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问:“谁将她卖来的?”
老鸨回道:“她啊,自己卖身葬父来的。吴爷那晚,可是给她开苞了。”说着,还甩着帕子,眉飞色舞地一笑。那帕子甩到一半,突然挺住,老鸨瞪了蹬眼睛,谨慎地问,“可是那琼花有问题?”
秋月白道:“吴桂武功高强,非高手不可为。”
老鸨终是将心放会到肚子里,道:“奴就说吗,定是高手潜入奴家这艘花船上……”
秋月白用眼尾扫了老鸨一眼。
老鸨吓得不轻,立刻闭嘴不语,声怕自己惹怒了秋月白。
秋月白下了船,看见赵胜武和华粉墨等待码头,未曾离去。
赵胜武冲着秋月白抱了抱拳,道:“想必城主也有话要和王爷说,不如同行。”
秋月白微微颔首,道:“真有此意。请。”
赵胜武、华粉墨,秋月白,望东,四骑同性,策马赶往东风客,去见二王爷。
至于赵胜武为何会等在码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此举太过大惊小怪,怕平白让秋月白笑话。闻人无声既是江湖中人,想必秋月白定然心有计较。他是想将差事扮得漂亮,但五桂已死,二王爷免不了要大发雷霆。有秋月白这个外人在,二王爷就算装,也要装得漂亮,不会当场发飙。至于过后,那气儿消了,也就无事了。
赵胜武不愧是跟在二王爷身边多年的人,对二王爷的性子了解了五分。
当几人进入东风客,二王爷正半躺在床上休养生息。他的身上盖着薄被,却仍旧掩不住胸前的波涛汹涌。
赵胜武将吴桂死的消息,以及探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讲給二王爷听,并呈出凶手的作案武器。
二王爷虽气恼没能招揽到吴桂为自己所用,却也并未大发雷霆。他将凶器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后扔给了华粉墨,问:“可曾见过此物?”
华粉墨伸手接住,仔细看了两眼后,摇了摇头,幕篱随之轻轻晃动。
二王爷看向秋月白,道:“此事出在秋城,想必秋城主自然会给大家一个公正严明的交代。”
秋月白道:“理应如此。”
二王爷道:“这武器,看起来甚是奇怪,想必秋城主心中应有计较。”
秋月白微微垂眸,半晌才道:“曾见过一枚比之小了一些武器,被一人使用。”
二王爷来了精神头,瞪眼看向秋月白:“谁?!”
秋月白直视二王爷,回道:“唐不休。”
二王爷眯了眯眼睛,道:“果真如此,那便将其投入大牢,先审问一遍,万万不能让吴英雄死得不明不白。”
秋月白道:“唐不休已经离开秋城。”
二王爷一拍床,喝道:“追!”他本想表现得大义凛然,实则,却震得胸前脱兔乱蹦,十分滑稽可笑。他自己有所察觉,立刻拉高被子,盖住胸口,秋月白抱了抱拳,道:“听从调遣。”
二王爷微愣,上下打量秋月白一眼,笑道:“秋城主素来独行,如今这是闹得哪样?”
秋月白面无表情地道:“唐不休武功高强,秋某唯恐不敌。”
二王爷哈哈一笑,再次震得胸前乱颤,忙敛了笑,道:“行了,本王排赵胜武带人与你同去追击凶手,务必要将其绳之以法!给水路上的英雄豪杰一个交代!”
二王爷的声音虽因病显得底气不足,却掷地有声。若不晓得他的为人,定会以为他是爱民如子的好王爷。
秋月白和赵胜武灵命,带人追了出去。
二王爷拍了拍床,示意华粉墨过来坐。
华粉墨走到床边,道:“不敢僭越。”
二王爷发出意味不明地一声嗤笑,道:“怎么?怕本王吃了你?”
华粉墨忙道:“王爷说笑。”
二王爷闭上眼,道:“把幕篱除了,本王看着闹心。”
华粉墨犹豫道:“脸上画了妆,怕惹王爷心烦。”
二王爷突然睁开眼,抓起放在小几上的茶碗,砸向华粉墨,骂道:“滚!”
