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分明对他有偏见。

李敖所查的事情,皆在褚彦的预料之中。

李敖这次西南一行,只不过是验证了他的猜测。

但对帝王而言,这些还远不够。

李敖又道:“皇上,臣已数日不曾见过儿子,请容臣回家一趟!”

褚彦淡淡瞥了李敖,并不太想放人。

就在这时,李忠面带笑意上前,他靠近了帝王,附耳低语了几句。

褚彦握着银狼毫笔的手猛然一抖,墨汁溅了一龙案,清俊冷漠的脸逐渐抬起,似乎很震惊,“你说什么?”

李忠笑道:“眼下几个宫里都传开了。”

帝王的心猛然间漏跳了两拍,他顿时觉得李敖没有那么可恶了,甚至面目可亲了起来。

当了爹的人,当然会想自己的孩子。

“也罢,你先回府吧。”帝王语气极淡,仿佛没什么情绪,又道:“去朕的私库取几件宝物,送去李府,赏给李府小公子。”

李敖那个受宠若惊啊,连连谢恩。

看来他是误会皇上了,皇上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有了儿子,而嫉恨自己呢!

李敖一走,帝王站起身来,先是在内殿来回踱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温舒宜没有入宫之前,他没想过要孩子,否则也不会放任太后肆意妄为。

此前也就罢了,并未憧憬过为人父的喜悦。

但此时此刻,他忽的也想要一个嘴里会吐泡泡的奶娃娃。

若是儿子,他必定亲自教导他长大成人。

若是女孩儿,他就赐她娇宠一生。

“皇上?”李忠唤了一声。

帝王回过神来,因着唇角的笑意实在憋不住,他忍了又忍,却还是扯了扯唇角,直至笑意爬上眼角再也遮掩不住,像年少轻狂的少年,“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忠懵了,“……”

昭淑媛有孕了,皇上理应比谁都清楚啊!

什么叫怎么一回事?皇上自个儿搞出来的事,皇上自个儿能不知道?!

而且……皇上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是在怀疑他自己的能力么?

李忠打好了腹稿,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皇上,事情就是这样。淑媛娘娘今日干呕,恰好被曹荣华与王贵人亲眼看见,这二人平时以德妃与贤妃马首是瞻,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眼下这样了。”

褚彦,“……”所以,只是传言,还并未笃定?

心头莫名失落。

李忠问,“皇上,可需让太医给娘娘把脉?”

褚彦正要下令,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怀上了是最好不过,可若是没怀上……

不!

就算是没怀上,他也要让她怀上!

****

这一天,帝王仍旧没出现在任何一位嫔妃的视野之内。

后宫安静如鸡,各宫的嫔妃皆是闭门不出,仿佛是沉浸在什么巨大的悲愤之中。

直至次日冬至,长寿宫办了饺子宴,各宫的嫔妃皆要出席,京中命妇们也携带家中贵女入宫,给皇太后请安。

宫道两侧的香樟依旧苍翠,温舒宜身上裹着一件粉色绣花小披风,衬的人娇小纤细,嫩的能掐出水来。宫里虽不缺美人,但有灵气的美人少见,有些美人不耐看,见多了觉得也就那样,可有些美人却仿佛凝聚了天地间之灵气孕育而生。

温舒宜便属于后者。

刚到长寿宫外,她迎面便遇见贤妃几人。

温舒宜扫了一眼,就见除却卫婕妤之外,所有人的眉心皆充斥着代表着厌恶的黑色。

贤妃、德妃,还有其他几位嫔妃的目光不自然的落在了温舒宜的小腹上。

只可惜,温舒宜裹着披风,她们什么也瞧不见。

“给贤妃、德妃姐姐请安。”温舒宜福了福身子。

然,贤妃与德妃皆没有让她起身。

这在温舒宜的意料之中。

贤妃就不必说了,本就是浮躁冲动的性子,而对于德妃而言,皇长子的身份也是她最在意的事。

温舒宜的“肚子”,仿佛在一天之内成了整个后宫的公敌。

就在这时,温舒宜忽的脚踝一歪,身子骨瘫软了下去,直接跌在了青石地面上,“哎呀……”

她捂着肚子,做出痛苦之状。

德妃突然拧眉,感觉不对劲。

而此时,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今日饺子宴,帝王也是要出席的,温舒宜让人盯着御书房那边,早就算好了时辰。

褚彦大步上前,一袭玄色帝王常服的下摆在身后扬起,他穿的极少,单薄,但不显清瘦。

帝王弯身,亲自将美人扶起,长臂搂住了美人细腰,一副“护崽”架势。

温舒宜没料到皇上这样在乎她,不过,眼下不是感动的时候,她往帝王怀中一缩,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皇上,是妾身不好,和姐姐们无关。”

贤妃、德妃,“……!!!”

