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些莫名的忐忑,脸上的表情放轻松了,口气却依然有些冲,“你这药篓子怎么这么重?”

他紧张兮兮的扒拉着药篓子,“这里的药很难得才摘到的,那天我跟在大军之后,看到悬崖上有止血的好药,很艰难才爬到峭壁上采下来的,可是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腿,等我包好腿又养好伤的时候,都过了两日了,大军早就走的没影了,我一路打听一路走……”

“你摔到了腿?”我手一推,直接将他推在床榻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扯开他的衣衫,扯着他的裤子,“摔到哪,我看下。”

他揪着自己的裤子,楞是不让我扯,“小伤啊,早就好了,没事,没事了……”

“不行,我看看!”可怜的薄布在我的力道下活活被扯成了两片,露出一双白皙的腿,我的手指在他的大腿上游移着,“这里吗?”

他呆着一双眼,手中还抓着两片残布,“小腿,但是已经好了,还有,你不能这样乱扯男子的裤子,这样的行为非常的不好,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胡乱拽我的裤子,虽然我是医者,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可是……”

“闭嘴!”我一声怒吼,成功让他的滔滔不绝咽回了肚子里,目光落在他小腿处一片粉色的嫩肉上,“是这里吗?”

他咬着嘴唇,默默的点了下头。

他的医术有多高我很清楚,他配的药有多好我也十分清楚,事过两月伤痕居然还有淡淡的印记,可见当初的伤根本不象他说的那样只是小伤,而且他奔波了两个月,似乎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肌肤已经细腻如丝绸,只是那淡淡的粉色还没有消退,我巴掌一摊,“药!”

“不需要了啊,我是大夫我很清楚的,这些再过几日就……”啰嗦的嘴巴皮在看到我越瞪越大的眼睛后渐渐瑟缩,老老实实的从怀里掏出小瓶子丢到我的手里。

打开瓶塞,清新的香气让这燥热的大帐里多了几分清凉,我倒出瓶子里的水,让他的小腿踩着我的腿,蹲在他的面前,手指慢慢揉着他的小腿,“还会疼吗?”

他依旧揪着两片破布,似是有些呆,似是有些无奈,“我说过我好了啊,怎么会疼呢?”

“那就当我给你按摩好了。”揉着他的小腿,抬头望着他的表情,“你是不是一路上走丢了很多次?”

他憨厚的抓着头,挠了挠,“还,还好,没,没丢几次。”

“没丢几次你走了三个月才到?”我的声音忽然放大,“还一个人爬上悬崖摘草药?摔死了怎么办?路上丢了野兽咬了怎么办?你要是被人抢劫被人强,强,强了怎么办?还有,你是不是又一路上给人免费看病,一路上没事嫁人玩?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宫中的人担心?你知不知道我满脑子军务的时候还要去想你会不会死在路上?”

我越想越气,声音也越讲越大,双手插着腰,口水四溅喷向他的脸。

呆滞的人苦着一张脸慢慢的向后躲着,被我一把扯了回来后,只好捏着手中的破布,一点一点往上挪,试图遮挡我口水洗脸的凶悍。

“还有,军营里有随军的大夫,也有专门的药物送来,你以后不要烂好心烂好人,你……”

我骂的正起劲,忽然发现,随着那破布越来越高,某处部位也无遮无掩的袒露在我的眼底,黑色的草丛中,粉嫩嫩的小东西蜷缩着,两条腿可怜兮兮的伸着,所有的风景一览无余,看了个清清楚楚。

沄逸的喜讯

我看着他某个部位,修长的大腿雪白的肌肤,粉嫩嫩的小鸟懒懒的窝着,衣衫半掩着,在他拎着破布挡着脸时偶尔露出半抹风景,让我直咽口水。

“你的,你的……”我艰难的挤着声音,想想还是伸出手,试图把他的手放下来,谁知道我刚碰到他的手,他顿时更加用力的抬了起来。

反抗着我的力量,他的声音也是呆呆,“你好霸道啊,我是大夫,想来这里帮助会受伤的人有什么错,夏季本来也就是容易得病的季节,一般的大夫哪懂什么预防霍乱的方法啊,有我在你应该放心很多的,哪有见面就骂人的?”

