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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伴侣一点也不为过,之前的十几年日子,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感情,月夜之下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抱剑独立,一杯清茶淡淡,偶尔几句话语,也唯有它能听见。

不知三年后,是否还能心灵相依?

应该能的,既然曾经同生共死,就一定会重新在一起。

指尖划过脉腕间,雪白的肌肤上沁出艳红色的血,顺着手腕滴落在雪地上,我凑上唇,舌尖**过,吸着。

口中弥漫着血腥气,我启唇,一蓬血雨从口中喷出,密密麻麻散落在冰面上,我站在地上,静静地等着,默默地凝望着被血覆盖的冰面。

山风呼呼,吹过我的耳畔,除了这个声音,就是死般的冷寂。

没有,没有我熟悉的遥相呼应,没有那抹流光溢彩的召唤,我心头热切的期盼被冷风吹的越来越凉。

不死心的继续吮上我的手腕,脚下迈着,走到血雨覆盖的边缘,又是一蓬喷出,细细密密的打上地面。

剩下的,依旧是等待。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大地,没有我期待的任何异像出现。

它从山巅掉落的路线里所有可能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如果它还在,不可能对我的血没有呼应的,难道是这三年间有人来过这里带走了它?

心里空落落的,当初是不得已,总觉得有机会能够再得回它,而现在,却是不得不面对现实,我找不到那携手并肩的搭档了。

不死心啊,怎么也不死心,我千里迢迢而来,不愿着就这么空手而回。

第三次咬上我的手腕,齿颊间尽是自己血的味道。

耳边忽然听到了轻轻的风声,不是山风凛冽,而是衣袂飘过带起的风声,融在风中,刹那消失,快的让我几乎以为是幻听。

更快的,是眼前移动的影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不远处。

一口血正待喷出,生生顿在了喉咙间……

“咕噜!”没喷出,咽了回去,满口都是腥气,呛的我一阵凌乱的咳嗽,捂着胸口瞪着眼前人。

“你……咳咳……挡着我……咳咳……的路了……”连喘带咳嗽的总算把话憋出来了,我半天才喘平了气息,狠狠地呸了口,地上又多了几点红色。

血的味道真不怎么样,即使是我自己的!

他,就定定地站在那,冰冷中带着……邪气。

是的,邪气!阴郁而嗜血的气息,一双眼睛里没有半点人气热度,虽然它很亮,弧度完美。

衣衫猎猎,吹现了他极好的身形,在雪地中衣衫的颜色特别的显眼,暗沉的牙绯色,像干涸的血,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他,就像是血雾的化尽后走出的人影,只站在那,就有股摄魂勾魄的侵略性,空气瞬间又寒了几分。

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刀刻斧凿的俊美也掩盖不了令人望而却步的阴沉,紧抿的薄唇亦是淡淡的颜色,不见红润。唯有额间一道狭长红痕,成为脸上最艳丽的光泽。

唯一的活气,来自肩头轻拍的发丝,拂动。

无人的山谷中,乍然出现这样一个人,我没惊得尿裤子,真得感谢昨夜撒干净了。

我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慢慢滑下,划过挺拔的胸膛,停留在腰间,然后紧起了眉头。

我看到一柄剑鞘,黑色的乌金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华光,鞘身嵌着两粒硕大的珍珠温润,别是一种风格。

有钱人喜欢在剑鞘上镶嵌珠宝突显地位,但是极少有人镶嵌珍珠,因为剑本是锋锐之物,要的是体现它的震撼,而珍珠太过柔和,会降了气势。

我惊诧,并非剑鞘的怪异,而是那剑鞘我无比的熟悉,我曾经抚摸过无数次,摩挲了无数次的东西,属于我的剑鞘。

在我最潦倒的时候,我将它押在了酒肆中,却没能赎回的剑鞘。

难怪那老太婆提到拿走剑鞘的人就一脸胆寒的表情,说他不像人,如今看到他,我终于能理解了。

目光顺着剑鞘挪动半分,我看到的是乌黑的剑柄,我寻找了一夜的武器,我曾经睡觉吃饭都不离身的剑,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剑鞘中。

难怪我找不到,竟被他捷足先登了吗?