几个正看热闹的嫔妃也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褚二狗:朕要当爹了,不接受任何反驳,谢谢!

舒舒: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褚小白:有我还不够么?

褚二狗:……你哪位?

褚小白:(⊙o⊙)…!!!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

感谢在2020-09-26 13:25:48~2020-09-28 18:5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调吹多了面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谎言、可乐要加很多冰 20瓶;巴啦啦 2瓶;然然唯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九章

贤妃万万没想到, 她也有被人穿小鞋的一日!

“温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贤妃当即拉了脸色。

只有她害别人,没有别人害她的份!

德妃眸中异色一闪而逝, 很明智的选择不露锋芒,只是沉默着。

这个时候,也唯有沉默才是最有利自己的。

皇上可不是普通男子,不会被任何一个女子轻易诓骗。

温舒宜被帝王搂着,男人的胳膊结实有力,几乎就要提起她了,她顺势依偎在帝王怀中,仿佛是被贤妃的气焰嚣张给吓到了,“贤妃姐姐, 我、我没什么意思,都是我不好, 方才没有站稳。”

贤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因着帝王在场, 她只能忍了又忍, 动不了手,也无法骂出口,就快憋出内伤, “皇上, 方才……方才不是皇上您想的那样。”

“够了!”

帝王不想继续听下去,他只看到温舒宜方才跌倒了, 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他一惯厌恶女子之间的明枪暗箭。今日的事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是他亲眼所见,“朕不想再看见诸如此类的事发生!都是散了吧!”

再者, 他若是要宠着一个人,便可无条件的让她放肆。就算是温舒宜故意使坏,他也乐见其成。

今日是冬至,命妇们也会来长寿宫参宴,后宫的事不宜闹大。

帝王家也要盖着一层遮羞布。

德妃带头福身,“是,皇上。”

其他嫔妃自然不敢像贤妃一样大胆,就算是有种“我委屈无辜又可怜”的情绪,也不敢表露出来。

褚彦牵着温舒宜的手走在前面,低头问道:“怎么样?没摔着吧?”

这语气、这眼神、这动作,不亚于是冲着自己的心肝肉讲话。

身后的一众嫔妃揪着手中锦帕,眼中就快要滴血了。

敢情皇上不是不解风情,也并非冷硬如霜!

只不过,皇上只对她们如此而已!

温舒宜羞涩一笑,仰面痴痴的望了一眼帝王,惊讶的发现,皇上眉心有一束耀眼的光束,宛若菩萨降临。

温舒宜猛的一怔,差点就惊讶的掉去了伪装。

她此前试探过好几次帝王的底线,大约能笃定皇上还是骄纵着自己的,她想要一步步清除宿敌,只能利用皇上。

而以皇上的心性,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利用他

怎么?皇上不生气么?

白光又代表着什么?

温舒宜此前并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需要依附帝王,圣宠是她能够抓住的应对后宫的武器,温舒宜之前不敢太过放肆,不过……

想来皇上也以为她“有孕”了,皇上此刻这样的关切态度,莫非是想让自己生下皇嗣?

这个认知很重要,最起码说明了皇上没有将自己视作太后一党。

如此一想,温舒宜心里便有底了,皇上喜欢她柔弱的样子,她便呈现出来,“回皇上,妾身没事,只要妾身能见到皇上,无论发生了什么,妾身都不会放在心上。”

褚彦从某种狂喜中清醒了几分。

帝王终究是帝王,方才可能是关心则乱,此刻已是明了。

小狐狸是在利用他。

可奇怪的是,他半点不介意,甚至可以让她利用,也丝毫不介意配合她。

毕竟,她腹中极有可能正揣着他的崽儿,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一定会有。帝王对自己的威猛甚有信心。

温舒宜容貌娇妍,又聪慧心机,她生出来的孩子,必定也聪明漂亮。

此时此刻,帝王半点不觉得温舒宜的心机很可恶,相反的,他觉得无论温舒宜使出怎样的心机皆是情有可原。

帝王温和一笑,眉心白光更是耀眼,“娇娇莫怕,一切有朕在。”

娇娇……

皇上和温舒宜之间已经亲密这份上了么?!

