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怒道:“说得是什么话?!”

大姨也帮腔道:“阿坚啊,你不懂,这人到什么时候都得有亲人相互扶持,这才叫大族。”

夏坚目光鄙夷地扫视着站在院子里的这些人,嗤笑道:“大族?一个个儿都是落魄户,还说什么大族?”

众人脸上一窘。

二姨直接发作道:“你这是赢了银子了,就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属了!”转头看向夏三娘,“三妹,我只问你,你妹夫要死了,你到底管是不管?!不管,你就是想害死他,让我守寡!”说着,竟捂着脸哭了起来。

☆、第七十章:打个满脸花

唐佳人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不晓得要钱的会如此理直气壮,还得外加一个不要脸。

夏三娘一脸为难之色,只能摇了摇夏坚的胳膊,软语道:“坚儿啊,咱都是实在亲人,得帮帮呀。”

比起这些亲属的不要脸,夏坚更受不了自家娘的是非不分。

他怒道:“亲人?爷被人追着打时,她和她那最喜欢逛窑子的夫君竟锁上门,怕爷往她家躲!”

二姨脸面一僵。

大舅看了看左右,想缓和一下气氛,道:”阿坚可还记娇娇?你若还想求娶,大舅应了。”

夏三娘眸光一喜,道:“坚儿,你不是…… ”

夏坚直接抬手,甩开夏三娘的手,恨声道:“爷要娶她时,你是怎么骂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你宁愿送她出去做小,也不让她给爷当媳妇!现在,她被人赶回家,还挺着个大肚子。你他娘地是想让爷直接当个便宜爹?!”

大舅老脸一红,骂道:“混账!怎么能骂娘!”

夏坚冷笑道:“除了爷的娘,哪个娘爷骂不得?还想让爷说说你娘干得好事儿?”

夏三娘垂泪道:“别说了、别说了…… ”

夏坚吼道:“为何不让爷说?!你娘要把你卖到窑子里!要不是爷闹大了这件事儿,你这回在哪儿心里没数?!”

夏三娘的伤疤被揭开,竟要抬手打夏坚。然,那手举到一半,在看见夏坚恨恨的眼神时僵在了半空。

夏坚眼中隐有泪痕,却是鄙夷地一笑,道:“你若能下手打爷,爷还要赞一声好。”

夏三娘收回手,捂着脸嘤嘤地哭。

夏坚皱眉,一脸的不耐烦。

大姨怒道:“反了你了!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野种,等我哥儿当了大官,把你拉去游街!”

小舅骂道:“你个野种!”冲上来,扬起手,就要打。

夏坚一脚踹出,将小舅踹倒在地。

因为动作太大,抱在怀中的上衣散开,一些小巧的金元宝从中掉出。

夏家这些人全部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那些金元宝。就连夏三娘都忘记哭了。

二姨第一个扑上去,开始抢金元宝。

小舅也顾不得起来,直接爬着去抢金子。

大舅和二姨也蜂拥而至。

四个人,很快瓜分了地上的金子,又将目光投向了夏坚的怀里。

夏坚皱眉,发狠道:“拿了那些赶快滚,再打这些金子的注意,爷和你们拼…… ”

大舅抓起旁边的扁担直接打向夏坚。

夏坚倒也灵巧,直接弯腰躲开。

小舅抡起拳头,砸向夏坚。

大姨和二姨不甘示弱,竟不顾脸面地往上扑。

夏三娘喊道:“不要打!不要打啊!”

唐佳人一伸手,从夏坚的怀中抓走那包金子。

大舅小舅和大姨二姨的拳头和指甲,立刻对准了唐佳人。

大舅喝道:“你是谁?敢拿我们夏家的银子?赶快放下!”

大姨道:“没听说吗?阿贱娶了个傻肥媳妇。”

二姨嗤笑一声。

小舅直接动手去抢。刚才他动作慢了点儿,就少拿了两锭。

唐佳人一抖手,扬起夏坚的上衣,让那些金子划过众人贪婪的眼睛,滚落到地上。

夏家的大舅小舅和大姨二姨,全部认定唐佳人是个疯子,不然怎么会扔出金子?但是,事实却是,他们自己疯了。

四个人为了争夺金子,大打出手,那叫一个热闹。

夏三娘有心拦着又不敢靠近,想要一起抢金子却怕被伤到,她埋怨地看向唐佳人,道:“你…… 你怎么就把金子扔出去了?!”

