼前阴影覆下,他已站在了她的跟前。

许多日不见,他的面容憔悴了不少,原本干净的下颌一圈冒头的青涩胡渣。一双如黑曜石一样深邃的眼中涌动着如海潮一样的暗涌,轻易地就能把人吸引。

周惜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忽地觉得心也如今夜的雪地一般,萧索荒凉。她慢慢道:“我不怪你。你我这两年恩恩怨怨又怎么能算得清楚?”

“邵云和,你我以后还是不要再有瓜葛。惬”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邵云和唤住她。他的眼底涌动着沉沉隐忍的怒意,冷冷笑道:“你以为一句不要再有瓜葛就可以从此摆脱了我吗?”

他上前一把狠狠拽住她的手腕,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嘲弄冷笑:“你进宫之前我千方百计让你出宫,你却偏偏不出宫,是你想要与我有瓜葛,不是我!迈”

周惜若面色平静:“我并不后悔进宫,我进宫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皇上!”

为了龙越离?

他忽地轻笑:“是!为了龙越离!为了温景安,你可以为了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甘冒风险,赌上前途和命运,唯独不是为了我,是与不是!”

周惜若只觉得手腕开始痛,那种痛丝丝渗入骨髓中,痛不可当。她竭力想要忽略却始终无法忽略。他眼中不屑嘲弄深深地刺激了她心底深埋的恨意。

她昂首冷笑:“是!不是为了你!你早就死了!邵云和早就死了!在他离开家离开我的时候早就死了!你是完颜云祈,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和我是敌人!”

她说完狠狠挣开他钳制扭头就走。可是还没走几步,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托起,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顿时令她脑中晕乎乎的,周惜若还未回过神来已在他的怀中。他伸手疾点,在她耳边冷笑:“为了龙越离是吗?那就让我们看看龙越离是怎么对你情深义重的!”

他说着抱着她飞快向启德殿后而去。周惜若被点了穴道,口不能言,身子不能动,只能僵硬地由他打横抱在怀中。他的身形很快,犹如鬼魅,一路上伏身避让,躲开了不少宫人和侍卫。

周惜若心中气极,想要动却是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她一点点向启德殿而去。邵云和抱着她靠近了启德殿,正要向龙越离歇息的偏殿走去,忽地,殿旁有女子尖叫一声,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这阵声响惊动了四周的侍卫和宫人,他们纷纷朝着声音的来处而去。

邵云和躲在阴影处,仔细听了一会,忽地低头在周惜若耳边冷笑道:“好戏说来就来,我带你去瞧瞧!”

他说着抱着她,足尖轻点飞身上了殿顶上。周惜若只觉得身子凌空,一颗心吓得仿佛要跳出心腔,等耳边的风声消失,她和他已矮身蹲在了殿顶上。四面空荡荡的,寒风吹过,令她浑身冷飕飕的,她这才发现自己背后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邵云和压低声音对她道:“看下面!”

周惜若心中虽害怕气愤,但是也经不住好奇心,忍不住低头看去。只见底下有一位女子在哭哭啼啼,身边是一个醉汉,对她拉拉扯扯。周惜若听了声音,心中诧异非常。

这哭泣的女子竟是越卿卿,而这醉汉分明就是刚才把她误认为越卿卿的南宫庆。

只听得南宫庆口齿不清,骂道:“你个贱妇!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以为…以为安王府要倒了吗?你…你以为我父王要死了吗?”

越卿卿只是哭,南宫庆拉扯着她要走,旁边的宫女和侍卫都不敢阻拦。周惜若越看越是皱眉,看南宫庆的样子像是知道了什么,所以借酒装疯来闹事。

越卿卿听得南宫庆越骂越难听,擦了一把眼泪怒道:“你闭嘴!你不要脸安王府还要脸呢!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南宫庆冷笑:“你怎么对不起我,你心里知道!你不…不是皇上的妃子…你坐得离他那么近做什么!”

越卿卿被他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有内侍匆匆前来道:“皇上驾到!”

四周看热闹的宫人急忙跪下,南宫庆却站着一动不动,冷笑:“来了正好!来了正好问问他,做君王的能欺他人妻吗?!”

此话一出,越卿卿吓得扑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急道:“你疯了!世子,我们回府去吧。”

南宫庆甩开她,脸色已十分阴沉。周惜若伏在屋顶上都能看出他紧绷的身体,和紧握的双拳。要糟糕!她心中道。

果然,龙越离匆匆前来,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庆一声不吭,恶狠狠地看着他,冷冷道:“启禀皇上,这里没事,不过就是微臣想要带自己的世子妃回府而已!”

他说着一把抓住越卿卿的手,越卿卿被他拽得痛呼一声,泪眼汪汪地看向龙越离。

龙越离见南宫庆无礼的样子,沉声怒道:“安王世子喝多了,左右把他拿下!”