茶碗从华粉墨的身上滚落到地上,碎裂成十多片。每一片,都像锋利的牙齿。它们组在一起,变成怪兽的嘴,想要吞噬一切。
华粉墨忙跪在地上,膝盖被瓷器刺破,流淌下殷红的血。不多,却触目惊心。
二王爷将一切瞧在眼中,却并没让他起来,直到自己的怒火渐渐平息,才缓了口气,开口道:“起来吧。”
华粉墨站起身,静静而立。幕篱挡住他脸上的表情,将他变成一个没有知觉的影子。他开口道:“适才秋城主在,有些话不好名言。不过,想必秋城主心中是有计较的。”
二王爷闭上眼。
华粉墨继续道:“陪吴桂的烟花女子说,那杀手曾竖起中指,放到唇边,示意他禁声。”
二王爷没有搭话。
华粉墨透过幕篱,看向二王爷,道:“此举,倒像一人。”
二王爷淡淡道:“谁?”
华粉墨微顿,才道:“闻人无声。”
“什么?!”二王爷立刻睁开眼睛,惊呼出声。
这一声,惊动了六王爷端木焱。
端木焱来到二王爷的门前,直接推门而入,道:“二哥喊怎么大声做什么?莫不是胸口痛了吧?”
二王爷脸色一沉,道:“什么时候六弟也学起了小贼,干起了偷听的营生?”
端木焱道:“二哥这话就偏颇了。路过,可懂?是二哥叫得太过撕心裂肺,老子不来看看,怕捡不到笑话啊。”说着,欲向屋里走去。
肖劲道:“王爷小心,地上有碎裂的茶碗。”
端木焱收回脚,果断道:“不去了。晦气!”
二王爷被气个倒仰。他摔个茶碗怎么就成晦气了?!
端木焱开心地哈哈大笑,转身离开。
二王爷望着那扇忽扇的房门,眼中的恨意如同毒蛇的毒液。
华粉墨屏息凝神,微微佝偻着身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半晌,二王爷收回目光,咬牙低语道:“早晚,送他去见阎王!”
华粉墨这才开口道:“愿为主子分忧。”
二王爷一摆手,道:“不能急于一时。他现在和本王住在一起,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父皇定会拿本王问责。谁让……他是个睁眼瞎!”伸手揉了揉发晕的头,继续道,“有一事,你立刻去办。”
华粉墨应道:“诺。”
☆、第二百四十四章:小叛徒追来
唐不休的马车在即将驶出秋城时,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原来,是孟天青追来了。
孟天青虽是骑马而来,却因追得急,弄得满身大汗淋漓,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直接拦在马车面前,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唐佳人。
唐不休勒停马车,看这这俩小人儿。
唐佳人感觉不太对劲,开口问道:“孟天青,你这么了?”
孟天青一吸鼻子,开口便吼道:“我怎么了?!我要恨死你了!”
唐佳人一缩脖子,面露不解之色,喃喃道:“我怎么得罪你了?!”
孟天青气得身子都颤抖了。他长大嘴巴,吼道:“你说怀了我的孩子,我拼命给孟水蓝那吸血虫干活,想多赚些银两带你远走高飞。”伸手指着唐佳人的鼻子,“你你你……你却又要和他走?!你连招呼都不和我打?!要不是阁中人看见你的行踪,你是不是连个招呼都不和我打?!”
唐佳人的嘴巴张了张,闭上;张了张,又闭上。她转头看向唐不朽,唐不朽则是抱着马鞭,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唐佳人轻咳一声,对孟天青道:“和你说个事儿呗。”
孟天青绷着脸,凶巴巴地道:“你要是和我走,便点头。要是伤我心,我和你没完!”
唐佳人伸出手,比量道:“我想和你说,咱俩之间好像出了一点误会。我没怀上你的宝宝,你别误会。”
孟天青闻听此言,眼圈一红,怒不可遏地道:“这个时候,你竟想到如此烂的借口搪塞我?真当我是随意糊弄的小孩?!”