夏坚看出了门道,笑露一口小白牙,道:“她赢的金子,爱扔就扔!”

夏三娘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她…… 她赢的?”

夏坚点了点头,却是不看夏三娘,而是盯着战场。

哎呀,打得这叫一个热闹!好看!真好看!

大姨薅住二姨的头发,二姨去拧大姨的胸口。

大舅给了小舅一扁担,小舅照着大舅的裤裆踢了一脚。

夏三娘缓过劲儿来,仍旧不敢置信,这些金子是那个傻胖姑娘赢的。今天唐佳人走出门,她还以为胖姑娘不会再回来了呢。

夏三娘对夏坚道:“劝劝吧,别打伤喽。”

夏坚哪里肯?就当听不见。

唐佳人怕见血,不想突然昏倒,于是用手指捅了捅夏坚。

夏坚不情不愿地道:“行了,别打了。”

没有人听。

唐佳人活动了一下肩膀,用食指将那四个人戳成了木头。

夏坚觉得有趣,围着四个人转了一圈。

夏三娘紧张地道:“不会…… 不会出问题吧?”

没人搭理她。

夏坚在那四人的目眦尽裂中,将四人身上的金子都搜刮干净。

唐佳人拿起一根手腕粗的棍子,用手指头将其戳出一个窟窿,并在一一展示给四人看后,解开了四人穴道。

四人鼻青脸肿,耷拉着脑袋,缩着肩膀,快速离开了院子,甚至连头都不敢回。这哪儿是傻胖女?简直就是怪力恶鬼啊!

夏三娘想要追出去看看,却怕夏坚不喜,只能轻叹一声,将房门落栓。

夏坚从怀里掏出一块花布,递给了夏三娘,不太自然地道:“给你,做件好衣裳。”

夏三娘抱着布料又哭了。她知道夏坚不喜欢看她哭,于是躲进了房里。

院子里只剩下唐佳人和夏坚。

唐佳人坐在木墩上,夏坚蹲在地上,摆弄着那些金子。

夏坚唾了口口水,道:“大姨家那个哥儿,最不是东西!他比爷大五岁,带头欺负爷。我娘…… 非得让我给他赔罪。”撸起袖子,让唐佳人看自己的胳膊,那上面有道疤痕。

他道:“这就是爷赔罪后,他用匕首砍的。他和我娘说,他不是故意的,我娘还真就信了!”说到最后,咬牙切齿。

唐佳人闻着别人家的炒菜味道,咽了口口水。

夏坚抱好金子,横道:“这些金子是你赢的,就当你的嫁妆吧。你这么丑,也没人愿意娶你。爷不嫌弃,你就嫁给爷吧。”

一直十分淡定的唐佳人突然就不淡定了。咋地,要娶她?她可从没想过要嫁人呐!

唐佳人上上下下地扫了夏坚两遍后,摇了摇头。夏坚太瘦,还不会做饭,不适合借种一用。

夏坚本以为自己那么一说,唐佳人会笑疯的。结果,换来得确是挑剔的打量和十分认真的否定。

夏坚恼羞成怒,直接站起身,道:“爷还不稀罕你呢!肥鬼婆!”抱着金子回到房里,藏好,然后掂量着一块金子,大摇大摆地出了家门,准备去喝喝花酒听个小曲吃顿好的,然后……再赌几把。他觉得自己已经时来运转了。

天已黑,三娘透过窗口,隐约看见夏坚拉开了大门,她忙小跑出去,却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忙对唐佳人道:“你去跟着坚儿,别让他再赌了。”

唐佳人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事儿可干,于是站起身,又跟在了夏坚的身后。

☆、第七十一章:兄弟年下?

