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光亮从门缝里偷了进来,这是她家吧?美满晃了晃头,掀开被子起身,一阵微凉的风袭来,她顺手抓起一旁的睡袍披上。喉间干得发疼,她只能摸着墙走到门边,想去倒杯水。

拉开门后,白炽灯的光亮迎面射来,刺得她睁不开眼,印堂也跟着生疼。

还没来得及适应客厅的灯光,耳边就传来了贾天夏的声音,口吻还是一如既往地半真半假、笑闹成性。

“我是节目的制作人没错吧?现在只不过是想要换个主持人而已,是不是连这点权利都没?”

半晌的沉默后,他忽而又溢出一丝寒彻骨的冷笑,“呵,如果你觉得只有这种炒作方式才能给节目带来收视率的话,那抱歉,麻烦请另请高明配合你玩那种男欢女爱、恩怨情仇的游戏。”

渐渐的视线开始清晰,美满捕捉到了沙发上眉心深拧神情不耐的贾天夏。仅仅只是在打电话而已,仍能感觉到他蠢蠢欲动的怒气。可以想象如果电话那边的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说不定就是一出难以挽回的血腥事件了。

懒得再说下去,贾天夏索性直接按掉手机摔向一旁,烦躁地用指腹捻按着晴明穴。余光无意中的一扫,便敏感地感觉到了丁美满的出现。几乎是立刻的,他咧开嘴用灿烂笑容掩盖掉眉宇间的阴霾,“醒了?”

“嗯……”他的瞬间改变,让美满有些猝不及防,无措地拉着睡袍的腰带,她愣愣地应了声。

贾天夏从沙发中站起身,迈开长腿,步步逼近。脚步落在离她只有一指距离的地方收住,鼻尖相贴,甚至只要他轻轻眨眼,美满都能感觉到他睫毛的颤动。她屏息,眼眸被惶恐覆盖住,脚踝一动,才刚想要逃,天夏的手就穿过她的腰握住。

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他的额头紧紧贴住了她的额,美满猛地闭眼,手心按压在胸口,以为这样就能让心跳缓慢些。一般接下来的画面会是一出很激烈的吻戏吧?想着,她的唇不自觉地动了动……

半晌,却只迎面飘来一句,“烧退了呢。饿吗?我煮了粥,帮你去热一下。”

“欸?”随着他挺直身体、脚步后退、距离拉开,凉风灌入,美满猛地打了个寒颤,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淡漠转身走向厨房,那背影竟然还透着股正人君子的气息。

才一转身,贾天夏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认识了那么久,他自然一眼就能看明白这女人在想些什么。强吻?这想法不错,不过他怕会控制不住想要更进一步,所以还是先让她补充好体力再继续比较万无一失。

完全猜不透他心思的丁美满尴尬地傻站了许久,掌心紧握成拳,重重地捶向自己的头,忍不住暗自咕哝:“丁美满,你病糊涂了吧,这个人是贾天夏贾天夏啊!”

是她应该视为洪水猛兽般避开的男人才对,怎么能在以为他要吻自己的时候还无动于衷任其宰割呢?林爱说的对,她该摆正心态,离贾天夏越远越好!

“对了,你手机响了一下午。”

淡若清风的话语从贾天夏的唇间飘出,说完后他继续低头径自在厨房忙碌。美满收回目光,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经过她早上那么豪气干云的叫嚣,说不定贾天夏早就对她失了耐心,他的女人那么多,闭着眼睛在手机电话薄都随手那么一挑都是个姿色羡煞人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兴趣卯足了劲同她周旋的。

把乱成一团的情绪梳理整齐后,美满抬脚,朝着静躺在沙发上的手机奔去。

才走了两步,一团黑影就骤然朝她袭来,没待她分清这不明飞行物是什么,那团东西就直接拍上了她的脑门,“痛痛痛……”

“你是觉得被我照顾很爽,所以特意光着脚到处走,想再病一场?”

“才不是!”丁美满不服输地吼回去,涨红着脸手脚并用地套上刚才袭击过她的那双拖鞋,抓起手机,横了他眼,咕哝着抱怨,“怎么不帮我接一下啊?”