贤妃等人面色铁青。

温舒宜话里话外都在说她们欺负了她!

却又假装大度良善,让人无从对峙。

贤妃只觉自己的心窝子被人捅了一刀,又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搅了搅。

****

帝王驾到,众人起身行礼。

待一切礼毕,众人落座,一阵琵琶声响起,随着乐声奏响,一美人抱着琵琶,迈着莲步缓缓走来。

此女不是旁人,正是宋家庶三姑娘---宋姗。

宋姗生母曾是扬州瘦马,容貌倩丽,而她继承了其生母的一切优点,如今正当二八年华,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与京中名门闺秀相比,她骨子里还透着一丝风尘的媚。

男子便就是喜欢这样的。

贤妃一认出宋姗,立刻明白了太后与宋家的用意,这又是要向皇上举荐美人了,上回陆诗雨便是用了如出一辙的法子。

贤妃觉得又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奈何只能憋着。

在场诸人皆是人精,也皆是神情各异,宋家要塞人入宫,那是宋家的事,无人能够干涉。

宋姗站在宴席中轴线上,犹抱琵琶半遮面,含情脉脉的看着帝王,一边弹奏,一边秋波暗送。

一曲毕,帝王没甚表情,将美人一片好意视作无物。

太后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一切皆已准备妥当。

此时,已接近日落黄昏,长寿宫里里外外皆挂上了灯笼,将后宫的繁华盛景掩映在一片夺目的光线里,令人沉迷。

“臣女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姗没有直接退下,而是抱着琵琶给帝王行礼,她今日特意打扮,为显腰身纤细,身上穿的极少,便就那样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如一朵盛开在寒风中的白花莲,楚楚可怜,是个男人也会喜欢。

就在所有人好奇帝王接下来的举措时,却见帝王那双无情的眼正看着温舒宜。

褚彦今晚并不想让温舒宜吃醋。

吃醋对身子不好。

而身子不好,会影响了子嗣传承。

褚彦对温舒宜招了招手,“过来。”

温舒宜需要圣宠,虽然演戏很累,但演久了也能适应。

众目睽睽之下,她起身走向了帝王,手递到帝王伸出的大掌中,由他牵着坐下。

美人含羞一笑,就那么坐在了帝王身侧。

众嫔妃,“……”那可是皇后该坐的地方!

这时,帝王低沉磁性的声音这时响起,“朕记得你也会弹琵琶,今晚回去弹给朕听。”

温舒宜脊椎骨一酸,她猜测皇上一定不可能再让另一个宋家女入宫,所以……皇上这是故意的。

自己利用皇上,皇上也在利用她。

如此也好,互相利用,也不会让人有任何亏欠内疚。

温舒宜娇笑了一声,“嗯,妾身的技艺尚可,定比宋三姑娘弹的好听。”

宋姗僵在当场,皇上没有让她起身,她此刻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只觉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面上火烧火燎。

褚彦很满意温舒宜的配合。

他突然发现,温舒宜真正是哪里都合他的心意,娇软美好的身子如此,就连这脾气秉性亦是如此。

皇太后沉着脸,但很快恢复如常,“宋姗,你先退下吧。”

皇上打了宋家的脸,等同于打了太后的脸。太后自是不悦。

宋姗咬了咬唇,只能忍着屈辱退下。

男席这边,晋王抬眼望了一眼温舒宜与帝王亲密的样子,他已经太久没有看见过温舒宜笑靥如花的模样,而如今,她只对皇上这样笑了……

****

夜幕降临,宴席继续,热腾腾的饺子由宫婢们纷纷端上各处的席位上。

温舒宜就坐在帝王身侧,她瞧见一宫婢端上一碗参汤时,婢女给帝王使了眼色。

温舒宜身子一僵,一侧脸就对上了帝王幽深若海的眼。

褚彦太喜欢捉弄她了,就爱看着她被自己惊到的样子,“娇娇这般看着朕作甚?”

温舒宜假装什么都不懂,“皇上长的好看,妾身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褚彦不喜旁人对他阿谀奉承,可美人的话却是满足了他的私.欲.。

温舒宜看着身子太过纤细,褚彦很怀疑那把小细腰是否能够承受得住他的孩儿,遂夹了饺子喂她,“多吃些。”

这一幕又是引得后宫女子一阵芳心破碎。

原来,不是皇上薄情寡义,而是她们没能入了皇上的眼!