热闹的酒肆,行脚的商人,大声的调笑,粗糙的手指,吞咽的声音,形成了一幅百姓们特有的热闹。

在这热闹之上,有间不起眼的房间,里面十分安静,唯有纸张的翻页声沙沙入耳。

孟水蓝趴伏在案台上,左右手各持一只毛笔,同时沾了浓墨。左手在宣纸的正上方,写下四个大字——百川秘闻。右手则是同时写下一行小字——百川阁一百零八刊。

孟水蓝一心两用,左右开弓,以最快的速度将两件大事记录在《百川秘闻》上。

其一:六王爷归来。

他用右手上的毛笔沾了浓墨,在宣纸上勾画着线条;用左手上的毛笔滚了些颜料,为画中人物添了几笔颜色。两只笔同时开工,既似一场无声的打斗,又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人拍案叫绝。

寥寥数笔,便将唐佳人扮演的六王爷画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但见,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身穿华服,坐在一张超级大的桌子前大快朵颐。那脸上的笑容,是何等的满足。

此主题搭配的文字内容也颇为有趣儿,竟只描写了几句颇有意味的话:美色,喜;美食,更喜。弹指间菜空肉没,谈笑间衣紧裤飞。

孟水蓝这个人,就像一只孔雀,不但喜欢抖擞开屏,引人注目,还常常以貌美君子自居。那副“唯某最美”的样子,着实不令人喜欢。然,不得不说,他这一手好字好画,着实令人惊艳不已。再者,能同时左右开弓者简直是凤毛麟角。此乃大才。有此才能,却不见他人前炫耀,这就着实有些意思在里面了。

孟水蓝眸光专注,表情认真,继续书写绘画,一气呵成。

其二:不休门女侠。

孟水蓝在纸上画下秋月白、战苍穹和不休门女侠,而后用文字十分完整地描述了全部经过以及细节。当然,他没有写自己被打脸这件事。

此中篇幅描写得较多,占据了很大一块位置。

剩下的一小块位置,孟水蓝打算随便写些传闻八卦,扯扯东家长西家短之类的娱乐话题。

孟水蓝刚要落笔,就听一个声音道:“六王爷被刺杀这种大事,你怎么不写?”

孟水蓝提着笔,视线失踪落在纸面上,一边酝酿感情,一边回道:“没看见,如何写?”

孟天青从窗口跳进屋里,呲了呲牙,皱眉道:“给我十两银子,我和你说说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孟水蓝这才抬起头,看向孟天青,道:“三两。”

孟天青怒道:“我经历九死一生,亲身经历了那些惨无人道的刺杀事件,竟然不值十两银子?!你不去接应我也就罢了,竟连拿出银子安慰我一下都不肯?!孟水蓝,我要和你断绝兄弟手足情!”

孟水蓝放下手中笔,妥协道:“说吧。”

孟天青觉得,他哥孟水蓝还是在乎他的,虽然…… 只有一点点儿。能从孟水蓝那里得到一点点儿在乎,他也应该开心才是。多不容易啊!

孟天青走到桌子前,探头看着上面的内容,道:“你和秋月白走后,我和那死胖子…… 嗯,按照约定的时间做好准备。结果,事出意外,死胖子在留书一封后,站在窗前吃鸡腿,一只箭以迅雷之势射进死胖子的嘴里。”咬牙,攥拳,“被她咬住了!”烦恼地一甩袖子,“哥,我还以为那箭是你射得呢。后来一想,你没这准头。”

孟水蓝打量着孟天青,若有所思道:“那死胖子怎么招儿你了?”

孟天青恨恨地道:“她那般对你,害你不能人道,我身为弟弟,如何能不恨?!”

孟水蓝感动道:“天青…… ”

孟天青看向孟水蓝,喊道:“哥…… ”

孟水蓝一脚踹向孟天青的腹部,骂道:“滚你个不能人道!”

孟天青被踹得跌坐到地上,痛得嗷呜一声,夹着屁股爬起身,嘶吼道:“你有病啊!”

孟水蓝顺了顺栗色长发,道:“少和某来那套兄弟情深的把戏,你做梦时都喊着要杀某,当某不知道?”

孟天青脸色一僵。

孟水蓝走到孟天青面前,孟天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孟水蓝一把攥住孟天青的手腕,一手拦住他的腰肢,手向下摸去,逼问道:“躲什么?屁股怎么了?”

孟天青挣扎道:“滚开!我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你踹得太狠了?!”