“因为我不太想听到他的声音。”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吗?明知道凌嘉康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绝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他有什么必要去接着这个电话,嫌生活太甜蜜找点刺激受吗?

就算不去看那些未接来电的信息,美满都能通过贾天夏的话猜到是谁打来的电话。尽管如此,她还是习惯性地翻了下,有几十通的未接来电,这数字会不会太夸张,凌嘉康有那么好的耐心吗?

当认真查看后,美满的猜想得到证实。果然,那几十通的未接来电里,只有三通是来自凌嘉康的,剩下的全是……贾天夏?没看错,还真是贾天夏,可是他不是陪了她一整天吗?还打她手机做什么?很快,美满才发现那都是昨晚打的,或许是因为她的彻夜不归吧。没有多想,她顺势拨通了凌嘉康的电话。

只等了片刻,电话里传来机械化的女声,“您拨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美满狐疑地看了眼屏幕,又按下重播键,没有意外的,还是那一串冰冷没有感情的话语。

她放弃了,短信的声音反而突然响起。

“开会,等下打给你。”

简短的话语,让她无奈地牵了牵嘴角,笑得有些无力。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凌嘉康了,美满很清楚知道他工作起来是什么样子,所谓的“等下”很有可能是永远都等不到。因为等那位大忙人终于开完会后,说不定彻底遗忘掉这件事。

刚想按掉这条短信,美满眼眸一扫,注意到她有好多未读信息。

有台长发来的慰问,有够体贴地让她明天再好好休息一天,不用急着上班;还有小爱发来的,内容全在骂谢穆堂……他们俩什么时候扯上关系的?只是病了一场,为什么美满觉得她似乎错过了很多?

没疑惑太久,因为最后的那几条短信让她错愕地瞪眼,双唇微张,倏地全身僵硬住,思维凝注。

时间同样是昨晚,发件人是贾天夏,内容……

——接电话。

——我爸生日,陪我去吃饭。

——老婆,我认输,大不了我明天就换主持人,暂时先休战好吗?我在酒店门口等你,打车来的话记得把车牌号码记下来发给我,地址是……

——你他妈的回个空信息也好,我会担心。

如果说女人的柔情像水,那么男人的温柔就像火,来势凶猛铺天盖地烧的人无处可逃,而贾天夏显然是个正常标准的男人。他或许不似那些沉稳儒雅型的,懂得收敛脾气一味地给予疼宠。但就是这么几句话,甚至还夹杂着欠扁的脏话,仍是把丁美满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防线击得溃不成军。

“过来喝粥。”配菜稀粥一样不少,他全都替她精心准备到位,抬眸纳入眼帘的确是她神游恍惚的模样。是皮条客的电话扰得吗?虽然好奇,但他不想过问。她病了,他就只想先把她照顾好,至于其他帐可以来日方长慢慢算。

“那个……”一说话,美满才意识到她的声音喑哑到有些恐怖,清了清喉也顺道丢开那些不自在,她继续问:“你昨晚等了我多久?”

一个早上还口口声声说着不信的女人,突然改变看法了。贾天夏敛了敛嘴角苦涩,目光划过她手中紧握着的手机,想起了昨晚自己发的那几通短信,已经过去了的事,他倒是无意再多谈,免得又牵出莫蔷这个剪不清理还乱的结,“先吃东西。”

“你刚才是在你们台长打电话,想换掉莫蔷吗?”丁美满固执起来很可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糊弄过去的。

“嗯。”他点头,算是承认。

“为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一起阻碍他追老婆的因素,都是必须消灭的。

“是非常不喜欢!”丁美满觉得这点很重要,必须重点申明,“你不是说‘我跟她已经离婚了,我想关于我的事,她应该不会有兴趣’,于是我们只是前妻和前夫的关系,我应该对你的事没兴趣,所以你也就没必要跟我交代,自然更不用为了我特地把她换掉。”

“丁美满!你的心绝对是被狗吃了三分之二,仅剩的三分之一全用来铭记我的罪状,你、累、吗?”

“那你就是心全被狗吃了,然后又去吃了狗的心,简而言之就是狼心狗肺,外加挑女人的时候很瞎!”