左右御前侍卫们应了一声,扑上前去想要按住南宫庆。南宫庆怒吼一声,飞起一脚踢翻了一个御前侍卫。他虽没有过人的才华,但是自小也是被安王逼着勤练武艺,如今人助酒劲,打得越发凶狠。几位御前侍卫一方面怕伤了他,另一方面却被他的气势所压住。

底下一锅粥,周惜若看得眉头大皱,眼光一斜,刚好看见邵云和的唇边带着一抹幸灾乐祸的冷笑。

她浑身不能动,只能继续看下去。

龙越离怒道:“都是一群饭桶!连一个人都抓不住!他这是公然抗旨!给朕把他绑到天牢去,明日押给太后瞧瞧,给安王瞧瞧,成何体统!”

御前侍卫们被龙越离训斥,不再顾忌扑上前把南宫庆死死压住。越卿卿看着自己的夫君被抓,哭着跪下求龙越离:“皇上!皇上!世子不过是喝酒多了冒犯了圣颜,皇上饶了他吧!”

南宫庆被压得不能动弹,口中依然骂道:“龙越离,你这个贱种!…”接下来的话被侍卫们堵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半截子的话已是踩到了龙越离的痛处。他冷笑连连,一把拉起越卿卿,俯身盯着南宫庆一字一顿地道:“南宫庆,你想要死朕成全你!你死了,卿卿就是朕的!”

他说着拉着越卿卿扬长而去。南宫庆口中“呜呜”作响,眼中迸出强烈的恨意。可是终究挣扎不过被侍卫们拉扯着拖了下去。底下的众人渐渐散去,周惜若看着龙越离拉着越卿卿疾步离开的身影,久久收不回目光。

身上一松,邵云和解开她身上的穴道。周惜若却依然一动不动,她和他现在是在离地几丈高的启德殿的顶上,强劲的寒风呼呼的吹来,一动,仿佛就能立刻被风吹下去。

“都看到了吧?”邵云和的声音因为风声显得越发飘渺。

周惜若一声不吭,许久才冷冷道:“这分明是越卿卿一手挑起的。”

“你还是不死心?”邵云和抱肩,反问道。

周惜若猛的回头盯着他,他的面庞被宫檐底下的宫灯照耀显出一半,深眸高鼻,俊美无比,灯光映出他眼瞳的淡淡褐色,奇异而摄人心魄。他就这样带着讥讽地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的一场笑话。

周惜若盯着他许久才慢慢道:“我很早就死心了。皇上爱的从来都是越卿卿而已!但是,我对皇上怎么样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邵云和点了点头:“很好!你很嘴硬。你就算承认你死心,可是心底还是觉得龙越离对你很好很特别。”

他眯眼看着方才龙越离离开的方向,对她冷笑问道:“怎么样?要不要继续看下去?看看他对越卿卿是怎么样的柔情似水,要不要看一看他的心里到底有你的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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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当断而非断

更新时间:2012-10-2 2:11:44 本章字数:3130

周惜若抱紧自己,他的话比寒风还要刺骨犀利。孽訫钺晓他在逼着她,逼着她承认龙越离爱的是另有其人,而自己的一腔真情付出不过是无用。他在摧毁她的信念!

好残忍的法子,好残忍的邵云和。

她身上很冷,心中却有一把怒火在熊熊燃烧,可是再怎么燃烧也无法发泄,只能让一颗心来来回回地在火上炙烤。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冷冷问道:“让我认清皇上心中到底有谁,你又想得到什么?让我死心塌地跟着你?”

她美眸那么明亮,带着恨意:“别做梦了!惬”

邵云和看着她,忽地一笑,抱着她一跃而下。周惜若心中又一惊几乎要尖叫出声。她还未回过神来,腰间已被他紧搂着飞掠而去。周惜若让他解了穴道得了自由,可是腰间的一只手紧如铁箍半分也挣扎不得,他笃定了她不敢叫人,更是带着她东走西突。周惜若不敢轻举妄动,启德殿的四周都有侍卫,万一惊动了他们,她就是跳进了黄河都洗不清。

邵云和带着她终于到了龙越离休憩的所在。他与她猫腰躲在窗下,侧耳听着里面的声响。窗下漆黑,两人沉默对视,除了两人的眼睛就再也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

“好好看着!”他附耳在她耳边低声道。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热气扑到了她的耳边。周惜若心中一悸,想要逃却被他死死扣住肩头迈。

殿中传来一声声抽噎声,听得出是越卿卿的声音。

“越离,该怎么办呢?如今我…我的名节都毁了。安王府也回不去了!今日世子一闹,我当真是没脸见人了。”她哭得楚楚可怜,凄凉万分。

龙越离冷哼一声:“安王府你还想回去吗?他今日这样,若是你回了府中,他还不知怎么对你!”