孟水蓝显然不信,继续去捏,口中还正色道:“作为笔者,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当自己是只没有情绪的笔,懂?说吧,哥不笑话你。”

孟天青挣扎道:“你嘴都裂到后脑勺了,还说不笑话我?!鬼信!”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飞到里屋的窗口,被一位相貌普通的灰衣男子取得,他看了两眼后,立刻拉开房门,冲进孟水蓝所在的外间,兴奋道:“阁主,第一消息……呃……”

眼前的画面,令灰衣男子有些…… 不能接受啊。

这是……几个意思?阁主在和二阁主一同为江湖八卦添重口味的故事吗?标题要如何写才吸引人?兄弟年下还是伦理禁断?太复杂了……

敞开的里屋内,竟还坐着一群人。他们每个人都穿着藏蓝色的衣袍,腰间系着灰白色的腰带,左胸前绣着三个银色的大字——百川阁。

这些人,是专门负责抄刊的笔者,名曰影记。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笔墨纸砚。前一刻,他们正宁神静气地等着百川阁阁主书写下第一百零一份《百川秘闻》;这一刻,他们的屁股虽然仍旧坐在凳子上,但身体却统一倾斜向门口的方向,面无表情地盯着兄弟俩看。那一双双的眼睛里,都有着一股子专研的精神。

灰衣男子名叫百三,是百川阁里的一名飞鸽,专门负责将机密消息第一时间传给孟水蓝。当然,他也做一些记录的工作。

习惯使然,百三直接掏出本子和炭笔,写道:百川阁阁主孟水蓝一手抱着其弟孟天青的腰肢,一手探向孟天青的双股之间。孟天青面色绯红,扭动腰肢,欲拒还迎……

☆、第七十二章:百川秘闻要出乱子

孟水蓝放开孟天青,一把抽出百三手中的本子,快速看了一遍后,用食指点着“想拒还迎”的那个想字,吼道:“欲,是欲!懂?!”

百三接连点头,快语应道:“懂懂懂,是欲,是欲…… ”

负责抄刊的影记们齐齐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果然,是欲!可怕的欲,荡漾的欲,万恶的欲!

孟水蓝挑眉扫视一圈,所有人都快速低下头,装出很忙的样子,有人用袖子擦拭桌子,有人摆弄起笔墨。

孟水蓝走进影记们所在的屋内,点着桌子训斥道:“你们俊美不凡的阁主大人,岂会瞎眼看上那个混吃等死的小败类?!你们考虑问题,要用脑子,而不是用膝盖,懂?!”

众人低头不语,不敢争辩,但是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孟水蓝掐着腰,在屋里走来走去,训斥道:“怎么?某说得不对?本阁主知道你们心中所想,定认为本阁主的言辞过于苛刻。实则,你们要面对现实。现在日子不好过啊!你们想想,你们的爹娘需要柴米油盐,家中娘子要珠花和胭脂,宝宝要米粥和糖果蜜饯,对面千琼楼的人虎视眈眈地抢咱们生意,咱们若不能将脑子用在有用之处,岂不是对爹娘不孝,让娘子受苦,让宝宝挨饿?!你们用膝盖想想吧!”

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语。

孟水蓝嘴不停,一直说一直说。在他的激昂陈词中,孟天青夹着臀部,提着笔,照着一百零一号刊的内容,重新临摹了一份,然后自己添了第三个内容,将《百川秘闻》书写完整。

其三:六王爷遇刺。

配图:杀手举剑,屠杀百姓,血流成河中,一个胖子仰着头,嗑着瓜子,脚下是漂浮在血上的瓜子皮。

孟天青的绘画和文字不如孟水蓝老辣,但别有一番灵性在里面。叙事倒也基本符合事实,并没有夸张。只不过,在他的叙述里,那个被六王爷拖进厨房的男子,是无比俊美的,且文武双全的,格外睿智的……

里屋内,孟水蓝一扬手,气势磅礴地大声道:“百川阁门规第一条!”

所有人同时抬头,朗声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以阁主之喜而欢喜雀跃,以阁主之悲而痛彻心扉!”

孟水蓝继续道:“第二条!”

所有人再次一口同声道:“百川阁主,武居第三,文称第二,俊雅第一!”

孟水蓝道:“第三!”

孟天青探头道:“什么时候这么谦虚,改成第三了?”

孟水蓝直接骂道:“滚!”