“我没吃过你的心。”

“你、你你你你你……我怎么不爽你就怎么来是吗?来就来,我难道还会怕你不成?贾天夏,你给我等着瞧。”

“打住,不吵了,先喝粥……”他无奈地抿起那张控制不住散发毒气的薄唇,吞不回说出口的话,唯有懊恼地试图拦住她,把本该温馨的戏码倒带重演一回。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肩胛,美满往另一侧仰了仰,成功避开他的触碰,鼓着眼珠子瞪人。为了他那张毒嘴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这犯不着。何况仔细回忆今天的争吵是她挑起的,既然贾天夏开口喊停了,她也不想斤斤计较。台阶已经铺好,那就下呗。

入座,端碗,头也不抬地喝着那碗热腾腾的粥,感觉到一旁有道灼灼的目光一直逼视着自己,美满故意不去看,却控制不住地脸红。她很清楚这是一种不该有的情绪,他的体贴他的好一点点在渗入,以至于让她晕眩到差一点就忘记了那些伤害。

这种感觉,让她想要逃。

第二十章

小时候美满每次生病,贾天夏就会哄她,告诉她: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生病了就可以请病假、可以睡懒觉、可以让我照顾你。

直到现在,这句话似乎仍然在生效。

她烧退了,甚至已经开始上班了,可他还是每天都逼着她吃药,早晚负责温馨接送、外加无数爱心餐,还是个很准时的人工天气预报,每天都会告诉她是否该多添一件衣服。如果只是几顿家常便饭也就罢了,他还很懂得利用优势,哄得她妈天天让人送来黄瓜和红烧肉,吃得她想吐之余,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感动。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好,只差她爸妈松口让她滚回家吃饭了。

这样被人端茶送水保护着的日子到底持续了多久,她没有精心计算过,只知道,今天他没有按时回家,而她忽然就觉得这个房子好大,空落落的。

桌上有一碗已经糊了的泡面,是美满回家后泡的,可惜她的胃口似乎被某人养叼了,没有他味道的东西,一概都变得难以下咽。

这感觉很可怕,就好像刚做了肿瘤切除手术,却经由化验得知是恶性肿瘤,已无药可治。

目光下移,撇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钟,已经十点多了,以往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斗嘴玩,玩到凌晨累了就各自去睡。她握了握始终捏在手心里的手机,已经到机身有些汗湿,分明是很想打个电话过问下他的行踪,但……她有什么立场呢?

即便是他现在正躺在某个女人身边温情耳语,她都无权发表意见。

女人果然是种很敏感的生物,任何事都能放到显微镜下无限放大化,就在她纠结要不要把关于贾天夏的事从显微镜下抽出来时,手里忽然一阵酥麻,是手机传来的震动感。

“喂。”几乎是立刻的,美满接起了电话,她故意不去考虑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

“怎么还不睡?”

没有让她失望,手机里传来了贾天夏略带沙哑的嗓音。

很好听,微微刺激着耳膜,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瘙痒感,这种感觉一直蔓延到她心窝里,“在想……上网,在上网。”

差一点,她就把“在想你”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美满很庆幸,她的理智还足够清晰。

“嗯?”故意上扬的尾音,证明他对待这通电话很认真、听力也很正常,不会把美满脱口而出的关键字眼遗漏掉。

“我也有贴吧了耶!还有后援会咧,他们说以后莫蔷再敢爬到我头上蹦跶,就牵狗狗去她家门口拉屎,把我泄愤。”美满慌乱地扯开话题,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更不想承认他只需要一个软软的单音,就能扰得她呼吸失常,脸颊泛红。

“恭喜。”

“他们还说鲜花不应该插在牛粪上,别让我被你这坨牛粪给迷惑,应该选择凌嘉康,那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开始胡言乱语,特意挑些能让自己清醒的话转达,以为这样就能赶走那些不该有的症状。

“他们喜欢用菊花看世界。”