唐佳人看向唐不休。
唐不休靠近唐佳人,耳语道:“要不,为师认下此事?”唐佳人看似没心没肺,实则一直将振兴唐门当成己任。如今误以为怀有身孕,才会痛快地离开秋城。若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定会受些打击。不过,唐不休相信,一只烤鸭就能拯救唐佳人低落的情绪。所以,真相不急着交待清楚,待寻到一间美食坊,再说不迟。
唐佳人十分干脆地抓住唐不休的手,对孟天青道:“宝儿爹是他。你回去吧。”
这真是……一万点伤害啊。
孟天青呆愣在当场,好半天都反应不过味来。
唐不休重新赶着马车,绕过孟天青,向前而去。
眼瞧着马车要走出秋城,孟天青突然回神,大喝一声驾,再次追上唐佳人的马车,拦在她面前,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冲着唐佳人笑了笑,道:“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总误会你。可你不能这样。”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你这样,我这里痛。比打我一顿都痛。”
唐佳人心中也不好受。她跳下马车,来到孟天青的马前,仰头看着他,道:“你这样不对。我走了,你应该高兴。这样就没人欺负你了。”
孟天青跳下马车,站在唐佳人面前,道:“我更不想让你去欺负别人!”
唐佳人哄道:“你乖哦。以后,我会回来看你的。”
孟天青怒吼道:“我不要以后!我就要现在!你怀了我的宝宝,不许和其他男人走!”言罢,一把抱住唐佳人,紧紧揽入怀中。
唐不休挑了挑眉,却并未出手干涉。蘑菇于他而言,不只是心爱的女子,还是养大的孩子。感情有些复杂,心态也十分微妙。
孟天青的眼泪滴答落下,道“你不许走!听到没?你要是走,我会恨死你的!”
唐佳人拍了拍孟天青的后背,安抚道:“你先恨着,等我回来着你玩。”
孟天青用力攥着唐佳人的两条手臂,盯着她的眼睛,磨牙。
唐佳人笑道:“孟天青,你又要哭出鼻涕泡喽。”
孟天青立刻松开唐佳人,用手抹了下鼻子。
唐佳人哈哈一笑,跳回到马车上,孟天青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唐不休一鞭子抽向马屁股,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向前冲去。
孟天青将心一横,竟是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挡在了马车前。
唐佳人无法,急中生智,喊道:“你不想当爹了?!”
这话,真比千言万语都管用。
孟天青一咬牙,躲到一边,让马车通过,然后飞身上马,追上马车,策马在唐佳人身边,破涕为笑道:“我就知道,你怀得是我儿子!”
唐佳人第一次头痛了。她怎么就遇见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哭巴精?
唐不休看向孟天青道:“本尊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挺傻。”
孟天青恶狠狠地瞪了唐不休一眼。
唐不休继续道:“却比你聪明千倍。”
孟天青鄙夷道“就算你当初聪敏异于常人,眼下也是个蠢笨如猪的。”
唐不休挑眉:“愿闻其详。”
孟天青一扬下巴,傲娇道:“为何要和你说?!”
唐不休用胳膊肘顶了顶唐佳人。
唐佳人冲着孟天青咧嘴一笑。
孟天青立刻变得毫无招架之力,却仍旧横了唐佳人一眼,道:“让我说可以。但是,你们要去哪里得带上我。我不想回去给孟水蓝那吸血虫当什么狗屁二阁主了。不给工钱不说,还处处欺压我。以后,我就投入到你们的不休门门下。你们要是有产业,我帮着打理。我算帐特别厉害,谁都别想糊弄我。你们要是没产业,咱也可以卖消息。反正这个操作我特熟悉,闭着眼都能搞定。”
唐佳人惊讶地问:“你会算数啊?”
孟天青挺胸抬头,道:“自然!我不是会,是精通。但凡账本,过目不忘,还能找出虚假账目呢。”
唐不休轻咳一声,道:“谈重点。”
唐佳人立刻应道:“哦哦哦……”一转头看向孟天青,“你说咱可以卖啥消息?”