他挣扎,嘴巴不停,听在我的耳朵里更是心烦意乱,看着秀丽的风景在眼前晃来晃去,房间里的温度仿佛忽然升高了,我全身都被包裹在热焰中。

“别动了!”我手上用力,直接压下他的胳膊,连布带手按了下去,“再动鸟都飞了。”

他的手被我按在身体的两侧,揪着那片破布不放,总算是勉强遮挡住了春光,可这样半遮半露,还不如不穿,还不勾的人眼光一直往下瞄。

我站着,他坐着,我低着头,他抬着头……

暧昧,非常暧昧,极度的暧昧!

尤其是此刻,他居然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可怜的望着我,因为委屈而撅着的唇更象是向我索吻。

心怦怦的跳着,有两个声音在脑海里交战着。

——不能亲,不能乱亲,绝对不能亲下去!

——亲吧,亲吧,反正都亲过的,再亲一下有什么关系!

——人家已经被你看光光了,刚进门就非礼,太没人性了!

——看都看了,再亲一下没什么吧,人家追你追了三个月,谁说对你没意思!

天人交战着,我的思绪在游移,唯一记得的,是此刻眼前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诱惑着我,勾引着我,吸引着我。

他的唇几番嗫嚅,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惨惨的望着我。

“你想说什么?”声音忽然变的柔和,我低低的对着他的耳朵,“是不是累了想休息?”

他眨了眨眼,我似乎感觉到有一股风扑上我的脸颊,带着药香,带着男子身上淡淡的汗味,带着属于他独特的气息,钻到我的鼻子里,钻到我的心里。

“你……”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慢慢下移,一直落到我的手上,声音犹如文呐,“能不能把手收回去啊?”

手?他说什么手?

我也傻傻的往下看,和他的目光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他的两只手放在身体两侧撑着自己,一片布破破败败的盖在他的某个部位上,而那片破布的正上方,还有一只手,正牢牢的按着那片布。

手,怎么会多了一只手?

掌心中,感觉到一种嫩嫩的软,隔着布料轻轻跳动着,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胀大,从软变硬。

“啊!”急忙的抽回手,不断的咽着口水,声音不稳,“我,我只是帮你按着布,别,别再让它飞了啊。”

“哦……”他捂着自己的鸟儿,身体乖乖的缩了缩,低垂着的脑袋又抬了起来,可怜的望着我,撅着水润的唇,“我……”

好想亲下去,那韧韧的唇瓣在口中绽放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的魂游万里,手指点在他的唇上,摩挲着它的触感,“柳儿,你是不是为我而来?”

疑惑的目光对上我,有些迷离,“你,你叫我柳儿?”

“是啊。”我的口气充满了诱惑,“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我而来?”

只要他说是,我就亲下去,用力的亲,现在忍的我全身骨头都疼了。

他身体猛的一纵,也不管那盖在鸟上的破布了,两只手紧紧的抱着我的胳膊,“你,你让我留下来吧,让我留下来吧,求你了!”

这一声哀求,差点让我的心彻底软了,“你这么想留下来?”

他用力的点着头,“当然,身为大夫治病救人是最大的理想,我学医这么多年,如果不用来救人怎么行?我从皇宫千里迢迢赶来,走了几个月,就是为了来救人啊,你是元帅,只要你点头我就一定能留下来的。”

我得意洋洋的笑还来不及绽放成花就彻底枯萎了,声音也走了调,“只为救人?”

“我是大夫,你不能让我只待在皇宫里,我要救死扶伤,我要医病治命!”他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烦躁,心头只有烦躁,“回去,明天我就让姨娘送你回去,行军有军医,你一介男子留在这里只会扰乱军心。”

更会扰乱我的心。

这句话我没说出口,只在心中狠狠的喊了声。

自作多情,这是我第二次在同一人身上出现这四个字眼了,明知道他呆,我居然以为他感情会开窍,为了追我而来。

“我不走!”他跳下地,什么也不管不顾了,直直的站在我的面前,“如果你说男子不让进军营,那让我住在军营外面好了,只要给我一张桌子,我可以免费给她们治病。”

那张被日头晒的有些黑的脸,还有宽大的衣衫下晃荡的身体,纤细的小腿,让我坚决想要赶他走的话到了嘴巴边上又说不出去了。

丢他出军营,谁来照顾他?