“于是你的人开始反击,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恨不得直接丢进油锅里炸焦了再清蒸烹掉,还说要是在古代,我就应该被拉去浸猪笼。作孽,天天掐……”她分神,还真看上瘾了,才发现原来当她和贾天夏逐渐转为和平相处的时候,他们俩的人却如此水火不容,“我真想披个马甲去留言,告诉他们,你最近天天在给该被送去浸猪笼的女人端茶送水。”

“他们骂得很对啊。”

“……”

“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来,我每人奖励张签名裸照。”

“……”

“别误会,我的身体只舍得给你看。送凌嘉康的,给他们当靶子天天练飞刀插奸夫。”

“贾天夏!以法律程序来说,你才比较像被我金屋藏娇的奸夫!” 她把怒气一点一滴积压,知道最后来个大爆发,吼完才发现,贾天夏压根不在她身边,欣赏不到她的雷霆之怒。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电话那头的天夏没有像以前那样,因为这句刺耳话开始陪她吵架,而是语气忽然一变,比平时更添了份慵懒,“我在419会所。”

“哦。”又是夜店,她掩起失落,没有多说什么。

“有点醉了,想见你。”

丁美满于是知道,原来像贾天夏这样的男人也会偶尔撒娇,即便如此,她依然习惯性的口是心非,“别闹了,自己死回来,我马上要睡了。”

“我怕我等下又醉得不省人事,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送回来,你会不爽。”

这句话成功让美满领略了触电的滋味。从前,从前他总是不对这种行径做太多解释,只说“你应该明白啊”,她就是不明白,他们之间还没有心有灵犀到这种地步。她以为自己乖乖地在家等他,不打电话去打扰他的应酬,就是所谓的体贴;换来一次次他醉得站不稳被女人送回家的画面,就是委屈至极。

直至今天才顿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但并非是两个人各做各的,执着自己的那份理,不必设身处地就能直接盖棺定论。

“……妈的,你爸妈把你生得那么帅找死啊!”声音里的哭腔藏不住,只能用一句带着脏话的咆哮来粉饰。吼完后,美满直接切断了电话,不争气地用手背胡乱揉了揉眼睛,抓起外套,冲出门。

她告诉自己,这不代表什么,只是每个女人多多少少都具备的母性光环在萌动,所以才会不忍心看他醉在外头……

更不忍心看他被其他莫名其妙的女人染指。

灯影在交错,人群在莫名其妙地亢奋,几束缤纷光影落在角落边的小吧台上。酒保早就没了踪影,只有两三个打扮火辣、身材妖娆的女人张扬地站在吧台上,纤细十指缠握着银亮的钢管,摆臀、扭腰、撩发,媚态十足的举止衬上一声声贯穿耳膜的重低音,扰得人心痒难耐。

置身于纯正的夜店场景中,美满只觉得头皮发麻,隐约可以搞懂为什么贾天夏会那么受欢迎了。放眼望去,能入得了眼的男人着实不多,大部分已经不足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了,或者把自己打扮得五颜六色,一堆“叮叮当当”作响的镀金首饰挂身上,活像一颗人肉圣诞树;又或者分明没有乳沟,还偏要把纽扣系得很低,自以为是地卖弄男人的性感;还有捧着巴黎水偏要搞得像在品红酒似的,硬生生地品了许久。

就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服务生总算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凑近说了句:“丁小姐,我帮你问过了,贾先生就在最里头的那间VIP包间里,我这就带你过去。”

“谢谢。”像见到了救星似的,美满冲着对方猛点头。

“你是来玩的吗?他们好像快要散场了,已经有人来结了帐。”沿途,服务生随意找着话题攀谈。

“没,来找人。”

“哈哈,不会是捉奸吧,贾先生今天很乖。”

事实证明,绯闻果然是最能吸引观众眼球的,连夜店的服务生都会抽空关注一下。

美满干笑着没有再接话,若是再聊下去,天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冒出一句“凌先生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你一个人?凌先生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看吧看吧!竟然还真的问了!

就在丁美满无言以对的当口,一阵熟悉的招呼声帮她解了围,“咦?美满,那么巧,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泡夜店了,早知道就该让天夏带你一起来嘛。”

“是啊是啊。”她胡乱应承,第一次觉得谢穆堂还挺讨人喜欢的。

目的地到了,对方还有人开门接应了,看来已经是八卦不出什么了,服务生也只好悻悻然的离开。

美满这才走进那间酒气熏天的包间,目光搜寻了一圈,只瞧见两个陌生男人站在门边正在穿外套,便开门见山地问,“贾天夏呢?”