这一刻,连风也停住了,我只能听到自己不稳的呼吸声,还有垂落的手臂下,顺着指尖滴下的血,溅在雪地上。

一滴……一滴……

☆、求剑

求剑

他的眸子很黑,无底深幽,看不到情绪也望不穿心思,当它慢慢抬起的时候,犹如两道刀光刮过身体,然后被吞噬。

我终于明白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邪气来源了,没有人愿意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没有温度,没有感情。

他的眼神缓缓掠过我的身体,幽冷而死静,即便仅仅是打量,也让我有种被扒光了凌迟的错觉,虽然这可能已经算得上是温柔的目光了。

眼前一花,他已动了,甚至没捕捉到身影的晃动,已欺身在我面前。

这种距离,这种速度,已在我最亲近的范围之内,我脚下一错,指尖凝结内息,就欲弹射而出。

太快了,是我从未见过的速度,就这一下,令我咋舌。

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一种什么境界,为什么我感应不到他内力的流动,为什么他动之前,竟然没有运息的过程?

虽然我也没有,可我练的是乱七八糟的古怪口诀,他呢?

反抗?抵挡?对峙?逃跑?

一瞬间,脑海中无数个念头飞快闪过,而我却做出了一个令我自己都有些诧异的决定。

站定,收气,平敛劲道,生生地看他贴近我的面前。

因为我感觉不到他杀气,对我的杀气。

这么说似乎有些好笑,因为他全身上下萦绕的都是杀气。但我曾经是杀手,我懂得什么是因为嗜血而无法掩盖的杀气,什么是针对性的杀气。他的身上,没有针对我的杀气。

当我的手抬起,劲气却撤回的时候,指尖犹在空中停着,他已站在了我的面前,胸膛恰巧就贴着我的指尖。因为太快,倒更像是我伸手抚摸他一样。

血还凝在指尖,摇摇欲坠。

他的手抬起,握上我的手腕,指尖修长,与脸同样苍白的颜色,让我不禁幻想着,这人是不是冰雪凝结的精魄。

才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他已经将我的手腕握捞,冰冷的温度让我嘶了口气,真凉。

他缓缓地低下脸,冰雪雕琢的容颜靠向我的掌心,粉色的舌尖舔上那滴血珠,卷入口中。

冰冷湿润的感觉传来,他已含上了我的指尖,细细地**,他,竟连唇温都是凉的。

我望着他的动作,一语不发,心头却是澎湃如潮。

这么多年,不曾有人可以如此轻易地靠近我而不被我抵触,还是这般侵略的姿态,除却蜚零那时的无可奈何,他当真是第一人。

这么浓烈的杀意,这么浓重的邪气,本该让我强烈的防备,为什么我竟然会任由他靠近,甚至撤销所有的防范?

是因为他腰间的那柄剑吗?还是因为这气息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不知道……心头想法变换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小小的移动,都无限放大在我的眼底。

我看到,他舔净我手指间的血迹后,舌尖竟然顺着手指渐渐上移,一直到我的脉腕伤口处,轻轻地吮吸。

本因为冰寒的温度而有些凝干的伤口因为他的湿润而重新崩开,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顺着裂开的伤口进入他的口中,而他的喉咙间,发出一声呻吟,似乎是餍足和快意。

一口,两口,三口……

“大哥,我也是穷人,血不比别人多,五天前才消耗一波,刚刚又自己喷了三口出去,能不能给我省点?”我叹息着开口。

他的唇没有挪开,唯有眼皮抬了下,与我四目相对。

我看到那双乌黑双瞳里爆发出闪耀的光,他的喉咙间再度逸出浅浅的呻吟,仿佛回应般的重重吸了口。

我果然没看错,他很快乐地……吸我的血。

传说中有妖精狐怪迷倒了人以后吸取精魄血液的,可是、故事里的不都是美男幻化,接着春风一度,然后才是吸血摄魄吗?