夜如今不在竹林,让他和锦渊在一起也得不到半点的照顾,还不如放在身边自己照料来的好,看他比两个月前瘦了一圈黑了一圈的脸,赶人的话是怎么也出不了口了。

灰色的衣衫飘飘荡荡,雪白的臀,修长的腿,再看看脸上眼眶下青黑色的痕迹,我别过脸,口气生硬,“好了,你先休息会吧,这个以后再谈。”

“不!”他双手一圈,紧紧的抱着我,“你先答应我,先答应我……”

他的气息,独特的味道,与我完全贴合的拥抱,又一次撩动了我蠢蠢骚动的心。

手中不由的用力,将他推倒在床榻间,扯过被子狠狠的裹上他的身体,“你现在给我睡觉,如果你不能把肉长回来,再这么跟鸡崽子一样,我保证用一万人马押送你回去,打断你的手脚让你慢慢给自己医,看你还怎么跑?”

两只翦水大眼飞快的闭上,皱的紧紧,生怕被我看到一条缝就马上逼他回去一样。

“给我睡觉,睡饱了十个时辰再和老娘罗嗦。”没好气的开口,我转身就往外走。

“可是……”他刚刚闭上的眼睛又忽然的打开,“我还有事没和你说。”

“什么狗屁等到睡醒了再放,等你说完天都黑了。”

他一缩,整个人蜷进了被子里,高高的鼓了一个包,闷闷的声音不清晰的从被子里传来,“我是很想睡啊,可是我想问问你这两个月沄逸哥的情况怎么样,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能安心的睡觉了,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也好再送几张药方回去啊。”

两个字,让我的身体一怔?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沄逸?他不是好的很吗?”这两个月的来信,只字未提沄逸有什么不对,如果发生什么……

不对,我离开前,沄逸身子就有些不对劲,一直提不起劲,懒懒的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开始我只以为入夏人懒些,胃口也差,可是他这么突然刻意的提到沄逸,隐约让我觉得哪出了问题。

他们报平安我就信平安,可我在前线,如果真有什么事,沄逸是不会让他们报给我的,两相权衡国为重,子衿是不会说的。

我亲手盖上的被子又被我亲手掀开,我整个人跳上床,压着他的身体,“沄逸怎么了?你出来前沄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又病了?”

“你刚刚不说他挺好吗?”呆呆的瞪着我,“现在怎么问起我来了?”

“你出来的时候,他到底怎么了?快说!!!”我拎着他的衣衫,摇晃着他的肩头,“是不是病了?是不是哪又伤着了?”

“没,没啊。”他揉揉眼睛,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呵欠,“沄逸哥很好,胎儿也很好,我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嘛。”

沄逸很好,那就行了。

我从他身上爬了下来,脸上露出了轻松的微笑,才笑到一半,又突然压了回去,以更大的力量揪着他的衣服,“你刚刚说什么?胎儿很好?沄逸的胎儿?”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眯啊眯的,声音透着几分疲累,“我诊过脉的,没有太大的问题,而且我也留了方子给幽飏哥,每日按我的方子煎些药,调养身体是不成问题的。”

沄逸有了我的孩子?

沄逸能怀宝宝了?

可是,可是他的身体还那么弱,这,这怎么承受的起?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说呢,他不是答应过我,暂时不要孩子,等身体好了再要孩子的吗?

“你个该死的。”我望着柳梦枫低低的咒骂出声,“你为什么让他怀上孩子?!”

朦胧的睡眼挑开一条缝,声音咕哝着,“我不是该死的,孩子也不是我让他怀上的,是你让他怀上的……”声音渐低,再也不看我这个呆愣在一旁的人,“不关我的事……”

碧空展旌旗

我错了,错了,大错特错了!

我不应该让他留下来的,我不该心软的。

我为什么要特地为他支一个帐篷在自己大帐的边上?

我为什么看着那个可怜兮兮的眼神一时不忍心还准许他在帐中给人看病?