唐不休一伸手,弹在唐佳人的脑袋上。
唐佳人哎呦一声,捂住头。
孟天青伸出手,揉了揉唐佳人的手,不悦道:“当师父就得有当师父的样子,不能欺负佳人,也不能欺负我。你要大爱无私,有成人之美。你将唐佳人许配给我,我给你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你养一群美女当徒弟,每天叫你休休、休休……”
☆、第二百四十五章:重情之人死在男人的肚皮上
给他赚很多钱?养一群美女当徒弟?都叫他休休?
貌似……很具有挑战性啊。
唐不休眼瞧着唐佳人开始撸袖子,莞尔一笑,挑眉道:“你看本尊很缺钱?很缺美女徒弟?”
孟天青打量了唐不休一眼,道:“一定缺。你瞧你,穿得袍子倒是不错,但一看便知是老款式,没准儿都得往前追个十五六年。这份寒酸,也就你穿着不磕碜罢了。”
唐不休被人如此毫不留情的鄙夷,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这位不休老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袍,感慨道:“你说得对,这衣袍确实是十六年前之物。那时,本尊为了蘑菇有奶喝,漫天遍野地抢奶。遇狼抢狼奶,遇狗抢狗奶,遇见人自然也不会放过。唯独人想得颇为复杂。本尊抢得明明是人奶,为何总要连带着送出金银财帛?本尊也甚是苦恼啊。”
唐佳人点头配合,仿佛亲眼见证了唐不休的种种壮举。
孟天青继续道:“其实,佳人是不错,但总比过不一群美女围着您争奇斗艳。那时候,您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绿,每天活得多滋润呐!就像那战苍穹,一出门,就整几个美女抬轿,看着就拉风。师傅,他用四人,你用八人,才不辱没我不休门的威名!哎呦……”
唐佳人收回砸向孟天青的拳头,恶狠狠地道:“狼子野心!你是想累坏休休好当不休门门主吗?我告诉你,门主之位是我的!你休想惦记!”说完,自己嘿嘿笑上了。
孟天青陪着笑,觉得和佳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格外舒坦。人这一生,不就图个舒坦吗?他在她身边舒坦,他就要在她身边。至于他心心念念的百川阁,就扔给孟水蓝好了。大不了,他自己建个千川阁,总被百川阁强。至少,名字强。
唐不休深深觉得自己被打趣了,且……此趣味偏向下流。他问:“怎么就能累坏为师呢?”
唐佳人回道:“万一孟天青给你弄来二十来个小奶娃,你岂不是又要漫山遍野的到处抢奶?休休,这事儿咱不能干!”
唐不休望着唐佳人,眼含秋波,意有所指地道:“是啊,此生一回足矣。为师忙活了十六年,才种出这么一株水灵灵的毒蘑菇,怎能让其毒害他人?”
唐佳人被甜到,整个人都晕乎乎地冒泡泡。
孟天青觉得这话不对劲儿,立刻表态道:“毒蘑菇,我也爱吃!”
唐不休横了没眼力见的孟天青一眼,道:“毒死你!”
孟天青望向唐不休,装折感动的样子,道:“师父,您对我真好,还担心我是否中毒。您若不收我为徒,也行,从今天后,您就是我义父!”
唐不休举起的马鞭,啪嚓一声软了下去。他转头看向孟天青,道:“待本尊抽死这匹马,便让你代替它,为本尊效劳。”
孟天青一扭头,道:“我只拉佳人,不拉你。”
唐不休道“不孝子!”
孟天青冷笑:“真当自己是爹了?行,你将佳人许配给我,我给你养老送终。”
唐不休道:“本尊掐指一算,你命中不缺佳人,缺得是孟水蓝。”
孟天青哈哈假笑两声,冲着唐不休道:“不,我缺义父。”
唐不休今日终是见识到孟天青的厉害之处了。有人善武,有人善谋,有人善于攻心,有人善于皮厚,偏生这是典型的一根筋。他不管别人如何,认准的事儿便一头扎进去,头破血流,只当填些彩头。
傻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傻子能分得清在谁面前当傻子。
孟天青见自己三言两语将唐不休怼无言了,心里那叫一个得意。他靠近唐佳人,道:“等到了前面,咱们换匹马再走。”
唐佳人问:“为什么?”