这厢,就在皇太后留意着帝王的吃食时,褚彦朗声道:“晋王上次有救驾之功,这碗参汤赏给晋王。”

李忠当即会意,亲自端着方才宫婢呈上的那碗参汤,直接送去给了晋王。

皇太后差一点就从圈椅上站起身来,康嬷嬷摁住了她的肩头,压低了声音,“太后!不可大意!”

皇太后猛然惊醒!

她的计划,早就被帝王知道了!

所以皇帝才会将那碗添加了“东西”的参汤赏赐给晋王。

晋王拧眉,起身谢恩,他对一切一无所知,但皇上突然赏赐参汤,他自也意识到了不寻常。

太后这时强颜欢笑道:“晋王身子已大好,不必再服用参汤。”

褚彦轻笑,“母后,朕身子骨强劲,尚且饮用参汤,晋王伤势大愈不久,怎么就不必服用了?”

一言至此,褚彦望向了晋王,“二弟,你不会辜负朕的好意吧?”

御赐的东西,自然不能拒绝。

晋王的眉头拧的更深,无奈之下,只能将面前参汤一饮而尽。

他知道自己今晚必定会出事,但唯有硬着头皮扛了。

皇太后身子骨一软,若非今日数人在场,她只怕根本撑不住。

这厢,温舒宜满脑子狐疑。

褚彦却没闲着,一直给他身边的美人夹饺子,温舒宜吃撑了,他才放过。

没过多久,太后见晋王起身离席,立刻让康嬷嬷悄然跟上。

而太后没有料到的是,康嬷嬷还没追上晋王,就被人从背后一掌击晕。

又多了片刻,李海不知从何处走来,他靠近了帝王,压低声音道了几句。

这时,温舒宜的手被帝王拉住,就闻帝王道:“朕带你去消消食。”

温舒宜,“……”

看着帝王俊美年轻的脸上,溢出老谋深算的笑容,温舒宜极力让自己看上去纯真无害。

她方才看见了晋王离席,也看见了康嬷嬷鬼鬼祟祟离开,她又不是傻子,哪里猜不出什么?!

****

走在宫道上,李海在前面领路,仿佛一切皆是被人算计好的,沿途没有碰见一名宫婢,就好像事先有人清除了一切障碍。

而布这场局的人估计一开始是太后。

但谁知太后却又败给了帝王。

温舒宜越想越觉得帝王可怕。

“娇娇,一会不管看见什么,你答应朕,莫要受了刺激。”帝王的目光落在了温舒宜的小腹上。

温舒宜知道他在想什么。

关于有孕的事,不是她传出去的,她从头到尾只是干呕了两下,故此,即便是欺君之罪,也不是她犯的。

“有皇上在,妾身什么都不怕。”温舒宜糯糯道。

褚彦唇角微动,差一点就以为美人是发自肺腑。不过,绕是知道她在自己面前佯装,这话听着也令他通心舒畅。

这时,帝王驻足,搂着温舒宜站在廊下,似是静等着什么。

温舒宜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传出殿牖,“你滚开!”

是晋王的声音。

温舒宜身子僵住。

所以皇上这是特意带上她一起来“捉.奸”?

帝王对李忠使了眼色,李忠会意,带着小太监推开了殿牖大门,一瞬间里面的光景就那样敞露在了温舒宜与帝王面前。

晋王似是身不由己,但仍旧在极力控制着情绪。

而宋姗早就衣裳不整,像是失了智,这样的严冬,她已香肩外露,一直在试着往晋王身上凑。一边凑,还一边扯下身上仅剩的衣裳,已浪.荡.的不成样子,一看便知是被人下过.毒.的。

温舒宜,“……”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太后要将宋姗硬塞给皇上,皇上却是反过来又对晋王下手,让太后计划败露的同时,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下,晋王与宋姗的事已是板上钉钉。

而且他还带着自己过来亲眼目睹,便是断了自己对晋王的一切念想。

皇上他……太可怕了!

温舒宜这才发现,她可能根本不是皇上的对手,皇上陪着自己演戏,纯粹是看他的心情。

温舒宜身子一抖,褚彦顺势搂紧了她,“娇娇冷了?”