“醉了,被扶去厕所吐了。”相比之下,谢穆堂看起来还挺清醒。

“哟,天夏念叨了一晚上的人终于到了。”一旁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手刚触到门把手,突然停住脚步插嘴道。捕捉到美满的茫然目光后,他很大方地开始自我介绍,“丁小姐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面啊,还聊过两句,就在前不久的一个时尚派对上,小爱是我们公司的代言人啊。”

“哦!刘老板……”美满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状,没注意到她的话音还未散尽,谢穆堂就已经嘴角开始暗抽。

“我姓杨。”对方也只好尴尬笑着纠正她的错误。

“一样一样,中华儿女是一家嘛。”

“噗!”谢穆堂很不卖面子地笑出了声,果然今非昔比,现在的丁美满很懂得为自己圆场。

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被炒活了,那位杨老板也很不计前嫌地陪着笑,“上次忙,招呼不周,没机会多聊。刚才我听天夏提了你的节目,感觉还是很有前景的,这是我名片,如果你还缺赞助可以找我。”

“一定一定,谢谢。”美满迅速接过名片,有人愿意主动赞助,这种机会只有笨蛋才会放过吧。

“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笑眼弯弯,没错,他就这样笑眯眯地领着另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跟派对那天美满所见到的他完全两样,当时人家忙得压根就不屑看她一样,虽然有小爱的引荐,可是在听说她是想找赞助后,对方立刻就找了个借口走了。

看着那人的背影,美满许久才缓过神,笑开了花,“这人变得好快哦,上次理都不理我。”

“你以为呢,天夏被他们灌了多少酒才帮你讨来这份赞助的。”谢穆堂斜靠在门框,没好气地嗤声,美人计、人情牌、外加牺牲自己节目的想方设法帮人家植入广告,贾天夏一样都不少地送上,丁美满着实该知道下自家男人到底有多贴心。

“……”她翕张着唇,吱不出声。

这消息有点意料之外,纵然是狼心狗肺的人,都没办法再若无其事。美满觉得心尖上颤颤的,有股酸疼的感觉在扩散,一直氤氲到鼻腔。那些本来就不够安分在蠢蠢欲动的昔日爱,突然间就像涌泉般不受控制地往上冒,这种熟悉的滋味让她想哭。

那种泪腺的骚动并非单纯是因为感动,更多是因为她所咀嚼着的挣扎。如果他的好一直都在,为什么要现在才让她看见;又如果是最近才萌动出来的,为什么就偏要选择在分开后?发生过的事擦不掉,她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孤注一掷地去爱,可又没办法狠下心去不看不听,毕竟人心是肉长的。

正想着,一道娇嗲的女人声音带着刺耳的话语飘来,“那个人不是丁美满吗?她来做什么?啐,盯得还真紧呐。”

“哈,估计是跟凌嘉康崩了吧,所以就回来找贾天夏咯,人之常情嘛。”

“哎哟喂,那也得天夏愿意搭理她呀。”

“也对,要真把他当回事,就不会来夜店了。”

……

作者有话要说:[img]desz_70.gif[/img]借一下我家墙爷的图,吼一句:都不准再给我寂寞啦啦啦啦啦!

今天都给我换句话行不...含泪哀求....

说个消息,明天开始应该就要vip了,会从16章开始倒v,前面的内容没有改动,所以前面章节看过的人不要再买哦.愿意继续追文的呢,就从21章开始买.切记切记哇..然后前面章还没来得及看的,麻烦奔走转告下,趁今天快点来看哒!!

关于送分,长评和我手动加精的评论是必送的.其余的,编辑规定现代文每个月只能送150分,限额之内我都会送的,所以亲们表再霸王哒,努力留言吧嗒,早留早送哒.

然后是我的承诺...望天,举手,发誓..文不会坑掉,vip章节里不会有与正文无关的东西,无论出版与否一定会在网上贴结局,并且与出版版本一致.