“咳,如果你是妖怪,也不能只给我看一下就把我吸干了吧,好歹让我占点便宜是不是?”我舔了舔唇,“你是不是跳过了巫山雨云的步骤,这对我不公平。”

声音有点抖,是失血和寒意同时造成的结果。

他终于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

唇上,还残留着我的血,将那唇色染的艳红,而他的双颊上,悄然飘起了淡淡的粉色。

娇艳,我居然只能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看到的他,好像刹那间盛放在雪山顶的红莲,血池红莲。

尤其额间那道红痕,世间最明媚的胭脂也染不出那种勾魂的色泽,更别提他眼中流光溢彩的满足神色。

舌尖优雅划过唇角,将最后残留的血渍融在了口中,那唇角细微地勾了勾,明明没有什么变化,我却觉得他似是在笑。

即便早知他会吸我的血,为此刻动人的神采,也会甘之如饴的将手送上。

我这是有多贱得难过?

他的手抚摸着我脉门间的伤口,手指上的温度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冷了,他细细地摩挲着,偏着脸,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我笑了笑,摆摆手,“老伤口,不是你咬的。”

血迹被他舔干净了,细细的浅伤下,往昔狰狞的痕迹清晰的爬在手腕上,像一条丑陋的蜥蜴。

随手从包袱里掏出个小瓶子,将金疮药粉撒上脉门间,一手拿着棉布,另一头咬在嘴里,缠绕裹上伤口。

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而下面我需要思考的是如何从他手中拿回我的剑。

是迂回,还是利诱,或者明抢?

双手微一抱拳,“小哥,我有件事想要与你商量下,不知能否一谈?”

他的眼神根本没盯着我,或者说,他盯的不是我的眼睛,而是我的手,抱拳拱手的另外一只手。

因为动作,衣袖滑下,露出了手腕间另外一条狰狞的蜥蜴疤痕。

他的这个表情让我很无奈,他似乎对我手上伤痕的兴趣超过了我的话,刚才说的也不知听进没听进去。

他快速地探出手,握上我另外一只手,盯着那道疤痕。

连日的奔波和失血,让我的身体一阵阵地泛着鸡皮疙瘩,肌肤也有些麻木的感觉,我顾不了那么多,只能任由他看他的,我干我的。

空出的手摸向包袱,抓出一个干瘪瘪的大饼,慢慢地咬着,饼屑簌簌落满了前襟,这饼又硬又干,实在难以下咽,只能含在口里慢慢软化。

他半垂着头,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线,红艳中萦满水润的光泽。

“咕噜……”口中不知什么时候泛满了津液,我狠狠地咽了一口,连着一大口干饼也咽了下去。

什么叫秀色可餐,姑娘我今天总算明白了,我居然馋出了口水!!!