温舒宜还能说什么呢?

至于晋王……

大概也是受害者吧。

在太后与帝王的博弈中,晋王成了无辜牺牲者。

就如她一样,也是太后与帝王对峙的棋子。

这厢,寒风灌入内殿,晋王抬眼望去,在火光照亮之下,他对上了温舒宜清澈的眸,她眼中是同情可怜,同时也有欲言又止。

晋王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怎么折腾也逃不了帝王的手掌心。

耻辱与愤然涌上心头,晋王本就浑身无力,但此刻费尽一切力气,将宋姗一掌推开,他身上衣裳尚在,保住了他最后的尊严。

温舒宜不敢再看下去,她想要离开,却是被褚彦禁锢着了细腰,帝王突然附耳,“娇娇,这世间男子多半没几个有定力的,晋王也是如此。”

温舒宜被迫仰面,差点瞪出了斗鸡眼。

褚彦终是放过了她。

晋王已站直了身子,他坚.挺在那里,仿佛是在抗衡着什么。

他是原太子,是晋王,可在皇帝的威压之下,他只能做一个任人宰割的无用之人。

“是朕打扰了二弟的风.月之事,这是人之常情,二弟不必在意,朕这便离开。”

褚彦牵着温舒宜走在了长廊上,丢下一句,“二弟,那碗参汤是母后所赐。”

外面人影晃动,冷风迎面刮了过来,晋王攥紧了手掌,有种难言的欲.望在内心不断膨胀,如狂野的茅草,正肆意疯长……

褚彦,这都是你逼我的!

****

“太后!太后大事不好了!皇上当场撞破了晋王爷与宋三姑娘的事了!”心腹宫婢急急忙忙前去通报,“康嬷嬷被人打晕了,眼下还在地上躺着呢。”

太后身子一软,差点摊在了圈椅上。

好一个皇帝啊!

他这是在报复哀家!

宫宴尚未结束,帝王又牵着温舒宜回到了席上,他似是意犹未尽,又宣了歌舞,直至太后熬不住要离开时,帝王当场赐了婚,“晋王与宋三姑娘情投意合,朕今晚就做一回月老,将宋三姑娘许给晋王为侧妃。”

区区一个庶女,当然没有资格当晋王的正室。

太后一脸死灰,而宋家这边完全没有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在场诸人又是各怀心思。

宋三姑娘明明是给皇上准备的,怎么又许给了晋王?

宴席结束,宋姗早已昏迷,被宋家接出宫时也是衣裳不整,但对此事,宋家当然不会宣扬出去。

对宋家而言,一个女儿是贤妃,另一个女儿给晋王当侧妃,皆无损失。反而是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故此,即便宋姗险些失了清白,且明显被人下了.药,宋家也没有任何异议。

****

温舒宜被帝王牵着走在回轩彩阁的宫道上。

轩彩阁离着帝王寝宫颇近,温舒宜不太确定皇上到底是打算留宿,还是将她带去朝阳殿。

不过有一点,她知道自己今晚大概逃不掉。

经过今晚这一出,温舒宜总觉得皇上会“扣着”她,再与她聊聊今晚心得。

宫道冗长,淡淡梅花冷香从远处荡了过来,再过一阵子,就要到梅花彻底绽放时了。

温舒宜满心思量,已经拿不准用什么方式与皇上相处。

这时,另一条甬道传来一女子悦耳的歌声,这歌声如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如清泉流经溪石,委婉绵延,煞是好听。

温舒宜听了出来,是白良媛在林中唱歌。

她不由得纳罕。

这白小蝶为了争宠,还真是煞费苦心。

温舒宜的娘亲曾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五年前娘亲离世,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就落在了白小蝶头上。

白小蝶的容色搁在整个后宫,的确是数一数二的。

温舒宜有些好奇。

既然皇上愿意接受自己的勾.引,那对白小蝶呢?皇上是否也曾经对白小蝶热情似火?

温舒宜止了步子,壮胆继续挑衅帝王的底线,明知故问,“皇上你听,也不知是谁人在唱歌?”

褚彦见温舒宜停下,也不敢太过用力的拉扯她,据说有孕的女子不宜动作过猛,帝王面沉如水,幽深的眸映着清浅光线,显得异常温和,“朕没听见,一定是娇娇幻觉了,今晚风凉,朕送你回去,莫要冻了身子。”

温舒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