越卿卿抽噎,委屈地道:“可是…可是…他说得对,是我不知廉耻…”

“嘘…不许这么说自己!”传来龙越离温柔的声音。

周惜若一动不动,唇边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可以想象,这个时候龙越离应该是搂着越卿卿柔声安慰,而那一双狭长魅惑的深眸一定是柔情蜜意地盯着越卿卿。被这样一双俊眼盯着,就算是天大的事都可以抛之脑后。她知道,因为她见过。

“越离…”果然越卿卿的声音柔得似水:“什么时候你我能不再顾忌长相厮守就好了。”

龙越离笑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很快,等一切阻碍我们的人都消失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谁才是阻挡我们的人?”越卿卿低低地问,忽地她轻叹一声:“越离,我总觉得你的心不在我的身上。虽然你每次都说只爱我一个人,但是我总觉得…”

接下来的话被窸窸窣窣的亲吻声所替代。两人喃喃低语,说着模糊的情话。周惜若冷冷听着,即使脑中一遍遍想着这不是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可是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恨意。

邵云和看着天色越发深了,拉了她悄悄走了出来。

月已偏西,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雪地上。周惜若一声不吭,只是努力地向云水殿走去。这是她过的至今为止最糟的除夕夜,就算去年被没入永巷中都没有今夜令她感觉凄凉和难受。

邵云和跟在她身后,不急不缓,从容不迫。

周惜若停下脚步,猛的转过头,怒道:“你滚!你滚得远远的!不要再跟着我!”

“怎么?你不是说你早就对龙越离死心了?!你不是说你不在乎?”邵云和眼中皆是讥讽,一种叫做恶毒的气息在他周身弥漫。

周惜若浑身簌簌发抖,他果然知道她的痛处在哪里,他果然知道自己心底那藏着的最后一片净土!他非要掀开她伪装的坚强和冷静,然后狠狠地踩上一脚才甘愿。

这样的男人太过狠毒。

她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冷笑连连:“你都猜对了又能怎么样!我始终是他的妃子!你永远都得不到我!”

她的“我”字刚落,人已被他深深吻住,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天地间一片静谧,她在他的怀中,温热的男子气息扑入鼻间,带着他身上好闻的松柏气息。他冰冷的唇霸道地堵住她的唇瓣,舌尖探入她的口中。

她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感觉到口中不属于自己的气息这才惊而回神。她想要挣扎可是他紧紧箍住她的腰间,不放开她离开。

她忽地想要哭,泪流过心底蔓延成灾。任是她多理智多清醒,可是还是被他堵在绝路上。他洞悉她内心所有的脆弱所在,然后给她狠狠的最后一击。

他放开她,轻抚暗夜中比星光更加明艳的她的泪光,淡淡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周惜若看了他一眼,慢慢走回了云水殿。而他就跟在她身后一步步跟着,直至看见她走近了那朱漆的殿门。远远的天际被点燃的烟花照亮,头顶是浩瀚无垠的夜空,黑夜那么沉,可是终究会迎来明亮的清晨,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变化和生机。

邵云和深深吸了一口夜空的寒气,转身冷冷出了皇宫。

新年伊始,龙越离改年号为圣武,为圣武初年。宫中的热闹一直持续正月还未停歇的迹象。云水殿一如往日平静,周惜若经过调养,元气渐渐恢复如初,面上多了几分血色,人也多了几分精神。她看了看曾让自己在鬼门关上徘徊的伤口,只剩下铜钱大小的疤痕,秦太医不愧为国手,这伤口处置得很好,所以疤痕很细,若是乍一眼是看不出来的。

“娘娘放心,皇上是不会注意到娘娘身上的痕迹的。”林嬷嬷拿来膏药为她抹上。

周惜若看着铜镜中自己雪白如莲的娇躯,淡淡道:“无论注意不注意,他现在心神都只在了别处。所以也无所谓了。”

从安王被刺到如今已一个月有余,她虽因为身上的伤故意避开了龙越离的宣召伺寝,可是看他的样子分明已没有闲情逸致与她缠绵了。

林嬷嬷听了,不忿地道:“还不是因为那不要脸的越卿卿,如今可好了,借口安王世子与她吵闹干脆搬到了永寿宫中住。她也不想想安王病重,作为媳妇她不去尽孝道,只懂得来宫中勾|引了皇上!这简直是毫无礼仪廉耻之心!如今皇上那样子分明是被她迷住了。”周惜若穿好衣衫,冷淡道:“以后这种事我们就别议论了,她所作所为哪一天自有天来收。”

林嬷嬷摇了摇头:“她仗着太后撑腰和皇上喜欢。安王世子亲自来请罪让她回府她都不回去。看样子她是铁了心要搅出风波了!”

周惜若忽地笑了笑:“母亲别急。越卿卿此人好戏还在后头。”

安静的云水殿因为正月伊始,往来嫔妃的拜见请安而多了几分热闹。贞容华庞明燕如今肚中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宽大的衣裙也盖不住她圆滚的肚子。周惜若见她来过云水殿两次,每一次都比前一些日子胖了许多。看样子她再胖下去,便成了史书上有名的以肥为美的杨贵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