孟天青抓起《百川秘闻》藏入怀中,从窗口处一跃而出。落地时,扯痛了伤口,恶狠狠地骂道:“死胖子,早晚捅死你!”

里屋内,孟水蓝终是看向百三,询问道:“你说的第一消息是什么?”

百三恭恭敬敬地回道:“回阁主,墨菊坊来了。有消息说,他们今晚会入住春宵阁。”

孟水蓝笑得像只老狐狸,眯眼道:“又有消息可写了。”转而问道,“天青,你说得刺杀,给某讲讲…… ”一回身,哪里还有孟天青的影子?

孟水蓝大步走出里屋,来到外间,发现自己刚撰写的《百川秘闻》还在,稍微安心,继续提笔写了第三个内容:神医公羊刁刁称战苍穹得了不治之症,必须死!

配画是一位弱柳扶风般的柔美男子,一边捣着药,一边骂道:战苍穹,你必须死!

内容则是公羊刁刁义诊时,看见坐在轿子里的战苍穹从门口走过,立刻指着他爆料出各种病症,大大小小、重的轻的、里的外的、正常的不正常的,信手拈来,就跟亲自为战苍穹问诊过。最后,还总结说,战苍穹必定练功走火入魔而死。其状之惨,大快人心。

说来也怪,战苍穹杀人不眨眼,却唯独没有和公羊刁刁计较。他只是派人抓起公羊刁刁,将其丢进了臭水沟里。臭水沟不大,却奇臭无比。公羊刁刁大病一场,险些丢了性命。至此,公羊刁刁改口,说战苍穹必须死,且必须死在他的手上。

孟水蓝写完后,将《百川秘闻》交给了百三,道:“让大家连夜临摹后,发往各地,本地先不要发,别惹乱子。”

百三应道:“诺。”捧着《百川秘闻》走进里屋,挂在墙上,让大家尽快临摹。

孟水蓝站在窗口,望着刚黑不久的夜色,眸光沉沉,好似大海,起起伏伏,惊涛骇浪。夜色降临,将他湖蓝色的衣袍染成深蓝色,慢慢吞入黑暗。

桌子上的蜡烛跳动两下,炸出一个小火星,明明灭灭。

一只飞蛾飞进窗口,从孟水蓝的肩膀飞向烛火。

孟水蓝转回身,伸出手,抓住飞蛾的翅膀,道了声:“傻瓜。”将飞蛾扔出了窗口,拿着笔,在宣纸上随意勾画出寥寥数笔,便让一位美女跃然于纸张,顾盼生辉,娇俏可人。

孟水蓝意味不明地一笑,似自嘲、似遗憾,终是抓起美女图,揉成一团。抬手欲扔,却发现宣纸的数量不对。

他一共有五张宣纸,给百三拿走一张,又揉掉一张,应该剩三张。却…… 只剩下两张。那一张,哪里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被孟天青拿走了。

孟天青素来无利不起早,怎会拿走一张宣纸?想来,他一定是临摹了第一百零一刊的《百川秘闻》,拿出去换银子了。至于那第三个内容,孟天青一定是代笔了。

孟水蓝想到孟天青口中的话,知道他定是经历了六王爷被刺之事。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他不想掺合到朝廷之事中,然,孟天青不懂得其中厉害,竟代他执笔,真是……不要命了!

孟水蓝皱着眉,再也顾不得其他,扔下一干人等,撒腿去追孟天青。

都说孩子是爹娘的讨债鬼,他又当爹又当娘地照顾孟天青这么多年,难不成他上辈子将孟天青千刀万剐了?如果真是这样,他只能深深感慨后,大声说,干得好!

☆、第七十三章:春宵阁

端木焱在进入蒙西县后,便开始遭遇一波接着一波的盘查,且明显感觉到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然,具体出了什么事儿,每个人都讳莫如深,从不肯细说。只知道一些住客栈的人死了,且死状惨烈。

端木焱猜,与唐佳人有关。他们一路追在假六王爷的行走路线而来,想要和东锦衣卫取得联系,如今终于追上了,却遇见这种阵仗,显然不对劲儿。

肖劲和邓琥不敢大意,生怕“假王爷”和幕后黑手再次出手。

为了方便行事,肖劲让邓琥陪着端木焱来到一处繁华喧嚣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