手中写着家信,眼睛一直盯着正对面那顶帐子……

一个人进去了,又一个人进去了,又一个人进去了,外面还有不少排着队的,伸着脖子往里面翘首看着。

眉头一皱,我站起身,把那个高高支起着的帘子放了下来,再坐下提笔,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

站起身,又一次用力的掀开帘子,直到对面那顶帐子重入眼帘,这才定下心,重新拿起了笔。

写着给‘九音’皇宫的信,诉说着对他们的想念,也让他们不要记挂呆子,更告诉沄逸,我已知道他有孩子的事,对于这个完全超过我意料之外的孩子,我惊喜之外更是整整一夜无眠,我对沄逸更加担忧,也愈发的思念。

子衿有清音的时候我没在身边,如今沄逸有了孩子,我又不在他身边。

想念他那种清渺中淡然的笑容,想念他冷冷的香气,想念他靠着我的肩头静静的呼吸。

思念一旦蔓延,瞬间便一发不可收拾,不止是沄逸,还有镜池,月栖,子衿,幽飏,流星,我的小清音,就连那个笨蛋塞的满嘴鼓鼓囊囊瞪着眼睛的神情都一幕幕的从眼前飘过。

是年纪越来越大,所以越来越恋家了吗?

想念,想的心口一阵阵的疼,抽抽的呼吸不能。

这一仗之后,四国安定,天下太平,我不要再和他们分开,不要再分开。

手中的信随着白鸽飞向天空,带走了我的牵挂,带走了对他们的思念,只留下我一个人仰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那柳大夫医术真高,随便摸一下我的脉就知道我哪不好,还知道我以前受的伤留下了隐疾,说给我治好。”

“最主要的是人温柔啊,说话问病情的时候不急不躁,听在心里舒服极了。”

“柳大夫真漂亮,医术又高,要是能娶回家就好了。”

“美死你,这样的人岂是你能肖想的?”

“你敢说你不想?这里有多少人是没病只冲着柳大夫的容貌来看人的?”

几个人边走边笑,没有注意到站在帐后的我,彼此互相嘲笑着,渐行渐远。

脸,拉了下来。

看着他那个帐外还是长长的队伍,不断窃窃私语的人,我居然在队伍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脚步加快,一把把她从人群中拖了出来,“水先锋官,我记得你身体非常好,昨天还在我这加菜呢,你看什么?”

“我……”她贼兮兮的笑着,“我有隐疾,元帅不让有吗?”

“隐疾?”我眉头一挑,“床第之间不行吗?我记得上次喝花酒的时候,你比谁都疯,左拥右抱好不舒服,染上什么不能见人的病了吗?”

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没病你看啥?”我双目喷火,“没看过男人啊?”

她挠着头,“说实话,看看也没什么嘛,大家不都是在看么。”

“人家凑热闹你也凑热闹,你是先锋官呐。”我拽着她就准备走,“我有事和你谈,跟我走。”

“元帅啊……”她求饶的目光望着我,“我都二十六了,家中连一个丈夫都没有,更别提香烟了,您是我的头,好歹替咱着想下嘛。”

“我当然为你着想,等回了‘九音’我找二十个媒婆给你到所有门当户对的人家去提亲,保证你娶到丈夫,明年抱女儿。”我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肩头,“在这看是看不到丈夫的。”

“不一定啊!”她眼神一亮,“你说这柳大夫啊,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极度的惹人心疼,坚定的要进军营,不要任何报酬还自带药,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慈悲心,这样的男子若不赶紧娶回家怎么行?元帅啊,你若想做媒不如帮我牵线给柳大夫吧?”

“你这么想,只怕很多人都这么想,别只看表面,记得看事情要看真相。”心底泛起浓浓的酸意,我口气也是醋味十足。

“很多人这么想?”水南谦的身体一怔,“难道他已经嫁人了?”

“嫁人?”我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坏坏的念头,邪恶的开始滋生,“当然嫁过。”

水南谦的眼神撇了眼帐子的方向,“我记得他是散发的啊,只有没成亲才能这样吧?”

我手指伸在她面前,缓缓的摇了摇,“还有一种,就是死了妻子的。”

她吐出一口气,“那就是说他还是自由身了咯?我,我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