孟天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得意地一笑,道:“自然是因为它看出了问题。你可听说过一个词——老马识途?”伸手虚点秋月白准备的两匹马,道:“这两匹马,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实则应该五十多岁,那当真是爷爷辈的老马。你若不信,去看马牙。马一共有四十颗牙,有臼齿、犬齿和切齿。你看这些牙的磨损程度,以及空隙大小,便能推断出它们的年龄。当然,也有那牙口好的,不容易看。这两匹马,年轻那会儿定是千里马,一直保养得不错,所以不见老态。但你看那马蹄、鬃毛、牙齿,和其走路的样子,便知,这就是两匹老马。”
唐不休挑了挑眉。
唐佳人看向唐不休,紧张地问:“秋月白想干什么?是要抢我宝宝吗?”
唐不休轻咳一声,道:“蘑菇啊,有关你宝宝这件事,为师觉得,我们还得请大夫详细诊断过,再议。”
唐佳人一手抚着小腹,幽幽道:“也好。”
孟天青直接探头问道:“他为何要抢咱俩的宝宝?”
唐佳人瞪了孟天青一眼,道:“和你没关系!”
孟天青嚷嚷道:“什么叫和我没关系?!我忙活了好几天,不吃不睡,终是得到一个大消息卖给了孟水蓝,换了银两,不就是为了让你安心生宝宝吗!”伸手,掏出银票,抖开给唐佳人看,“诺,你看,这可是一千两呀!”
唐佳人看了一眼,果断……晕倒。
唐不休扫眼银票,十分淡定地伸出手臂,将唐佳人抱进怀里。
孟天青一惊,立刻从马背上跳到车板上,拍着唐佳人地脸蛋问:“喂喂,你怎么了?”
唐不休道:“别拍了,等她醒后,饶不了你。”
孟天青见唐不休如此淡定,猜唐佳人应该无事。他皱眉,嘀咕道:“这是看见银票激动坏了?”将银票调转方向,垂眸一看,便是一惊!
但见那张银票上有一团血渍!血迹已经干涸,但用手指头一碾,仍能碾下血痕。
孟天青的呼吸一窒,眉头瞬间紧锁。
他看向唐不休道:“我哥出事了!”
唐不休没搭话。
孟天青翻身跃上马背,深深地看了唐佳人一眼,对唐不休道:“我是真的喜欢她,如果她……她也喜欢我,你让她来找我。我一定好好儿待她。”言罢,深深地望了眼唐佳人,以及她的肚子,这才调转马头,大喝一声驾,策马狂奔而去。
唐不休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感慨道:“江湖中二货辈出,真是各领笑话三五年呐。”一扬鞭,继续赶路,却是放慢了速度,偶尔垂眸看看昏迷过去的唐佳人,眸光中便有纠结之色划过。
不多时,他终是自嘲地一笑,道:“蘑菇,烤鸭做好了。”
唐佳人蹭地坐起身,吸着口说问:“哪儿呢?”
唐不休看向唐佳人。
唐佳人一拍额头,看向自己身边,却不见孟天青。唐佳人问:“人呢?”
唐不休继续赶马,不言不语。
唐佳人一把抱住唐不休的胳膊,晃了晃,问道:“休休,孟天青呢?”
唐不休看向唐佳人,狭长的眸子里似有大火在风中在燃烧,明明灭灭,忽高忽低。半晌,他才抬起攥着马鞭的手,指向前方,开口道:“继续走,我们回唐门,从此深山老林,不问世事,继续过悠闲自在的生活。”放下马鞭,勾唇一笑,“孟水蓝被重伤,命不久矣。你若想看他最后一面,便要做好卷入江湖纷争和各种残忍中。你会见识到每个人私藏的各种面具,多到你怀疑人生。而真相,往往堆积在白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