这样的男人要是带回“百草堂”,我的银子还不流水般哗哗进来。可惜,他太冷了,也太邪气了,敢伸嘴咬的,还非得些重口味不可。

靠着山壁缓缓滑坐在地,他竟也不松手,顺着我的姿势半跪在地面上,如此近的距离,我能够感受到他轻轻的呼吸声,擦着我的脸颊而过。

明明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明明是如刀锋一样的锐利,为什么我竟生出了一丝亲近。

他牵着我的手搭上他的肩头,像是我借力支撑着,又像是在我的庇佑之下,实则是相互依靠吧。

这种感觉……

我呆呆地望着那只搭在他肩头的手,指尖跳了跳,想要感受什么,可又琢磨不清楚。

“敢问小哥……姓名?”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微颤。

他松开手,我的掌心无力滑落,相触时古怪的感觉也顿时消失,让我无从探究。

修长的人影立起,退开脚步。

“等等。”我匆忙喊着他,我的剑还没拿回,我不能容他离去。

他的手挥过,乌金色划过一道流星光芒射向我,我抬腕,光芒落入我的掌心,心头巨震。

乌金的粗糙摩擦着手心,熟悉的感觉一**地涌来,拨动了我的血气,撩动着心神里的快意,呼之欲出。

握着剑柄,一寸寸拔着,乌黑的剑身暗沉,红褐色的血槽深印,谁能猜得到,这无锋的黑铁,就是千年传说中吸食了无数灵魂性命的绝世之剑。

豪情激荡在胸怀,我长声而啸,啸声中掺着笑意,震裂了山壁上的冰,一层层哗啦啦地滑下,在我面前跌坠碎开。

三年的压抑,三年的隐忍,在这一刻尽皆释放。它回来了,我也不再残缺,所有的一切都圆满了。

声音一字一句,震荡在山谷中,“汝运即吾命,以汝之名为吾之命,血脉相依,不离不弃……”

视线的尽处,他不知何时已远去,当声音一阵阵地回响,他飘忽的身影忽然停下,无声地侧首。

我看到,那俊秀冷漠的面容下,嘴角勾了勾,让我再想看清楚的时候,他人影忽闪,突兀的不见了身影。

我的娘,难道我真的撞鬼了?

☆、仇人相见

仇人相见

马蹄飞溅,碎雪如花,我伏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马背起伏,冰冷的风刮过脸颊,如刀割一般,但我的内心里,却跳动着火焰,仇恨的火焰。

寻回我的搭档,犹如找回失落的灵魂,我的精神异常的亢奋。

这种亢奋,还因为我听到了一个消息——“白蔻”太女宇文佩兰的出使队伍,刚刚行过一日。

回忆,让我所有尘封的往事如流水般汹涌。也让我的仇恨彻底爆发,她带给我的伤,带给我半死不活的三年,带给我的不人不鬼生涯,都在筋脉中喷薄着。

怀里的剑散发着嗜血的气息,与我内心的呼唤融为一体,我的手抚上剑身,只觉得杀气冷冽,不断从剑身上弥漫开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太久没有沾染血腥气,倒觉得这杀气比往日更加的浓烈。

“你是在为我抱不平,还是太久没染血,隐忍不住了?”低低的笑语,仿佛又回到了昔日一人一剑互相扶持的日子。

剑身杀气越浓,仿佛是种无声的回应。

我的行为在他人看来或许是神经,但若没有它的陪伴,我不可能一人走过寂寞的岁月,我不可能保持着冷静从容的心,它是我手中的利器,更是我的半个灵魂。

一手握着它,一手抖着缰绳,马儿撒开四蹄,疾驰入风中,我全身燃烧着炙热的火焰,眼底只有血红之色。

我,要在宇文佩兰进入京师之前杀了她,路上的防备相比铁桶般的京师,毕竟还是薄弱的,此时不下手,就没有机会了。

太女出使,仪仗威武,队列雄壮,更何况一入“泽兰”国境后,皇家的护卫沿路护送,走到哪都是一道绝对不容忽视的风景,雪地中凌乱的脚印和车轧过的痕迹,追踪起来都十分容易。

夜晚,一身白衣蒙面的我站在紧闭的城楼下,仰望着数十丈高的城楼,猫腰弯到了城楼下的角落里,摸了摸青石的墙面,脚尖一点,窜了上去。

脚尖连点着墙面,手心一次又一次拍打着,筋脉中气息流转飞快,朝着手脚处汇聚,越来越快,充沛非常,没有半点气竭的感觉。

手指勾着城墙边,耳边听着巡逻的脚步声远去,我一纵身跃过城墙,无声无息的在内墙滑下。