第二十一章

故意讲那么大声是怎样,怕她听不见吗?美满收拾起先前的杂乱心情,皱眉飘了眼声音的来源。才发现原来发话的不是路人甲乙丙丁,看起来和她还是有很大关系的。那是三个打扮很夜店的女人,姿色上乘、身材玲珑有致……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联手搀扶着的那个男人是贾天夏。

“你、你你……你别冲动,别误会。他最近还真对外头的野食没兴趣,估计是在厕所吐晕了,遇见熟人就扶进来了。”熟知美满冲动易怒的个性,谢穆堂赶紧帮忙解释。尽管,那三个“熟人”他连见都没见过,天知道会不会是贾天夏醉了之后故态重萌,跑去吐的时候手痒嘴痒地勾搭上三个。

“我我我我我、我不冲动!”手心松了又握住,握了又松开,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后,美满总算可以让自己冷静思考,“你去!”

“我?!”他去做什么,人家都已经把人送回来啊。

“你不去我去。”美满用行动证明她很冷静,很清醒,清醒到足够认识到她的份量还不够重,非但不足以让那几个人女人把到手的美色拱手相让,还会招来一顿嘲讽,更不可能做到永绝后患,她要的是一次性立竿见影地扫平他的桃花劫。

谢穆堂愣了两秒,立即回神,她似乎完全偏差理解了所谓冷静的意义。

急于帮天夏解释、极力想压制她的怒气,为的是让她别去跟那三个路人甲一般见识。那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丁美满很有气势,由不明真相的群众眼光来看,就是御姐女王气质,撩起袖子,蹬着高跟鞋,拦在了那三人面前。一个挑眉,就顺利让她们暂时闭嘴,随后劈头就是一句:“把他给我。”

“你凭什么呢?”在片刻的分神恍惚后,其中一个回过神,挑衅之意溢于言表。那一道讪笑耸肩的表情,仿佛就像再说“麻烦请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来讨人”。

“凭我是他的前妻。”要论耍媚摆造型,诱得男人神魂颠倒,丁美满自叹不如;可若是要比捍卫自家男人的所有权,她经验太丰富了。

“哈,哎哟,笑死人了。你也知道是前妻,被人家莫蔷说了还不够,还要到我们面前来讨两句讽刺吗?那就如了你的愿,我不介意再重复告诉你一次,‘前夫’这个词属于过去式。前妻,前妻又能怎样?”

“不怎样,只是有权为我当初的成全叫嚣而已。”她别开视线,阻挡掉那些刺耳的话语,下颚扬了扬,比向正朝着他们走来的谢穆堂,“看见那个男人没有,我当初就是为了成全他和贾天夏啊,我可不希望自己的情敌是个男人。他们爱得很伟大啊,冲破世俗障碍,一路相互扶持患难与共甘之如饴,连我都被感动了,你们舍得插在中间,制造误会拆散他们吗?”

“真……真的假的?”贾天夏是个同性恋!这绝对是个敏感又震撼的消息,如果换做别人披露,她们可以一笑置之,问题是由他的前妻来讲述,表情还格外沉重严肃,那这消息的真实性就大大提升了一个等级。

“别看他平时绯闻一堆,那都是烟雾弹啊。不信啊?那睁大眼睛看着。”说着,美满转过身,笑靥如花地看向刚停在她身后的谢穆堂,“阿堂,我尽力了,快帮天夏扶过来。”

阿、阿堂?!

这称呼很寻常,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了,从丁美满嘴里飘出,就是能成功让他汗毛直立,嗅到阴谋气息。狐疑的目光在一堆女人间游走了数秒后,他想到的是息事宁人,先接过贾天夏,随后走了,一切顺利落幕。

纵然他是个男人,但要扶住另一个酒醉的男人,势必姿态不会太过帅气。勾搭搭背外加搂腰,这样常规动作无可避免;为了确认他是不是能配合稍微移两步,垂首附耳低声询问,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谢穆堂搞不明白的是,这一系列在夜店喝醉纯爷们间常上演的动作,为什么就会引来一堆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